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其他人,無論是官還是商,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參言,一個二個縮著脖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們兩。
“所以白老爺是覺得,自己就一定能攀上二皇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沈楠這話,說得比白清文的還要難聽。
白清文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
他扯開嗓門,朝著沈楠大聲呵斥:“那你又是什么東西!咱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咱蹦不了,你覺得你就能蹦得了了?”簡直是做夢!
沈楠臉色一變,下意識地看向楚澤他們離開的方向。
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沈楠這才回過頭來,壓低了聲音罵白清文:“白清文,不想死就給本官小聲點!”
“你都快將咱做的那些事的全抖出來了,還用得著小聲?”
白清文嘴里不依不饒,但聲音卻實誠地小了不少。
聽到白清文的話,其他商人的臉上,也露出了不滿。
他們紛紛譴責道:“就是,這些事,是能說出來的嗎?萬一那楚澤將事查實了,咱都得死。”
“咱跟著沈大人,可不是來找死的。”
“如果真到了那天,就別怨咱翻臉不認人了。”
沈楠的視線,陰惻惻地掃過。
最后說話這人猛然回過神,自覺失言的他嚇得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他連忙訕笑著解釋:“大人莫誤會,咱就是隨口一說,咱們都是一頭的,哪能真干這種事啊。”
沈楠冷哼一聲,將視線移開。
“雖說現在已是深夜,但這里到底是大街上,萬一讓誰聽了去,咱都不得好死。有什么話,都進去再說吧。”沈楠率先走進去。
其他人對視一眼,也跟上去。
白清文落在后方,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他的時候,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臉色一白,連忙露出討好的笑。
白清文臉色這才好些。
他壓低了聲音,警告道:“往后說話,長些腦子!”
“白老爺教訓得是,咱記住了。”
白清文冷哼一聲,轉身進屋。
幾人再次回到雅間里,此時雅間里的飯菜都已經撤了下去,雅間也恢復了之前的整潔清雅。
幾人分別落坐,立刻有人奉茶。
等奉茶人離開之后,沈楠才開口。
“諸位都在生氣咱方才的將大家做的事,說出來了?”他掃了眼眾人。
不用他們回答,單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
尤其是白清文,毫不掩飾。
他不虞道:“沈大人,咱知道你是當官的,生性就不怕事。但你說話做事,能不能為咱們也想想。你看看你之前說的那些事,有幾件是能說的?還有填湖的事,幾乎是指著咱的鼻子在說了。”
整個福州府,誰不知道,在西湖邊緣,他白清文有一所宅子?
沈楠看他:“你既然知道滿福州人都知道,你覺得楚澤會不知道?還是你覺得,劉境不會將這事告訴楚澤?”
白清文張了張嘴,沒找到反駁的語言。
但他心里還是不甘心。
他道:“那咱也不能自己說出來啊,你就不怕他之后追究你個縱容之罪?要知道,咱在那里建宅子,你是知道的,填湖的事你也知道,可你默許了,你覺得楚澤不會追究嗎?”
“所以咱才要將這一切合理化。”沈楠沉聲。
白清文瞬間閉嘴。
這確實是個好法子。
屆時就算楚澤知道了,也不能說什么。
而他們占掉的湖,也不必歸還,更不用擔心被楚澤追究。
“那現在咱要怎么做?”白清文問。
沈楠道:“這個咱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法子,咱回去便讓陸通判替你們準備文書,最多一兩天就能準備好。只要一簽字畫押,你們便不算是違規填湖。所以這事你們就放心吧。”
“那萬一楚澤這兩天就要那些文書的話,咱怎么辦?”
“這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反正東西他替他們準備好,但能不能讓楚澤如他們所愿般,過幾天再查看資料,那就得看他們自己的本事,這事沈楠可不管。
白清文與其他人對視了一眼。
“對了,還有一件事咱得提醒提醒白老爺。”沈楠指了指白清文,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你,白天添什么亂?那楚澤不就是說了你幾句嗎?至于這么沉不住氣?竟然明著給他下不來臺,怎么著,你是覺得現在的福州有咱給你撐腰,你就能橫著走了?沒瞧著咱在他面前,都得低著頭么。”
沈楠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很糟心。
白清文比他更糟心。
他清文在福州經營多年,根基早已非同一般商人可比。
不然他沈楠堂堂一知府,會用這樣平和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這些年來,誰見了他不是捧著供著,連知州都不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偏偏今天冒出個小癟三,竟然敢當面落他面子。
要是這樣他都一言不發,那他白清文這三個字就倒著寫!
但他沒想到,自己選中的二皇子,竟然也是個膿包。
他臺子都給人搭好了,可那個膿包竟然不上。
難怪這次是那個楚澤帶隊,他一個堂堂二皇子竟然只能擔個沒什么實權的副職。
簡直沒用。
白清文心里不爽,這口氣他也不憋著,當下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京官,據咱所知,他沒你這個知府老爺的官職高吧?”知府也是四品官,那楚澤是幾品?白清文的表情越發鄙夷,“堂堂四品知府,竟然要給這樣的一個小官卑躬屈膝,你也不嫌丟人。”
沈楠直接氣笑了。
“小官?”
沈楠覺得說白清文蠢,都是在夸他:“你知道布政使是幾品嗎?”
“這有什么不知道的,二品。那又如何?難道他楚澤,還能是哪個地方的布政使?如果是,咱怎么不知道呢。”白清文的表情依舊鄙夷。
沈楠道:“他自然不是,可寧夏的布政使,就是折在他手里的。”
與人家布政使上比,他一個小小的知府,算什么?
而且他還得到消息,這楚澤雖然官身不高,但極皇上寵信。
這樣的人,他不想得罪。
而此時那個傳說中格外寵信楚澤掋皇帝,手里正拿著一封信在看。
這封信,來自福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