“怎么了?既然都敢跟著一起來這大殿之上,還不敢明說嗎?咱再問你,你的領地定在哪兒了?”
看著低下頭,一時間不敢做聲的朱楨,朱元璋的語氣略微有些不滿的再次開口詢問了起來。
其實,對于朱楨的舉動。
他并沒有生氣,相反的,他還挺滿意的。
朱楨能一門心思的投入到領地這種事情上,這在朱元璋看來,本就是懂事兒了,知道干正事兒的表現。
如今藩王外封這個政策定下來了,雖然此時外封的只有朱棣一人是定下來的。
但是別忘了,開疆拓土這種事,有哪個皇帝是不愿意看到的?
疆域就是皇帝的政績,若是自己的這些個兒子們能在域外打出一片天地來。
那大明王朝的聲望,也將如日東升!
但是,這本來很高興的一件事,在朱楨突然低頭的那一刻,老朱就有些高興不起來了。
畢竟,前有朱棣朝堂之上,聲若雷霆的咆哮。
那初顯帝王之氣的樣子讓朱元璋至今都還記得。
而現在,朱楨這樣子,對比起來朱棣先前的表現,就有些強差人意了點兒。
藩王外封,說的好聽點,那是大明的藩王。
但朱元璋心里很清楚,讓這些藩王離開大明境內、去境就藩,其根本含義就是要讓他們去開拓一片屬于自己的皇朝。
那是要讓他們去當皇帝的。
軟弱之人,如何稱帝?
“父皇恕罪,兒臣兒臣的封地定在了與四哥同樣的方向,不過四哥的封地拓展是偏向陸地之上,而兒臣.兒臣想要開拓海軍。”
“不瞞父皇,兒臣先前去找過楚澤半仙、他給兒臣的提議是,讓兒臣將主力都放在發展海軍上,爭取拿到海域的霸主地位。”
“楚澤先生的假設是,將來陸地戰雖然是主要戰場,但是如果兒臣能拿到海上的霸主地位。那么兒臣的海軍,可以隨時的進攻任何一個國度,同時也可以從各個位置,增援其他藩王。”
“所有兒臣的封國,大概率主要封國位置是在名為澳洲的地方。楚澤先生說,那邊是一塊巨大的陸地,四面環海不說,還幾乎就是一個鐵礦巨島!”
“兒臣.兒臣目前就是這么打算的。”
也許是出于朱元璋的威壓,也許也可能是知道自己瞞不住的。
所有,朱楨在低頭沉思了片刻之后,也是直接豁出去了。
直接抬起頭,將一切都明晃晃的擺在了他父皇的面前。
而朱元璋在聽完了朱楨的話之后,他的手默默的轉動起了自己桌上的那個地球儀。
這個地球儀是他讓人重新做的。
基本上每一個辦公的位置,他都放了一個。
無論是做工還是畫工上,都比楚澤做的要好看多了。
至少,看著沒那么單調。
在轉動了一番之后,朱元璋成功的找到了朱楨所說的澳洲的位置。
而在看到澳洲那巨大的陸地范圍的時候,老朱的眉頭也是微微一皺。
這.領地的范圍好大啊!
比大明地域都大出了不少。
“你小子野心倒不小,不錯,不錯,楚澤的建議很中肯。如若伱的領地是這個澳洲的話,的確應該多發展海軍,四面環海的地形,海面上的敵人,才是你主要去提防的對象。”
“行了,既然定下來,那就這么著吧。不過這澳洲的領地實在有些大了。你一個人估計也利用不過來,今后你弟弟們若是也選中了這里,記得讓著點兒。”
“這天下很大,大的超過了我們的想象。沒有必要為了這么一點兒地盤而鬧得不愉快。”
“啊!好好好,兒臣謹遵父皇之命!”
原本還以為自己會遭到訓斥的朱楨,在聽到朱元璋這贊許的話之后。
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喜色。
他父皇,這是認可了他啊!
激動,亢奮,心跳逐漸加速.
