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回到花叢中時,仙兒已經扭斷了好幾株花的脖子。
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發生了什么,但方才的對話已經讓她幾乎崩潰。
這是她爹,無論是誰,都無法忍受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如此折磨自己的父親,仙兒也忍受不了,可她并不傻,她知道現在沖出去自己就是身死道消的命運,只有等待陸晨,祈求他,才是唯一的辦法。
可陸晨帶來的并不是辦法。
至少,不是復仇的辦法。
“那是地母么?”陸晨問道。
仙兒點了點頭,“但并不是她的本體,她的本體很大。”
陸晨道:“你怎么知道她平日里會出去一段時間呢?”
仙兒道:“是爹……是那只肉蟲子和我說的,但現在看來……她似乎不出去了,是那個妖怪騙我!”
陸晨并不覺得這是一個騙局。
房間里傳來了刺耳的歡愉聲,陸晨牽起仙兒,躍出草叢,走向遠處,直到什么都聽不到了之后,他才打開了一個布滿灰塵的房間,二人鉆進去,陸晨低聲道:“這里妖氣橫行,我不知道哪里有妖怪,哪里沒有,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先出去,若是你信我,我一會兒便將你爹帶上和你一同出去,若是不信我,你深陷危險之中,我一人無法顧得兩邊,只能救伱,放棄你爹了。”
仙兒聽得此話,立刻明白了陸晨的意思,低下了頭,此仇現在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報,對方能夠如此幫助自己,顯然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乖乖道:“好。”
陸晨立刻原路返回到了進入的通道口,將仙兒送出去,直至她安全走出了甬道,便縱身返回。
陸晨清楚,這里實力最強的莫過于相當于金丹修士的地母,自己之所以能夠隨意出入這里還不被發覺,純粹是因為頭發上的發髻,這個發髻是昆侖的法器,擁有掩蓋氣息的能力,若非遇到離魂期的大能,一般情況是不會被看穿的。
仗著這一點,陸晨才敢如入無人之境。
越上房頂,他一路小心翼翼走向地母所在的房間。
男人那邊陸晨先不去管,畢竟都是些侍女小妖,等到舒服完了自然就會離開,陸晨不用去等待,反而地母這邊需要觀察,沒準兒還能找到一些重要的線索。
‘金丹期的大妖,再加上這一屋子的小妖,說不定還能找昆侖算個好價錢,但是怎么著也得弄死,我想弄死她……辦法還不是很多。’
想來自己就知道一個天雷珠能夠斬滅金丹期修士,陸晨立刻拿出錦盒,在里面翻找了起來。
關于殺人的沒找到幾個好用的,按照說明,陸晨只找到了三樣能用的。
天雷珠:方圓三十里,爆發出金丹期修士全力一擊。
萬歸天行鑒:可致使金丹期以下修士陷入幻境。
幻火蕭:吹奏可引來三方火劫。
陸晨看著第三個蕭,自己也不會吹啊,沒準兒現在拿到男人那屋里,有幾個好吹手也說不定。
不過陸晨找到了一個好東西。
窺明鏡:靈氣催動后,可以格物觀內,旁人所見,皆是凡鏡。
將寶物全放在最外面容易拿的位置,陸晨這才向地母所在的主房靠了過去。
這里地面上是光亮的,但是房上很黑暗,陸晨小心翼翼,速度降下來許多,保證安全不被發現,到了地母所在的房間。
拿出窺明鏡,催動靈氣之后,陸晨向下看去。
鏡子里的畫面是透過了房間,看向下方,里面的一切都一覽無余。
美婦正斜坐在一把雕花的龍頭臥榻上,手里抱著一只花白相間的胖貓,她一只手輕柔地撫摸著貓,另一只手則是扇著扇子,悠然自得地笑著,似乎隨時都可能睡去。
看著她享受的模樣,陸晨不免心中鄙夷:‘這些惡人為何都過的如此舒坦?反倒是那些被欺負的可憐人,都是時運不濟,主要這些人他還不光是殺人,每每都是要折磨這些人,直到榨干才可罷休。’
這美婦和沈南七,在陸晨的心中都是一類惡人。
光看她一點意思都沒有,陸晨轉頭去看向一旁的房間里,想要查詢一下進度,果然一轉頭,那房間里熱火朝天正在進行著,只看了一眼,陸晨就看不下去了。
轉過頭來,嘆了口氣。
可當此時,下方突然響動,隨后便是桌腿橫飛的打砸聲,又有驚呼慘叫。
陸晨再次向下看時,房間里多出了七八個人,他們各個都怒目而視,似是尋仇而來,手中拿著各種兵刃。
看其穿著,幾個人應當不是一起來的,有幾個棉帽棉衣,頗有異國風情,有幾個則是樸實無華,麻衣布褲,還有幾個身穿華麗,樣貌出眾,一表人才。
中間站著中年錦衣男人,橫手持劍,冷聲道:“臭蟲子!今日你算是死到臨頭了,我等聯合來討伐你,你如何逃得了!”
美婦噗嗤輕聲一笑,歪著頭道:“我這大門敞開就是好,都省的自己出去覓食了,每到餓的時候,總是有人來送。”
錦衣男人哈哈大笑,“你可知今日還有誰來,竟敢如此猖狂,可笑至極!紅云谷七殺老人已到門外,你若是現在求死,我還可以給你一條生路,若是執迷不悟,也別怪我等斬妖除魔。”
美婦道:“哦?你們究竟花了多少靈石才請到了紅云谷的修士?哎?不對啊……噗嗤……怕不是你們這些呆頭呆腦的傻子被騙了,紅云谷的七殺老人?娘娘我活了這么久,從未聽過此等稱號。”
那錦衣男子也不多言,當即道:“仙駕就在門外,你且在此等死吧!我現在就去叫人!”
說著,那錦衣男子大聲喝道:“七殺前輩,大妖在此,還請仙駕出手!”
喊聲之后,四下寂靜。
幾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
一人指著大妖道:“仙駕方才還在……你……你你給我等著,或是仙駕聽不到聲音,我去請!”
說著便走了出去。
錦衣男子看著那人剛要出門,卻退著向后,便問道:“兄臺,為何不出去?”
那人遲疑著,向后慢慢退卻,雙手已在顫抖。
門外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的手中提著一個老頭的腦袋,微笑著問道:“你們找的,是他么?”
錦衣男子大吃一驚,身后的絨衣男子立刻叫道:“妖婦!你連紅云谷的人都敢殺!你死到臨頭了!”
美婦笑了笑,“我在世上活了多少年?怎么能不知道紅云谷的修士都是何人?若是他們在此,我豈有命活到現在?你們這些呆頭鵝,都被騙了還不知情,好在娘娘我為何你們將這騙子殺了,還不跪下謝恩?”
幾人大驚失色,不免捶胸頓足。
錦衣男子道:“你……你有本事將我等放了,我再尋幫手!”
美婦站了起來,修長的腿邁開,走向幾人,問道:“上次我放你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
錦衣男子支支吾吾,被婦人氣勢嚇退,連連后撤,嘴里像拌了一只破棉鞋,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還是他身側的少年不曾畏懼,叫道:“妖人,你害我族人,還命來!”
說著,劍鋒出鞘,直奔美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