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小小的商字令牌,竟在短短片刻之間,壓的近十位宗師面色大變!
不同于宗師展現自身氣勢時蓬勃的氣血熔爐極盡壓迫之感,蘊藏在商字令牌中的氣息并非是簡單粗暴的氣血壓制,而是更高一等,好似直接來自神魂方向的威壓。
如同荒野之中流浪的狼群驟然間遇到了猛虎,那來自于上位者天然的,對下位者所帶來的強大壓力。
一種全新的,不同于武道境界的壓力!
在場的宗師莫不是侵淫武道幾十年之久,對于武道中的一切已經再熟悉不過,可首次面對這種超脫出了武道本身的威壓,臉色還是難免有所變化,不再是喜怒不形于色。
陶述善目光輕輕一掃,將幾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臉上也適時的露出溫和而無害的笑容,笑著說道“此乃是仙庭中的大人物賜予吾等商會的令牌,理當做不得假。”
在場之中,最先反應過來的人便是顧擔,那枚令牌上的壓力雖然龐大,但還不足以讓他面色大變。
只是必要的偽裝還是不可或缺的,這個時候,自然是藏身于宗師之中,不露聲色最好。
聽得陶述善的話語,顧擔當即問道“不止是一個商會?”
“那是自然。”
陶述善面色一正,立刻說道“天下浩大,便是宗師身處其間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說是行走萬國,可終其一生,便是宗師又能跨過多少國度呢?無非是選擇一個方向,一直不停的走下去而已。
既然要交易各國的奇珍,我們沒到地方之前,自然也不知曉各國有什么,完全是一場豪賭,一支商會,無論如何都是不夠的。于是仙庭一共派出了十個商會一同沿著各個方向出發,爭取能夠接觸到最多的國度,找尋到于仙道有所裨益之物。
不僅如此,每三十年,還會有第二支新的商隊沿著我們的老路再次出發。不出意外的話,三十年后,夏朝還能見到第二支不同的‘萬國商會’。”
陶述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是自然的解釋道。
奇珍這種東西,至今還能夠留存下來的,大多都是可再生之物。
三十年,怎么說也能夠再積攢一些了。
都說萬事開頭難,有了他們這第一次的光顧,等到第二次新的‘萬國商會’再來,交易無疑會簡單不少,考慮的可以說很是周到。
“那,你們這一支萬國商會的使命,便是一直不停歇的繼續走下去?如此一來,豈不是再也無望仙道?”
顧擔卻是繼續問道。
就算陶述善所言的不周山脈中的人間仙庭為真,萬國商會也確實是在為那仙庭做貿易,可外界并沒有靈氣,這是不爭的事實。
作為萬國商會的話事人,陶述善又有什么理由,在離開了那處修行之地那么遠后,還能夠忠心耿耿的服從其命令呢?
將在外尚且能夠軍令有所不受,何況是一位宗師?
“哈。”
陶述善笑了起來,心知碰到了個難纏的家伙,但這種問題他也已經回答過不少次,自然沒有半分卡殼的說道“這就要說到萬國商會自身的運行方式了。除了領頭的宗師之外,其余所有仆從,皆是練臟武者。
這些練臟武者跟隨著宗師增長見聞、求取經驗,只要在萬國商會能夠待夠十年,十年后若有人成功晉升宗師,上一任萬國商會之主便可帶著七成的各國奇珍,回到仙庭,余留三成作為新宗師交易的本錢。
若是有數位在萬國商會待夠十年的武者晉升宗師,也可自選一部分奇珍,再重新創造一個新的商隊,選擇另一個方向的國度進行貿易。
如此周而復始,循環往復,無論這個世界有多大,遲早有被商會摸清楚的那一天,而宗師也可由此完成交接。”
這套商會內部的制度當然還不足以稱得上是盡善盡美,比如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是,如果離開那不周山脈太遠,對宗師而言都需要四五十年的路程,那怎么辦?