而朱楨在亢奮之下,心思也逐漸的活躍了起來。
在朱元璋還在轉動著查看著桌上的地球儀時,朱楨卻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了一句。
“父皇.兒臣兒臣能不能向父皇申請一艘戰船啊?兒臣的就藩路線是沿海而下兒臣想.想組建一個船隊,去探探路的同時,考察一下這些地方是否有什么好東西可以引進咱們大明的。”
“我聽楚澤半仙說,這沿海而下,有不少優質糧種,還有一些稀奇水果和香料之類的東西,兒臣的意思是在就藩之前,先去熟悉一下海域的同時,還能為咱們大明帶回來一些.”
“優質糧種!這件事你無需向我匯報,找你大哥,以后大小事宜都找你大哥。要是你大哥拿不定主意的,你們再來找咱就行了。”
當聽到朱楨說起優質的糧種時,朱元璋明顯的激動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了。
他現在是要放權,而且不僅僅是放權,還要重點的去整合自己的子嗣們之間的關系。
那么朱元璋最為傾向的就是,今后藩王外封的事情,都交給朱標來。
他可以一言決定藩王們外封的位置或者時間。
但是之后的準備工作,全都交給朱標去忙活。
如此一來的話,朱標也算是在照顧弟弟們了。
維序一下他們之間的兄弟情。
“行了,現在這些事情咱也不想多過問,老五你吶,咱記得你情況比較特殊吧?”
藩王和太子之間的事情,之后讓他們自己去商議就是。
而朱橚..他明顯是暫時不能出去就藩的。
對于楚澤和朱標的實驗城計劃,朱元璋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所以在提到朱橚的時候,朱元璋直接就點明了他的問題。
“父皇,兒臣今日前來,就是請命前往封國封城就藩的。兒臣已經做好準備去接手衡陽城了。”
相比起朱楨來說,朱橚的話就直白多了。
畢竟他是最后一個開口,而且在旁邊站了半天了,也大致的能感覺得出來他父皇的態度。
而且他還是在境內就藩。
這可比他四哥和五弟要簡單的多了。
不過對他的封地..
本來他是想稱之為封國的,但一想自己就一座城。
封國個錘子啊
一想到這個,朱橚就不由一陣的頭大。
“哈哈哈你這小子,還心里不平衡是不是?你四哥和你六弟,那是要出門血戰的。雖說他們有咱整個大明作為靠山,但是你也不想想,出征在外,哪有絕對的安全?”
“縱然我大明有雄兵百萬,但也終究鞭長莫及。關鍵時刻終究是要靠他們自己的。”
“你小子會打仗嗎?”
朱元璋是何等的人精,他又怎么會看不出來朱橚心中的不平衡?
于是,在朱橚有些郁悶的時候,他還不忘記半調侃半安慰的調笑了一下朱橚。
而朱橚其實如今也沒有多大的怨念了。
就楚澤的話來說,將來,他搞不好可是要入廟堂的人!
那可是要承受百姓香火,萬家供奉的朱大圣人!
和這些比起來,封國還是封城.這些都是小問題了。
無須在意。
“父皇,兒臣如今已經做好準備了,不知何時前往為好?”
“這些事情咱剛剛也都說了,不要問咱,你跟你大哥商量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兒,直接找你大哥,咱退休!”
