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嘩啦啦啦”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這片金山銀海中細碎的響起來。
又因為這座矮人們從山體中挖掘出來藏寶大廳實在是寬廣宏大，所以這些金屬碰撞聲在傳到了很遠的地方之后開始變得失真、空靈。
成為了如同清泉流淌的回聲。
整座大廳里都被金子堆滿了，這些金子絕大多數是多邊形的矮人金幣，少部分是金銀器皿，其間還夾雜著閃閃發亮的大量寶石和名貴首飾。
這些東西在藏寶大廳里堆成了山字面意義上的‘山’。
藏寶大廳很大，但是地面是平整的，只是會有一些巨大的石質基座，用來在建筑結構上穩定整個大空洞而已。
但是這些金子，卻硬生生在這個大廳內堆積出了高低差來。
金子堆積最高的地方至少有三四十米，幾乎有天花板高度的一半！
最少的地方則只零零散散散落一些金幣，連平整的石質地面都能露出來。
這些金幣、金銀器皿堆積起來，中間當然有數不清的微小空隙。
霍比特人只是往上面一踩，先是踩實了之后，金幣之間互相碰撞的聲響。
緊接著又抬腳，被腳掌壓住的金幣陡然松開、掉落，發出金幣在坡度下滑落的聲音。
這可不是掉下來幾十枚金幣的動靜，就像是沙灘上的沙雕一樣，一塌就是牽連著的一大片。
直到堆積起來的金幣結構重新穩定才能停下。
“小心點喵！”
絨布球這時候已經把自己身上的小貓盔甲都給卸下來了，只背著兩把劍。它在這金山銀海上走在前面，輕盈無聲，轉頭對跟著的比爾博低聲著急地說著。
“你不是說自己很有本事喵？”
“我是說我能讓人看不見我！”
比爾博也膽戰心驚的，用一種接近吐氣的低音對絨布球抓狂的喊著。
聽起來就像是在哈氣一樣，感覺有些滑稽。
“但是這些金幣我不能不踩吧？！話說你是怎么走上面沒聲音的？”
絨布球的一只爪子按在毛茸茸的額頭上，無聲的嘆了口氣。
“比爾博要是我昨晚上沒有跟來，你到底準備怎么死啊喵？”
絨布球踩在金幣山上沒有動靜，其中有艾露貓體型不大、體重也輕，它還在之前專門脫了鎧甲的原因。
而另一方面，藍恩在教給絨布球葦名流和輕身術的時候，來自山谷掠奪族的小偷貓還對忍者的其他技術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畢竟新大陸的山谷掠奪族德特爾（山貓）之中，也有‘忍者貓’這個稱呼。
忍者是新大陸調查團幾十年前從舊大陸帶過來的概念，被山谷掠奪族了解之后覺得很對胃口，于是就拿來用了。
于是瘴氣之谷小偷貓出身的絨布球，在知道了存在‘真正的忍者’的技術之后，不好奇才是怪事。
接著藍恩基本是把《孤影眾忍者技法書》的內容全都教給絨布球了。
其中在關于隱匿行動的技術中，在各種地形下無聲移動的技術也是必修課。
這門技術也曾教給古希臘世界的福柏，藍恩讓她在瓦片、涼棚等各式各樣的房頂奔跑，而不被人發現。
而絨布球毫無疑問在這方面具有種族優勢，于是就算現在是在一座堆積起來的金幣山上走動，它也沒引發什么太大的動靜。
可是對比爾博來說，他真是沒什么辦法。
霍比特人腳上的肉墊踩在大部分地面上都只會有很小的動靜。
但是在這金幣山上，肉墊的效果實在聊勝于無。
動靜都是金幣之間互相碰撞產生的。
“我看咱們還是趕緊找吧。”
比爾博自己也知道沒轍，于是破罐破摔的低語著。
霍比特人在下了臺階正式走上金山銀海之后，動作小心的慢慢走著。
而絨布球則四足著地，率先跑到遠處翻找。
孤山矮人們的家底實在是太大了。
比爾博隨便在金山上拿起一個金杯子，里面放著的大寶石都快有他臉那么大了。
而跟這塊大寶石一起堆在金杯里的，還有做工精致的鉆石項鏈、一把都抓不完的花生豆大小的小寶石.
