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西格爾先生……”
“丹尼爾斯先生，我想我沒有看到你對我的尊重。”
張浩南將手中的香檳緩緩放在侍者的托盤中，“你應該知道，杜邦家族的聚餐上，不會出現黑手黨。”
“抱歉，是我的失誤。”
沒有什么廢話，前來攀談的兩人直接被請了出去。
這是一個小插曲，看上去微不足道，看上去是張浩南在無理取鬧，但是，當他換了一杯可樂在手中時，再怎么看他不爽，來參加慈善活動的人，都只能忍著。
并且記住了他。
一個小把戲，但是好用。
玩國債玩到倫敦的人，還沒有資格站在他面前說話。
“明白。”
“還有，從倫敦過來的人，一定是國內泄密，跟本地人沒有關系。”
“叫我‘西格爾"就行。”
“查一下，這在倫敦跟誰接觸。”
“過錯……”
正因為會寫，看到《大字陰符經》上的唐楷，還是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這個小插曲過后，張浩南表情看上去很享受愜意的慈善時光，還順便買下了一副褚遂良的《大字陰符經》。
是真跡，丹尼爾斯家族從舊金山直接替換出來的。
怎么判斷的，武泰安無從得知，但他知道張浩南回國之前，一定會將國內有些人整下臺。
當然扔到香江的拍賣會，估摸著又是炒作成上億。
粗俗一點來講，就是覺得……哦喲，這個有點老卵。
張浩南會寫楷書，畢竟沙城一中會讓學生們練字，但寫的一般，只能說閱卷老師看懂寫什么沒問題。
“關于沙巴州的誤會，mr·張……”
圍繞著《大字陰符經》，約翰·丹尼爾斯跟張浩南闡述著友誼是多么珍貴的東西。
這孩子，不像他爹。
“我想艾德蒙可以彌補一下過錯。”
張浩南抖開看《大字陰符經》的時候，劉小光急得不行，深怕張叔的“狗爪子”在上面撓出個窟窿來。
聽到這個詞，張浩南笑了笑，然后揮揮手，武泰安和劉小光等人都退下，順帶將《大字陰符經》帶走。
“是。”
站在身后的武泰安記了下來。
錢是小錢，但拿來打動人足夠了。
約翰·丹尼爾斯同樣如此，不過他的保鏢顯然更加擔心一些，因為張浩南粗壯的脖頸還有厚實的手掌，讓他非常顧慮。
其實約翰·丹尼爾斯有點慌的，但還是讓保鏢散開。
在略微開闊的場地中，兩人就這么聊了起來。
“你們在沙巴州和沙撈越，打算做什么？”
“棕櫚油。”
“嗯，我懂了。”
張浩南點點頭，這事兒引發沖突，沒有中國點頭，別想能順利進行。
稍微搞點摩擦，當地國家就不能在這些區域搞基礎建設，就像中國不太可能在閩越省加大力度是一個性質。
“為了避免誤會，我想我們可以在區域內進行合作。當然，固有市場中的競爭，還是在所難免。”
約翰·丹尼爾斯的意思其實也簡單，各自固有勢力范圍，該保護保護，該補貼補貼，雙方其實基本都能代表政府意志。
盡管雙方都不曾履行過政府功能，但在延伸政府強權這件事情上，雙方都差不多。
只不過以前張浩南這活兒，得由外經貿以及各大香江辦事處來做，所以有些()
做外貿的人，過了很多年都未必搞明白為什么香江會有那么多超級集團的各種區域代辦機構。
可不是為了省時省力那么簡單。
約翰·丹尼爾斯所謂的區域內進行合作，其實有一個相當殘酷的現實，那就是，這個合作，跟區域當地的政府、土著，都沒啥太大關系。
滿世界的“墻頭草”、“騎墻派”，不是沒有原因的。
“也就說，如果在開發市場的時候，發現對方的存在，會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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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么說。”
張浩南的提問很微妙，約翰·丹尼爾斯的回答也很果斷，在這里面，有一個秩序，那就是強權之間的碰撞，互相宣示存在即可，剩下的……就是真刀真槍來拼。