“好了,你們兄弟幾個的事兒,自己去勾兌就是了,咱今天也累了。早上你母后估計是生氣了,咱得去哄哄去。你們幾個也都滾吧。”
朱元璋說完之后大手一揮,直接讓幾兄弟自己去玩去了。
而他自己,則在朱標等人的注視之下,直接滿面春風的就起身離開了。
走路的時候,看著都是帶風的。
他這幾個兒子逐漸都已經把心思放在了事業之上。
對于朱元璋這個父親心思極重的皇帝而言,沒有什么是比看著兒子們一個個都有出息,更讓他感到驕傲和自豪的了。
而如今孩子們都已經在摸索自己的路了。
他自然是樂的清閑了。
“走吧,上我那兒坐坐吧。”
朱元璋走了,如今留下主事的,自然也就只剩下大哥朱標了。
對于此時顯得有些不太負責的朱元璋,朱標也只能是笑著搖了搖頭。
他知道他父皇這是有意的在磨合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和配合。
所以他也沒有拒絕他父皇的好意。
直接帶著兄弟幾人就前往了東宮。
兄弟幾人的思緒如今都是出自楚澤一人,商議起問題來自然也都是極為的融洽。
一場會談不過半個時辰,便完全敲定了一切。
鹽礦暫時的落入了朱棣和朱楨的手里,他們開采出來的食鹽直接供應給朝廷,方便管理。
而朝廷也對應的給他們資金。
這也算是達成了一種供給關系。
而朱楨也終于順理成章的從朱標這里拿到了一艘戰船以及幾艘護衛船。
同時,朱標還貼心的為他配上了一批護衛以及船員。
至于周王、僅僅是會議結束后的第二天,他便帶人直接出發了衡陽城。
因為幾人都有各自的目的,所以行動起來極為的有效率。
短短的幾天時間,鹽礦便進入了正式開采階段。
而彈藥的生產場地,也開始了正式的搭建。
但凡是幾個和楚澤有過接觸的幾個皇子,此時都忙得不可開交,楚澤倒是在這個時間段難得的清閑了下來。
試驗場那邊已經開始正式步入正軌。
每天雖然或多或少還是會產生一些小意外,偶爾還會死個把人。
但是總體的,收獲還是要大于付出的。
朱樉這個戴罪之身,最近也是不斷的東奔西走。
應天府的負罪方士不夠了,他就直接讓錦衣衛去各地抓人。
甚至只要是能舉報方士作亂的,還直接能拿到獎金。
一時間,應天府周邊,那是直接成了方士們的噩夢之地。
你只要敢神神叨叨的,那在周圍人的眼中,你就是行走的大獎!
在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
半個月的時間,在眨眼間便飛逝而去。
清晨的楚澤,原本是按照慣例,起床準備去上班的。
但是他才剛起來,家里的隨從卻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宰相胡惟庸的宴請,就在今天了。
他先前答應了對方的邀請,今天該是時候去赴宴了。
“福伯,這去赴個宴.還得準備這么多東西啊?”
“老爺,這畢竟是禮數..”
福伯,這是楚澤府上的管家。
此人是朱標給楚澤安排下來的,聽說以前還是朱元璋的護衛。
之后負傷退下來的。
如今成了楚澤的管家。
當然了,也是老朱的眼線.
楚澤府上的人,十個里面有九個眼線。
這一點楚澤心里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不過他也并沒有在意這些。
反正,這些人雖然都是眼線,但是至少照顧他飲食起居什么的。
人家本職工作做的是無微不至的。
眼線就眼線了,他本來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因為楚澤這是第一次前去別人家中赴宴,而且還是這種正規的宴請。
所以福伯早在楚澤答應了宴請的時候,就已經給他準備起了各種東西。
正式的服裝,精美的禮品,甚至還有拜帖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甚至在路上,他還不忘記教導楚澤各種禮數。
給楚澤聽的是腦袋一陣陣的發暈。
這不就是上門吃個席嘛至于這么多規矩啊?
“賢婿,賢婿等等我啊!”
在楚澤乘坐著馬車,前往胡惟庸府上赴宴的途中。
他的馬車之后,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楚澤一扭頭,正巧看到了自己的老丈人藍玉。
而跟在他身邊的,則是自己的大舅哥
說起藍玉,楚澤就一陣的頭大。
他雖然前后也去藍玉家拜訪了好幾次了,但是至今為止,他依舊沒見過自己媳婦.
這對楚澤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啊!
“岳丈!”
在聽到藍玉的呼喚之后,楚澤的馬車自然也停了下來。
而身后的藍玉也是直接從馬車上就跳了下來,隨后動作極為麻溜的跑到了楚澤的馬車之中。
剛一進馬車,他就有些神秘兮兮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隨后眉頭微皺的在楚澤的耳邊小聲說道。
“賢婿啊,你不是說胡惟庸這狗崽子不是好人嗎.咋咱們還要來參加他的宴請啊?這不是給自己惹一身騷嘛?”
“他這已經接近最后的瘋狂了,咱們背后有太子撐著,干嘛不來?岳父,一會兒他若是要給咱們許諾好處的話,別客氣,能拿的都拿。要實際點兒的,不要有任何顧慮。”
“咱們拿完之后,直接去和太子報備。”
“能薅羊毛的機會,那可就這么一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