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呆呆的！”
初戀同桌等了半天，都沒得到高賢的回應，她略微有點不高興又有一點點不解的問了一句。
沒有得到高賢回應，她還在高賢臉上戳了一指頭，“嚇傻了？！”
高賢被戳的有點疼，他眼神這才重新聚焦在同桌身上。
十七八歲少女，穿著寬大校服也看不出身材，只是臉上滿滿彈滑膠原蛋白就已經是青春無敵。眉眼間那種少女獨有的純真狡黠，又是那么的生動那么迷人。
“誒，我怎么想到青春無敵……”
高賢不知道怎么會冒出這個想法，作為一個十七八少年，他為什么會如此老氣橫秋？！
再看同桌，不知怎么的，心里各種想法抑制不住冒出來，嗯，就像泉涌的油井。
他敏銳察覺到自己狀態很不對，少年就是有幻想，也不會如此污濁油膩。
高賢卻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為什么會如此，他隱隱覺得自己不該在這里！
沒有得到回應的同桌少女，臉色有點不好看了。她生氣哼了聲，一甩長長馬尾把后腦勺對著高賢。
高賢沒忍住伸手輕拂了一下搖晃青絲，柔軟順滑發絲穿過指縫，那感覺很奇妙。
少女感覺到有人摸她頭發，她又轉過頭狠狠瞪了眼高賢，“別碰我頭發，再碰我喊老師了！”
她說話時候長長睫毛眨啊眨，明亮眸子里似喜似嗔，抿著的嘴唇似乎下一刻就要笑起來。
高賢忍住了沒去摸少女臉頰，他只是對少女微笑。
“你笑的就像看門老大爺！”
一個笑容就讓少女原諒了高賢，她嘴角微微翹起，明眸里都是簡單真摯的歡悅。
高賢有點想嘆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么。
放學之后，高賢心不在焉的背著書包往家走，這個小縣城里，學校離他家只有三公里多一點。
小縣城車不太多，人也不太多了，在人行道上慢慢走著，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沒有任何不同。
高賢卻知道不對勁，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反正就是哪哪都不對。
最大的不對，就是他腦子一片空白，好像是失憶了。詭異的是他又記得自己所有的事情。
回到家里，他媽已經做好了晚飯。
吃著老媽做的家常飯菜，高賢又有種想哭的沖動。
吃完飯，高賢就被趕回房間看書。
高賢拿著高中物理習題，陷入了深深沉思。每個字、每個符號都認識，加起來就懵了。
他想到了一句話：“人無法想象認知以外的東西。
這句話其實很好理解，人的任何想象都是基于自身認知而來。
任何荒謬的想象，都必然有其現實根源。就像是再如何荒謬的夢境，都是以你自身經驗認知為基礎變形、拼接而成。
高賢的理解是人無法超越自己的智慧，譬如這道物理題他做不出來就是做不出來。
高賢扔下書躺在床上，他瞪大眼睛想了許久，不知什么時候才沉沉睡著。
第二天，高賢在早自習的時候拿出物理習題，讓少女幫他解題。
少女一臉古怪看著他，“突然想學習了，有點反常啊……”
少女調侃了一番，最終耐不住高賢請求，簡單給他講解了幾句。
高賢臉色有點古怪。
等到第三節物理課下課的時候，趁著老師沒走，高賢走過去向老師請教這道物理習題。
中年禿頂老師拿著習題看了眼，態度冷淡的隨意說了兩句，就輕輕推開高賢走了。
高賢卻沒放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大膽子，毫不在意同學們異樣目光，也不在意老師抗拒的態度。
他跟著禿頂老師來到辦公室，誠懇謙恭向老師請教問題。
禿頂老師很不耐煩，“不是和你講過了，回去自己好好想想……”
高賢一笑：“老師、你不是不會吧？”
禿頂老師氣的老臉發紅，甚至禿頂都泛紅冒汗，他猛的站起來，舉起粗胖手比劃了下，看到高賢就站在那紋絲不動，他反而放下手。
“你聽不懂還能怪我！是你腦子不好……”
禿頂老師推了把高賢，高賢不知怎么的自然收縮胸口卸力，這一推他居然沒動。
老師滿臉意外，高賢也有些意外。他想了下對禿頂老師笑了笑：“是我腦子不好，沒聽懂。老師再見。”
高賢回到教室，同桌少女一臉關心問道：“你沒事吧？”
