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賢云淡風輕的話,落在云太皓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
從連云城到七煞宗門所在紅林峰,至少有三四萬里。
一夜之間都未必能能趕到地方,更別說殺人了。
最近幾年七煞宗聚集了大批魔修,其中還有三位金丹真人,筑基修者則多的難以計數。
正因為如此,宗門雖然有坊市法陣護持,還是抵不住對方瘋狂攻勢,被打的節節敗退。
為了誘殺牧正豐,他也想了不少辦法。奈何牧正豐謹慎,身邊還總有金丹魔修保護,他根本沒機會。
高賢雖強,要對上四名金丹只怕也贏不了。對方又有法陣護持,高賢這么闖進去能不能活著出來都難說。
云太皓覺得高賢有點太自信了,也不清楚現在七煞宗的狀況。
他苦笑著說道:“真人,牧正豐待在紅林峰老巢,身邊還有三名金丹魔修。一對名為黑白雙煞的鼠頭妖族,擅長地遁,喜歡吃人,極其兇殘。
“還有一名自稱玄冥真人,擅長冰法,應該是金丹后期。我猜此人應該是陰魔宗的高手,特意坐鎮七煞宗,保護牧正豐……”
七煞宗位于明洲邊緣,是東荒進入青云道的通道,也是中轉站,有著異常重要的地位。
故此,陰魔宗派了高手過來保護牧正豐,以保證七煞宗能正常運轉。
不過,玄冥真人只是露過面,并沒有在戰斗中出手。包括黑白雙煞,也沒有公然出現在戰場上。
只是私下里兩個鼠妖可是吃了不少連云宗修者。
直到現在為止,金丹真人不直接上戰場,都是雙方默認的規矩。
當然,這種默契只是因為雙方還在互相試探,戰斗層次還很低。
等到對方把周圍坊市掃平來到連云城下,金丹必然會出手。
云太皓對此非常清楚,他也清楚青云宗不出手的原因。
清風、少陽、赤炎三宗,同樣是情況窘迫,節節敗退。只是戰斗層次還都不高。
而且,這樣消耗戰曠日持久。青云宗不想跟著一起消耗,另一方面也是想盡力壓榨小宗門的潛力。
至于突襲對方宗門,這種事情太危險了。對方也不傻,守著大陣哪會給你突襲的機會。
除非是元嬰真君動手,只是那樣一來戰斗就會迅速升級。他們這些小宗門,很可能一夜之間就被滅掉。
御敵于外的想法很好,卻不符合青云宗的利益,青云宗也沒這個能力。
東荒入侵是大勢,別說青云宗擋不住,就是萬峰宗都擋不住。
現在各宗想法就是拖下去,青云宗如此,連云宗亦是如此。
云太皓覺得高賢不太會在意這些,這位畢竟是上三品金丹,法劍雙絕,偶爾出一次手還沒問題。
只是高賢如此自信,似乎對敵人情況毫無了解,也讓云太皓有些頭痛。
要是高賢因此出了意外,這個責任他都承擔不起。
云太皓又不好明說過,只能盡量委婉把七煞宗情況介紹一遍。
他最后說道的:“真人,要殺牧正豐還要詳細計劃才行。”
高賢笑了:“金丹魔修,土雞瓦狗爾。也好,其他三個金丹算是送給師兄的禮物。”
不等云太皓說話,高賢起身一拂長袖飛天而起,瞬間遠去無蹤,就在云天上留下一道長長白金流光……
云太皓一臉愕然,高賢以前可是謹慎小心,做事縝密,甚至有些陰毒。
啥時候行事變得如此跋扈飛揚?!
云太皓心里嘆氣,只是這會說什么都晚了,只希望高賢保持點警惕,見勢不妙能完整跑回來。
他不禁看了眼的南天壽,這小子呆呆看著天上那一抹拖曳白金流光,臉上滿是神往艷羨之色。
不用說,這個純真孩子被高賢絕世高人風范給震住了。
云太皓很是無奈,這徒弟性子純良天賦也很不錯,就是有點太純良了。
高賢不過是擺擺樣子說兩句狠話,他就當真了。
云太皓真想和徒弟好好說說這位高真人往事,說說這位是怎么把身邊一個個人都坑死害死。
那時候高賢可是一臉乖巧,比南天壽還要乖巧,笑的還要好看可親。
他當初都看走眼了,沒想到這小子敢殺許凌云,包括朱長生、他師娘,這些人不用說都是高賢殺的……
云太皓終究沒敢和徒弟說這些,這孩子傻乎乎的,要是回去和朱七娘說了,他就慘了。
現在他只希望高賢能保持初心,別總想著顯擺自己……
高賢并不知道云太皓的想法,他這會還在遺憾紅林峰太遠了。
要是千里之內,他就可以裝逼說酒且留著,我去去就回。
幾萬里,他飛再快也沒可能去去就回。不能cosplay關二哥溫酒斬華雄,未免有點美中不足。
至于對方有四名金丹,高賢并不怎么在意。
就憑他宗師圓滿劍法,四個金丹疊成一摞,他也能一劍殺穿。
除非對方也有一品金丹。這顯然不太可能。
退一萬步說,就是真有一品金丹,他憑著強大神識、絕世劍法、蘭姐、強橫身體、絕妙法術,也能橫掃對方!
