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徐處長一臉詭異的表情，眉頭也是微微皺起，方志剛臉色陡然一變，有些疑惑地問道：“徐處長，你……你不會想告訴我，他出事了吧？”
“自然不會。”方志剛的話將徐處長從回憶中拉回現實，他苦笑了一聲：“這次潛入的三十名忍者，有一半死于他的手。喏，他出來了。”
說話間，徐處長將目光投向了最后一輛路虎汽車。
汽車車門打開，表情已恢復平靜的陳帆跳下車，龍女則是如同曾經那般跟在他的身后，充當跟屁蟲的角色。
不止是陳帆，其他龍牙成員也全部從車中走了下來。
他們一下車，立刻吸引了包括皇甫紅竹在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當那些紅竹幫的大佬看到陳帆的穿著打扮和龍牙成員一樣時，表情極為詭異，那感覺仿佛在詢問：莫非陳帆和軍方的人是一伙的？陳帆之所以接近皇甫紅竹，打入紅竹幫內部，是為了當臥底？
心中雖然好奇到了極點，但是在這樣一種嚴肅的氣氛下，他們自然不敢問出心中的疑問。
相比那些紅竹幫成員而言，他們身旁那些武警則是一個個用一種崇拜到極點的目光，望著陳帆在內的十幾名龍牙成員。
龍牙，龍之銳牙，龍之驕傲！
這是每一個軍人都想踏入的組織！
只是，苛刻到極點的條件，以及名額的，令得許許多多的優秀軍人都被攔在了龍牙的大門之外。
這其中，包括方志剛。
當初，他和軍方各個領域的佼佼者，前往東北某個地下基地，訓練十天之后，參加選拔，結果在最后的格斗比賽中差點被陳帆殺死在擂臺上。
不光是他，其他一些參加選拔的人均是身受重傷，最后若不是陳帆被麻醉槍打暈，沒有人敢說，他們那十二人有誰可以活著走出擂臺！
而最讓方志剛無法接受的是……那一次的選拔并非龍牙正式成員選拔，而是預備成員！
預備成員的選拔尚且那般嚴格，何況正式成員選拔？？
只是……方志剛不知道的是，那一次，已經血洗了血色煉獄眾多基地的陳帆之所以會去充當教官的角色，只是受到他一個師傅，也就是教官的委托而已。
陳帆自從四歲加入龍牙開始，當過他教官的人不在少數，那些人分別都是各個領域的佼佼者，其中包括武道大師王超，而各方面都教陳帆的只有曾經的龍牙首領，那個被陳帆當成兄弟、師傅、父親的男人！
委托陳帆的教官是龍牙的格斗教官，王超死后，陳帆的格斗路子從武學轉向殺人之術。
而教他的人，正是那個格斗教官！
當時……那個格斗教官因為突然患上了肺癌，而且是晚期，救治無望。
在那種情況下，面對那個教官臨死前的請求，陳帆沒有拒絕，同樣也在那一場格斗較量之中給方志剛等一行十二名全軍最優秀的軍人，好好上了一堂課。
面對那些武警崇拜的目光，那些龍牙成員沒有任何表示，他們無一例外地都將目光投向了陳帆，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崇拜，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激動，他們的目光很復雜。
似乎……他們也意識到了什么。
“啪！啪！”
就在這時，原本空蕩、安靜的空地上，響起了沉悶的腳步聲。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身為東海武警總隊大隊長的方志剛，見到陳帆下車后，一臉激動地沖陳帆跑了過去。
或許是太過激動的緣故，他甚至都忘了跟徐處長打招呼。
很快的，方志剛來到了陳帆的身前，一動不動地盯著陳帆，臉上完全被激動所占據，以至于身子都輕微地哆嗦了一下。
“唰！”
隨后，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方志剛猛地抬起手，給陳帆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方志剛的這個舉動，當下讓他的那些手下一陣愕然，而那些原本認為陳帆是臥底的紅竹幫成員，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你？”不光是方志剛手下的那些武警，陳帆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方志剛為什么要這么做。
方志剛裂開嘴，露出一個純凈憨厚的笑容：“成為龍牙，一直是我的夢想！可惜……我這輩子是沒希望了。”
龍牙……
再次聽到這兩個字，陳帆狠狠一顫，臉色忽然出現了一縷蒼白。
隨后，站在陳帆身旁的方志剛，赫然在陳帆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絲痛苦，與此同時，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在那一瞬間，陳帆身上涌現出了恐怖的戾氣。
方志剛尚且察覺到了，陳帆自然也是知道的。
前不久，黛芙曾叮囑過他，如果他在十五天之內，再次染血的話，后果將不堪設想！
