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一臉為難,她小心的說道:“貴客,嬌娘是歌姬,卻是不陪客的……”
流香樓是聲色娛樂之所,但是,這里面的女子可不都是陪客的。
當然,一般這樣的說辭就是一種推脫。或是姑娘看不上客人,或是為了抬高價錢。
云秋水知道其中門道,他瞥了眼燕娘:“何必說這種掃興的話,只說多少靈石就好。”
燕娘急忙解釋:“貴客,我絕無此意。”
云秋水淡然說道:“一千靈石。”
他也不容燕娘拒絕,就扔出了十二顆藍色中品靈石給燕娘。多給的兩顆中品靈石,就算是燕娘辛苦錢。
燕娘抓著這些中品靈石,還想說什么,卻看到云秋水臉上露出幾分不耐。
她猶豫了下終究沒敢再吭聲,看這位打扮、做派,絕不是她能招惹的。
嬌娘在她流香樓做這個,對此也就該有準備。管她愿意不愿意,這一次都不容推脫。
何況,高賢英俊絕倫,身材挺拔,其風姿氣度比起這位白衣公子隱隱還有生出一分的英氣。
這樣出色人物,就是倒貼錢她都愿意陪睡。更別說對方出手如此大方。
燕娘拉著嬌娘到先出去了,看樣子似乎要勸解一番。
高賢對云秋水說道:“道友不必如此,我也只是一時起意。”
云秋水用折扇輕輕敲著手心很隨意的說道:“修者生命和天地相比,不過朝生夕死的蜉蝣一般。
“道友何必想的太多。且握住眼前歡愉,盡情享用就是……”
高賢想了下拱手施禮:“道友灑脫,倒是我執著了。”
云秋水哈哈一笑稱贊道:“就該如此。我輩堅心忍性修煉,也只是為了更好的歡愉放縱!”
“道友高見,受教了。”
高賢對云秋水真有些刮目相看,對方看著還不到二十歲,話語中卻有種的經過世情熔煉后的豁達瀟灑。
他甚至懷疑這位是活了幾百年的強者,化作這副年輕樣子裝嫩。
從鑒花靈鏡來看,對方身體絕對非常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
沒一會功夫,燕娘領著白衣女子走到高賢身邊,她滿臉賠笑:“貴客,嬌娘就交給您了。她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您要包涵一些……”
云秋水用折扇在桌子上輕輕敲兩下,這兩下卻似乎敲在眾女心口上一般,不用誰吩咐,樂聲自然停止,跳舞的眾女也都呆立在原地不敢亂動。
云秋水站起身說道:“今日已經盡興,散了吧。”
他對高賢一笑,“道友,良辰美景不要虛度。”
高賢也站起身一拱手:“道友盛情,不敢辜負。”
他也沒提靈石的事情,云秋水既然請客,他再說什么給錢的話就太俗氣了。
那幾杯桃花釀,就不知要多少靈石。當然,這份人情總要找機會還上。
高賢對一旁白衣女子說道:“我不喜此處喧鬧,跟我走。”
白衣女子明眸微垂,斂衽施禮,一副任憑安排的乖巧樣子。
高賢當先邁步出了敞廳,白衣女子嬌娘靜靜跟隨在他身后。
出了流香樓,高賢帶著嬌娘一路向南,沒一會就到了大江坊的江堤上。
這處江堤足有十余里長,引導江水繞過大江坊,對大江坊而言頗為重要。
此時圓月西斜欲墜,快到四更天的樣子。
江堤周圍一片垂柳,把江堤和外面建筑分開。
清冷月色下,濤聲激蕩,卻愈發顯得長堤幽寂。
高賢轉身對著十步外的嬌娘,他左眼上靈光微微閃動,正是鑒花靈鏡在不斷切換模式。
鑒花靈鏡的法力模式下,他能看到嬌娘眉心深處藏著一縷陰沉黑氣。
偏偏嬌娘身上氣血充足,神識靈動,看不出任何異樣。
就是云秋水,都未必能看出此女的問題。
高賢神識力量大增,鑒花靈鏡自然也隨之增強。
嬌娘唱歌的時候,高賢都沒看出異樣,只是隱隱覺得此女氣息略微有點古怪。
修者法門有千萬種,氣息有點古怪也不算什么。
直到云秋水會錯意,以為他對嬌娘有興趣,提出讓嬌娘侍寢,此女情緒有些起伏,他這才察覺到嬌娘眉心深處有陰沉冰冷黑氣。