跑到仙庭的時候,人都要沒了,那還修行個屁,便是手上有再多的奇珍也只能等死!
但好消息是,此時他們還不需要去考慮這些問題,可以相信后來者的智慧。
反正此時的他們,還能夠享受到這種制度的便利,那也就足夠了。
很多時候,當時的人并不會想著以后,反正自己當下夠用就行。
就算真到了宗師都要絕望的路程,大不了再折返回去,重走一遍來時的路嘛,誰說一定就要達成當初的既定目標呢?
人活著,總是靈活的。
“這的確是一個辦法。”
顧擔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沒有了疑問。
關于內部的傳承、制度,乃至物證都拿了出來。
的確不像是假的。
或者說,能夠假到這種程度,和真的也無異了。
相比于顧擔此時還在考量萬國商會的真實性,其余的幾位宗師面色都涌現出些許紅潤之色。
那是激動導致的。
只是他先開口,幾人也不敢打斷,只能眼巴巴的等到顧擔問完之后,先前自他國投奔而來的兩位宗師紛紛問道“那塊令牌的主人,是什么實力?”
“你們找到了如何超越宗師之上的方法?”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來。
便是王莽都是屏息凝神。
雖然不周山脈中那處仙庭的影響力暫時還有所局限,不為外界所知,可要知道,那地方最多才四十余年。
一個龐然大物剛剛誕生不久,自然是略顯虛弱的,還不足以鯨吞天下。
可再等幾十年呢?
安知那處地方,不會帶給塵世極大的變化,甚至直接改變格局?
王莽作為夏朝的皇帝,雖然已和武道無緣,但對于這種事情的敏感程度,是不言而喻的。
“誠如諸位所見,這塊令牌內,就蘊藏有宗師之上的力量,乃是仙庭之主交給商隊防身之用。”
陶述善臉上露出謙遜的笑容,他極愛笑,這份笑容掩蓋了言語之下的殺傷性,“仙道自是與武道不同,力量,也在宗師之上!”
這當然沒有什么好駁斥的,仙道的傳說動輒便是移山填海,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比肩的力量,便是對宗師而言,仙道都顯得有些高不可攀。
“借助靈氣,諸位完全可以去攀登仙道之路,不必再面對塵世的極限而終生不得寸進,這對于宗師而言,可是一個天大的喜事!”
陶述善自己就是宗師,很明白一些宗師的想法。
在最初成為宗師的十幾年里,或許會很滿足。
但當屹立在宗師之位很久之后,沒有任何新的目標的他們,就不得不開始找尋各種方式,來消耗掉自身的精力和注意力。
說是行尸走肉多少有些過了,可無疑是少了當初那份沖擊宗師的心態,卻是半點也做不得假!
如果有一條能夠向更高處進發的道路,那絕大多數宗師,大概都是不會拒絕的,這份誘惑,宗師也抵擋不住。
“仙道的修行,沒有任何的限制?你怎能篤定,吾等俱可修行仙道?”
當即便有宗師問道。
縱使是武道,想要晉升宗師還需要面臨氣血見障、五行交感的難關,比武道更強的仙道,還能沒有任何的掣肘,是個人就能修習不成?
仙道能這么‘親民’?
“諸位有所不知。”
陶述善面色一肅,說道“任何宗師,注定可以修習仙道。或者應該說,沒辦法修習仙道的人,也成不了宗師!”
“哦?!”
此言一出,連王莽都是忍不住側目,連忙說道“請您解惑。”
他便是練臟大成的武者,卡在五行交感的壁壘前,終生無法寸進!
哪怕貴為夏皇,真正的萬萬人之上,幾十年來也沒有一星半點可以踏足宗師之境的機會,怎不叫人扼腕嘆息。
“五行交感的壁壘,說是無形之物,可若用作仙道上的說法,應該叫做五行靈根!”
