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誠是他國之人,看似不占優勢。
但楚澤也不占優勢。
按照之前的約定,他們籌集銀子的范圍,也只能在福州府內。
而福州的鄉紳是抱著團的。
他之前為了讓白清文他們退還西湖,早已將白清文得罪了。
白清文是不可能幫他的。
他不松口,其他鄉紳只怕也不太可能幫他。
如果沒有鄉紳捐贈,單靠百姓,想湊齊十萬兩銀子,幾乎不可能。
去哪里籌錢,是個問題。
楚澤有點愁。
夜里,康誠聽著手下的匯報。
等他說完,康誠確定道:“你確定他們沒有說,要去見誰嗎?”
“是,屬下確定。”
奇怪,一整天的時間,這人竟然沒有動靜。
甚至連要去見誰,都沒有提起。
真是奇怪。
康誠見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他揮了揮手,道:“去吧,繼續盯著楚澤,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是。”
下屬退出去,小廝端著茶走過來。
看著滿臉沉思的康誠,小廝道:“國師,楚澤沒動靜,不是好事嗎?”
這樣他們就可以占得先機了。
康誠知道小廝的想法。
但他對楚澤,在這些天的接觸里,他已經對楚澤這個人,有了很大的改觀。
之前他覺得楚澤是個徒有虛名的人,現在卻完全不敢輕視。
上次陸槐的事,就是前車之鑒。
現在楚澤沒動靜,他反而更不放心。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心里盤算著什么。
這樣的未知,恰恰是最難以捉摸的。
康誠抬頭問小廝:“那邊可有動靜?”
“有了。”小廝剛才還擰著的眉頭,立刻松開了,“那邊已經回信了,說明天在永豐樓設了宴,恭候國師大駕。”
康誠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琉球那邊呢?”
信上說過,琉球的人應當昨天就到。
可直到今天,還沒有消息。
難得真被攔住,進不來了嗎?
小廝剛松開的眉頭又擰了起來:“沒消息。”
看來是真被扣住了。
琉球是指望不上了,他得另外想法子。
第二天,康誠正準備出門。
剛推開門,就看到了院子里站著的趙四。
他眉頭擰了一下。
趙四聽到開聲的聲音,立刻轉過頭來,朝康誠笑得燦爛:“國師大人,小的趙四給國師大人請安。”
“你在這里什么?”康誠走下臺階。
他直覺是楚澤有事要找他。
誰知趙四滿臉愉悅地道:“咱老爺說了,國師大人初來乍道,怕是對福州不熟,讓我咱特意來給國師大人帶帶路,當個向導。”說到最后四個字時,趙四還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
康誠卻是腳步一頓。
小廝直接呵斥道:“我家國師都來這里多久了,之前也沒見著你們大人安排向導啊。就算安排向導,也應該安排一個福州人,讓你來算怎么回事?你家大人怕不是想讓你來刺探消息的吧。”
趙四被小廝罵得腦袋直往后仰。
“小哥小哥,你別生氣嘛,咱老爺說了,這叫禮尚往來。”趙四臉上依舊掛著笑,目光卻落在康誠身上,透著幾分無辜,開口,“國師大人心系咱家老爺的安危,給咱家老爺派了個暗衛保護他的安全。雖說這個暗衛本事有些不濟,完全比不上咱老爺自己個兒帶來的那些人,但咱家老爺說了,這也是國師的一番好意,他若是拒絕了,旁人只怕還會罵他不識好歹,所以人他就留下了。
咱大明有句古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但國師大人身邊的暗衛不好,安全不成問題,便只缺一個向導了,正好咱記路又比較擅長,所以咱家老爺就把咱派到國師這里來了。想必國師大人不會趕小的走吧?”
康誠氣得臉都青了,同時在心里將那個沒用的屬下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竟然還讓人給抓了個現形。
他給楚澤派暗哨,而楚澤便順著這個事,光明正大地在他身邊安插眼線。
偏偏他現在還不能趕人。
趙四剛才也說了,他要趕了趙四,他就是不識好歹。
不過他身邊可不是這么好跟的。
康誠側頭,看了眼趙四,道:“你若是愿意留下,那便留下吧。”
說完,他給身邊小廝遞了個眼色。
小廝明白地點了點頭,而后側過頭,不懷好意地看著趙四。
趙四察覺到小廝的目光,他側過頭,朝小廝看過去,一張略顯油滑的臉上,依舊笑得燦爛。
楚澤與朱棣還有朱樉看著康誠帶著趙四離開。
“這能先點嗎?”朱樉表示很擔心。
朱棣一樣。
他們看著一臉淡定的楚澤,道:“那康誠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將趙四派過去,光明正大的往他眼里扎釘子,萬一將他惹火了,他對趙四不利怎么辦?”
趙四跟在楚澤身邊最久,算是他的心腹。
真要出了事,楚澤會安心?
楚澤卻是冷哼一聲,道:“放心吧,趙四可沒那么好拿捏。”
他既然敢派趙四出去,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的安全,自然也在楚澤的考慮范圍內。
趙四是他的人,當且是正正當當派到康誠身邊去的。
趙四可以受傷,但絕對不能是的康誠的人動手。
不僅如此,在必要的時候,他還得保證趙四的安全。
不然楚澤就有理由找他麻煩了。
所以趙四的安全,楚澤根本不擔心。
說不定趙四還能給他們帶來意外的驚喜呢。
“那個人呢?”楚澤問朱樉。
他們被盯住了,是趙實發告訴他們的。
現在那人也被趙實發控制住了。
而趙實發又是朱樉的人,楚澤自然要問朱樉。
朱樉得意地笑著,道:“咱辦事,你還不放心?那人現在被趙實發捆著呢,不會影響到咱的。”
“可咱總把他綁著也不是個事兒啊。”朱棣看著楚澤。
這人每天都要回去匯報。
他們現在將人扣了,這人還回去匯報個屁啊。
這人不回去,康誠肯定會來要人。
那趙四這顆釘子,不就白安了?
楚澤撩起眼皮笑:“誰說咱要放人了?”
人他都抓了,哪還有放回去的道理?
“這人給咱看好了,好吃好喝地供著,別讓他出事。但回去嘛,那也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