高賢對邪祟氣息非常熟悉,眼前這個嬌娘雖然是活人,但她眉心深處毫無疑問就是邪祟氣息。
他只是不確定嬌娘是被邪氣污染了,還是她本身就是邪祟。
高賢這幾年總碰到邪祟,他對邪祟特別在意,到了連云城,也沒少讀相關方面典籍。
按照典籍記載,邪祟大略分為有形無形兩種。
無形邪祟千奇百怪,變化無常,這是誰都說不清楚的。
有形邪祟,最常見就是死后被一縷邪氣污染,尸體化作邪祟,老王那種就是典型的邪祟。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種有形邪祟,如侵染妖獸,或者附身樹木、房屋上,把這一處地方轉為死地。
還有一種,就是邪氣侵染修者,占據修者身體。
被邪祟侵染的生靈,身上都有著難以掩蓋的陰毒邪氣,身體形態更是會發生極大異變,還會失去智慧。
這種邪祟,非常容易辨認。
眼前這個嬌娘,卻把邪氣藏得很深。而且意識清醒,氣血充足,甚至神識都很靈動。
高賢一時也分辨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么。
不過,也不用分辨那么清楚。
只要試一試,就能知道這個素雅美麗女子原形了。
高賢對嬌娘微微一笑:“此處月明水清,在此歡度良宵,想必別有一番滋味。”
嬌娘玉容上露出幾分詫異,此時雖然夜深人靜,長堤是也空無一人,可此處沒有任何遮蔽。
在此交歡,別人遠遠就能看到。這個英俊男子的愛好還真有些奇特!
她柔聲說道:“全憑貴客吩咐。”
說著話她款步向高賢慢慢靠近,就在這時,對面高賢眼眸深處突然閃耀出一點赤紅金芒。
嬌娘立即警覺不對,她本能閉眼向后疾退,卻慢了一步。
赤紅金芒化作一道熾烈燃燒無形長槍,猛然刺入了嬌娘眉心深處那團黑氣上。
宗師圓滿的正陽槍,高賢能做到念動即發,而且威力遠勝九陽符,已經達到二階法術層次。
這也是正陽槍經過一次異變,本身就是二階層次。
高賢神識又堪比筑基中期,加上蘭姐局中主持,正陽槍的威力十足。
嬌娘被正陽槍刺中陰氣核心,她再控制不住身體,本能發出尖利高亢嚎叫。
高賢一看不對,毫不猶豫連續催發正陽槍。
他眼眸深處一點點赤紅金芒閃動,剎那間連續四道正陽槍轟在嬌娘身上。
嬌娘被轟的踉蹌后退,她身體表面白皙如雪的皮膚迅速融解,露出里面漆黑如碳的筋肉,這些筋肉充氣般迅速膨脹變大。
轉眼間,嬌娘就從一個窈窕美女變成了身形高大面目猙獰的怪物。
準確的說,是變成了一個筋肉賁張的黑色邪祟,一雙赤紅眸子里都是兇狠惡毒。
完成變身的邪祟,身體自然散發出大量黑霧,籠罩了周圍大片區域。
黑霧范圍內,高賢渾身上下一片冰冷,那感覺就像大夏天突然進了冷庫。
高賢為了安全,已經催發無影法衣、青元罩,左手間金光術、少陽符、伏魔天雷符都已經在左手袖袋里準備好。
他還駕馭地磁輪滑退到二十步外,和邪祟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
剛才邪祟被正陽槍轟中之際,高賢可以趁機出劍,只是邪祟變身那狀態很詭異,他不愿意冒險。
我如金玉,敵若瓦石。
大江坊這個邪祟所以難殺,是因為大家找不到邪祟蹤跡,而不是邪祟多強。
真要是筑基級別的邪祟,那大江坊的修者早被邪祟殺光了。
邪祟和修者可不一樣,修者一劍梟首必死。邪祟可未必會死。
高賢可不會冒險近身出劍。
五連發正陽槍,居然沒能對邪祟造成多少傷害,這也讓高賢更加警惕。
眼前這個邪祟,雖然不是二階筑基層次,卻明顯非常特殊,還能偽裝成歌姬潛伏在流香樓,不露一絲痕跡。
在他看過的典籍中,從沒有這種邪祟的記載。
邪祟釋放的黑霧能阻礙視線,甚至會阻礙神識,卻阻擋不了他的鑒花靈鏡。
高賢通過鑒花靈鏡,能清楚看到邪祟狀態,對方赤紅眼眸中雖然還滿是惡毒兇狠,卻有了幾分如水沉靜。
眸光流轉間,明顯帶著一種智慧光芒。這是個會思考的邪祟!
