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藍玉這種本身性格嬌縱,有點功勞以后就會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的人。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這種人算是腦袋缺根筋。
但這種人也有個好處,就是一旦認準了某件事之后,很容易就能接受。
一天的時間之內,他接連收到了太子與馬皇后的警告。
這兩個人相對來說,都是藍玉比較信任的人。
所以,藍玉很容易的就接受了他們的觀點。
一來要改自己的脾氣,二來就是他們告訴藍玉的,楚澤是個很厲害的人。
一旦這兩個觀點他都接受了之后,藍玉也就會刻意的去思考,楚澤曾經說過的一些話。
而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在見到胡惟庸的時候了。
當時藍玉就有些好奇,所謂的領盒飯是什么了。
而如今,如果聯想起楚澤先前說過的,勸他少和胡惟庸搭上線這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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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領盒飯這事兒藍玉似乎也就有些理解了。
可是藍玉卻發現,當他理解了領盒飯這個詞背后的含義之后。
他卻不由感覺有些心驚肉跳了起來。
于是在送走了馬皇后之后,他便第一時間來找到了楚澤,打算把這件事問個徹底。
“藍叔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事兒了?”
楚澤聽到藍玉的詢問之后,他卻也并沒有急著回答他。
相比起藍玉所問的事情,楚澤更好奇的是他突然之間的轉變。
太子和馬皇后,按理說都不應該告訴藍玉,楚澤那穿越者的身份才對。
那么他們究竟對藍玉都說了什么吶?
“這個..叔也就是隨便問問而已。賢婿啊你藍叔我不是很會說話,而且有的時候吧,也不是很招人喜歡,這些藍叔我都知道。我今后一定改改這個毛病。”
“先前藍叔對你是有些那啥了點兒,你也別怪伱藍叔我是個粗人,咱也說不來什么好聽的。”
“今后,你就是我藍玉的親女婿,我藍玉必然待你比親兒子還親。”
“你今后今后多教教你藍叔,看到有什么做的不對的,你也說說我,我一定聽你的好不好?”
“你看先前那領盒飯的事兒你就給你藍叔說說吧。”
楚澤看著突然間在自己面前又是認錯,又是立保證的藍玉。
心中也是不由感嘆,這朱標和馬皇后的手段。
前后兩次談話,竟直接把藍玉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也不知道他們都跟藍玉說了些什么.
雖然有些好奇,這一天的時間藍玉究竟經歷了什么。
能讓原本驕縱狂傲的一個人,突然間就變成了如今這樣。
但是看著面前滿臉皆是哀求之色的藍玉,再想想,如今他們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楚澤倒也并沒有隱瞞的意思。
就如今的情況來說,藍玉作為洪武年間三大猛人之一,如今又和自己站在同一條船上。
楚澤倒是沒有必要和他交惡。
而且,藍玉稍微受待見一些,也更加符合楚澤的利益。
“這件事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當然了,前提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情況下。藍叔.”
眼看著楚澤終于肯松口了之后,他的話還沒說完,藍玉便趕忙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心里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
“賢婿你放心,你藍叔也不是大嘴巴的人,絕對不會拿著亂說的。”
看著無比自覺的立保證的藍玉,楚澤一時間竟不由感覺有些想笑了起來。
還真別說,他這樣子,看著還挺好玩的。
“行吧,既然藍叔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大致和你說說就是了。”
“咱們就說一個很簡單的,你知道這段時間,他都在干嘛嗎?有沒有到處竄,然后到處和人交朋友?”
“嗯嗯,這倒是的確有,最近經常都能注意到胡..他到處的結交朋友。不過這也沒什么問題吧,他本來就比較喜歡交朋友。”
“嗯,他喜歡交朋友,然后他權利是不是很大?很多人都要聽他的命令啊?”
“呃這也是,不過這有什么關系嗎?”
“你先別管這些,我接著說,你自己想。他喜歡交朋友,權利很大。而且他的朋友,在朝中還都不簡單,多少都有些權利,有些還是武將,能調動兵力是不是?”
