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華夏電競的的發展之路,曾有過短暫輝煌,也迎來與寒冬的落寞。
一抹抹小眾的狂歡,在各種歧視的目光之中,漸漸暗淡,猶如下水道的那一條登上街巷的老鼠,人人喊打。
一度,也曾被定在恥辱柱上,受萬千人唾罵。
偏見和壁壘,自始至終都存在。
但……
那一抹在風中搖曳的火焰,縱然是在最黯淡的時刻,都未曾熄滅過。
反而……
倔強地燃燒著!
華夏體育周報的標題名字為《從籃球到電子競技》。
而紀錄片的名字,則叫《從毒藥到榮耀》。
導演名叫張勝!
媽的,旁白,導演、撰稿人……
你特么的全部都當了得了!
鄭華騰第一眼看到紀錄片開幕的時候,是惡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張勝的聲音,亦或者是紀錄片開場時候的景色和畫質,亦或者是“張勝”兩個字。
《從毒藥到榮耀》這部紀錄片剛開始的時候,像素很差,仿佛就是一部幾十萬像素的手機拍攝的視頻……
視頻里……
是一家網吧。
滿是焦油,被蒙上了一層積奇怪油脂的鍵盤,隨處可見的快餐盒和泡面桶,以及泡面桶里那一根根煙灰……
畫面的燈光是黑暗的,黑暗得就如同窩在一個狹小而壓抑、幽閉而絕望的垃圾堆里。
一臺臺電腦開著……
電腦里的那些人,頭發蓬亂,衣衫襤褸,仿佛接近一個多月浸泡在網吧里未曾換洗過,但滿眼血絲的他們眼神卻帶著興奮,激動地打著一款名為《二戰先鋒》的游戲。
《從毒藥到榮耀》這部紀錄片的開頭,是紀錄片一貫的寫實風。
它從未美化過游戲,也從未高高在上,拋出華麗的場景和概念,直接包裝夢想,反而,用最為真實的手法,將整個鏡頭和視頻的基調,下沉到最樸素的認或事物。
這是一群癡迷游戲的年輕人
他們身上帶著許許多多的字眼,頹廢、垃圾、痛苦、毫無希望、社會邊緣、唏噓可談、毀掉的一代
我們不知道用下水道的老鼠,來形容他們到底合不合適,但,他們的屬性,卻和老鼠無二……
生活在骯臟的地方、漫無目的地度過一天又一天,在黑暗之中彷徨與迷茫,無論在哪個時代,他們都是失敗者,也唯有游戲,讓他們感受到了些許溫暖……
阿榮,是這些青年中,最為微不足道的人之一……
這條視頻拍攝于2007年,彼時的阿榮,輟學窩在網吧里打游戲,拍視頻的時候,他已經打了接近一個多月了……
幾年后,我們曾問過阿榮,那時候的感受,他說,他迷迷糊糊地,只覺得過了一天又一天,出去的時候,不知道干什么,也不敢回家……
沒有錢的他,甚至去沿街乞討,自尊心于他而言,一文不值……
甚至有同在網吧上網的朋友,因為偷竊而被抓了進去……
幾年后,阿榮回憶的時候,很認真地說,那些被抓進去的那幫人,反而是最幸運的,至少,他們有自己的身份證……
而另一批人,則是……
沒有身份的人……
張勝的聲音,是惡心的。
但又不得不承認,張勝的旁白聲音,卻又時時刻刻帶著那股滲透人心的悲哀感。
畫面中……
有看守所里,一個個低著頭的身影……
也有骯臟雜亂的網吧椅子上,幾個青年四仰八叉地躺著,像一具具即將腐爛的尸體……
也有一輛輛車開過,車上,載著一個個從網吧里走出來的青年……
他們被中介叫去“打工”了……
《從毒藥到榮耀》這部紀錄片的開頭,太過于尖銳了,尖銳到明明是張勝旗下出品的紀錄片,但開頭,卻一直描繪著游戲的“惡”。
中介的抽成、一系列黑暗到令人窒息的身份證產業鏈、偷竊、搶劫、詐騙、打黑工、被剝削、買身份證……
紀錄片里,將一切的“惡”都拍攝得淋漓盡致,甚至,鄭華騰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感受到了壓抑感。
這是一群邊緣人物一天天的生活……
他們像老鼠,不對,他們就是一只只老鼠。
但……
仔細思索,卻又能從游戲的“惡”中,感受到一些社會底層人物的悲哀現狀。
不可避免地,讓鄭華騰都短暫地陷入了深思。
他們,是被游戲害的嗎?