只是五連發正陽槍絕不好受,邪祟明顯狀態不太好,這才沒有妄動。她只是悄然的換了一個位置。
邪祟應該想不到他能看穿黑霧。
與此同時,高賢感覺到了外面有什么人在窺探他。
對方催發玄妙法術力量穿透了濃厚陰冷黑霧,直接落在他身上。
他眉心深處的蘭姐,對此生出了感應。
“應該是云秋水。”
高賢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位白衣如云的少年公子,只有這位高深莫測的修者才有這般本事。
他考慮了一下還是先催發了冰箭術,這等法術就是被云秋水看到也沒什么。
冰箭術速度快、威力強,有著超強貫穿性,還附帶冰凍效果。
冰火九重天和冰箭術都達到宗師滿級后,一發冰錐的威力更是堪比反器材狙擊步槍。
別說練氣修者,就是筑基修士都無法用身體硬抗冰箭術。
邪祟反應很快,她聽到刺耳銳嘯就急忙轉換位置。
冰錐太快了,邪祟身形才動,一道寒光就已經射在她胸口。
邪祟本能收緊全身,黑色筋肉很自然凝固成一塊塊鱗甲般的形狀。
落在她胸口透明冰錐當即崩碎一團晶瑩冰光,同時也把她強韌堅硬筋骨肌肉撕裂出一個大口子。
邪祟低頭看了眼,傷口足有三寸深,透過窟窿都能看到體內黑色臟腑。
她赤紅眼眸中也露出駭然之色,變身成邪祟后她經過秘術煉體,身體強度已經堅若金鐵,遠超練氣層次,比起筑基級別煉體修者都不差太多。
別說冰箭術這等不入流的法術,就是二階法術也很難對她造成太大傷害。
眼前這個英俊男人,究竟是什么來歷,怎么法術如此強橫!