絨布球那邊情況也差不多。
這座藏寶大廳里的寶貝太多了，只是五分鐘不到，比爾博和絨布球感覺自己都看麻了。
他們倆對于貴重金屬的價值判斷正在崩潰，對于寶石的大小和珍貴程度的常識也在混亂。
剛開始他們見到一個臉盆大的寶石還會驚嘆一下，但是很快，這種寶石頻繁出現之后，他們倆甚至感覺自己的頭腦一陣混亂，沒法分辨這到底算大還是算小。
生物在內心的各種標準都來自于此前生活過程中積累的常識、見識。
但是在這座金山上僅僅活動了幾分鐘，他們倆就感覺自己對寶石和金子的判斷標準正在迅速崩塌。
到底什么是有價值的？什么是沒價值的？
心理的混亂帶來了煩躁，更別說這地方的龍臭味更加濃郁，讓人生理上也不好受。
于是不知不覺間，比爾博的腳步開始漸漸不再小心。
他踩著松散的金幣堆，發出嘩啦啦的響動，并且開始嘗試去把那些埋在金幣堆下面的金杯、金碗給抽出來。
但是，隨著在比爾博一次邁步時，他不小心把一只金子小雕像給踢歪.
“嘩啦啦”
剛開始，只是小雕像的底座旁邊，有一小堆金幣開始向下滑落。
但就像是雪崩的連鎖反應一樣，一小堆金幣在下方的滑落，徹底破壞了上方大片金幣的支撐穩定。
在金山的上方，成千上萬枚厚重質感的矮人金幣開始往下流。
連帶著還有被埋在金幣里的金銀器皿，這些中空的金屬碰撞起來更是聲音巨大。
在這個空寂無聲的藏寶大廳里，也隨之響起了目前為止最大的一波動靜。
大面積的金幣堆塌陷，讓原本開始漸漸煩躁，不知不覺中放棄了小心的比爾博和絨布球又再次陡然緊張起來。
在金山上相隔二十多米的霍比特人和艾露貓對視一眼，接著本能性的脖子一縮，就趕緊各自找了地方藏身。
這間藏寶大廳里林立著許多支撐建筑結構的巨柱，每一根的底座面積都比得上尋常房屋。
比爾博趕緊將自己的身體縮到一根柱子后面，這根柱子還被矮人們做了雕刻，中間的凹陷位置就夠一個矮小的霍比特人藏了。
絨布球則更輕松一些。
它三兩下就竄上了另一根柱子，并且還在往這根總長與穹頂相當，少說百米的巨柱上爬。
等到離下面的金幣堆都有十幾米的距離時，小貓才停下。
貓貓頭和霍比特人的頭在藏好之后不約而同的小心伸出來，向著這廣闊的金山銀海掃視。
說來也算奇怪，矮人們一直說史矛革如何恐怖，如何兇殘，如何巨大。
但是在這個它理應最喜歡的藏寶大廳內，絨布球和比爾博到現在卻還沒見到它的只鱗片爪，只是聞見了龍臭味而已。
可是隨即，在比爾博引起的這一陣金幣堆塌陷中，霍比特人所在的柱子前方，一個金山中的小丘。
在金幣的大片滑落中露出了什么東西.
紅褐色的硬皮、尖銳猙獰的鱗角，并且在一瞬間，那讓人本能性厭惡的龍臭味也更濃郁了起來。
比爾博從柱子后面伸出腦袋，見狀先是張嘴，然后立刻捂住了口鼻，屏住呼吸。
在那硬皮與鱗角之下，肌肉開始躍動，最終緩緩睜開。
就跟蜥蜴一樣，先是上下睜開外層的紅褐色眼皮，接著左右睜開內層的白膜，最后才是昏黃的、豎直的爬行類瞳孔！
一直沉睡在金山之中，至今已經有六十多年沒有醒來的史矛革睜開了眼睛！
壓在惡龍身上的金幣，因為史矛革睜眼的動作，而從它的眉骨、眼皮上大把滑落下來。
絨布球在柱子上扒著，看著比爾博幾乎不敢大喘氣。
惡龍離他太近了！
可是絨布球現在也全身炸毛，原本服帖的毛發現在膨脹的讓它胖了一圈！
它也不敢招呼著比爾博讓他靠近自己，因為在絨布球所在的這根巨柱下面也在嘩啦啦的響！
好像是有深埋在金山里的什么東西，正在緩緩抬升，大量金幣由此被頂到了一邊。
而那在金幣堆下被頂起來的輪廓，還有顯示出來的運動方式，活像是一條粗壯的游蛇。
——史矛革的尾巴！
絨布球的嘴也情不自禁的張大。
它是個在新大陸出生、成長的艾露貓與德特爾混血的貓咪。
雖說跟著藍恩出來冒險，提升自己、積攢經驗。
但是這輩子到今天為止，說一句‘見過的怪物比人多’，并不違和。也并不夸大。
所以史矛革雖然還處在剛睡醒之后，埋在金山之中略微抻動身體的節奏之中。
但是絨布球卻已經憑借自己的經驗大概了解了這頭傳說之中的惡龍的輪廓。
“睡眠姿態一般來講是蜷縮狀態，而醒來后尾巴率先發力的是中段偏后，這么來看的話.”
小貓扒在巨柱的上面，小心翼翼地伸出腦袋，同時嘴里小聲嘀咕著。
“至少一百三十米？！是超、超大型古龍喵？！”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