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軍裝的秦政委在以為自己撿了便宜的時候,突然一個激靈,猛地轉過頭,他忘了今天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一起過來的,還有別人。
“你他媽的……姓秦的你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帽子一脫,摸了摸頭,板寸跟刺猬似的,一看就很扎人。
說話的人也不客氣,直接道:“我這兒能勻點兒嗎?”
張浩南笑了笑,說道:“‘江淮工業集團’施工人數不夠的,我大概要一個旅的人,七千人左右。”
“臥槽……你這是給太平洋對岸組建工兵旅?”
綠軍裝的塊頭很大,不過跟張浩南和武泰安一比,那都是小了一號。
開了一瓶可樂,嗤的一聲,張浩南喝了一口才懶洋洋地說道,“你也不想想的,還有前期工程呢?這里頭還有軌道鋪設業務,鐵道部那邊老牌鐵道兵我也要。純粹小工的話,在該地區人生地不熟的,還是算了。再說了,兵荒馬亂的,誰還管就業啊。”
“不會出事吧?”
“富貴險中求,兩億美刀,你賺不賺?”
“媽的……”
綠軍裝又摸了摸腦袋,顯然挺糾結的,這事兒業務上轉到國內,肯定算保軍單位的收入。
但在外面肯定是要另外成立公司的。
“上面怕出事……”
“真他媽廢話,那要不你們解決安置問題!你們愛去不去,不去老子找鹽瀆武裝部,又不是沒工兵。光兩江省就有多少待業農民工伱知道嗎?七千號人,隨便兩個縣都能擠出來。我要不是高風亮節,能給你們這條路子?我找安東縣不行?”
“媽的……真煩人吶!”
撓了撓頭,來的人都是糾結無比。
怕出事兒,但又舍不得。
張浩南今天其實不清楚他們干嘛來的,以為是“龍盾安保”那邊的動靜,聽了秦政委的想法,就知道這事兒應該是更上面的一些指點。
解決吃飯問題,找“張浩南同志”那肯定是有路子的。
無非是這路子野不野。
現在看來,這路子不但野,而且有點瘋狂。
來的幾個人喝起了悶茶,連秦政委也陷入了糾結,患得患失在所難免,同時內心也要過一遍,究竟是選擇接工程,還是工程設備生產。
各有各的好處。
平心而論,要是張浩南給出百分百安全保證,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但同樣的,他們要是問出這么沒水平的問題,趁早解甲歸田。
“我可以說兩句嗎?”
武泰安坐在了他們對面,剛好在張浩南左手一側。
“都說說吧,反正也就是合計。”
寸頭說著想要掏煙,武泰安抬手擺了擺,然后幾個人也把煙收了回去。
“要說風險,戰區肯定是有風險的,但總體而言,施工作業只要控制好工作時間,應該問題不大。”
武泰安看著對面的人說道,“‘龍盾安保’在喀布爾也有業務,當地的勢力分布還是有數的,周邊地區的部落狀況,也有一些來自同一宗教派系的宗教領袖情報。喀布爾除了街巷,營地還是安全的。”
“再者,喀布爾駐軍有土著審查,也有喀布爾的政府軍項目,‘龍盾安保’在當地各外交機構的統計來看,遭受攻擊的次數也很少。因此從安保角度來看,我個人認為,只要確定好‘兩點一線’,就不存在特別大的遭受襲擊風險。”
“然后在國內其實可以提前模擬一下快速施工方案,這樣到了當地,還能進一步壓縮工期。”
最后,武泰安看了看幾人,鄭重道,“張總的機隊數量,把當地工程人員一次性全部運走,平均每架貨機兩百人,還是能做到的。畢竟不可能真的投送七千人到喀布爾,幾百人到一千人,這已經相當驚人。”
武泰安從安保角度出發的說服力還是有的,出國就一定會有風險,這個認知首先是有的。
其次之前張浩南也提到了需要熟練使用M4和高射機槍,會這么一手,就足夠應付世界上任何沒有重裝甲單位的武裝勢力。
畢竟目前國際上還不存在比國內更專業的輕步兵,張浩南的要求,說得更難聽一點,沒有空中支援的喀布爾海軍陸戰隊,也沒啥優勢。
不過這話武泰安肯定是不會講的,他是安保人員,進攻這種事情,他不負責。
關于快速施工方案,國內在幾十年前就有了,而且比營地供水系統還要復雜一些,涉及到極端情況下的耕種條件改造。
比如說在極端缺水地區,會鋪設一種特制的混凝土水管,通過滲透原理,達到微灌甚至是滴灌的效果。
只不過國內的國土面積太大,這種小范圍的技術應用,有一說一,挺雞肋的。
可要是換個應用場景,那就很有意思,比如說吐火羅的國土環境,大量的山區,又有大量的缺水地帶,從效率角度出發,這套技術就很有前景。
阿美利加國防部在戰區作戰部隊的心理調節中,除了傳統嗑藥這種方法,還有各種心理輔導,“園藝”就是其中之一。