沒等邪祟想明白,銳嘯聲再次刺入她耳中。
邪祟赤紅眼眸中也映入了幾道寒光,她大駭之際急忙閉眼低頭,同時抬起雙臂護住頭部。
幾道寒芒帶著銳嘯激射而至,連續七發冰錐都精準轟在邪祟腦袋上。
高賢測試過,此界可能是因為靈氣的緣故,聲音傳導的異常快疾。
冰箭術再快,也會和聲音同步,沒辦法超過音速。包括青蓮飛虹劍都是如此。
好在冰箭術太快了,邪祟就是同步聽到聲音也沒用。邪祟舉起雙臂防護,卻擋不住角度刁鉆的冰錐。
七道冰錐在邪祟腦袋上同時炸裂,爆開的一團團晶瑩冰光中還夾雜著千百黑色碎屑,那是邪祟被轟碎的皮肉和骨頭。
眨眼之間,邪祟腦袋就轟掉了大半,頭蓋骨被掀開,殘余的小部分腦組織裸露在外面,剩下一只赤紅眼睛目光黯淡,那樣子凄慘又猙獰。
高賢有些驚訝,這邪祟腦袋比身體更硬,居然扛住了他冰箭連射。
而且,邪祟碎裂的腦袋上黑氣翻滾,被摧毀的大半腦袋居然正在迅速重生。
好在冰箭術霸道,把邪祟的打懵了,這會只是站在原地修復傷口,完全沒有余力反抗出擊。
高賢自然不會客氣,他又催發了烈焰彈。
宗師滿級的烈焰彈大小就如玻璃彈子一般,赤紅一團看著頗為漂亮。
這種狀態的烈焰彈頗為穩定,握在手里真有一種瓷器般的光滑堅硬質感。
在他神識催發下,這種狀態烈焰彈速度更快,爆發法力更狂暴,釋放的溫度也更高。
赤紅彈丸帶著尖嘯落下,正轟在邪祟腦袋上。
熾烈火焰轟然爆發,能夠融化金鐵的高溫在法力推動下狂暴釋放出來。
邪祟骨肉蠕動的腦袋在熾烈焰光中猛然爆碎,甚至邪祟脖子、胸部都被烈焰轟碎摧毀。
烈焰彈爆發的法力沖擊,又把邪祟剩下大半身體轟出去很遠。
高賢對烈焰彈威力很滿意,只是烈焰彈爆裂聲音太大了,釋放的高溫、法力沖擊都很狂暴。
在封閉的空間內施展,很容易傷到自己。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他把白衣女人領到長堤上,就是覺得開闊空間更容易施展。
讓高賢意外的是,就剩下大半身體的邪祟還在地上亂動,四肢掙扎著似乎想站起來,居然還沒死透。
在烈焰下轟碎的腦袋也化作一縷縷黑氣,迅速向著邪祟殘缺身體匯聚。
高賢腰帶上懸掛的六陽辟魔金梭化作金光激射,低沉嗡鳴聲中貫入邪祟殘軀。
金梭反復激射切割,把邪祟身體撕裂出數十道貫穿縱橫傷口。可邪祟身上黑氣翻滾,這些傷口又在迅速愈合。
高賢有點失望,大價錢買的六陽辟魔金梭看著威力平平啊,甚至還不如他烈焰彈。
這時,高賢突然心生感應,他側頭掃了眼,就看到白衣如云的云秋水已經到了長堤上。
云秋水手握一面環形玉玦,玉玦中間燦然金光凝結成一面光鏡。
高賢頓時明白了,云秋水就是通過這件法器看透黑霧。還照徹他全身,讓他感覺自己被完全看透了一般。如此玄妙法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可見云秋水的厲害!
云秋水都到了,他也不能再拖延下去。
他想了下拿出一張少陽符,這張法符價值兩百靈石,堪稱昂貴。
他正陽槍殺不掉邪祟,烈焰彈似乎也難以徹底消滅對方邪氣,六陽辟魔金梭更是沒用,還是用少陽符試試。
高賢口誦法訣伸手一指,少陽符就化作一道赤光落在邪祟身上。
赤光如火焰般翻騰大盛,邪祟扭曲身體不斷掙扎,筋骨肌肉在不斷熔解,卻還能支持。
等到赤光消散,邪祟居然還剩下了小半身軀,身上邪氣還是頗為濃郁。
高賢不再遲疑,這邪祟詭異,他的赤龍吞月法只怕也難以迅速解決邪祟。
他直接催發了二階上品伏魔天雷符,一道青藍雷光轟然劈在邪祟身上,爆發出千百道熾烈雷光。
等到雷光消散,邪祟已經灰飛煙滅。彌漫四方的黑氣也隨之消散。
邪祟所在之處就剩下一顆渾圓如丸的金色結晶。
云秋水也到了高賢身邊,他看到地上金色結晶眼眸不由一亮,他有些感慨對高賢說道:“道友好本事,道友好運氣!”
(一萬三千字諸君給力,我也不含糊繼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