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江湖里的青衫客  39、羅剎夜摘頭

類別: 諸天無限 | 諸天   作者:夜雨飄燈  書名:武俠江湖里的青衫客  更新時間:2023-06-26
 
不多時。

“啊!”

驚呼聲起。

院中火勢已滅,赫然是府內下人發現了已死的馮劍青,幾個丫鬟嚇的花容失色。

“閉嘴!退下!”

宛如牽一發而動全身,叫聲出口,雨夜里已閃出幾個人來,俱是身法矯健,根底扎實的江湖人。

他們皆是江湖中的高手、好手,如那徐立山,也如已死的馮劍青,俱是有著異于常人的過去,也正因為異于常人,才被奕親王招至麾下,替其賣命。

便在所有人搜尋的時候。

“稟王爺!”

“馮劍青遭人一刀斷首!”

一人飛掠至后花園的書房外,單膝跪下。

隔著窗戶,透過風雨,能瞧見一道身影投在了窗戶紙上,似在揮毫潑墨,來了雅興。

“看來沒了那‘山魈’近身相護,馮劍青苦練多年的‘打神鞭’已成雞肋啊,虧我還費心思把他救回來,竟死的這么干脆。”

那人影落筆的動作緩了緩,輕輕說道:“京城里用刀的狠手不多,馮劍青雖說敗在尹福手中,戰心已喪,但到底還能撐撐場面,想要頃刻間取他性命可不容易,連一句話都沒喊出來就被人殺了,應是位善使快刀的高手……呵呵,請他他不來,如今不請自來……好膽!”

言語間智珠在握,好似已知來人是誰。

然就在“好膽”二字出口剎那,屋內身影猝然轉身,揮手一抖。

他抖的是手中毛筆,“噗噗噗”,窗紙霎時千瘡百孔,數十滴墨點破空而出,掠過風雨,直逼那單膝而跪的人。

那人亦是及時做出反應,臉譜后的雙眸乍見冷光,足尖一點,人已暴退后竄,墨點余勢不減,悉數落在地上,眨眼被風雨沖散。

“不錯,膽魄驚人,是把好刀。聽說你還擅長暗器,唔,倒是頗有幾分古時刺客的形神,須臾可變,開合如弦上之箭,力求驚雷一瞬之間取人性命。可惜,我和馮劍青不同,他半生心血多付諸于那只‘山魈’,浪費大好天賦,而我,從不會忽略自身實力。”

窗后之人看著雨中撲出的兇悍身影,似是品鑒般地微笑開口。

彎刀裂風破雨,雪亮寒芒在雨點的傾瀉下激出一串快急且微弱的鳴動。

刀光一閃而逝,一過即沒,果真如其所言,行的是瞬殺之道。

只是刀光未中,而是在破窗一瞬被一只白玉般的右手拿捏在半空,上扣食指、中指,下合拇指,拿得輕描淡寫。

燈影之下,陳拙冒雨而立,面遮臉譜,雙眼冷冽似刀。

但他心中卻在暗驚,只知這奕親王是文武雙全,身手必然不弱,但沒想到竟然是個不得了的大高手,僅是之前那以墨珠摻勁的手段便足夠駭人一跳,眼下這雙手更是非同小可。

“鐵砂掌?”

陳拙刀身一震,內勁一催,刀柄上的鐵丸立馬如轉輪般滾動開來,嗡鳴大作,刀身急顫。

奕親王猝不及防,手指一松,指肚上已多出一條血口。

“比起掌斃武探花哪會兒,你似乎又精進了,馮劍青當真死的不冤!”摩挲著拇指上的血跡,奕親王毫不吝嗇的稱贊了一句,然后徐徐開口,“你便是陳拙?何不好好想想,若入我麾下,功利唾手可得,比起跟著你那喪家之犬一般的師父,要舒坦多了。”

陳拙看了看刀身上多出的兩枚指痕,眼神一爍,終于開了口,“做你的一條狗?”

奕親王淡淡一笑,反問道:“不好么?”

