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了,他們還在查?!”高賢問道。
朱七娘點點頭:“聽說宗主大發雷霆,責令一定要把此事查個清清楚楚。
“執法堂的王川都要瘋了,他封閉連云城許進不許出。現在城內是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執法堂抓走。”
高賢神色有點復雜的說道:“內門長老就是不一樣。”
連云宗如此大張旗鼓搜尋兇手,他真有些意外。
正常來說,他們只要抓到白玉蓉身邊的人,一定能查出白玉蓉是七煞宗奸細。
既然是七煞宗的奸細,殺許凌云不是很合理!人都跑了,又何必折騰?
高賢有點想不通,但他不敢和朱七娘討論這些。現在情況太緊張了,包括許凌云的東西,他都藏在儲物袋里,連看都不敢看。
金丹真人不能未卜先知,但是,金丹真人沒準神識能感應全城。
這會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朱七娘被叫過去問過兩次話,卻沒資格參與此事。
從這也看得出來,宗門并不信任外門的長老。
朱七娘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她身為筑基修士,又掌管長生堂,總能知道一些消息。
她說道:“反正和咱們沒關系,待家里就行了。”
話音未落,管家李娘就到了。她在門外低聲說道:“大人,執法堂王堂主派人過來找您。”
朱七娘和高賢對看了一眼,高賢一笑:“沒事的。”
“我去看看。”
朱七娘和高賢說了一聲,她去了前面正廳。
高賢也沒多看,真要查出來他是兇手,王川直接帶著人就圍過來了,沒必要搞那么多花樣。
讓他意外的是,沒一會朱七娘就回來了。
“怎么?”
“王川讓我去執法堂。”
朱七娘深深看了眼高賢,“還讓我帶著你一起過去。”
高賢怔了下,因為他和白玉蓉的關系,執法堂的確找他問過話。
但他中途特意跑回來露過面,就是把大牛他們抓起來審問,也懷疑不到他頭上。
這次讓他和七娘一起過去,是什么意思?
高賢抬頭看了一眼,雖然連云宗護山大陣并沒有顯現出來,但他能感應到大陣正在緩緩運轉。
想從連云城逃出去,必須想要沖破這座大陣。
就算能打破法陣,他們憑什么逃脫云太皓的追捕?
敲山震虎?
高賢心思一轉就有了主意,這會可不能心虛。他佯做抱怨說道:“執法堂的事真多。走吧……”
朱七娘明白高賢的意思,她說道:“咱們和許凌云有矛盾,你去了不要多話。”
兩人換了法袍,佩戴劍器,這才一起坐車去了執法堂。
執法堂在連云城北區,對開朱紅大門,高高暗紅磚墻,大門前是開闊廣場。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兩隊執法修者站在門前守著,一個個都如同石像一般冷硬。
這里名為執法堂,實際上負責管理連云城各種事務。平日里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高賢還是第一次來,他和七娘到的時候,廣場上已經停了十多輛車輿。
“任百超、李云澤、盧凌飛、張春江、元重光、云飛瑛,都到了……”
朱七娘經常和其他筑基修士打交道,一眼就認出了眾多車輿來歷。
高賢心里松口氣,這么多筑基修者都來了,顯然這次事情不是單獨針對他和七娘。
他又有點疑惑,這么多筑基修士齊聚一堂,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金霞峰處理,非要跑到執法堂來?
兩人進了中庭,就看到這里已經站著不少人。
高賢就認識張春江,其他的都沒見過他卻能認得出來。這些筑基修士各有特色,很有辨識度。
滿頭白發最老修士,無疑是任百超。最年輕的女子是云飛瑛。
都說此女是云太皓親族,具體什么關系外人就不知道了。
云飛瑛長的很端正,雙眸明亮生輝,身材勻稱。一身藍色法袍,扶劍而立,和別人都保持著一定距離。
此女看面相非常年輕,像是二十多歲樣子。她有股子孤傲的氣質,又和七娘的深沉冷漠不太一樣。
剩下就盧凌飛、元重光,看狀態都比較年輕,身上都顯現出很強生命力。
如張春江之流,這些一百多歲筑基修士,身上都帶著一股無法掩飾的暮氣。
強如王川,也是如此。
修為再強,也無法違反生命規律。
高賢對此感觸頗深,筑基是越年輕越好。年輕生命力就強大,就有足夠潛力和時間去修煉。
一大把年紀完成筑基,所有潛力都消耗盡了,絕無可能更進一步。
幾位筑基修士也在打量高賢,作為朱七娘面首,又是很厲害的煉丹師,高賢在連云宗頗有名氣。
只是高賢幾乎不出門,也沒幾個人見過高賢。
元重光、盧凌飛都好奇打量高賢,他們態度也比較友善。目光和高賢接觸,都會微微點頭示意。
云飛瑛瞥了高賢一眼,就立即收回目光。她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在感嘆:“無怪高賢能當筑基修士面首,他有這個本錢啊!”
