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前面。”杜歡盛說道。
“你走路都晃,先爬上這十二層樓梯再說吧。”季云說道。
兩人都是帶著傷,杜歡盛傷口裂開很嚴重,整個人更是因為溺水而顯得很虛,隨時都會昏倒的樣子。
季云則是骨頭斷了不少,背部、肩臂、胸膛,脖頸位置還有兩個大大的手印,要是突然呼吸用力一點,就會劇烈的咳嗽。
說實話,兩人都沒有把握能夠對付那狡詐至極的逃犯。
可他們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往臺階上爬。
人質是一位寶媽,還有一只小寶寶,以他們對這種死刑犯的了解,他斷然不可能善待人質的。
冷血、殘忍、狡詐、甚至如果物資短缺的話,這種變態連人肉都會煮來吃。
季云和杜歡盛都很清楚一些真正反社會人格的罪犯他們完全沒有人性的,與野外的豺狼虎豹沒有任何區別,最可怕的是他們披著人的外衣,擁有著超越尋常人的智慧,不到判決死刑的那一刻,他們甚至都不會吐露自己究竟殺過多少人。
現在最后一個逃犯就完全符合這種。
哪怕是同歸于盡,對他們來說都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拖著受傷疲倦的身體,兩人終于抵達了十二樓。
樓梯間的門鎖甚至是打開的。
兩人推門,進入到了入戶走廊處。
先喘了幾口氣,他們也沒有立刻去敲門。
一直等到氣力恢復了,季云才抬起手敲門,用一個人畜無害的音調說道:“你好,我是來給你送奶粉的。”
里面沒有動靜。
杜歡盛握緊了手中的那水果刺刀。
季云另外一只手也拿著蝴蝶刃。
盡管上樓梯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攀談,但季云和杜歡盛此時腦海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杜歡盛知道自己身體已經殘了,要手刃最后一位艱險逃犯怕是很困難。
困在這里,他的傷勢會不斷惡化,十有八九熬不過這場災難了,所以他打算一會直接往里面沖,用自己的身體擋下對方的
而季云的想法類似,他打算硬扛子彈,撲到那個逃犯的身上,等自己壓制住了逃犯后,再由杜歡盛去了結這個惡徒。
自己可以重生,而且離自己時空鐘擺的極限值也很近了,橫豎都是要回到過去進入下一個循環的,在這里英勇就義也不差!
“咚咚咚!”
季云再一次敲了敲門。
里面仍舊非常安靜。
季云和杜歡盛皺起了眉,就在他們打算硬闖的時候,里面終于有回答了。
“密碼是191206,自己進來。”這時,屋子里傳出了那個嗓音干凈卻冰冷的聲音。
季云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就有了反應。
就是這家伙!
原來剛才那個有眼疾的并不是他。
這才是逃犯里最聰明的那個,季云已經兩次死在他的手上了!
輸入了密碼,季云和杜歡盛走入到了玄關與客廳處。
屋子里非常非常暗,外部遠山上的閃電光輝勉強照到了這房子里,季云發現這里的陳列非常整潔,在靠近廚房的位置上還有不少蔬菜。
廚房電池爐正在蒸煮著什么,還沒有來得及去關,那發出的“滋滋滋”的聲音,反而讓人徒然涌起一陣焦慮感。
杜歡盛用手指了指陽臺的位置,發現陽臺那里露出了小半截身子。
季云也給了杜歡盛一個眼神,示意他拔槍。
即便沒有子彈,這槍也必須拔。
“談一談吧,現在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能不能活過這次大水災都還不好說,何必要分什么警察逃犯呢,大家無非是抱團取暖,共同求生。”季云開口對陽臺上的人說道。
這陣仗已經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對方顯然也知道他的幾個同伴被干掉了。
現在,這個狡詐的逃犯就是在以那位寶媽做人質,逼迫季云和杜歡盛必須來這里送死!
“我也是這個意思,沒什么事情不能談的。”那位死囚語氣里透著幾分平淡,沒有一點點的緊張。
季云可是師承南夢淺,他很清楚,真正高智商的變態其實很難分辨的,因為他們會把自己表現的比普通人還普通人。
越是這樣,越是無法用尋常的手段去應對,他們甚至有讓談判專家都談心態崩盤的心智。
“那很好,要不這樣,為了表示你還是比較有人性的,大家可以共處的,你把比較無辜的小寶寶先放了,小寶寶能懂什么,拉屎都要夸的年齡,非得讓他經歷我們這么大的場面嗎?”季云故作輕松的對那個逃犯說道。
“你說的對,那我放了小寶寶。”死囚直接表示贊同。
這個回答讓季云和杜歡盛都有些出乎意料。
這逃犯,人還怪好咧?