“這些人他們還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還都是陛下的下屬。”
“他和這么多有權利的,有能力的,有兵力的人交朋友,這些人還都要聽他的命令那你說,他像什么啊?”
“呃這聽著,怎么和陛下有些.”
在楚澤言語的一步步誘導之下,藍玉似乎也是終于想到了什么一般,然而就當他的話即將說出口的時候,他卻整個人都愣住了。
半響后,藍玉突然像是被火燒屁股一般從地上蹦起來。
而此時他的瞳孔正因為害怕和震驚,而不斷的顫抖著。
眼神中寫滿了不敢置信的緩緩扭過頭,看向了依舊安然坐在地上的楚澤。
“賢婿..你.你是說.”
藍玉此時雖然很想將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但不管怎么樣,那幾個字,藍玉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或者說,他不敢說出來。
“藍叔,你想到什么了啊?”
“我我什么也沒想到.”
看著似笑非笑的楚澤,藍玉整張臉都開始逐漸變成了苦瓜色。
可以說,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然而在驚駭過后,藍玉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恐懼猶如驚濤駭浪一般朝著他襲來。
如果按照楚澤的這番言論推測的話,胡惟庸很可能是想要造反。
他身居左丞相之職,而且如今在朝堂之上,右丞相汪廣洋都只能避其鋒芒。
朝廷上下,很多官員都以他馬首是瞻。
而如今,他卻依舊還在不斷的和朝臣‘交朋友’。
其中,文官武將都在他‘交朋友’的范疇之中。
這一切若是真按照楚澤剛才的推測結合起來看的話,就算他胡惟庸不是要造反,那至少也是在架空皇權了。
而不管是哪一樣,很顯然,都是彌天大罪!
“藍叔,你現在還覺得,我早些時候,應該叫一聲胡叔叔嗎?”
楚澤看著滿目驚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藍玉,他那有些調侃的聲音,也在此時響了起來。
“什么叔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不對,你也不能知道.我們就沒見過他,叫什么啊?”
“不行不行..這個該死的畜生,今天怎么就跑我家來了啊!我該怎么辦..我怎么還跟他打招呼啊,我怎么就不直接給他一拳吶這事兒咋辦才好?我現在應該咋辦啊”
面對楚澤的一句調侃,藍玉卻整個人都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開始急躁不已的在楚澤眼前亂晃了起來。
不僅如此,一邊來回踱步,嘴里還一個勁兒的罵著。
如果真如楚澤所言,胡惟庸這混蛋真的是想要造反或者是謀權的話。
那么毫無疑問,任何與這家伙有過接觸的人,都必將或多或少的遭到牽連。
而現在對于藍玉來說,最為要命的是。
他藍玉,還就該死不死的和胡惟庸有過交際。
而且交際還不淺的樣子。
要是這家伙真要造反,他豈不是也要遭受池魚之災了?
那可是造反啊!
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呀!
“不行不行,我不能就這么干等著被那個王八蛋牽連了,我得去和陛下告發他!對對,我必須這么干,不然到時候.”
越想心中越是膽戰心驚的藍玉,此時整個人都逐漸失去了理智了。
那本來就不多的政治頭腦,這一刻更是直接就變成了一大鍋的漿糊。
吵吵著就想要往外走。
看到這一幕的楚澤,趕緊的出言叫住了他。
這讓他就這么冒冒失失的沖到朱元璋面前,開口就是一句:陛下啊!胡惟庸要造反了!
到時候老朱反口一問,證據呢?
到時候無話可說的藍玉,別再腦袋一抽,把自己又給揪出來了頂上去了。
那不是天坑了嘛。
所以在看到藍玉急匆匆的就想朝外面跑的時候,楚澤趕緊的開口叫住了他。
“藍叔.你現在要就這么跑去,搞不好一家人可就都得讓你給害死了。”
“你沒看我都一點不慌嗎?你這么著急干嘛?”