陶述善沒有賣任何的關子,直言道“五行俱全者,便可在練臟大成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抵達宗師之境,自身完滿,自成一體,真氣方可離體而出,顯于外界。
只是俗世之中,并無能夠偵測自身靈根的方法,便只能讓武者自行摸索,直到氣血見障之后,通過能否晉升宗師,來借此判斷自己是否就是‘五行俱全’之人。”
“靈根?五行俱全?細說!”
這份與自身息息相關的知識,立刻便引得宗師的好奇,連忙問道。
“正常來說,每個人都是五行俱全之體,幾乎沒有例外。但若是要修行,還需要更詳細的劃分。不同的人,對于五行本身的感知也是不同的,內在的差異甚至比人和狗都要大。”
陶述善解釋道“就算是五行俱全,五行本身也難免會有所差異,大部分人也不會絕對均衡,只要五行差異的不太大,便算俱全。而對于仙道而言,靈根本身就意味著對于靈氣的親和力,親和力越高,越容易吸收靈氣,自然也就能夠更快的成長、突破。
雖然普通人也能夠緩慢的吸收靈氣,可那種速度實在太慢,慢到與絕路無異,跟真正具有天賦者相比,就像是吸收一滴水和吸收江河湖海的區別一般,終生無望大道,不值一提。”
靈根,或者說五行本身的親和力,代表著吸收和煉化靈氣的速度。
普通人不是真不能吸收靈氣,只是吸收的太慢太慢,終其一生都沒有像樣的成效,不足道也。
這是一道天然的壁壘,橫隔在所有人面前。
“那,五行靈根又是如何劃分的呢?”
鄒聃立刻問了出來。
“如果將單一靈根吸收靈氣的極限速度劃分為一百,那最少也要二十才算能夠攀登仙道,也就是下品靈根,四十則是中品靈根,六十則是上品靈根,八十便是天靈根了。”
陶述善說道。
“那一百的極限之數呢?”
“一百之數.”
陶述善搖了搖頭,說道“那就是貨真價實的異靈根了,但不可能出現在人的身上。人本身五行俱全,再怎么有天賦,也不可能到極值。除非是某種特殊的生靈,才有可能做到,而且極端稀少,千百年不一定出一個。”
人生來便五行俱全,全都沾點邊。
哪怕在單一方面極具天賦,也不可能別的地方都不管不顧,除非本身就不是人。
“能夠有下品靈根,便算是萬里挑一。天靈根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哪里有那么容易?好消息是,任何一位渡過五行交感的宗師,資質再差,各方面靈氣的感知度最少也有二十之數,定是修仙的苗子。”
陶述善說道“好高騖遠可不好,能有機會修行仙道,已經領先別人太多了。”
塵世頂峰的宗師,到他口中就成了修行仙道的苗子。
足以見得武道和仙道間比之鴻溝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差距!
“這么說來,下品靈根和天靈根,吸收靈氣的速度就差了四倍?”
這一次,則是顧擔發問。
“沒錯,就是這么殘酷。”
陶述善點頭,“天賦高者,數倍領先!”
顧擔若有所思。
難怪會將對靈氣二十的吸收速度劃分為下品靈根——低于二十,那與天賦高強者差距就實在太大,大到便是有所機緣都難以追趕的程度。
下品靈根,需要花費四倍的時間和努力,才能夠勉強追趕上天靈根的進度!
“您這里,可有檢測靈根的手段?”
諸位宗師面面相覷后,有人開口問道。
他們心中已經有了底氣,反正宗師是絕對能夠修仙的。
但是,誰不希望自己是天靈根呢?
直接變成宗師中的人上人!
五行俱全與五行俱全也不能一概而論!
“仙庭之中,有試靈石,但塊頭太大,實在不好帶出來。諸位宗師若是想檢測自身資質,修習仙道,自可前往不周山脈。
反正俗世之中并無靈氣,便是知曉自身資質也無甚用處,定是要去不周山脈走一遭的,因此商會也就沒有攜帶。”
陶述善微微聳肩,滿臉抱歉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