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國際電影節的紅毯并不長。
僅十米左右，可謂是三大電影節中最低調的地方。
除了開幕片的主創會如約走進紅毯外，德國本土明星占了近八成，所以圍觀群眾的尖叫聲，常常令很多國外媒體莫名其妙。
十米左右的紅毯，對很多來自海外的明星來說，卻帶著一種驚人的誘惑力。
爭奇斗艷的女人們，費盡心思露著讓人眼直的肌膚，擺著各種搔首弄姿的模樣，徜徉在聚光燈下，享受著世界級的虛榮，特別是對三線的藝人來說，紅毯就是頭條直通車，于是無數人近乎瘋了一樣賴在紅毯里，渴望著到場的每一個媒體都能拍到他們的美照。
湯姆在紅毯里到處在蹭。
但人氣……
漸漸沒有了當初來到柏林時候那么熱了。
他不甘心地擺著各種各樣的姿態，繞到紅毯邊上，渴望走上紅毯，然后學著很多上層人士一樣擺擺手。
但很遺憾……
他并不是受邀嘉賓，只是一個買了票的觀眾。
觀眾有專門的通道，能讓你走進會場，但并不能跟很多主創團隊一樣，走上紅毯。
短暫的逗留以后……
湯姆只能站在柏林電影節的門口，讓攝影師給他擺拍了一張稍顯權威的照片，寄到國內。
他眺望著遠方的大門。
他看著喧囂和繁華，看著燦爛和萬眾矚目，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里，眼睛瞪得通紅。
滿腦子都想著如果是張勝，此時此刻，張勝會怎么做，會怎么利用這場電影節得到什么東西……
他發現自己的大腦很貧瘠，而且越思考，越覺得自己腦殼被硬生生堵塞住了一般。
除了最初的那些低級宣傳手段以外，他發現自己根本想不到任何的東西。
柏林國際電影節頒獎典禮時間越來越近了。
主創團隊們一一走進了會場，紅毯邊上的電影少了一些。
但門口依舊人山人海，但隱約間熱潮少了不少。
湯姆終于看到了張勝的身影！
他死死地盯著張勝。
他發現張勝并沒有跟埃弗里.扎西，也沒有跟著《山那邊那條狗》一起走。
他看到張勝身后跟著一個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高挑法國女孩子。
他吞了吞唾沫，只覺呼吸粗重了起來。
就算是群芳爭艷的柏林，那女孩子依舊是閃耀奪目。
緊接著他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短暫的驚艷變成了錯愕，隨后陰沉下來。
那是萊西！
他曾經巴西的朋友！
湯姆開始憤怒，手在不斷地顫抖，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背叛者。
萊西！
本應該跟著他走！
他卻選擇跟了一個外人！
嫉妒的情緒油然而生，讓他漸漸忘了自己要觀察張勝什么東西。
腦海中只想著找個機會，好好罵一通萊西這個“叛徒”。
張勝行走在的柏林的繁華中，看著女明星脖子上帶著的鉆石項鏈……
旁邊的伊蓮忍不住地艷羨……
她告訴張勝，那是法國的頂尖品牌路易斯，它們一根戴在脖子上的項鏈，價值便是幾千萬人民幣起。
她為張勝介紹著她所認知的奢侈品品牌，并指著參與柏林國際電影節的那些贊助……
她甚至說，她等賽魯穩定下來了，賺錢了，她要買一根項鏈，當然，不是幾千萬的，而是幾十萬的入門級。
“虛榮，是人性的弱點，很多品牌，就是狠狠戳中了人性的弱點，然后借著欲望營銷……”
“道理我都知道，可是，全世界的人都在追捧它們，都知道它們的價值啊！”
伊蓮興奮地看著紅毯結束。
聽著張勝的話以后，她點點頭，但依舊抑制不住心中的憧憬與向往。
張勝并沒有回應，而是瞇著眼睛看著遠方的奢侈品品牌許久。
晚上六點鐘。
距離頒獎典禮只剩下一個小時。
門口的紅毯終于沒多少人了。
張勝帶著伊蓮走了進去。
后面……
跟著怯生生的萊西。
幾個月前，他本來覺得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是他這輩子看過最繁華的獎項。
但來到柏林以后，他才是意識到自己像是一個坐在井底青蛙。
他最近在學中文、學英文。
學習，讓他開拓了視野，認知開始逐漸改變。
這一次來柏林，他再次感覺到了顛覆！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人的成長……
便是逐漸累積學識、見識、并思索，然后在某個時刻豁然開朗。
他們走進了大廳。
張勝安排萊西坐下來以后目光便向伊蓮。
“伊蓮……”