回應他的是一抹森然刀光。

木窗攔腰斬斷,陳拙終是看見了這位王爺的真面目。

此人身穿蟒袍,氣宇軒昂,腦后長發披散,年紀約莫半百,臉色白凈,天庭飽滿,一雙圓眼精光內斂,眼角生著幾條細紋,若是再年輕些,模樣應是不錯。

然其筆下所畫之物卻叫人不寒而栗,疾風掠過,畫紙一蕩,一具東拼西湊而成的菩薩躍然紙上。

那菩薩是個女身,不著cunlv,被繩索勾吊半空,面相莊嚴。

陳拙眼角莫名一抖,余光一掃,就瞧見屋內還懸吊著一人。

那是個女子,如那畫中菩薩般身軀四肢被繩索固定捆縛,懸于半空,手腳四肢皆有針線縫合的痕跡,仿佛提線木偶一般,維持著古怪的姿勢,詭譎怪異。

觀其面目,已死多時,至少不是一天兩天,散發著淡淡的尸臭,再混著難聞的藥味兒。

再看那手腳四肢,長短有異,皆非一人所有,頭顱身軀亦非一人所有,死灰面容上還帶著幾分慈悲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奕親王避過刀光,好像在炫耀般呢喃道:“如何?這座菩薩像?我可是找了最好看、最動人的面目,最勾人的身段,連同手腳也是一等一的完美,才堆成了此像,阿彌陀佛!”

他滿臉虔誠的宣了聲佛號,又古怪的看著陳拙笑了笑,說出一具令其殺心大盛的話,“聽說那白蓮圣女姿容罕見,乃世間絕色妙物,我本想以她來塑此像。”

敢情這名震天下、權傾朝野、西太后身旁的紅人,竟然是個心性扭曲的怪胎。

“草菅人命,該死!”

似是窺破了陳拙心中所想,奕親王淡淡道:“似你這等俗物如何能體會本王心中所念。功名利祿,本王生來便已坐擁,論武功,我不到雙十便勁通周身,步入化境,被族老譽為三百年不世出的奇才……呵呵,凡人一生所求,在我眼里不過糞土,可為何我要歷經生老病死?都說世間萬物,唯佛不朽,我便要一見真佛!這便是真佛!”

與此同時,王府各處,皆有殺聲慘叫傳開。

想是那白蓮教的人也在動手大開殺戒,但陳拙心知不能久拖,腳下一跟,手中刀光忽轉,雙刀交錯無影,已貼向了奕親王的脖頸。

奕親王怪笑一聲,暴起發難,身子一斜如陀螺般繞了半圈,飛掠一閃,單掌已按向陳拙后腰。

竟是太極門的路數。

且精奇絕俗,儼然是練出了真髓,練出了火候,比那武探花還要狠辣一籌。

陳拙驚覺眼前一空,人已做出反應,反手回斬一削,同時拉開距離。

奕親王笑聲更大,足下一點,雙臂一揚,人已飛退出書房。

可他甫一飄出,一輪刀光緊隨而至,旋飛急轉,攪亂了眼前雨幕,令其眼神微凝。

刀光在前,人影在后,陳拙腳下一趕,兇相畢露,雙臂一屈一伸,口中大吞風雨,殺招頻出。

兔起鶻落,二人已在滿園花卉中交手。

奕親王動作大開大合,見那輪刀影來的勢急,雙腳扎根一頓,腰身后倒,避開的同時雙手撐地一送,雙腿已連環掃除,腿影翻飛,與陳拙雙拳撞在一處。

“啪啪啪啪……”

不想奕親王除卻拳法,腿法更為驚人,雙腿忽剛忽柔,如兩條龍蛇,攪散了雨幕,激出漫天水霧。

二人激斗正酣,嗡鳴忽至,卻是那輪刀影如飛燕折返而回,奕親王雖說聞聲反應,但想是雨聲太大,猝不及防間慢了半拍,腦后長發竟被削去一截。

長發墜地,奕親王臉上驟然再無表情,但下一秒他面目扭曲,對著陳拙發出了一聲嘶吼,“啊!”