聽到楚澤說起,一家人都要被他害死這話的時候。
藍玉的腳步果然立刻就停了下來。
而當藍玉轉過頭看向楚澤的時,楚澤卻發現。
先前還急的火燒眉毛的藍玉,此時臉上竟完全找不到絲毫慌張之色了。
甚至他在看了看楚澤后,居然徑直就來到了楚澤的邊上,然后面無表情,動作極為平靜的就再次在楚澤的身邊的坐了下來。
這前后堪稱變臉一般的變化。
看的楚澤是一愣一愣的。
“那什么,藍叔你這是突然就頓悟了、還是突然入道了啊?”
“別胡說,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而已。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都說了,我的性子不好,然后都在我面前夸你了。現在我遇見事情了,你一點都不著急,那肯定就是說明,你已經有辦法的了。”
“我剛一時間沒有想明白,所以有些慌了神了,現在我算是想明白了。你會處理好的,我著急反正也沒用,那既然沒用,還著急干嘛?”
“賢婿啊,這件事就看你的了!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有什么是要叔叔去做的,你只管說就是了,我都聽你的。”
藍玉來到楚澤的身邊坐下之后,一邊說著,還不忘伸手拍了拍楚澤的肩膀。
然后對著楚澤就露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眼中滿滿的都是鼓勵之意。
而他的這一變化,硬是把楚澤都給直接看傻眼了。
“呵呵,叔..您真是個天才啊!這奇特的腦回路,我服了!”
對于藍玉這突然之間的頓悟,楚澤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評價他才好了。
而藍玉看著他那怪異的表情之后,竟開心的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來我是猜對了啊!你小子果然有辦法既然你心里都有數了,那我就不擔心了。不過以后得少和那個畜生來往不對,是堅決不能和那個畜生來往了。”
“以前看著人模狗樣的,結果肚子里全是爛腸子”
一想到自己不知不覺間,險些就讓胡惟庸給坑了這事兒,藍玉就一陣的火氣上頭。
而楚澤聽著他口中的謾罵和自言自語,他只是略微的搖了搖頭。
“叔,這事兒你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就是了。該怎么樣,你還是怎么樣。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了,該怎么處理,不是咱們需要考慮的,咱們需要知道的就是,聽命令。陛下怎么說,就怎么做。”
“其他,與我們無關。”
“嗯嗯!叔聽你的。”
“不過要注意的是,叔你以后改改脾氣,少說話,多聽命令就是,陛下說啥,你就嗯,或者點頭。”
“太子說啥,你也是嗯或者點頭。”
“除了自己分內之事之外,其他最好一律就是臣不懂,臣愚昧。”
“行,叔聽你的。”
如果說太子和馬皇后的警告,讓藍玉心里有了楚澤其實是個很厲害的人這樣的概念的話。
那楚澤點出了胡惟庸的意圖之后,藍玉也就打心眼里認定了。
楚澤絕對是個很厲害的人。
至少在某些方面,肯定比他這個大老粗要厲害的多了。
楚澤很厲害這一點確定了。
那再結合太子和馬皇后說的,要讓他多聽楚澤的話
那自己干脆什么都聽楚澤的不就好了!
反正太子和皇后都這么信任楚澤,自己還是他岳父,他還能坑了自己不成?
自家人,值得信賴!
在藍玉家中又閑聊了一會兒之后,楚澤看了看天色,感覺自己也是時候該回家了。
當然,主要的是,他也想回去看看,家里的那些方士是把火藥顆粒化弄出來了,還是直接把自己都弄死光了。
之后還要嘗試往火藥里面加糖吶。
而臨走之時,楚澤雖然很想和藍玉提一下,他能不能先看看藍玉家閨女究竟長什么樣的。
可是卻又覺得這話似乎不合適說出口。
于是,最終來了藍玉家一趟之后,楚澤硬是沒有看到自己那素未蒙面的夫人。
甚至藍玉在送楚澤離開時,看著一步三回頭的楚澤,他還豪爽的來了一句。
‘賢婿要是舍不得家里,明天再來玩就是了。或者干脆直接搬過來住也行的!’
而面對藍玉的這一份豪爽,楚澤雖然很想說一句。
叔您別誤會,我其實就是擔心您閨女不好看而已。
但是再看看藍玉那沙包大的拳頭后,楚澤覺得這話還是不說為好。
以免破壞兩人之間關系的友好,以及自己尸體的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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