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為什么不接?”
送上門來的好處,為什么不收?
“但在接之前,咱得把他們身上的病毒都消除掉。”消除不掉的,就把人消除掉。
后面這話楚澤沒說。
真到那一步,相信朱元璋他們會知道應該怎么做的。
因為接納的前提,是不會對大明造成威脅。
楚澤抬眼,與朱標視線相接。
兩人眼里,都盛著一種默契。
不需要明說,便知道對方在想什么。
朱元璋聽到這話,心思百轉。
最后,他的視線落到楚澤身上。
略帶深意的目光,看得楚澤混身發毛。
楚澤下意識看回去。
等他看向朱元璋時,朱元璋眼底的涼意倏然退去。
速度之快,楚澤都沒有沒來得及看見。
迎著對方平淡的視線,楚澤下意識覺得有問題。
這是他跟在朱元璋身邊久了,自然而然養出來的直覺。
是可以救命的。
楚澤低頭的瞬間,腦子里想了很多。
忽然間,楚澤心間靈光一現——
“這事就你去辦吧。”朱元璋指了指楚澤,將安置欽察汗國移民的任務交給了楚澤。
楚澤:“……”
朱標:“!”
朱棣與朱樉對視一眼,神情難言。
“不過你一個人去,怕是辦不好,將黎星也帶去吧。”
楚澤再次:“……”
他在心里狠狠翻了個白眼。
光弄死自己不夠,還想將黎星也一起弄死嗎?
楚澤甚至都沒了爭辯的想法,聳聳肩,淡定接受:“行啊。”
去就去唄,死就死唄。
他還不信,自己真就能死在那里。
萬一真死了,他看朱元璋后悔不后悔。
朱標詫異地看楚澤一眼,連忙喊道:“父皇,楚澤不能去。”
“怎么不能去?”朱元璋側頭,不滿地睨著自己的大兒子,爭辯道,“他來自未來,想必也有治療瘟疫的法子吧?”這話他是對楚澤說的,“那你去,不就可以更快地控制住瘟疫的蔓延?這不是好事?而且他去,還可以盡快將這些人安置好。”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朱標也知道。
“父皇,不管怎么說,楚澤就是不能去。”朱標還是不答應,向來溫和的人,難得地表現出強勢。
而朱元璋這位慈父,卻也頭一遭出現強硬之勢。
不管朱標怎么說,他就是不答應。
“楚澤怎么就不能去了?他是去替立功的,咱又沒虧待他。”
虧沒虧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這句話在朱標嘴邊轉了幾圈,還是咽了回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再勸。
還未開口,楚澤便道:“標,咱去就是了。就是皇上說的,這是去立功,你怎么還能不讓咱立功呢?”
朱標側頭。
楚澤朝他笑。
看得朱標心里很是難受。
這是去立功吧?
不是。
朱標很不明白,父皇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發難了。
難道是前些天的心結還未解?
“大哥,算了。楚澤都這么說了,就讓他去吧。”見朱標還要說話,朱棣適時出聲周旋。
朱樉聽著這話,當即不高興了:“老四,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那是什么情況嗎?瘟疫啊,隨時都會死人的,楚澤去那里萬一出了什么事,你說怎么辦!岳父,你說怎么辦!”朱樉看著朱元璋。
朱元璋臉一黑,彎腰抽出鞋底子就要抽人。
“你這個兔崽子,長本事了?敢這么跟你爹說話?看咱不抽死你!”
看著那只大鞋底子,朱樉下意識地抱頭就跑。
一面跑,他還不忘了大聲替楚澤說話:“咱難道說得不對嗎?楚澤去就是危險,父皇你就不應該讓他去!”
楚澤看著明明被抽得滿屋亂跑,卻還不忘了替自己說話的朱樉,心里還是挺感激的。
但這在楚澤看來,還是沒必要的。
朱元璋追著打了兩圈,沒追上。
他揚手將鞋子扔出去。
毫無意外地砸到朱樉頭上。
朱樉嗷了一聲,抱著腦袋蹲了下來,回過頭,淚光盈盈地看著朱元璋,控訴道:“爹,你真打啊?”
還打頭?
不怕給他打傻了!
朱元璋翻了個白眼,嫌棄道:“你當咱是跟你玩兒呢?”
“那你打也打了,楚澤……”
“楚澤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出發。”說完,朱元璋連鞋子都沒撿,穿著祙子出了出去。
走開時,雖然朱元璋極力維持著正常走路姿態。
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他身形一邊高一邊低。
在朱元璋的身影即將消失前,朱標忽然喊了聲:“父皇!”就要追出去。
楚澤與朱棣一左一右拉住他。
“你們干什么?”朱標瞪兩人。
他們不去勸父皇,居然在這拉他?
“大哥,父皇主意已定,你勸不回來的。”朱棣滿臉認真。
沒看到朱樉剛才想勸,就被揍了?
父皇肯定舍不得打大哥,但大哥也勸不住。
楚澤“嗯嗯”點頭表示附和。
朱樉揉著被砸疼的腦袋,滿臉不可置信:“不是,老四你什么意思?楚澤怎么說也是咱兄弟,你看他即將進入險地,撒手不管?”
“咱沒說不管啊。”朱棣滿臉無辜。
朱樉嫌棄地翻了個白眼,罵道:“你都不讓大哥勸了,你這還叫管?”
“咱只是不讓大哥去勸,沒說不能讓別人勸啊。”朱棣看著朱標,慫恿般挑了挑眉。
朱標:“……你的意思是讓母后去勸?”
“還是大哥聰明。”朱棣笑得像個剛吃到魚的狐貍。
朱標冷靜下來,心里的迷霧瞬間撥開。
他拍著腦門,滿臉懊惱。
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他們勸不住,但不代表母后勸不住。
剛才他也是關心則亂,竟然把母后給忘了。
“行,咱去找母后。”朱標拍拍楚澤的手,正要走,卻發現楚澤的手依舊緊緊地握在他手腕上,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朱標看了看楚澤的手,又看向楚澤:“怎么,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必要。”楚澤笑得有些無奈,“而且咱覺得,這事干娘也勸不下來。”
朱樉走過來,疑惑道:“父皇最聽母后的勸了,母后又疼你,怎么會勸不下來?”
但朱棣與朱標卻在聽見這話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