視頻并沒有直接給出答案。
或者說,用一種奇怪的手法,給出了一個表面的答案。
各種各樣抵制游戲的新聞報導,在紀錄片里猶如走馬觀花一樣,不斷地浮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諸如電子鴉片、精神毒害、社會毒癮等等系列言論,也曾層出不窮,與此同時,紀錄片也出現了許許多多戒網癮的電療場所。
轟轟烈烈的行動,一波又一波的整治,仿佛將游戲這個洪水猛獸,死死地壓在了角落里,瑟瑟發抖。
“我知道我玩游戲不對,荒廢學業、荒廢青春……”
“可是,打游戲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我是活著的。”
“我學習不好、家境也不好,老師和同學們都看不起我,我沒有一點點認同感……”
“職高畢業以后,我一直很努力地在上班,可是,上班以后,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顆無足輕重的螺絲釘,我有時候就感覺我像死了一樣……”
“只有在游戲里面,我才能贏一次,我才能被尊重,才會不被嘲笑……”
“我游戲玩得很好,在二戰先鋒這款游戲里,我打上了全國前二十,我有很多的隊友,我們一直在打游戲……”
“我們有一個自己的群,群里,每天都在聊哪里哪里有比賽,哪里哪里有贊助比賽的……”
“有一天,我一個隊友告訴我,在羊城,有一場二戰先鋒的比賽,獎金大概是1000元左右……”
“我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去參加了這個比賽……后來想想,我覺得這應該是二戰先鋒在國內舉辦得第一場比賽……”
鏡頭切換。
切換到了多年以后的“阿榮”坐在辦公室里,微胖的臉上露出了青澀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張保存得極好的照片。
鏡頭給照片一張特寫。
特寫里,說是比賽場地。
但實際上,那依舊是一個幽暗、骯臟、到處都是“殺馬特”造型年輕人所置身于的世界中。
“阿榮”站在這些年輕人中央,激動地揮舞著二戰先鋒第一屆羊城杯的獎杯照片……
“我,獲獎了!”
“我拿到了1000元左右的獎金……”
“我給爸爸媽媽買了一套衣服和鞋子,我也給自己買了一部小神通(原先世界類似小靈通)手機……”
時隔多年……
已經二十多歲的“阿榮”在回憶起那一天的時候,他臉上仍舊帶著興奮和自豪。
然后,他繼續在鏡頭前,聊起了接下來的故事。
辦公室里。
李宗耀看著紀錄片。
他很清楚地明白,這部紀錄片的核心,實際上是用了一種先抑后揚的情緒手法。
片頭……
將“游戲”給壓到了低谷,仿佛是一個審判者,站在社會最光鮮亮麗的地方,對著丑陋面毫不避諱地進行著一系列的審判。
從行為到人性、從黑暗到卑劣,被壓在泥濘深處的那些人,丑陋到已經不能再丑陋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道光,那道光芒便顯得越發得明亮和熾熱。
我給爸爸媽媽買了一套衣服和鞋子,我也給自己買了一部小神通(原先世界類似小靈通)手機。
很簡單地一句話……
但在獨特的手法與真情流露的表情特寫下,縱然是李宗耀,都感受到內心深處的觸動感。
他看著紀錄片的副導演位置副導演李忠何、副導演畢飛宇,那是張勝旗下NC娛樂兩個拿得出手的導演。
特別是李忠何,李宗耀看過他一部名為畢業那些年,李宗耀記得那一天看完以后,他難掩欣賞之意。
他繼續看著這部名為《從毒藥到榮耀》的紀錄片。
紀錄片依舊是以“阿榮”為視角,整個基調,已經從抑階段,到了揚階段了。
“阿榮”自從贏得第一場比賽以后,他開始陸陸續續地參加了各種各樣國內的比賽。
憑借著天賦,他一次次地獲獎!
獎金多的時候,有2000,是私人老板贊助的,少的時候是500……
后來,在一場場比賽中,也認識了更多的朋友,認識了更多的“比賽贊助商”。
看到那些贊助商模樣的時候,李宗耀不知怎的,莫名有些動容。
那些,比賽贊助商并不是什么有錢人,更不可能是像他那樣的資本。
有時候,是一個參加工作很久的卻一直懷揣兒時夢想的中年人……
有時候,則是幾個年輕人一起湊錢,然后到處找場地,買設備贊助游戲……
有時候,則是一群青年……
慶功宴上,一個個贊助商的稚嫩或者滄桑卻身著樸素衣衫的模樣……
讓人居然嘲笑不出他們的“廉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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