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原本這些閑的沒事兒干的家伙,還在對著天驕榜評頭論足,顧擔擠進來之后,那些人卻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在下不才,正是那個你們口中不幸殞落的孔翟。”
顧擔頗為不爽的說道。
任誰突然在旁人口中聽到自己的死訊,大概都不會高興。
更何況他經營孔翟這個身份還有自己的謀劃在,豈能半途而廢?
然而顧擔的興師問罪,反倒使這伙人興奮了起來。
“孔翟?”
“你沒死?”
“你怎么可能沒死?”
各種各樣不一而足的聲音一同響起,主旨便是認為他早該涼了。
“我沒死,你們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說話的功夫,顧擔掃了一眼天驕榜。
第一名還是王千鈞,第二名嘛,自然就是他了。
六千有余的貢獻度,還是一位筑基后期修士,這些天可是不知吸引到了多少目光。
單從掙名氣的角度來講,顧擔已是大賺。
起碼從今以后,孔翟這號人在修仙界也已不算是籍籍無名,前提是眾人別以為他真不小心死了。
“沒有沒有.只是很驚訝。活的孔翟?你真是筑基后期?”
立刻就有修士圍了上來,分外好奇的問道。
“你是怎么做到拿這么多貢獻度的?我沒記錯的話,你曾在很短時間內加了足足四千有余的貢獻度,這要是沒碰到龍皇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啊,快說說你是怎么做到的。”
“孔道友,我看你并未填寫宗門,難不成竟是個散修?可有興趣加入吾定海宗,直接給你親傳弟子的待遇!”
顧擔只來得及說兩句話,便被一個個問題所淹沒。
而伴隨著他們的交流,圍觀的修士也越來越多。
“孔翟活著回來了?哪兒呢、哪兒呢?讓我看看長什么樣。”
“好家伙,天驕榜第二活著回來了?我原以為王千鈞已經足夠猖狂,萬萬沒想到,竟還有筑基修士比他還狠,以筑基之軀探龍皇行宮,怕是又一個不下于王千鈞的狂徒啊!”
“這都能活著回來啊?難不成妖族全是睜眼瞎?早知道探查情報的貢獻度這么好掙,我也去掙了。”
各種各樣不同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不僅僅是圍在顧擔身邊的這群人,還有更遠,甚至是路過的修士聽到這邊的討論,都不吝嗇花費一點時間過來觀賞一下這位最近攪動定威城聲浪的筑基修士究竟是何許人也。
顧擔不在這里,并不太清楚關于天驕榜的討論。
但根據以往的慣例,眾人早已將他的貢獻度來路給推測了個七七八八——甚至還大膽預言他有命掙沒命花。
如今歸來,不說是英雄般的待遇,眾人簇擁也是在所難免。
其中有當真好奇的,看熱鬧的,還有干脆直接拋出邀請的
就算顧擔長了個三頭六臂,也難以應對這么多火熱的圍觀群眾。
“都給我讓開!”
就在顧擔有些頭皮發麻之際,一聲蠻橫、霸道的呼和聲響了起來。
猶如潮水般向著顧擔簇擁而去的人,被強硬的直接拋到了一邊。
要看熱鬧被丟出去的修士大怒,正要狠狠嘴兩句,看到來人之后神色一變,默默低下頭來,不敢與之爭吵。
“哈哈哈,孔兄,了不得啊!”
王千鈞極為強勢的擠開眾人,來到顧擔的身前,大手拍打著顧擔的肩膀,眼中流露出格外明顯的贊賞之意,“以筑基后期的實力,力壓一眾金丹,不愧是我王千鈞的朋友。”
他的聲音中帶著頗為明顯的自豪之意,好像天驕榜第二是他一樣。
當然,第二不是他。
第一才是。
所以理所當然的,第一有夸贊第二的資格。
第二都這么強了,那第一得厲害到什么程度啊?
對顧擔的夸贊越多,也代表著王千鈞的含金量也在提升,這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
其他人怎么不過來搶一搶天驕榜第一的名頭?
是不想嗎?
