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晌午。
燕京市，HD區。
聯眾電腦華夏總部。
茶室。
柳家輝坐在椅子上，慢幽幽地喝著茶。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茶桌上，映著一張慈祥、溫和的臉。
李宏坐在柳家輝對面。
他也在喝茶，只是，目光看向下方來來往往的車輛發呆。
依稀間，李宏有些恍惚。
這些年，隨著搜度的日漸發展，各方面投資渠道的鋪開，與甲虎、騰技的打擂。
繁忙的商戰，抽空了李宏的個人時間。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單獨地坐下來聊聊天，喝喝茶了。
半小時的時間，雙方除了最初的寒暄以后，便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一個正在泡茶，一個正在喝茶。
等到晌午的時候，李宏收回了目光，似有些感慨一般，幽幽復雜道。
“這一年時間，互聯網像是上了一條高速、所有人都在疾馳前行，但所有人卻又都不敢停下……”
柳家輝表情依舊慈祥，略微笑了笑，給李宏繼續倒上茶：“你看上了幾個賽道？”
“外賣、出行……”
李宏斟酌了一下語言，隨后繼續認真道：“外賣行業，我們的豐收極送目前體量排在第三……僅次于蜂巢極送和萊鳥外賣……至于出行，這賽道開啟的速度太快了，市場混亂不堪，大多都是張勝的馬甲，所有人都是匆匆上馬，想搶占先機，已經是不可能了……”
李宏說完以后，內心深處不可避免地生起了幾分復雜情緒。
隨著去年iPhone4的到來，互聯網從PC端戰場漸漸轉移到手機端戰場。
手機端戰場競爭尤為激烈，激烈到硝煙彌漫、血腥無數。
所有的人，都像是一頭野獸一樣，硬擠在這個戰場中，很多中小型資本基本上都是被裹挾著前進。
柳家輝聽完以后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口茶，片刻后，這才道：“岱山會你們這些年輕人已經好久沒來了……我聽說，馬蕓華在杭城組建了一個江岳會，正在聚攏江南那一片的企業家？”
李宏聽完以后點點頭：“其實，是06年的時候建立的，江岳會有兩個審核標準，一個是會員資產起步十億以上，第二個是會員內部推薦，內部全體投票通過……”
“哦。”柳家輝點點頭，表情若有所思。
華夏的資本，有資本自己的規則。
中小型資本，壓根就觸碰不到，但是，當你走到一定規模，想要繼續往上攀升的時候，伱就會觸碰到一條規則。
這條規則最初的制定人，是華夏一些老牌的企業家，后來，陸陸續續地加入了一些新鮮血統，令其壯大與磅礴。
其中，最神秘，也是最令資本向往的組織名為岱山會。
岱山會成立于1994年。
那一年，聯眾電腦走出國門，在海外打下了一片江山，迎得了一片喝彩。
那一年，柳家輝迅速崛起，成為華夏計算機行業中無可匹敵的霸主，近乎壟斷了一個時代。
那一年，是柳家輝看著一個個新銳的資本經歷了一陣陣風雨，最終，腦海中勾勒出了岱山會的雛形。
從1994年到如今，互聯網行業蓬勃發展，而在每一個領域與風口中，近乎都有著岱山會的身影。
去年的千團大戰，看似是無數中小型資本在操盤，發瘋一樣地沖擊著團購領域，但實際上，岱山會也插了一手。
2004年，馬蕓華也曾在好友的介紹下，加入了岱山會的行列，但，野心磅礴的他最終又不守規則，最終被驅逐出了岱山會。
后來，在浙省自成一極，創立了江岳會打算制定自己的規則……
“柳老師，現在這個時代，有些禮崩樂壞了……”
“千團大戰之后，我們所有人都定下的資本寒冬的規則，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張勝給破壞……”
“他像是年輕時代的馬蕓華，但是，卻比馬蕓華更陰毒、也更狠……”
“從09年開始，他步步為營，步步而起，到今年，已經有些成了氣候了。”
“現在，他跟馬蕓華聯手了，這股力量，不可小覷……”
很多年前。
外地資本進京。
第一個要拜訪的人便是柳家輝柳老師。
這是岱山會創會至今，一條恒古不變的規則。
縱然是馬蕓華這等人物，盡管被驅逐出了岱山會，野心勃勃地自成體系，但進京時候遇到柳家輝，仍舊是客客氣氣。
這便是地位。
柳家輝聽到李宏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仍舊是波瀾不驚，只是輕輕地將茶泡好。
“幾天前，我見過張勝，是一頭幼虎……”
“但也是一個刺頭……”李宏瞇起了眼睛。