綠植帶給人的心情是不一樣的,然而這種東西沒辦法推廣,除非一盆花兩萬美刀這樣玩。
反觀太平洋這邊,“種地”固然是土了點兒,但不管是從文化心理層面,還是說一線子弟兵的心理調節,種出來的瓜果蔬菜在成長培育過程中產生的激勵作用只是其一,最后的收獲,以及收獲之后的分享,是有重大心理成就的。
這也是為什么同樣服役周期的一線士兵,太平洋西岸普遍都要優于東岸,而且不是領先一點點。
只是這種經驗,在建國之前就已經形成,因此在推廣過程中,還是以革命角度或者憶苦思甜角度來闡述,也導致大多數人并沒有看到更復雜多樣的優勢。
“種地”“種菜”等等社會學、心理學上的論述,要到宇宙飛船跟公交車一樣頻繁發車,才會逐漸形成大規模的軍方學術資料。
那已經是十幾二十年后的事情,此時此刻,哪怕跟武泰安對過坐的頂級政委,就算有這個方向的學術研究,也一般不會從這個角度去敘事,還沒到火候,或者說時機尚未成熟。
至于做,肯定是要這么做的。
因此真要說去喀布爾修建營地供水系統,不用想,“菜園子”肯定有,搞不好還能整點大棚蔬菜。
只不過張老板有一點很確信,施工隊前腳走,后腳“菜園子”就是荒廢,至于說大棚啊玻璃房啊,百分之一百變成葉子煙培育中心。
能把吐火羅從無限接近于零的全球鴉片份額,短短幾年產量干到全球三分之一,這牛逼程度除了讓張老板佩服不愧是“祖傳手藝”,還能說什么呢。
“七千人,去喀布爾的一千人不到?”
“我要的是精英,不要廢物。”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張浩南,說話一如既往的難聽。
幾人沉默了一會兒,也琢磨起來,然后秦政委又道,“那就只能是老兵了,而且是三十五六歲朝上的。”
有技術,有膽氣,還有妻兒老小,掙這份錢……合理。
“二十二兵團可以借點年紀輕的,不要獨生子,也不要南疆的,只要北疆的。”
張浩南突然說這么一句,“‘蓮花航空’會經停輪臺機場,不走疏勒。”
二十二兵團就是西域建設兵團,計劃單列時間也沒多久,管理上其實有些混亂,在京城時候,政務院在“西部大開發”框架中,準備了不少項目,但遇到的阻力大且亂。
像張浩南這種沒有沾親帶故,跟什么兵團都沒啥關系的,那就只是單純的經濟往來問題,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背地里新聞聯播最佳男主角怎么操心,也不足為外人道。
張老板的原則還是不變,在自己能夠賺大錢的基礎上,可以幫忙。
所以提這么一嘴,最先捕捉到細節的,就是“江淮工業集團”的秦政委,他當即就表示沒意見,完全。
綠軍裝的大塊頭原本想要說兩句的,被旁邊一人用膝蓋碰了一下大腿,頓時話咽了回去。
大概敲定了確實有錢賺,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下樓的時候,電梯內戴好帽子的大塊頭好奇問道:“剛才啥意思?”
“腦子呢?這里面有任務,沒聽到那小子指名道姓二十二兵團?”
“那又怎樣,這活兒……嘶,噢……”
大塊頭猛地拍了一下額頭,“臥槽,這小子真他媽牛逼!”
然后他回頭瞪了一眼秦政委:“你回過味兒來也不吱一聲?”
“我怎么吱?跟你說這里頭有領導的囑托?你信嗎?”
下樓之后,軍車陸續散了,從高層俯瞰的張浩南轉過身問武泰安,“春季招聘情況怎么樣?”
“人太多了,從部隊下來的,現在都想往我們這里轉,有的還以為這里是安置單位。”
“籍貫嶺西省的,這次多試訓一些,比重高一點。”
“有什么額外要求嗎?”
“大原則獨生子不要,家庭貧困優先。等我跟羊城武警的訓練基地談妥了,就先在羊城借用一下。”
“不來建康嗎?”
“沒必要。明年只要巴格達挨炸,整條貿易航道的業務需求就會暴增。萬一跟那幫包皮人杠上,我私人業務可能就要增加。”
私人業務……
你媽的。
武泰安心中罵罵咧咧,然后想起一事,“‘柴氏股份’又約了要見面……”
“見他媽的,不是裝逼報警起訴嗎?老子還以為多硬氣呢,不見,再磨他們一星期的性子。”
“那‘艾德蒙·中國’呢?”
“這幫狗日的好像就在松江吧?”
“對。”
“這邊有個叫吳清貴的,是個幫閑,讓他找幾個婊子去跟艾德蒙的人睡。”
“接下來怎么操作,不用我教吧?”
“是。”
掃黃,無往不利。
拘留是肯定要拘留的,還要罰款。
不過惡心人的事情,難道張老板只會這兩招嗎?
他還給本地電視臺打了個捏
張老板反正是沒啥下限的,也不要臉,能用的損招兒直接招呼,不帶一丁點兒的猶豫。
就是委屈了武泰安,他現在感覺自己改名叫武太龜算了。
這他媽是人能想出來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