少女對于同桌的突然變化，非常的不理解，甚至有點不安。
“沒事，只是舍不得你。”高賢看著少女的眸子柔聲說道。
“啊？！”
少女小臉一下就紅透了，她怔怔的看著高賢不知該說什么，又該做什么。
高賢輕輕嘆息：“這樣的美夢，我都不想醒了。”
但他明白，這一切終究只是虛幻。不管如何美好，不管虛幻背后藏著什么，沉迷虛幻之中都毫無意義。
就好像服用藥物酒精麻醉自己，看似暫時性解脫，卻滑入無盡深淵。
高賢也不知自己哪來的這種覺悟，又是哪來的這種認識，但他就是已經確認眼前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出來的。
學習那么好的初戀無法解答那道物理習題。物理老師也說的不清不楚。
原因很簡單，這道題他不會。但是，如果有人能解得開，他一定能聽明白。
高賢知道一切都不對勁，但他不知哪里出了問題，他就想到了這個簡單的印證辦法。
驗證過后，卻沒有任何改變。
高賢就想到了一種破解之法，就是死。但就這么死了，要是他猜錯了，那該怎么辦？
他想了一下還是沒著急，如果只是他想象出來的幻境，破綻就太多了。
一個人的想象力其實非常匱乏。
就像人能想象出一只蒼蠅的樣子，但他絕對想不到蒼蠅身體里面是什么結構。
所以，這就很好驗證了。
高賢買了個放大鏡，回去找了抓了兩只蒼蠅，小心去觀察，果然蒼蠅是沒有身體組織，只有亂七八糟的污血。
這符合他對蒼蠅的印象，但不符合他的生物學知識。
知道個大概又不了解的東西，本就沒辦法想象出完整的細節。
高賢經過幾次驗證，確定這就是幻境。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如此強烈自信，但他確信無誤。
下午放學的時候，高賢爬上教學樓天臺，看著下面大批學生向外流動。
不知是誰一眼看到了他，指著他驚叫出聲。
很快就引起了大批學生注意，大家都瞪大眼睛看著他，臉上都是驚恐、不安還有帶著幾分好奇。
在一眾學生之中，高賢看到了同桌少女。這個距離，他其實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他就是能從千百學生中一眼把她甄別出來。
少女對高賢同樣熟悉，她不能置信向前走了幾步又確認了一下，的確是高賢！
她有些焦急對高賢招手，示意高賢趕快下來。周圍人太多了，她不好意思開口喊高賢。
高賢站在天臺墻角上，他對少女笑了笑，雙手在頭上一插，比劃了個大大的心的手勢。
不少學生都“哇”起來，這小子如此跑到樓頂原來是示愛，真他么的騷包！
少女也有點懵，她有些害羞又有些生氣，這種事情怎么能當眾顯擺，還站在那么危險的地方，不要命了！
沒等她說話，就看到高賢一頭從上面栽下來。
少女頓時驚聲尖叫，周圍也有不少人跟著一起尖叫。
“這聲音真難聽啊……”
高賢帶著這個念頭猛然撞在地上，他眼前一黑，意識就像墜入了無盡黑暗。
中庭負手而立的云秋水，突然深深皺眉。
隔著防護法陣，他也能隱隱感應到高賢氣息變得異常晦澀深幽。
在結丹之際出此異變，絕非好事。
只是結丹全憑修者自身，外人修為再強也無法插手。
就是高賢情況不妙，他進去也幫不上忙，反而可能會壞了高賢的事。
云秋水只希望高賢能冷靜一些，上三品不成，就退一步結丹。
事前給高賢準備了九轉小還丹，情況實在不妙，可以用九轉小還丹穩住傷勢，還有很大機會強行結成金丹。
云秋水等了許久，還是感應不到法陣內氣機有變化，他不免愈發擔心。
與此同時，玄霄峰上水玉君正在看著鑒天鏡。
高賢結丹，云秋水去護法，這些都瞞不過鑒天鏡。
這兩天水玉君沒做別的，他一直盯著鑒天鏡察看高賢情況。
高賢和水家結下大仇，這么個大仇家要結丹，那可是大事。
要是高賢結成上三品金丹，那就是大麻煩。
如果只是水玉櫻的事情，其實不是不能談。現在卻是他栽在高賢手里。
他想要和云家對抗，想要坐穩坤部之主的位子，就要解決高賢。
只要高賢活著一天，大家就會記得他曾經栽在高賢手下。
更別說高賢是云家鐵桿，高賢也成了上三品金丹，水家怎么活？其他各家怎么活？
這其中的利益影響太大了！
最簡單的，高賢結丹獲得宗門巨大支持。要是沒有高賢，這些資源就會有一部分落在各家手里。