翻身一落,人已似毒龍般撲來。

腿法愈發凌厲,如離弦之箭,腳背繃直,連掃帶勾,地上石板青石無不被磕的粉碎,令人吃驚的是,那石板下竟然壓著不少森森白骨,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人。

陳拙眼中殺意升騰似火,退出幾步,伸手一接那刀影,轉腕間又推送了出去。

可這一次,奕親王神情忽變,原來刀光竟直逼屋內那具懸吊的尸體。

仿佛心愛之物即將受損,他攻勢一收掠向刀光。

幾步奔出,腿上鼓足勁力,翻身跳縱騰空,竟后發先至,給追上了。

動作快如鬼魅,伸手便打向那輪刀光。

哪想剛一出手,刀光霎時一分為二,倒飛一轉,齊齊沒入奕親王胸膛。

人影摔落墜地。

陳拙面無表情,走到近前正想拔刀,可不曾想地上的奕親王忽一扭腦袋,古怪一笑,雙掌一探,連抽代打,突襲狠手。

再看他的胸膛上,哪有什么傷口,蟒袍下竟還穿了一件甲衣。

陳拙眉梢一擰,饒是他見機不對已在急退,可還是被數記鞭手抽中胸膛,整個人倒飛而出,臉譜都已殘缺。

奕親王大步追出,氣機迫人,身后亂發飛揚,厲笑道:“真當本王沒有絲毫防備之心?若不如此,如何抓伱們這群反賊,那馮劍青便是誘餌,本以為來的是白蓮教,沒想到居然是你。抓了你,但凡和你有關的人,都得死,那白蓮圣女連同前朝遺寶,亦是我掌中玩物。”

陳拙目光沉凝似水,嘴角見紅,眼神卻無變化,身在半空,雙手悄然一翻。

數柄飛刀破空而出。

刀光瞬息已至。

奕親王似早有準備,一雙手如能摘星拿月,竟將那飛刀給生生接下了。

“本王的天絕手比敖青更勝一籌!”

陳拙則是一穩重心,半跪在地,雙手連連從后腰摸出飛刀,抖手打出。

一時間,雨中盡是嗖嗖嗖的破空聲。

奕親王冷笑連連,似要摧毀眼前人心里最后一絲念想,閃避間已將那些飛刀接住大半,摧枯拉朽,仗著自己鬼魅般的身法,一步跨出,大手一扼,不等陳拙起身便捏住了他的咽喉。

“我不會殺你,我要留著你,我要……”

他忽然發現陳拙在張嘴,無聲開口,似在說著什么。

許是好奇心驅使,奕親王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想要聽的更清楚。

他果然聽清楚了。

那是,

“死!”

奕親王臉色陡變,神情也僵住了,一柄飛刀竟是從一側的花卉中射出,穿過了風雨,轉出一個大圈,從他面前掠過。

失手了?

當然沒有。

一蓬血霧,兀自從奕親王脖頸一側濺射而出,噴薄如吼。

“你……你早就算準了……這……這一刀?”

他就好像崩斷了的弦,勁散了,力消了,伸手捂著脖頸,仿佛溺水了一般,臉色漲紅,額角青筋起跳,一雙眼珠子都快要鼓出來了。

陳拙緩緩起身,“不是……是兩刀。”

下一秒,一側又飛出一刀,只是準頭不夠,偏的有些遠,落進了雨中。

“看來還得再練練。”

陳拙扭了扭脖子,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眼皮一垂,望著踉蹌跪倒的奕親王,淡淡道:“既然這樣,我送你去見佛吧!”

“啪!”

大手一張,陳拙眼中已見血色溢出,殘缺的臉譜下猙獰兇相畢露,用的乃是猴形拳把,如那惡鬼山魈,蹲身一坐,刁手只在其顱頂一啄一扣,立見一塊天靈蓋被揭了開來。

不及奕親王臨死慘叫,陳拙五指一抓一帶,將其拋到半空,另一手五指一攏,手心含空,手臂掙動如蟒,已抽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噗!”

一團紅白血漿,當空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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