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的小恩惠是什么意思,你這是想要臥底進他們的鏈條里?”沈滄滄說道。
“差不多是這個想法,他們手段高明而隱晦,采證是最難的,所以只有深入虎穴才有可能將他們連根拔起,否則查到最后,可能連他們幕后的老板是誰都不知道。”季云說道。
“那會不會太危險了啊,你就是一個普通小市民。”沈滄滄說道。
“我是嵐城背后的那個騎士,更是守護這座城市的最后一道暗夜防線,嵐城如今光鮮亮麗外表下的藏污納垢,是我當年的失職,我不能讓他們再侵害我們廣大市民們的利益,我要嵐城回到以前純善質樸的樣子。”季云一本正經的闡述了這些話。
沈滄滄望著季云慷慨激昂的演講,頓時有一種他就是嵐城市長的錯覺。
不得不說,他眼睛里泛起的那股子正義與職責,不像是表演出來的。
“那你就是自愿做線人咯?”沈滄滄說道。
“我是要做一個無畏的斗爭記者,把那些灰黑之鏈全部曝光。”季云繼續說道。
“行,那邊估計也很生氣,這次行動也算是大動干戈了,結果只抓了幾個頂包的小蝦米,你和他們說明情況,愿意做這個線人,警隊那邊肯定很樂意的。”沈滄滄點了點頭。
街頭線人。
季云其實并不是魯莽的去砸潘祥與童昊的場子。
他是想要制造一個不打不相識的效果,街頭里很多狐朋狗友其實就是打著打著熟悉的,而嵐城這一片老城區也確實都是如此。
一旦這些人把地盤劃分清楚了,關系上形成了一種井水不犯河水了,那其實遭殃的就是老百姓了,他們沒人給他們霍霍,就會去騷擾正常上街的民眾。
對他們這種人一開始就示好,反而容易被他們看不上眼,覺得是屈服在了他們街頭淫威之下。
先摩擦,再交友,關系會顯得更加牢靠,事后也不容易起疑,這也是一種街頭的心理戰術。
“好,那現在可以重新不把我拷上了。”季云這才伸出了自己的雙手,一臉小期待的盯著沈滄滄那精美又引人遐想的臉頰。
“為什么?”沈滄滄反而被弄得一臉疑惑。
“他們有一個不是在你們那關著嗎,今天晚上我就不能在你這過夜了,得去局子里蹲著。第二天你們幫我們創造一個相互指正的環節……”季云說道。
“我明白了。”沈滄滄點了點頭,總算知道季云在打什么算盤了。
深更半夜,兩人也不睡覺。
被沈滄滄親自戴上尊貴的銀手銬,季云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有點小興奮。
大概是因為要成為一個線人,打入到敵人內部吧,電視劇電影里都這樣拍的。
當然,不知道為什么,季云腦海里浮現出了一些小電影里的情節,自己雙手無法動彈,那結實健美的身軀正在被一個冷酷而嚴肅的女人不屑的打量著……但快進個十幾二十分鐘,她的這幅表情就會發生極大的轉變。
重新回到了大街上。
沒多久就有一輛車子過來接送了。
沈滄滄將季云交給了自己的同事。
但這位男同事卻看了一眼沈滄滄的公寓,又看了一眼從她家公寓里被押解出來的季云,眼神中已經帶著幾分懷疑與困惑了。
這都行動結束兩三個小時了,伱從自己家里擰出一個小賊來,說的過去嗎,沈教官!
“這是線人,他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情報給我,回頭你們安排一個讓他獲取那兩個小頭目信任的環節,好讓他幫我們收集更多的情報。”沈滄滄對自己的同事說道。
沈滄滄之前已經向上面申請過了。
那邊也是同意季云這個熱心市民做線人。
他們也對季云的個人信息做了一些簡單的調查,發現這家伙是非常干凈不說,還是立過功的。
反正他們現在也是沒有什么收獲,力量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如果這個自愿線人可以提供更多相關的違法證據,那他們反而可以節省大量的人力資源,畢竟嵐城的案件也不止這一個。
季云到了局子里。
很快就有一位老警員找了過來,表示要跟季云閑聊幾句。
季云只好帶著重重的手銬,到了走廊盡頭的抽煙處。
季云有些納悶,自己在局子里有熟人嗎??
好像除卻杜歡盛這個老同學,沒有其他熟人了吧。
可杜歡盛是刑警,主要負責刑事案件,他應該沒在這里才對。
“小子,是不是不認得我了?”一個臉顯得幾分黝黑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用手拍了拍季云的肩膀。
“你是……你是……陳警官?”季云有些詫異道。
陳奉!