在場眾多筑基修士,各有氣度,其中元重光還非常英俊。但和高賢相比就明顯遜色許多。
此外,高賢身材挺拔,幾乎和朱七娘身高齊平。他五官深刻,四肢修長,穿著青色法袍佩劍而立,其瀟灑翩然之姿,真若云中飛鶴臨風玉樹。
云飛瑛必須承認,她見過眾多強者高人之中,若論賣相風姿高賢當屬第一。
朱七娘雖然強悍勝過男子,她還是有眼光的!
眾多筑基修士大都對高賢觀感不錯,不說人品才能,只是這賣相的確招人喜歡。
當然,張春江肯定對高賢滿是惡意,他掃了眼高賢,臉色頗為陰沉。
許凌云出事,他第一個就懷疑朱七娘動的手。這女人既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膽子!
讓他氣憤的是王川并不相信他,也沒把朱七娘抓起來審問。
面對一臉惡意的張春江,高賢卻客氣點頭示意。高賢這副禮貌姿態,反而讓張春江更難受!
要換個沒人地方,他就一掌拍死高賢,看這那小子還怎么裝模作樣!
高賢當然看出張春江很惱怒,他心里反而在笑,這老小子急了!
可惜,弄死許凌云的時候都沒說上一句話,也沒能露個臉。讓這哥們死的不明不白的……
王川從敞廳走出來,他對云飛瑛一招手:“飛瑛進來。”
看到王川出現,眾人都是神色一緊。
云飛瑛應了一聲跟著王川進了敞廳。
敞廳開著大門,眾人站在中庭都看的很清楚,里面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面一人高的巨大銅鏡。
王川讓云飛瑛站在銅鏡前方,他在一旁沉聲發問:“你和許凌云的死有沒有關系?”
云飛瑛回答很干脆:“沒有。”
在云飛瑛對面的巨大銅鏡上,映照著云飛瑛的樣子。不同的是,銅鏡內的云飛瑛周身靈光微微閃動變化。
中庭內站著的眾多筑基修士,雖然不明白銅鏡是什么,卻大概猜到了銅鏡的作用。
張春江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他有些得意瞥了眼朱七娘,心想這次看伱往哪跑!
朱七娘臉上神色淡然,心里卻感覺不妙。她和高賢對了下眼神,詢問高賢的意思?
這銅鏡如果能鑒別真話假話,高賢上去就會露餡。
高賢的確是被驚到了,他第一個想法就是趕快跑,有多遠跑多遠。
只是現場這么多筑基修士,真能跑得掉?
而且,云太皓應該就在一旁某個房間待著。
高賢并沒有使用鑒花靈鏡,當著這么多筑基大修士使用秘術,太不明智了。
要是云太皓在這里,他的窺探也會引起云太皓注意。
從云飛瑛的情況來看,這面銅鏡并不能直接看到人的意識。
以他對于修者世界的了解,也只有元嬰真君才能以神識觸及人的神魂意識。金丹真人都沒這個本事。
破壞人的神魂很容易,想要探測別人內心,那就非常麻煩了。
一般來說,只有使用強力手段迷惑修者神魂,才能讓修者自己吐露信息。
高賢正是對修者各種力量有著了解,才敢動手殺許凌云。
再看銅鏡變化,更像是測謊儀。也就是通過對修者法力、神識的監控,來判斷所說內容真偽。
變身術能輕易模仿別人神識,就是對神識有著精妙入微掌控。
加上蘭姐的太真偶神掌握識海,他不信有誰能強行突破他神識保護窺探到他內心。
高賢沒動,也沒說話。云太皓就在旁邊,任何細微動作表情都可能被對方發現不對。
朱七娘和高賢在一起這么久了,沒得到高賢的回應,她立即就明白了高賢的意思。
既然高賢做了決定,那她就陪著。真要高賢暴露,不過是一塊死罷了。
有了這個覺悟,她迅速冷靜下來。此事就是和她沒關系,她既沒動手也不是主使,甚至不知道動手的過程。這一關難不住她。
朱七娘再看其他筑基修士,內門長老一個個神色從容,外門的幾位筑基修士就臉上不太好了。
顯然他們都沒料到會有這種測試,對此都非常的抗拒排斥。
敞廳內的王川又沉聲問道:“你和七煞宗有沒有關系?”
云飛瑛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
王川對云飛瑛頗為客氣的點點頭,“你出去吧,換下一位。”
云飛瑛從敞廳出來,她目光在眾多筑基臉上轉了一圈,注意到幾個外門長老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她心里冷笑,這群外門長老心里都有鬼啊,至少對宗門沒那么忠誠!
王川在里面揚聲說道:“高賢進來。”
眾人的目光一下都落到高賢身上,張春江臉上更是不禁露出得意笑容。
高賢對朱七娘點點頭,他從容邁步進了敞廳,來到了巨大銅鏡面前。
銅鏡光可鑒人,把高賢全身完全映照出來。
高賢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突然生出一個有些不著調念頭:這家伙好帥!
他不禁有些好笑,鏡子中的英俊挺拔男子也同時微笑,一對眸子中神光隱隱閃動,燦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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