這些資源又能培養出多少的人才？
只是一次就算了，高賢只要活著，他侵占的利益就會越來越多。
青云宗就這么大個鍋，高賢多吃一口，他們就要少吃一口。
一年兩年能忍，一百年兩百年怎么忍？
要知道一兩百年間損失的資源，又能培養出幾代人來！
如果只是個人小恩怨，忍就忍了。對于高賢，水玉君是真的忍不了。
高賢也深沉隱忍，就待在青云宗境內絕不亂跑。
在云在天的眼皮底下，水玉君有多少謀劃也不敢用。
水玉君就希望高賢結丹失敗，最好是變成個廢人，這樣對大家最好。
從鑒天鏡上看，高賢家里上方靈氣反應很晦澀，再看云秋水那樣子，就知道高賢情況不妙。
水玉君有些高興，這是個好兆頭！
青云宗的各位金丹真人，不少都在通過各種方式關注高賢。
畢竟高賢戰績驚人，展現出絕倫修道天賦，這兩年可以說是鋒芒畢露。
宗門底層不知所以，都把高賢看做宗門未來的希望。
眾位金丹真人，對于高賢態度卻都比較排斥。高賢是云家的人，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厭惡。
更別說高賢心思陰沉手段狠辣，水玉櫻都殺了！這可壞了宗門的規矩。
這樣人物，誰不戒懼？！
高賢是筑基就已經如此猖獗難制，他要是成了上三品金丹，又該是何等的麻煩！
不管各方金丹真人懷著什么心思，也只能一旁看著。
眼看著高賢情況不妙，不少人都是暗自高興。
一道云光如傘從天上飄然落下，等到云光飄散，露出里面青衣道髻的云清玄。
不少金丹真人看到云清玄出現，都很是意外。
云清玄性子清冷，就是和云長風、云秋水都極少來往。
雖然有傳說高賢和云清玄關系極深，甚至為了高賢把玄真宗張長真都打成重傷。
很多人卻覺得這是云長風的主意，甚至很可能是云在天的命令。
主要是讓云清玄展現力量，威懾三十六宗。不過是用高賢當個借口。
這會眾多金丹真人才恍然，云清玄和高賢關系還真好。
院子里云秋水看到姐姐來了，他迎上去說道：“高賢好像不太好。”
云清玄微微點頭，卻沒說話。
好與不好，她也幫不上忙。過來不過是防止高賢出事。
有她在場，高賢真要結丹不成，她總能保住高賢不死。
云清玄覺得高賢心有大氣，智慧極高。越是如此，在求道路上可能越是勇猛精進，毫不遲疑。
換做庸才可能會選擇退而求其次，高賢卻會奮勇向前。這才會引發不可控制的危險。
云清玄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修者理應如此。
修道路上，哪有什么萬全之策。
畏手畏腳，瞻前顧后，什么時候也成不了大事。
云清玄想到這里，她突然敏銳感應到法陣內氣息有所變化，她不由心中一動，好像挺過來了！
地下靜室中的高賢，已經睜開眼眸。
從幻境中掙扎出來，他完全恢復了記憶，也明白自己剛才是墜入了心魔幻境。
別看他破的容易，要是一個沒想明白沉迷其中，不用一會功夫，心魔幻境就會把他所有生命本源消耗殆盡。
幸好他錘煉了二十多年，心智堅忍，發現不對立即破局而出。
至此，掃蕩了最后心魔。
高賢眉心深處，蘭姐面露微笑，他神魂和蘭姐一起催發本命靈光。
原本正反五色靈光旋轉匯聚，組成九層復雜結構圓滿金丹。
這時候本命靈光大盛，圓滿的金丹在本命靈光中不斷純化，上面正反五色光芒不斷消散。
在這個過程中，高賢生命本源也在瘋狂燃燒。
也正是通過生命本源之力，才能把這顆成型金丹不斷純化。
過了沒一會功夫，這顆金丹已經變得內外純澈如金，再無任何雜色。
高賢心中生出明悟，知道這就是此界第一品無暇金丹！
他心中不由一喜，折騰了這么久，差點把命都搭上，終于成了！
青霄峰玄明觀中，元嬰真君云在天也睜開了眼眸。
他看向玄都山上方，溫潤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
在他眼中，能看到那里五氣匯聚，內蘊神光隱隱閃動就要破空而起……
“破盡心魔神光顯，五行合一化真仙，這是要丹成一品？！”
云在天說到此處臉色都變了，他猛然驚立起身：“不行、絕不能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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