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鍵在齊誠的陪同下,又繼續走到了下一個車間,開開心心地鉆了進去。
這車間門口,兩個新來的錦衣衛,正吃力地推著一輛運鐵板的車子呢,看起來累得很,滿頭大汗的樣子,其實兩人都是練家子,根本沒怎么使力就能把沉重的車子推起來了。
什么熱呀累呀,都是裝的。
兩人假裝認真推著車,眼光卻在跟著“斗笠客”轉。
遠處,一個前金國奸細,現裝甲車間主任,已經將這兩個錦衣衛的舉動看在了眼中,冷哼了一聲道:“果然,頭兒的眼光果然尖,這兩個明顯就不是真正的工人,他們是奸細,毫無疑問,他們正在窺視咱們的副廠長齊誠!”
副廠長齊誠,是長安廠的技術骨干中的骨干!
是他提出了“大國重工”的思想,打算將長安廠打造成為“工業霸主”,而且最近齊誠還開始鉆研材料學,準備打造“材料帝國”。
其志向之遠大,整個長安廠的人都為之傾倒。
像他這樣的人物,被敵國奸細盯上,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朱聿鍵連續參觀了好幾個車間,收獲頗豐,感覺自己學到了好多有用的知識,干脆不急著趕路了,就在長安廠里對付一晚得了。
當天傍晚,朱聿鍵來到了長安廠的員工伙食團。
只見伙食團里一片熱鬧的氣氛,一個女工人,正在將巨大的飯盆,一個一個地搬到餐臺上。
旁邊的女工們笑著迎了上去:“燕子,你都成了副廠長夫人了,怎么還能干這種重活啊。”
燕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副廠長夫人怎么啦?我家相公也和工人們一起勞動呢。我可不能給他丟了人啊,不能高高在上,像個地主老爺一樣的壞。”
女工們都笑:“燕子啊,你和你家男人,可都是一等一的好人。”
朱聿鍵聽到這話,一下子來了興趣,趕緊跑到燕子前面,行了一個禮:“這位姑娘,在下剛才聽到你們聊天,原來您是副廠長的夫人。”
燕子:“哎呀,我在這里就只是個伙食團的女工。”
朱聿鍵:“不拿身份壓人,與大家一起勞動,原來……在天尊的解放區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這樣的。唉!不知道為啥,很有點感慨。”
他可是親王,雖然是被打壓的親王,但從小受的教育,都是叫他保持著皇家的威嚴,對下人要如何如何,對官員要如何如何,連身上穿的衣服也應該如何如何……
封建社會那等級分明的制度,早就融入了他的骨子里。
但是,看到燕子的事情,他才發現,這樣的與民同樂,不不不,這不能叫與同樂,應該叫與民融為一體,似乎比自己從小學的那一套,更好。
至少看到燕子身邊的工友們對她的態度就知道,她深得大伙兒的愛戴。
朱聿鍵:“原來如此,做大人物的人,不能高高在上,脫離了老百姓……”
他若有所思,坐在食堂一角,扒著飯,腦子里瞬間想得遠了。
而兩個錦衣衛,則在遠處偷偷地看著他……
再遠處,一個前金國奸細,現生產標兵,則在紙上記下:“這兩個奸細,似乎盯上了斌老大的夫人。”
半個時辰之后……
工廠后花園里,斌勝身邊坐著十位老部下,十人輪流向他匯報。
“頭兒,我負責的那兩個奸細,似乎盯上了副廠長齊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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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我負責的兩個奸細,訂上了蒸汽機車間的資料。”
“我那邊的,盯上了員工宿舍……”
斌勝皺著眉頭聽完,語氣沉了下來:“這批奸細不得了,不僅僅是針對簡單的某一種資料,是想把咱們整個長安廠都打包帶走嗎?看來,咱們這次的行動,必須做好長持久戰的準備,要和狡猾的敵人,打一場長期的、卓絕的、困難的戰斗。此時此刻,絕不能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頭兒,我負責的兩個奸細,在伙食團里盯上了燕子夫人。”
“什么?”斌勝大怒:“走,咱們現在就去把他們全剁了,立即聯絡保衛科,收網,收網。”
“頭兒,冷靜!”兩個部下趕緊抱住他:“冷靜啊,您剛剛還說不能打草驚蛇。”
斌勝雙手顫抖:“他們要對付我的燕子,我還草個屁,蛇個屁,現在就要剁了他們的狗頭,統統拿去喂豬。”
“冷靜!”
十個部下一起動手,好不容易把斌勝按住:“我們現在連他們的幕后主使都不知道,還不能動手啊。”
斌勝黑著臉道:“加強監視,絕不能看走了一眼。”
“遵命!”
天色已晚……
朱聿鍵困了,打算睡覺了。
廠里的后勤科,給他安排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位置,就在長安廠的員工居住區的里面,一個獨幢的小樓,很清靜的位置。
此時長安廠已經下班了,工人們也都陸陸續續回到了居住區來,整個居住區里十分熱鬧。
到處都亮起了電燈,工人們在燈下坐著,有的人在打牌,有的人在打球,還有工人家屬的老人們,坐在樹下一邊喝茶,一邊侃著大山。
朱聿鍵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鉆進了招待所。
米千戶和他的部下們,也走進了居住區。
他們作為“新來的工人”,當然還沒有分配到房子,所以只能住進“員工宿舍”,而這員工宿舍的位置,與招待所相去不遠,中間只隔了一重院落。
一個宿舍能住四個人。
米千戶和他的二十四名手下,被分配到了七個房間里。
這一下他們倒是不用再假裝互相不認識了。
可以四人一組,以“同一宿舍的工友”的身份堂而皇之走在一起,還假裝互相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后像朋友一樣的沒事聊上兩句。
米千戶一邊走,一邊向同一宿舍的部下低聲道:“這里就是這個奇怪的大廠子里的人居住的區域了,朱聿鍵很有可能就住在這里,和這些奇怪的人住在一塊兒。”
一名部下點頭:“頭兒,這里的燈好奇怪,沒看到它燃燒,但是很亮,這是為什么?”
米千戶:“別在意這些和任務無關的事,我們只是來抓朱聿鍵的,不是來讓你探查十萬個為什么的。”
部下:“遵命!”
另一個部下道:“頭兒,不知道為啥,我總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咱們。從進這個奇怪的大廠子開始,就一直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