別學倭奴玩“珍珠港”即可。
沙巴州劉援朝的項目完蛋，就是艾德蒙玩了“珍珠港”套路，搞不宣而戰。
如果是一般的國際公司，可能就只能吃下這個苦果，折了也就只能折了。
但是劉援朝總算運氣不錯，有張浩南這個談不上鐵桿的“塑料盟友”，那就有的談了。
畢竟張老板對于任何送上門的好處……管他是香還是臭，到了嘴里全是肉。
“我知道嶺南省的政府高層，對于棕櫚油也很感興趣，如果我們打算在沙巴州競爭，最高層級，我想知道會是什么程度？”
“當然是內戰。”
約翰·丹尼爾斯笑了笑，他覺得張浩南這個問題很幼稚，“當地族群沒有哪一個是優勢族群，信仰也復雜，吉隆坡對東部投資很少，但卻拿走了資源收益的大部分。如有必要的話，鼓勵一場小規模的內戰，并沒有什么不妥的。更何況，跟未來收益比起來，這些并不算什么。”
反正死的是當地人。
這是潛臺詞。
沒人會有心理負擔，畢竟……紳士遠離廚房嘛。
“我知道西格爾你有loongshield，但是在發動區域內戰上，相信我，艾德蒙是專業的。”
張老板這一刻，被這幫牲口的無恥給驚到了。
甚至，這不是無恥不無恥的事情，它們居然有辦法將無恥轉化成榮譽，這還真是需要點“傳承”的。
約翰·丹尼爾斯對中國本土之外的傳統競爭十分自信，因為中國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在“美八旗”看來就是一種枷鎖，是“弱者”的無能為力。
，一碼歸一碼，在中國市場內部，如果沒有改朝換代的能力，他們愿意遵守法律，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算是嚴格遵守。
強權，是丹尼爾斯家族唯一聽得懂的規則。
張浩南算是深刻領教了。
他也很清楚，出了中國，自己想要找樂子，那真的是得發揚一下“團結拼搏，負重奮進”的精神。
不過總算張老板的祖國還算強大，所以現在，還是能一碼歸一碼的談。
在“金龍魚”和柴氏股份上，丹尼爾斯家族無所謂中國的糧食集團入股哪一個，反正只要不妨礙他們賺錢，滿剌加的資本集團就是仆從軍而已，還沒有資格獲得他們的平等對話權力。
交談很順利，但絕對談不上愉快。
帶走《大字陰符經》前往機場的時候，劉小光問張浩南：“張叔，談得不順利嗎？”
“噢？你怎么會得出這么一個結論？”
“我看張叔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我這不是不高興，而是不滿意。”
張老板翹著二郎腿，“我想拿得更多，但是現在只能拿一半，你說，我是虧了還是賺了？”
賺了一半？”
“你果然跟你爹不像，我很欣慰。”
張老板滿意地點了點頭，“少賺一半，就是虧損百分之五十。”
“本來都該是我的錢，他媽的，洋鬼子，居然跟我說要公平競爭……”
“這不是好事嗎？”
劉小光有些懵。
“機關槍、火箭炮你以為是自己手搓的？很貴的好嗎？他媽的，看來得找個地方做成軍火庫。”
“啊？！”
這下劉小光徹底懵了，“不是，張叔，這跟機關槍、火箭炮還有……還有軍火庫有啥關系啊？”
“原生態的自由市場，就是這樣的，你還不滿三十歲，還年輕，等過個幾年走上了更高的崗位，見得多了，就不會一驚一乍的了。”
說著張老板跟劉小光聊起了一些湘西趣事，比如說械斗，規模動輒兩三個村一兩千號人，這規模，比一般欠發達國家的內戰烈度還要大一些。
畢竟別人還沒有高射機槍嘛。
聊到了工作地方周邊的鄉村械斗，劉小光一下子就領悟了。
正如自家張叔說的那樣，這，就是原生態的……自由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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