“怎么了？張勝？你這個是……”
伊蓮呆呆地看著張勝從懷里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了伊蓮。
燈光下。
伊蓮看著筆記本上寫著密密麻麻的人名和作品。
大多數都是參展柏林國際電影節的電影主創團隊。
“你重點把下面幾個導演的名字記一下……”
“啊？”
“晚會結束，伱去接觸這幾個導演！”
“這幾個導演，我接觸過了，他們不想賣版權……”
“不，你再去接觸一次，我會幫你鋪路。”
“好吧！”
伊蓮接過張勝的本子，看著張勝重點標記的那幾個名字。
隨后……
卻看到張勝站了起來。
“張勝，你去哪？”
“我積累人脈！”
“啊？”
頒獎典禮很快便開始了。
舞臺上充滿著喧囂與熱潮。
舞臺下，張勝卻并沒有回到座位上。
伊蓮目光看向密密麻麻的座位。
卻見張勝坐在了一部名為《信徒》的電影主創團隊旁邊，跟一個美國青年正在聊著天。
那個美國青年剛開始對張勝似乎有所警惕，但隨后，伊蓮不知道張勝說了什么東西，那個青年便邀請著張勝坐在了旁邊的空位上。
舞臺上……
一段表演結束。
然后，巴拉巴拉地說了一系列東西。
終于宣布了第一個獎項。
第一獎項是短片單元評審團銀熊獎。
會場的掌聲震得伊蓮耳膜嗡嗡聲直響。
看著舞臺上的獲獎者一眼后，伊蓮又看著張勝。
張勝正在跟那個美國青年在熱聊，聊得很激動，惹得旁邊的導演似乎都皺起眉頭。
伊蓮非常好奇張勝和那個美國青年在聊什么東西。
第一個短片單元頒獎結束以后，接著是短片單元金熊獎。
現場比先前更加的熱鬧！
后方傳來一陣陣激動地歡呼聲，一個大學生模樣的青年捧著獎杯，一邊親吻，一邊揮舞著！
伊蓮看了一會后，又轉頭看向張勝。
張勝消失在了剛才的地方……
伊蓮找了好久以后，發現張勝又坐在了另一個人數不多的角落里。
那似乎是落選的，短片單元競爭者的位置。
他跟一個德國女孩子在聊天……
他們似乎之前就很熟悉，那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本來有些沮喪的表情，在張勝的鼓勵下，開始漸漸露出了笑容。
張勝到底在做什么？
伊蓮茫然的時候，隨后看到張勝帶著那個女孩子走了過來，隨后……
“伊蓮小姐，你好，這位是芬迪小姐，是短片《驚悚夜》的導演……”
“你好，芬迪小姐？”
“你好，伊蓮小姐！”
兩人互相認識了以后，那個高高瘦瘦的德國女導演很自然地跟伊蓮開始聊起了天。
“伊蓮小姐，我聽到張勝先生說，我們法國的賽魯電影院，有短片播放廳？還有，在華夏國內，有自己的視頻網站，而且能盈利，是嗎？”
“啊？”
伊蓮看著芬迪臉上的雀斑，短暫地有些茫然。
她不擅長說謊。
但見到張勝的眼神以后，她下意識地點點頭。
“那太好了，我的《驚悚夜》能放在你那邊播放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正在裝修……”
“我們可以等的……我們聽說，巴西那邊張勝先生也有電影院，這是真的嗎？”
“啊……”
伊蓮從未接觸過短片的導演。
短片真的很難盈利，所以這些日子里，伊蓮從來都沒有主動找過短片單元。
而且看芬迪的模樣，估摸著就是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僥幸入圍了柏林短片單元。
然后，不出所料落選了。
芬迪導演說的一系列東西，讓伊蓮既茫然又不知道如何應付，她終于將目光看向張勝。
然后……
她發現張勝人已經走了。
他似乎又跑去另外一邊的紀錄片去聊天了。
這一次，拉著一個皮膚黝黑的法國人，在聊著天，那個紀錄片名字叫《貧民》。
他似乎并不是導演……
似乎是攝影師？
緊接著……
他聽到舞臺上的頒獎聲。
頒獎的電影是紀錄片獎項。
恍惚間……
她聽到《貧民》落選的聲音。
然后……
她看到那個高個的法國人站了起來。
朝著自己方向走過來。
伊蓮看著旁邊正坐著，看著頒獎典禮出神的芬迪然后又看著低著頭，走過來的法國人。
張勝不會讓賽魯再簽一部紀錄片吧？
他們賽魯是電影院……
不是放紀錄片的地方啊！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隨后……
她看到那個法國人露著笑容。
“您好，伊蓮小姐，我聽張勝先生說，我們正在找一部世界級的優秀紀錄片？”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