高賢去了萬峰城一趟,見識了萬峰郡高手的本事,他就一個想法:不過如此。
明洲太大了,他不敢說自己是金丹第一。小小萬峰郡,稱個金丹第一應該沒問題。
連云宗對手是七煞宗,比連云宗也強不了太多。這要是都無法掃平,那才不合理。
高賢對飛馬集可太熟了,就是沒有日月星三相六合臂環定位,他也能找到飛馬集。
陰陽天輪現在高速,就算用半速巡航,不用一個時辰就到了飛馬集上空。
在接近八千丈的高空,高賢能夠看到飛馬集駐扎的大批修者。這些修者卻看不到高賢。
略微打量了一下,確定這些衣衫破舊的家伙大都是魔修,高賢也沒心思理會。他校準方向向著東南方飛去。
如此又飛行了快一個多時辰,高賢就看到下方一片延綿紅色山峰,他知道到地方了。
高賢放慢速度,很快找到了紅林峰,這座山峰最高,上面栽種紅樹也最茂盛繁密。
此時滿山都是紅色落葉,偏偏樹上還是掛滿了紅葉,一眼看下去山峰一片赤紅如火,異常鮮艷。
紅林峰上靈氣也更充裕,整座山都有巨大法陣護持。
法陣處在半開啟狀態,推動靈氣緩慢有序向著紅林峰匯聚。
一品金丹明照內外,高賢就是不精通法陣,也能通過靈氣流轉看出法陣的變化。
三階法陣,至于具體是什么法陣他就看不出來了。
高賢打量了一圈,的確是隱隱感應到四道金丹氣息。
很巧,今天四位金丹都在。三階法陣,略微有點麻煩,對他影響卻不太大。
宗師圓滿的太極玄光無形天衣,可以輕易穿透三階法陣。以他強大神識,更不會被法陣所困。
法陣可不會識別敵我,只有通過修者主動運轉,法陣才能真正發揮出威力。
問題是修者駕馭法陣力量,第一前提也是要通過神識鎖定敵人。
高賢不是狂妄,就憑這幾個金丹,他們神識力量加起來都沒他一個人強,拿什么鎖定他。
更別說太極玄光無形天衣化作無形,輕易躲避法陣攻擊。
高賢催發太極玄光無形天衣,直接從上方穿透法陣來到一座大院內。
這座院子前后數進,還有左右跨院,規模很大,建筑很有年頭,不少木質結構都露出了原色。
高賢所在位置就是院子中庭,青磚墁地,頗為寬敞干凈。只是有幾片紅色落葉,應該是順著風才飄下來的。
前面就是五間正房,高門大窗,頗為氣派。
房檐下有廊臺,幾個黑衣護衛就懶洋洋坐在廊臺兩側,一個個沒什么精神。
院子里突然冒出個人來,也讓幾名黑衣護衛悚然一驚。
這里是宗主居所,就是宗門內修者也要經過允許才能進入,怎么突然來個外人。
問題是宗門有重重法陣保護,外人也不能就這么輕易闖進來。
這位男子青衣佩劍,面容英俊絕倫,一雙眸子燦若星辰,讓人不敢直視。
如此人物如此氣度,眾多護衛也有不敢造次。
帶頭護衛急忙握劍迎上兩步,他喝問道:“你是誰,為何擅闖宗門重地?”
高賢微微一笑:“青云宗高賢,特來拜訪牧正豐宗主。不知牧宗主可在?”
幾個護衛大驚失色,青云宗的人!
帶頭護衛很快反應過來,他拔劍一指高賢喝道:“有刺客、動手!”
幾個護衛這才反應過來,一個人急忙吹銅哨示警,其他兩名護衛則拿出弩箭就要催發。
高賢自然垂手而立,但在他神識催發下幾道玄冰箭已經激射而出。
寒芒一閃,就深深沒入幾個護衛眉心。飛劍狀玄冰箭異常鋒銳,又帶著玄冰寒氣。
幾個練氣修者當場斃命,臉上又被寒氣侵襲,浮起一層白霜。
示警的銅哨還沒來得及吹響,就被玄冰箭終結了所有聲音。
坐在正房的牧正豐當然聽到了動靜,他正在把玩一件古樸黑色蓮花,這東西是開啟那處洞天的鑰匙,可惜一直不得其法,怎么也打不開那處洞天。
沒事的時候,牧正豐就喜歡拿出來琢磨研究。已經入冬了,今年的戰斗到此為止,雙方都要在寒冬休養生息,他心情也頗為輕松。
牧正豐怎么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敢殺上門來。隔著防護法陣,他都聽到了對方自稱青云宗高賢。
這個名字,他也是如雷貫耳。
青云宗第一金丹,法劍雙絕。更重要是此人出身飛馬集,原本是個底層散修。
高賢能迅速發跡,大家都猜測和那處遠古宗門遺址有關。
包括他手里這個黑蓮法器,和那處遠古上門遺址也有一定關系。
牧正豐可不敢小看對方,他收起黑蓮法器對著外面揚聲說道:“高真人來訪,不知有何見教?”
“冒昧來訪,其實是想請宗主幫個忙。”
牧正豐不禁冷笑,對方越是客氣禮貌,越是可恨。在他么的裝什么!
“不是想借我人頭一用吧?”
高賢不由笑了:“宗主料事如神,佩服佩服……”
“你他么的太狂妄了!”牧正豐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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