“王兄乃是天驕榜第一,實至名歸。我不過是僥幸來到第二,運氣好而已。”
顧擔拱手,王千鈞如此熱情,他也不至于甩個冷臉。
正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正是此理。
“你這可就客氣了。咱也是深入過龍族腹地的人,分外清楚那里的妖獸何等難纏,敢進去便是勇氣可嘉,更何況還能有所發現。這是孔兄的真本事,些許小人的閑言碎語,何必在乎?”
王千鈞夸贊顧擔之時,還不忘罵一罵那群探子。
畢竟這里面可有不少說他壞話的,他這人別的毛病都不大,就是記仇,非常記仇。
“我看你這風塵仆仆的樣子,剛回來吧?走走走,請你去萬仙樓喝酒去。”
王千鈞摟著顧擔的肩膀,強勢的擠開眾人,完全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這般強勢霸道的行事手段,一般人早就忍不了了,但誰讓他是王千鈞呢?天機圣女的面子都不給,他們在這里算老幾啊!
待得離開人群,顧擔身軀微晃,輕易的掙開了王千鈞的手掌,他并不喜歡別人湊的太過靠近。
“這些日子不見,王兄怎如此熱切了?”
顧擔有些好奇的問道。
上一次相見,王千鈞雖也是大大咧咧的樣子,可還沒有如此的熱情呢。
今日再見,卻是熱情似火,讓人有些受不住。
“唉,說來話長,咱們邊喝酒邊聊就是。”
王千鈞擺了擺手。
兩人來到萬仙樓,王千鈞要了一個廂房,顯然是當真有話要說,不便在大廳談論的事情。
“孔兄,先為你接風。”
王千鈞倒了兩杯靈酒,價值不菲,足足有百枚靈石,一般的金丹都不敢這么喝。
“多謝王兄盛情。”
顧擔客隨主便,一杯飲盡。
“長話短說,想來你也知道我的天驕榜第一是怎么來的吧?”
一杯酒下肚之后,王千鈞方才說道。
“深入青州,斬殺龍王。”
顧擔自然知曉。
“沒錯。這件事亦快不易遲。龍族又不是個傻子,知道被人盯上了,定會多加防備。第一頭龍死了,剩下的龍難免會分外小心。
它們要是不主動出來,冒進就有可能被埋伏,到時必是十死無生。”
王千鈞慎重的說道。
他看似大大咧咧,卻不是沒有腦子。
恰恰相反,他很聰明。
第一個冒險進青州斬龍族的天驕,除了真本事之外,還要膽大心細。
“有道理。”
顧擔微微點頭。
“不僅如此,龍族也將我給記恨上了。那邊已經發布了關于我的懸賞令,我若再去青州,一旦暴露行蹤的話,很容易招來大麻煩。”
王千鈞緊接著說道。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
人族這邊的榮譽,就是龍族那里的仇恨。
天驕榜第一,可是踩著龍族的頭上去的,不恨他恨誰?
毫無疑問,他的名字也在龍族那里掛上號了。
“本就是仇家,記恨與否都不會改變,王兄有話,不妨直說。”
聽了一陣之后,顧擔直接說道。
“好,那我也就直說了。孔兄敢以筑基期的實力,深入龍族腹地,甚至探查到了龍皇行宮,肯定不是真的憑借運氣吧?”
王千鈞笑了笑,輕輕擺手道:“無論憑借什么方法,那都是孔兄的真本事,咱可不會眼紅,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恰巧,我對探查之法并不精深,也不敢說自己能夠瞞過龍皇感知,甚至率先發現龍皇。”
“王兄的意思是?”
顧擔已經有些明白王千鈞的意思了。
“孔兄可愿與我結伴,共入青州?你主探查,我主廝殺。遇到敵人,只要你提前發現,無需你動手,我自己上即可。事后貢獻度三七分成,如何?”
王千鈞一本正經的問道,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顧擔發現的敵人,無需動手,三七分賬。
這已經算相當優厚的待遇了,前提是他得有真本事在身,否則王千鈞自己發現的妖獸亦或是龍族行蹤,可就沒他的份了。
而結伴之事,通常都是要較為親密、信任的關系才會一同聯合。
畢竟是戰場殺敵,兇險莫測。
要防備的,有時候也不僅僅只是敵人而已。
身死在那里,留影石一丟,誰知道是妖獸殺的還是人殺的?
