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一想到那些在海里掙扎的身影,還有那些打撈起來,死不瞑目的尸體,劉老四就覺得難受,那都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因為他,這些人也不會死的。
然后劉老四就病倒了。
左映聽完全程,面無表情地松開劉老四。
他怎么也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楚澤也沒想到。
如果按劉老四的意思,那這件事,想必是與海神計劃沒關系吧?
雖然楚澤心里是這么想,卻也不敢輕易斷言啊。
因為水老虎還沒有抓到。
誰也不敢保證,這人到底是不是那些人里的一員。
為防萬一,這件事還不能太聲張。
“劉老四,你聽著,這件事從現在起,除了咱們之外,你不可以再說給其他人聽,不然一但傳到那群水匪的耳朵里,誰也不能保證你們一家人的性命,明白嗎?”楚澤嚴肅地看著劉老四。
劉老四本就老實。
再被楚澤這么一嚇,就什么都答應了。
“是是是,咱保證誰了不說。”劉老四擺手承諾。
見他答應,楚澤也放心了。
他道:“行,哪咱就先走了,這幾天沒事不要出門,等到事情了結的時候,還需要你上堂作證。”
楚澤說完就要走。
剛邁出一步,女人忽然喊住他。
“大人,那咱家老四他……會坐牢嗎?”女人聲音期期艾艾,說到最后,聲音小了很多。
在這安靜的環境里,楚澤都險些沒聽見。
等楚澤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之后,楚澤指了指左映:“他是苦主,劉老四的事要如何處理,你們得問他。”
如果左映不追究,那劉老四自然沒事。
如果他追究,那坐牢是肯定的。
至于坐多久,就看左映要追究到什么程度了。
楚澤甩完挑子就走。
留下左映被女人攔住。
左映:“……只要你丈夫老實作證,咱可以不追究。”
現在左映只想要還左家清白。
聽到這話,劉老四與女人心里最后一塊石頭,瞬間消失了。
他們跪下來,不斷地朝左映磕頭。
左映看了兩人一眼,繞過女人,快步離開。
等他出來時,腳步輕快了許多。
就連天空,此時落在左映眼里,都顯得格外的清朗好看。
他一打眼,正好看到楚澤正跟趙四說話。
“老爺,人找來了。”趙四出去找大夫,誰知這里離藥堂這么遠。
哪怕是找了最近的,也讓他現在才趕回來。
但楚澤卻擺了擺手,道:“不用了。”
劉老四心結已解,病愈只是時間問題。
他讓趙四給了出診錢,把大夫打發走。
他剛處理完這里,就聽到身后的人問他:“哎,楚澤,你怎么知道他知道這事的真相的?”
楚澤好笑。
“咱又不是神仙,這哪里能知道?”
他往前走。
左映緊隨其后。
“你要不知道,你能一來就那么問嗎?楚澤,你是真不地道,咱們這樣的關系,又是查咱的案子,你有了線索竟然都不跟咱說的。”要不是進了屋見著人,左映甚至都不知道,楚澤帶他來,到底是要見誰。
現在竟然還拿這樣的話來蒙自己。
簡直是沒把他當朋友。
要這么說,左映還真冤枉楚澤了。
楚澤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聽著左映的抱怨。
等他說完,楚澤才解釋道:“咱沒騙你,在劉老四說出那番話之前,咱也不知道這人到底知道多少。”
但有一點楚澤敢肯定。
那就是他必定知道什么。
要不然在船上他問話時,劉老四就不會是那個表情了。
今天再見著人,根本他之前說的那番話,楚澤越發肯定他知道什么。
但這人似乎有什么顧慮,就是不說。
于是他就決定故意詐一詐他。
誰知這一詐,竟然直接把沉船的真相給詐出來了。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意料之外意外之喜。
總之楚澤很高興。
他嘴角往上揚著,昭示著自己的好心情。
現在知道了是誰下的手,那就要抓賊了。
楚澤只負責查案,抓人的事不歸他管。
他將農也思叫來,道:“農大人,你這地界上,有窩水匪,頭子水老虎的,你知道吧?”
這農也思可太知道了。
在泉州的地界上,不一定所有人都知道他農也思,但一定知道水老虎。
尤其是打漁的人,對這三個字,更是聞之色變。
甚至連楚澤,才到這里兩天,就知道了這個人。
現在還問起來。
是他看這幫人不順眼,還是……
農也思腦子里靈光一閃:“楚大人,盜走黃金的,莫非就是這群人?”
“農大人真聰明,不愧是能做到知府這個位置的。”楚澤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夸完之后,就開始派任務,“所以,農大人,這群人可一定要抓加來,皇上等著他們的人頭呢。”
“……”農也思嘴角狠狠一抽。
“楚大人,這不是咱不盡力,只是這事,它實在是很難辦。”農也思苦著一張臉,都要哭出來了。
“這有什么難辦的?”
楚澤疑惑地看著他,問:“真要說起來,這件事本身還是你們引起的。在自己的地盤上,水匪竟如此猖獗,現在都搶到朝廷頭上來了,你竟然還推脫說不行?”說到這里,楚澤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農大人,依咱看,你這腦袋,是不想要了吧?”
在朱元璋盛怒的情況下,還敢逆著他的毛摸。
嗯,是條漢子。
楚澤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農大人被楚澤說得,眼睛里都盈出了些許的淚光。
他急聲道:“楚大人,這話可不能這么說,這群水匪,咱早就想殺了,但他們占據的地水牛灣,實在是易守難攻。咱每年都不知道搭進去多少人力物力,可就是攻不下來。”
水老虎見他們打不下來,近些年越發的囂張了。
這才從最開始的搶漁船,變成了現在的搶商船,甚至都搶到朝廷頭上了。
可他們拿對方毫無辦法。
“就不能引出來殺?”楚澤冷冷一眼暼過去,眼里是數不盡的嫌棄。
農也思:“試過,還試過很多次。但……”
但結果農也思都不好意思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