之所以這么說，是黛芙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為了救治陳帆，她在研究如何治愈戰后心理綜合癥這個難題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對于這種病的了解程度遠遠超過陳帆。
事實上，當陳帆在山頂之上，被那些忍者截殺時，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戾氣就蠢蠢欲動了。只是當時情況太過危機，在危機之中，陳帆強行通過恐怖的意志力壓制了戾氣的爆發，從而帶著皇甫紅竹逃了出去。
后來，他活捉何老六和伊元，沒有立刻殺死，除了顧慮大局，試圖用血腥方式殺死兩人，給予其他那些忍者威懾，消滅他們內心的戰意之外，也是一種發泄的方式……
只是，自從陳帆上次在擂臺上被布都御魂的煞氣所影響，病情徹底惡化，再一次爆發，其恐怖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值得慶幸的是，當時的陳帆因為再一次和曾經的生死兄弟并肩作戰，內心充滿了激動與興奮，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無形之中，死死地壓制住了體內的戾氣。
戰斗結束后，與戰友們再次重逢的喜悅，差點就讓陳帆的病情穩定下來。
就差那么一點點……
然而……片刻的喜悅過后，陳帆不經意間被勾起了曾經的往事，揭開了曾經的傷疤，體內的戾氣也趁機徹底爆發，他只能默不作聲地離開，同時用最大的努力去壓制！
對于此時的他而言，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隨時都會爆發！
不光是方志剛察覺到了陳帆的異常，身后的龍女也察覺到了。
深知陳帆有嚴重戰后心理綜合癥的她，那張沒有絲毫感彩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深深的擔憂：“龍牙，你沒事吧？”
“沒事。”陳帆用力的咬了一下舌頭，用力之下，舌頭直接被咬破，嘴中彌漫這一股血腥的味道，鉆心的疼痛也讓他的意識暫時清醒了一些。
“呼！”
隨后，他狠狠吐出一口悶氣，沉聲對方志剛，道：“方隊長，這次的事情太過復雜，其中牽扯很多東西，不能蓋棺定論。所以，我希望你暫時先將紅竹幫的人帶回去，至于如何處置，我事后去和唐國山商量，如何？”
“好。”雖然不知道陳帆為什么要這樣說，不過方志剛略微猶豫了一下后，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他知道，就算陳帆不這么說，這件事情最終要如何處理，也是唐國山去和系統的人拍板。
他和他的手下，只負責執行任務而已。
相比他們而言，龍牙的權力要大的多——龍牙的成員可以在執行任務期間，做出任何有利于大局的決定！
“龍女，我有事先走一步，這輛車我開走了。”眼看方志剛答應，陳帆沒再廢話，立刻扭頭對龍女說道。
龍女輕輕點了一下頭，并未說話。
陳帆見狀再次深吸一口氣，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用擔憂目光看著他的龍牙成員，臉上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隨后，陳帆收回目光，迅速鉆進汽車，第一時間啟動。
伴隨著一陣轟隆之聲，越野性能極佳的路虎汽車像是一頭咆哮的鋼鐵怪獸一般，沖了出去。
對于陳帆患有嚴重戰后心理綜合癥一事，皇甫紅竹并不知情，不過以她的眼力，自然能夠看清陳帆之前所表現出的異常。
為此，眼看陳帆駕駛著路虎汽車，急速離開，皇甫紅竹略有些擔憂地來到了龍女面前，問道：“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以龍女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陳帆很重視皇甫紅竹，否則也不會為了皇甫紅竹留在云山上。而皇甫紅竹卻對陳帆的過去，甚至連病情都一無所知，這讓龍女十分的疑惑。
皇甫紅竹輕輕搖了搖頭。
“他患有一種嚴重的心理疾病，戰后心理綜合癥，會在特定的時候發作，一旦發作，將會完全失去對自身的控制，變成另一個自己。”龍女輕輕地解釋著，語氣中帶著一絲深深的擔憂。
愕然聽到龍女這么一說，皇甫紅竹先是一怔，隨后臉色猛地一變：“那為什么不阻止他？他一個人離開，萬一病情發作的話，豈不是很危險？”
“危險倒不會。病情發作的他，會比正常情況下更加可怕。”龍女似乎對于戰后心里綜合癥極為了解：“唯一擔心的是，他會對他人造成威脅……”
說到最后，龍女的聲音變得小了許多。
因為……這是她和所有龍牙成員心中最大的擔憂——如果陳帆在病情發作的情況下，真的做出什么危害國家和社會的事情，那么即便是有陳家這座威震四方的大靠山，也無濟于事。
屆時，龍牙組織將會和所有特殊部門做同樣一件事情：清理門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