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功堂,雅室。
細眉細眼的執事張慶,客客氣氣請高賢上座,并讓人奉上香茗。
張慶則拿著眾多善功令牌,在善功冊逐一對照計算。
沒一會功夫,張慶就抬起頭對高賢笑了笑:“道友,一共是五千零三十七善功。沒錯了。”
高賢一笑,朱家這么多人一起做善功任務,那還不容易。
張慶問道:“不知道友想兌換什么?”
“我要兌換大五行功筑基之法。”高賢說道。
“哦。還請道友稍待,我去請示堂主。”
張慶起身給高賢點點頭,快步出了靜室。
過了好一會,張慶才臉色有些復雜的回來了。
高賢一看張慶那表情,就感覺情況不太妙。但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等著張慶開口。
張慶先是給高賢拱拱手,然后深深嘆口氣滿臉為難說道:“道友,抱歉,大五行功筑基之法不能兌換。”
“嗯?”
高賢臉色也有些難看了,“這是傳功長老親口所說,怎么到你們這就不行了?!”
張慶苦笑,他一個小小執事,可不敢擋朱七娘的路。
事情變成這樣,他夾在中間最是難受。
沒辦法,他只能恭恭敬敬給高賢解釋:“道友,此事是堂主不允,我也沒辦法。”
高賢起身說道:“我去找你們堂主問問,不給我總要有個道理,有個說法才行!”
張慶有點意外,他們堂主張春江可是筑基大修士。朱七娘這次沒來,高賢一個小白臉居然有勇氣找張春江理論!
不過,這卻是好事,省的他卑躬屈膝的解釋了。
張慶故作為難的問道:“道友真要如此?”
高賢冷冷瞥了眼此人,面沉如水。
張慶不再啰嗦,他領著高賢穿過大堂側門直奔后院。
過了二道門,轉過一面巨大影壁,兩人到了開闊中庭。
中庭中間被挖出一個寬大水池,里面養了各色游魚,在泛綠水波里游來游去,頗為靈動。
因而這座巨大水池,中庭也頗為涼爽,還沒有那種蓄水池常有的腥氣。
一座小橋搭在水池上,直通正房。
院子里還有一顆高大銀杏樹,樹冠如傘,把大半院子都遮蓋住。
身材高大粗壯的張春江,就坐在樹蔭下的椅子上,旁邊擺著張小茶幾,看樣子似乎是在品茶賞魚。
這個大漢身上紫色法袍敞著懷,里面也沒穿中衣小衣,露出胸口濃密黑毛。
他發髻散亂,微微瞇著眼睛,大腿隨意張開,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
高賢在飛馬集見過張春江,當然,張春江可沒見過他。
那時候他就覺得張春江言語粗鄙,卻有種放肆張揚的豪氣。
這次再見,張春江更加放松了。
高賢見過那么多修者,也就這位張春江有幾分道人的灑脫氣象。
他本來有些欣賞對方,奈何,對方偏要攔他的路。這他可忍不了。
“在下高賢拜見張堂主。”
高賢抱拳施禮后直接說道:“張堂主,我用五千善功兌換大五行功筑基之法,這是宗門規矩,你為何不允?”
張春江眼睛都沒睜開,只是眼珠轉了轉瞥了下高賢。
青衣佩劍的高賢,身姿修長挺拔,容貌英俊,站在那不卑不亢,燦若星辰的眼眸中自然有股銳氣。
張春江本來很隨意瞥了一眼,卻發現眼前這人頗有氣度,和傳聞中大不一樣。
他不禁有點意外的輕輕“咦”了一聲,不過,他轉即恢復如常。
再如何出色的青年,又能如何,不過是個小小練氣修者。
張春江本來懶得理會高賢,這會卻改變了想法。
他直接說道:“伱得罪了許凌云,他不讓你兌換功法,這事我當然要向著老朋友。你就不用廢話了。”
高賢對此早有猜測,張春江這么毫不在意當面直說,還是讓他有些憤怒。
這個張春江,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他沉默了下說道:“張堂主幫朋友無可厚非。我只想問問,你不給兌換功法是什么道理、什么規矩?!”
張春江有點不悅,他慢慢坐直身體張開眼睛直直盯著高賢。
高賢平靜和張春江直視,眼神堅凝沉穩。
他見過張春江的本事,的確比朱長生厲害。可在宗門之內,他固然要守著規矩,張春江也別想亂來。
對方想用神識壓制他,那是妄想。
張春江眼眸中神光閃耀了下又迅速收斂,他本想用神識壓服高賢,轉又覺得這樣欺負小孩子太失身份。
他哼了聲說道:“小子,你別不服氣,你的善功任務都是別人幫你做的。做不得數。”
高賢反駁道:“善功任務沒說不能讓別人幫忙。”
“我說不行就不行。”
張春江有點不耐煩了,他一擺手,“趁我還沒發火,趕緊滾蛋。”
高賢當然不肯這么算了,他揚聲說道:“張堂主,你說別人幫我做善功任務,你有什么證據?”