那位敏銳而從容的老民警!
季云很多舉報內容都是直接發給他的。
不過,季云真一下子沒認出他來。
他看上去蒼老了很多,而且四五十歲的人了,這凌晨三大點多居然還在局子里。
季云上下打量了一番,同時也留意到他肩上有更多的星星,貌似他已經不再是普通的民警了。
“哈哈,原來你還真記得我啊,那感情好。”陳奉笑著說道。
季云反而感到有那么一些困惑。
在自己最后一次時間循環里,應該是沒有機會與陳奉做接觸的。
也就是說,現在自己與陳奉多半是一個陌生人。
可陳奉給季云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已經與他合作過很多次了,他看待自己猶如看一位小晚輩那樣,眼睛里滿是慈祥與溫和。
“陳叔,我這人有記憶缺失癥,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我們以前是有什么接觸的,能不能幫回憶一下。”季云也是直言不諱道。
反正他這個毛病,周圍的人都認可了。
“你小子真是裝糊涂的高手,得了,得了,當初舉報的信息是直接從你電話里發給我的,后來我也仔細去問了王明修,他說他壓根不知道校醫和破爛廠的事情,要不是一年前沈滄滄來了我警隊,我都還被你蒙在鼓里。”陳奉卻是笑了起來。
一共三份舉報信息。
其內容詳細的像是犯罪者本人親自闡述的。
一個是校醫,一個是葉紅鳳,還有破爛廠的三個小地頭蛇……
這封舉報內容,也讓他們順藤摸瓜,告破了一些積壓在當年的一些毫無頭緒和線索的案件。
陳奉當年也算因為這件事立了功。
起初陳奉以為這些全部都是王明修校長的手筆,在很多事情一起告破之后,陳奉也特意找王明修閑聊,想看一看這位英勇神武、暗渡陳倉的王校長是不是還有什么證據,可以讓他們挖出更多的犯罪人員。
可王明修卻一臉懵逼,并且拿名譽和人格擔保,他沒有發短信給陳奉。
陳奉自然也很困惑。
所以他直接打了給自己發短信的人的號碼。
最后赫然發現,這是一個高中生!
這個高中生一問三不知,陳奉關注了對方一段時間,發現這小子智商驚人,會的本領多的數不過來,要是培養成特警特工,絕對非同凡響。
往后,陳奉也是時不時會關注一下季云,發現季云大學期間經常到外地去,而且是投身到了最辛苦的救災當中,逐漸也對季云有很多欽佩與欣賞……
所以,季云或許不怎么記得他這個老警員,但老警員卻始終留意著他。
反正以陳奉多年的經驗,他覺得季云就是那個一條短信炸了三個窩點的神秘舉報人!
也因此沈滄滄打電話過來向自己申請,陳奉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沒有人比這小子更合適的了!
“本來我都已經忘記當年的事情了,巧的是沈滄滄一年多前進了我們隊里,我和她提到了你,她告訴了我關于破爛廠的事情,確實是你舉報的,而且你清楚所有的細節……”陳奉說道。
“您這么一個大警官,盯著我一個小市民做什么啊?”季云說道。
“要我們配合你也可以啊,但你總得把舊案子的疑點給我講清楚,萬一你真是他們一伙的,我這可是要背責任的。”陳奉笑瞇瞇的說道。
陳奉現在的判斷就是,要么季云是一個天生的間諜,要么季云就是參與者。
在多數真實案件里,陳奉會將季云當做后者。
可礙于季云當時只有十六歲,又還在舉報了三個窩點后,從大火中救出了一個女孩來,陳奉很難將他跟那群人劃分在一起。
“好吧,其實是這樣的,我和沈滄滄那個時候不是在偷偷約會嗎,你也知道,她是我高中的女朋友……我們養了一只小貓,那天我們經過校醫鄧盛的房子時,小貓跑進他家里去了,這只小貓估計是嗅到了什么它感興趣的氣味,一路引著我發現了那個制藥密室。”季云當下也只好做出了這個解釋。
陳奉聽完,這才點了點頭。
好像這個說法解釋的通。
“破爛廠的事呢,也要我細說嗎?”季云問道。
“不用了,我知道你那個時候同時和兩個女生交往,為了躲著班上的那個女朋友,總是和沈滄滄跑到其他地方約會,其中也有破爛廠,所以知道破爛廠里面的那些事……反正你肯定是這么說的,對吧。”陳奉說道。
季云:“……”
我談了幾個女朋友你都知道啊!!
那么關注我干嘛!
談幾個女朋友犯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