“不要!!”
“不要!!!!”
這時,在書房露臺處的寶媽突然大喊了起來,一副馬上會陷入瘋狂的樣子。
季云和杜歡盛此時也進入到了陽臺,并朝著那連通著書房的露臺位置望去!
那露臺已經被雨水打濕,整潔的臺子上沒有任何遮擋物,唯有一個男人手持著槍坐在死角。
那位媽寶站在她的面前,被這個死囚當做一個人肉盾牌。
寶寶沒在他們兩個人的手上抱著,但是,卻半懸掛在了露臺的護欄外面,雨水肆意的澆灌在了他的小搖籃里,里面那只裹著棉的小寶寶正在嚎啕大哭,可一張開嘴,雨水就灌入到了他的嘴里!
季云和杜歡盛都被這一幕給震撼的全身發抖!
右手持槍,對著那位寶媽。
左手還抓著一根麻繩,麻繩的另外一端系在衣杠上,并垂吊著那搖籃!
只要他一松手,那裝著嬰兒的搖籃就會從十二樓的露臺處筆直的墜下去!
季云猜到這個死囚會有各種辦法來挾持人質,并保障他自身安全,卻萬萬想不到對方是采取如此喪心病狂的方式!!
這就是明擺著告訴季云和杜歡盛,他要是死了,那只小寶寶也活不成!
“還要放嗎?”死囚浮起了嘴角,帶著幾分戲弄的味道。
“伱這樣做讓我們怎么相信你不會無差別殺人,我們寧愿和你同歸于盡。”季云也是直接表明了態度。
其實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季云就意識到要救出人質的可能性為零了。
無論是那位被當做人肉盾牌的寶媽還是被掛在露臺外被暴雨折磨的小寶寶,都不太可能活下來。
“把槍給我,我就讓寶寶回溫暖的床鋪。”死囚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那不可能,槍不給你,死的是這個媽媽和寶寶,槍給了你,死的就是這個媽媽、寶寶、我和他,以及這整棟樓的人。”季云直接拒絕了對方的條件。
“是嗎,那我松開手了。”死囚卻笑了。
季云和杜歡盛躲在掩體后面,無動于衷。
突然,死囚一抬抬手,繩子瞬間脫落,那掛在屋檐上的寶寶搖籃立刻下墜!
杜歡盛幾乎要沖出去了,可季云卻猛的將他推回到了掩體中。
“砰!!!!”
刺耳的槍聲響起,直接擊穿了杜歡盛那里的墻柱!
還好季云將他推了回去,不然探出去的杜歡盛直接就被擊斃了!
“哇哇”
嬰孩的哭聲在槍聲的回聲中響徹。
搖籃從屋檐位置墜到了護欄的位置,但最后還是停止了下落。
死囚只是短暫的松開了繩子,下一秒又緊緊的抓住了繩!
“哈哈哈,見死不救,你們算什么警察!”死囚突然間大笑了起來,隨后對那位已經嚇的快昏過去的寶媽說道,“看吧,他們根本不在乎你的孩子,他們只是想要擊斃我,至于你們你和寶寶的死活,當然是比不上這整棟樓和他們兩個人的性命。”
寶媽全身劇烈的發抖,她臉上全是淚痕,可她現在跟一只待宰羔羊沒有任何區別,看著自己寶寶承受著這樣的折磨,她更是無助。
她不停的哀求著死囚。
同時她也在哀求季云和杜歡盛。
“我不是警察,我也是普通小市民,我們是想要談的,但你明顯一點誠意都沒有,橫豎都是會死,那不如死的干凈利索一點。”季云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可你朋友是啊,我們還交過手,嘿嘿,射殺了自己同事是什么滋味啊,要不我們再來一場游戲,看看你能不能穿過這個女人打中我的腦袋……你看,我把這搖籃再提到這個高度,理論上我松手的那一瞬間你們撲出去,還是可以接住這個寶寶的。”死囚已經開始了他的攻心折磨戰術!
聽到這番話,杜歡盛手開始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這是一種類似于傷口撒鹽的心理反應,有自責,有痛苦,更有憤怒!!
“你看這樣行不行,這里分AB棟,唯一的連接就是二十樓的空中橋廊,我們把所有人都集中在其中一棟,另外一棟讓給你,為你準備好充足的物資。空中橋廊直接堵死,我們過不去,你也過不來,然后各安天命!”季云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道。
死囚一點一點的將繩子拉上來,將搖籃重新掛在了屋檐的高度。
“提議很不錯,看來你是真想談的。”死囚表示贊同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