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歡盛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脹了起來，一旁的秋暮看著五官擰在一起的老同學，光是看著他的臉就能夠感覺到他是何等的痛苦。
季云將杜歡盛的肚子視作一個水泵，他開始按壓著杜歡盛胃部偏下的位置。
“停！”季云對老保潔員說道。
老保潔員立刻擰緊了水龍頭，然后將伸入到杜歡盛胃里的管子給抽了出來。
先用泡沫水潤滑過，管子還算順利抽出。
杜歡盛眼睛都快要爆出來，而此時季云猛的向上推按他的胃部！
這種擠壓，感覺可以讓一個人的肚子直接爆開！
秋暮在一旁，感覺此時的杜歡盛已經不像是一個活人了，更像是一大坨肉，被季云用無比粗暴的方式折磨著。
可她很清楚，季云救人心切，他如果不這樣把杜歡盛當一個牲畜一樣對待，那杜歡盛真的會會死！
“嘔！！！！！！”
杜歡盛終于有反應了，他猛的噴吐出大量的泡沫水。
泡沫水過后，渾濁的泥水從他的喉嚨里涌了出來，甚至連鼻子里都全部是泥漿水！
秋暮大驚，這種情況下杜歡盛要怎么呼吸？？
“堅持著！堅持著，別昏過去！”
季云還在暴力“毆打”杜歡盛的胃部。
泥沙入胃其實是非常難洗出來的，就像是一個狹口的玻璃瓶底部趁著泥沙，往里面很溫柔的灌水，底部的泥沙根本不會出來。
必須讓水流沖到底部，形成一種急速的循環。
“嘔！！！！！！！！！！”
杜歡盛整張臉都青黑，感覺五官都要裂開。
他沒法呼吸，卻又不得不狂嘔……
突然，季云重重的在杜歡盛腹部重擊！
杜歡盛這一次不再是嘔，而是噴吐，噴吐出大量帶著血液的胃水！！
黑紅黑紅的胃水涂抹在這狹窄的空間里，杜歡盛這一次是徹底痛暈過去了，整個人更是虛弱的沒有一丁點生氣。
“哇……人都會被你們弄死啊！”一旁的保潔阿姨已經嚇傻了，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兇殘”的場面。
季云自己也是滿頭大汗。
他伸出手，放在了昏過去的杜歡盛鼻子處。
有鼻息。
那就是通了！
從應急箱里找出了生理鹽水，季云對秋暮說道：“你繼續給他喂水，用干凈的礦泉水。”
“好。”秋暮點了點頭。
剛才季云就用雜物間的工具做了一個類似于“漏斗”的東西，老保潔員負責掰開杜歡盛的嘴，秋暮一瓶一瓶的給杜歡盛倒水。
他鼻子可以呼吸，這樣灌水就沒那么難受了。
季云檢查起了杜歡盛受傷的地方。
被水泡過的原因，這傷口看上去非常臟。
老保潔員已經清理過一番了，但還是可以看到里面爛開的肉。
“奇怪，怎么像槍傷。”季云清洗著杜歡盛的傷口，眉頭卻皺了起來。
作為刑警，杜歡盛怎么反而受了槍傷？
難不成他與那些逃犯火拼過？？
逃犯的槍是從杜歡盛這里搶走的？
過了有那么一會，杜歡盛似乎有了一些意識。
他吐出來的水終于是干凈的人，整個呼吸道也通暢了起來。
杜歡盛用另外一只手抓著季云的衣裳，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季云說。
可他還是沒法說話，他的咽喉怕嘔傷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想告訴我，這里有殺人犯對嗎？”季云一邊清理他的傷口，一邊說道。
杜歡盛手握了握，表示認同。
“他們現在躲在繡江府里，我猜他們偽裝成了業主，現在整個繡江府也成了孤島，缺乏物資的他們多半會開始行兇作案。”季云接著說道。
杜歡盛再一次握住了手掌，恨不得彈起來朝季云瘋狂點頭，對勁，對勁，對勁！！！
“我們已經在排查了，鎖定了幾個目標，不過，我覺得他們會自投羅網。”季云接著說道。
“季云，我們這里真有逃犯？”秋暮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季云。
杜歡盛是刑警。
他溺水可以解釋為他救人落水了。
但他肩上的槍傷就太離譜了！
而且，秋暮有一種直覺，杜歡盛完全像是和匪徒槍戰后才落得現在這樣……
“秋暮，剛才我們玩的不是游戲，繡江府里確實有逃犯。”季云知道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認認真真的和秋暮說道。