張春江真的有些怒了,這小子還敢和他理論,朱家幫他做善功任務,宗門上下誰人不知。
他濃眉一揚就要發火。
高賢自從殺了朱長生后,對筑基修士再沒敬畏。他從容說道:“怎么、張堂主沒話說了、就要動手欺負人?”
張春江被高賢拿話架住,有點不好意思動手了。
他想了下說道:“小子,別說我欺負你。大江坊出了個邪祟到處害人。三個月內你把邪祟解決了,我就給你筑基之法。”
不等高賢說話,張春江又說道:“朱七娘不能出手。否則,你這輩子也別想拿到筑基之法。”
高賢想了下點點頭:“好,一言為定。”
他對張春江一拱手:“告辭。”
高賢拂袖而去,留給張春江一個瀟灑挺拔背影。
一旁的張慶見狀,也不禁愕然。這個高賢也太桀驁了吧,當著張春江還敢甩臉色!
張慶再看張春江,卻發現這位堂主在那嘿嘿直笑,笑的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張春江看到張慶一臉茫然樣子,不禁更是開心大笑。
“哈哈哈,這小白臉子膽子還不小,敢和我叫嚷!”
張春江對張慶慢悠悠說道:“不過他沒什么腦子。大江坊那個邪祟厲害的很,這小子過去就是送死。”
他說著又躺在椅子上,自語道:“這條死路是他自己選的,想來那女人也怪不到我頭上……”
回到家里的高賢,那股子怒氣也早散了。
自從得罪了許凌云,他就知道在宗門辦事必然會受到刁難。
這次善功堂的事情,他并不太意外。
許凌云怎么說也是內門長老,給他下點絆子還不容易。
張春江最后開出的條件,明顯是想坑他。這個對方就有點想多了!
一個邪祟憑什么坑他?
以他現在本事,就是筑基級別邪祟也一樣殺!
高賢拿出風月寶鑒,他目光落在正陽槍上。
這幾個月時間,他又積攢了近二十萬人道靈光,加上原本剩余的,一共有二十七萬人道靈光。
三萬多人道靈光投下去,正陽槍立即升到了宗師圓滿。
正陽槍:以陽氣凝結神識鑄無形熾陽長槍,可煉神意,可破神魂,可誅邪祟(20000/20000宗師圓滿)。
正陽槍的升級,也讓高賢神識力量提升了約一成,壽命增加了十年。
壽命增加,意味著身體和神魂全方面的增強,只是這種隱性增強,無法直接看到。
神識增強一成,看似不多,可他神識本就比普通筑基初期還強,這一成量化出來非常可觀。
畢竟神識才是修者的根本,神識強大了,就能駕馭更多法力,施展更精妙法術,攻擊時也能更精準更有效率。
高賢對正陽槍升級效果還算滿意,只是和大偶神法相比,正陽槍在各方面似乎都差了不少。。
這其中有什么道理,高賢一時還沒弄清楚。
他進入心相神殿,從各種方面體驗了正陽槍升級后的效果。
心相神殿內無法擬化出敵人,高賢只能用正陽槍攻擊自己。
以他強大神識,受了正陽槍一擊,都覺得腦子被燒紅鐵棍穿透了,劇烈痛苦讓他都難以承受。
正陽槍上那股熾烈如火的熾陽之力,對于神魂的傷害非常可怕。
高賢使用過九陽符,以他眼光來看,宗師圓滿的正陽槍威力遠勝九陽符,應該已經達到二階法術層次。
何況,他現在神識力量能夠連續五次激發正陽槍。
正陽槍的熾陽之力天克邪祟,就算是筑基級別的邪祟,只怕也無法承受正陽槍五連擊。
這次出門去冒險,人道靈光也不用留著,高賢又把赤龍吞月法升到了滿級。
主要是這門秘法能提升神識,只是這一點好處就足夠了。
讓高賢意外的是,赤龍吞月法達到專家層次后,升級所需要的人道靈光驟增到一萬點。
升級赤龍吞月法,所需要的人道靈光居然比正陽槍還多。
高賢猜測赤龍吞月法層次比正陽槍高許多,升級就需要更多的人道靈光。
好在他積累大量人道靈光,不復飛馬集時的窘迫,盡可以隨意升級各種法術。
八萬多人道靈光投入,赤龍吞月法立即升到了宗師圓滿境界。
風月寶鑒深處赤紅神光閃動,化作一條夭矯飛舞的赤色神龍。
剎那間赤光沖天,把高賢意識完全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