他看到柳家輝目光帶著濃烈的欣賞感以后，他內心深處，便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年輕人總是氣盛，特別是從底層爬過來，充滿戾氣的年輕人，這很正常……”柳家輝目光轉向了旁邊的大紅袍目光若有所思：“聽說，他喜歡喝茶，也有一手不錯的泡茶手藝？”
“似乎有那么一回事，馬蕓華倒挺欣賞他的。”李宏點點頭。
“這兩天組個局，你先約他聊聊。”
李宏聽完以后，眉頭輕皺：“柳老師，您想邀他進岱山會？”
“你也說了，這是一個即將禮崩樂壞的時代……但，就算是禮崩樂壞，也總要有人背后維持秩序，制定規則的，不是嗎？”
就在這個時候。
電話響了起來。
柳家輝看到了電話號碼，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通電話……
是來自騰技科技的鄭華騰。
在一個學歷被視為工作“敲門磚”的國家，華夏的職業教育的發展之路，并不平坦。
很長一段時間里，職業教育都帶著些許被歧視的色彩。
職高，都是那些考不上普通高中、重點高中，被社會遺棄的閑散、問題學生讀的學校。
職高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讓那一批學生有所約束，不至于太早出去，然后禍害社會。
事實上，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確實如此。
無數職高的宣傳海報上，都寫著某某某讀了學校以后，如何如何如何，但真正深入調查以后，你便會發現一件事。
老師們在講臺上照本宣科地念著催人入睡的課本……
下方躺倒一片……
尚未躺倒的那一批人，或是低著頭玩手機游戲，或是低著頭，亦或者是和隔壁桌說話，真正能認真聽課的人，大概是鳳毛麟角……
三年時間，很多人混著混著，就混完了。
畢業后，問啥啥不知道，做啥啥不會……
一切從頭開始。
大概，這就是現狀！
6月28日早上7點。
沈毅翻著華夏職業教育倡議、成人教育試點提案等幾份文件。
縱然是現在看，沈毅都覺得這幾份文件里面寫的內容可圈可點，極具時代意義。
一年前……
張勝敲開了沈毅辦公室的門。
將這兩份文件放在辦公桌上，隨后，跟著沈毅聊了很長時間的成人教育。
沈毅深受感染，聊完以后，很仔細地看完了這兩份文件。
回去以后，他找妻子許琳琳聊了聊。
站在商務部的立場上，妻子許琳琳很敏銳地意識到，這兩份提案文件，是一個極好的契機。
隨后……
沈毅便將這份文件遞到了學校領導手中，經過多番討論過后，學校領導又過去找了教育部門。
最終，燕石化成為華夏成人再教育里的首批試點之一。
與此同時，國家也撥了一大筆錢給燕石化。
成人教育教學樓成德樓，就這么蓋了起來。
大樓里的現代化設施，也被一一裝上……
早上7點30。
成德樓。
無數的記者，和教育部門的領導蜂擁而至……
校企博世電瓶的代表人陳夢婷，以及校方專家代表人湯武，也罕見地穿著一身西裝，不情愿地坐在了椅子上。
“張總呢？”
“張總這個學期落下了一些學業，昨天凌晨，他要求我們給他補一場考試，現在，應該考得差不多了……”
“哦！了不起，了不起！”
燕京教育部門，一個中年人在無數的記者和教育部人員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沈毅急忙過去迎接。
當問及張勝的時候，沈毅如實地回答。
緊接著……
那位領導停下腳步，由衷地夸贊了一句以后，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外又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緊接著聯眾電腦的柳家輝，也在一批企業家的簇擁下，來到了現場。
沈毅連忙露著笑容，走過去迎接柳家輝。
柳家輝等人跟沈毅簡單地交流了一下以后，便又來到那位領導面前，跟那位領導激動地握了握手，隨后，這才入座。
昨天八點鐘的時候……
燕石化接到了聯眾電腦的電話。
電話里，令沈毅驚喜的是，曾經一向來都是深居簡出的聯眾電腦居然會代表著燕京接近一半以上的科技企業也過來支持他們的成人教育項目。
上午8點鐘。
所有人都一一入座后。
張勝，這才姍姍來遲！
帶來的，不止是自己，更有那剛批改出來，令人震驚的成績單！
當這份成績單，傳到教育部那位領導的耳中的時候，那位領導心中一震，緊接著看著張勝的目光帶著幾份肅然！
《可再生能源技術基礎課程》：滿分。
《數學》：滿分。
除了一些無法滿分的特殊課程以外！
張勝，近乎以全部滿分的成績，出現在了教育系統里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