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亦不可無。
如果顧擔只是尋常神念敏銳些的筑基,這個條件當真相當豐厚。
畢竟有王千鈞壓陣,就可以想盡辦法找龍王打,一個頂仨,只要成功獵殺,三七分成照樣很賺。
“王兄好意,孔某感激不盡。”
顧擔先是抱拳,隨即道:“不過.此去青州,身心俱疲。身上另有貢獻度沒有用,正要好好休整一番,提升修為。
放在整個戰場上,筑基后期的實力其實并不太夠。大戰之時難免會出現各種狀況,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動身了。”
如此,便是委婉的拒絕。
王千鈞輕輕點頭,倒也沒有訓斥顧擔不知好歹,當下說道:“這倒也是。不過筑基晉升金丹,可不是短時間內就能突破的,你可要想好。”
“早做準備,也好過臨陣磨槍不是?金丹越難,越該提前謀劃。”
顧擔肯定的說道。
“此言在理。我看孔兄冒那般大的風險,怕是看不上尋常的結丹之法。不過,金丹畢竟不同尋常突破,在金丹之前,孔兄若是真有此念,還是最好選擇一個宗門加入。”
王千鈞說道:“正經宗門,門內有弟子突破金丹,肯定會有所資助。甚至能得到莫大的助力,再提一等也并非不可能。”
“莫非王兄要推薦重岳宗了?”
顧擔笑道。
“那倒不是,重岳宗再怎么資助,至多也只能資助尋常金丹而已,孔兄怕是看不上。”
王千鈞微微搖頭,不是誰在重岳宗都能有他那樣親兒子的待遇,半途加入,沒有足夠貢獻的修士又哪里能夠得到多么重視的栽培?
天驕榜第二,閃耀一時是不假,但此時畢竟時間還短,顧擔也沒有做出更引人矚目之事,現在就想要將名氣化作利益,那就有點想太多了。
修仙界可從來都不缺乏天才,這也只是一方面的考量,除非真是驚才絕艷的那種,否則還不至于人人爭搶。
“還請王兄細說。”
顧擔正色,事關突破,自然還是要謹慎一些。
“不同于練氣、筑基,晉升之后彼此區別不大。到了金丹,就有了一道極大的分水嶺,金丹之間亦有差別。尋常人突破金丹,無非是氣海凝丹,此等俗品,此生難以晉升元嬰。
天資縱橫之輩,會以大法力洗練自身,金丹無暇,成丹之時丹紋自生,已算是金丹修士中的佼佼者,道途有望。”
王千鈞說道。
“再往上呢?”
顧擔聽出了他話中的未盡之意,再往上,似乎還有。
“再往上嘛,那可就了不得了。道蘊之丹,聽說過沒?一生道途熔己身!天衍宗的陣癡,被譽為元嬰之下第一人,他便是道蘊金丹,戰力橫壓同輩中人。”
王千鈞聳了聳肩,隨即道:“不過,有舍有得。金丹即匯己身之道途,來日又該如何碎丹凝嬰?稍有不慎,一身道途折損,前功盡棄。
元嬰之下第一人,即是贊譽,也是惋惜。陣癡膽子大,敢選這條路,可遲遲不能碎丹凝嬰,愁不死他!”
“金丹既熔一身道途,又要如何碎丹凝嬰?”
顧擔也有些好奇。
“破而后立唄。”
王千鈞說道:“沒有大突破,那就去死。陣癡癡心妄想,想走一條別人沒走過的路,自己超越自己,一次凝嬰,兩次新生。
可要有那么容易的話,又豈會被束之高閣?此路縱然可以走,大多時候也只能見一時之風光,終生無法碎丹凝嬰。”
聽到這個說法,顧擔忽然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似乎很久很久之前,有過這種類似的感覺。
很快,他就回想了起來。
先天。
武道先天!
當初他在大宗師時,摸索武道先天之路時,何嘗不是如此呢?
最終還是借助了煉氣士之法,以血炁鑄先天。
所謂的道蘊之丹,恐怕就是曾經金丹這條修行路的斷路。
如今此路不通,再想過去,其難度可想而知。
陣癡在走斷路。
而他,已走過一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