“哎呀，怎么好好的市區里會有逃犯啊？”一旁的保潔阿姨也傻眼了。
可一個差點被槍殺的刑警就躺在這，讓保潔阿姨不得不信。
“不會是那邊監獄里的吧？”老保潔員說道。
“杜歡盛，他們是從囚車里逃出來的嗎？”季云詢問道。
杜歡盛再次握了握手。
“還剩幾個人？”季云追問道。
現在季云有些費解。
杜歡盛的出現是自己之前幾個循環里沒有察覺，還是因為自己回到過去后，暗示過了他，才導致在這個時間線里出現在了與逃犯火拼中。
如果是自己三年前的暗示起了蝴蝶效應，那等于是自己把杜歡盛害到了這個地步。
“我問，數字對了，你就握手。”季云沉聲道。
“4個？”
杜歡盛的手沒有反應。
“5個？”季云接著問道。
杜歡盛的手立刻就有了反應。
“他們有槍，對嗎？”季云繼續道。
杜歡盛繼續握了握手。
“不對啊，他的槍在那呢。”這時，老保潔員說道，并且用手指了指放在旁邊的那一堆衣服。
衣服下面，壓著一個槍套。
槍套里還有一把槍，但被泡了水。
季云找到了杜歡盛泡了大量泥沙水的槍……
“逃犯奪走了你同伴的槍，對嗎？”季云接著詢問道。
杜歡盛再次握了握手。
“這槍泡水太久，里面好像也有泥沙，沒法用。”季云檢查了一下杜歡盛的槍械，心中剛有的一絲喜悅又被澆滅了。
“要拆開來清理出沙子，給我。”秋暮說道。
杜歡盛眼睛半睜半開著。
他剛才看到了季云拆槍的動作，手法比他這個刑警還嫻熟。
可這還不是讓他震驚的，當他看到秋暮嫻熟的取下了槍上的復進簧后，更是差點驚悚的復活過來。
這夫妻兩怎么回事？？
有點可刑的樣子！
“是不是好受點了？”季云詢問道。
杜歡盛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他抬起一只手，指著江對岸，然后勉強吐出了兩字：“山……塌……”
“有囚犯押運，經過了那條路線？”
“然后山體塌方，導致囚犯出逃？”
“伱和你同伴擊斃了兩個？”
季云通過杜歡盛的各種手勢和發音，大致推出了事情的始末。
“本來是有七個的，現在剩五個？”季云說道。
“不……不好說……”杜歡盛聲音很輕很輕的道。
他喉嚨恢復了一些，已經可以發聲了。
“你的意思是，一輛囚車上不止7個，也有被掩埋的囚犯，不知道他們之后有沒有爬出來。”季云說道。
杜歡盛點了點頭。
“山體滑坡，
整座山滑落下來，囚車的結構反而救了那些死囚。
但負責押解和警戒的那些人卻全部喪生了。
杜歡盛和宋靖只是協助護送，以免在嵐城地界里發生突發情況，正常情況下他們是不會靠近押送車隊的。
“他們里面有一個特別狡猾的，眼睛好像有點古怪。”季云說道。
杜歡盛立刻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季云為什么會這么清楚這個信息。
就是那個眼睛有問題的家伙！
當時，宋靖已經很嚴謹了，他用手電筒照了那駕駛員的眼睛。
這是最直接確定死狀的方式，基本不可能出差池。
可杜歡盛和宋靖都沒有想到，那個人眼睛患了什么疾病，眼球異常渾濁，同時還類似腫瘤物，這才讓宋靖誤判了。
對方用黃土蓋住了身體，更用泥巴涂抹了全身，他們
不曾想敵人非常狡猾，老遠就看到他們的警車閃著燈過來，于是偽裝成了押送駕駛員。
“我……我誤殺了……宋……”杜歡盛顯然異常痛苦。
他開槍射殺了那個泥猴一樣的囚犯，同時也誤殺了宋靖。
季云聽杜歡盛描述，也明白那個時候的情況絕對非常復雜，畢竟他們面對的是一整個囚車的兇殘犯人，又是大雨加滑坡位置，要射殺他們難度是很高很高的。
“你也沒有做錯，你不那樣，這些逃犯手上就有兩把槍，而且子彈充足，這繡江府怕是變成他們的犯罪島，沒多少人可以幸免。”季云安慰杜歡盛道。
看得出來，杜歡盛因為自己的失誤而無比自責。
可他不開槍，宋靖也會被勒死……
他真的別無選擇。
“這些逃犯都是一群野獸，宋靖落在他們手上多半會更痛苦，你算是幫他解脫了……老杜，振作起來，他們現在就躲在這個小區里，我們一定要為宋靖報仇！”季云拍了拍杜歡盛的臉道。
“好！”杜歡盛聲音沙啞，眼睛血紅血紅的說道，“我一定會宰了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