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先生則是冷笑一聲道:“待我孕養好了我那件香火寶器,區區大河城,旦夕可平!”
這邊一眾神魔邪祟則是極其血腥殘暴的分食他們面前的人元大丹,場面極盡血腥可怕。
可是對于這些神魔邪祟而言,這等場面卻是再正常不過。
一場人元大丹會散去,各處山頭前來朝拜的神魔邪祟們將他們帶來的童男女或者各種靈藥交給了那些竹節人護法神將,然后各自離去。
轉眼之間,聚集了千峰山幾乎大半有頭有臉的神魔邪祟的竹海又一次的恢復了平靜。
只見一座竹樓之中,七星白虎上神正恭恭敬敬的跪伏在竹先生身前,而竹先生則是背對著七星白虎上神站在那里。
好一會兒,竹先生緩緩轉過身來看了七星白虎上神一眼道:“你想清楚了嗎,真愿意替我去大河城探一下大河城的虛實?”
被竹先生那一雙猩紅的眸子給盯上,七星白虎上神只感覺腿肚子打轉,心中哀嚎不已,他哪里愿意啊,可是面對竹先生的陰森目光,七星白虎上神感覺只要自己敢搖頭,下一刻自己的腦袋可能就要被竹先生扭掉了。
七星白虎上神心中那叫一個悲憤,他不就是在眾多神魔邪祟離去之后,特意走的遲一些,做出一副同竹先生關系非常親密的架勢給那些神魔邪祟看嗎。
結果他做夢都沒想到,就因為這個舉動,竟然會被竹先生給盯上,給了他一個要命的任務。
竹先生想要他前往大河城走上一遭,去替他打探一尊綠袍紅臉神魔的底細。
這要是以往,被竹先生看重派遣任務的話,七星白虎上神絕對會無比的興奮和激動,因為那意味著他真的得到了竹先生的看重。
可就就在方才的人元大丹會之上。
因為七星白虎上神同竹先生有著師徒之名的緣故,七星白虎上神有機會坐在了竹先生他們附近。
幾位千峰山的霸主之間的對話自然是這些盤踞各處山頭的神魔邪祟關注的焦點。
七星白虎上神清楚聽到那同竹先生一場大戰乃至讓竹先生都吃了點小虧的存在竟然身在大河城。
當時七星白虎上神便是聽得心驚肉跳一陣后怕不已。
要知道他可是打算著參加了這次人元大丹會之后便前往大河城去謀取玄元鑄神法傳承。
在知道大河城竟然藏著那么厲害的存在,七星白虎上神打定主意就是打死也不接近大河城。
感受著竹先生落在自己腦袋之上的森森目光,七星白虎上神咬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臉上卻是一副興奮的模樣道:“能夠為老師效命是白虎的榮幸,弟子這就收拾一下前往大河城。”
竹先生的目光似乎是看穿了七星白虎上神的心思,淡淡道:“我是讓你去打探消息,不是讓你去送死。”
說著就見竹先生伸手一招,頓時就見一副畫像飛來,落入竹先生手中。
將畫像遞給七星白虎上神,竹先生淡淡道:“持我畫像,若有強敵,可喚醒我那一道分神,當可保你無憂。”
下意識的接過畫像,七星白虎上神只覺得這情形實在是太熟悉了,先前他似乎就是這么對孟廣說的啊。
結果呢,他給孟廣的那一副畫像之中的分神崩滅,孟廣生死不知,想來是死了才是。
現在自己的處境同孟廣幾乎是一模一樣,難道說自己這次前往大河城也會如孟廣一樣丟了性命嗎?
正心神恍惚之間,一股腥風將其卷起直接飛出了竹樓,飄飄搖搖的向著白虎崖方向落去,而竹先生的聲音則是在七星白虎上神耳邊回蕩:“莫要讓我失望,但凡平安歸來,為師正式收你歸入門下。”
噗通一聲,墜落在白虎崖的七星白虎上神一臉的沮喪,別看竹先生承諾只要自大河城歸來就將其收歸門下,可是他真的怕自己無法活著回來啊。
幾名七星白虎上神的下屬看著自家尊神那一副像是死了爹娘一般的模樣,心中不禁暗暗狐疑,這是怎么了,往年每次前往千峰山竹海參加人元大丹會自家尊神都是歡歡喜喜的歸來,甚至還會給他們吹噓人元大丹會之上的見聞。
一名邪祟湊上前來道:“尊神,您這……”
“滾!”
不等那邪祟開口,七星白虎上神一聲怒喝,頓時幾名下屬嚇得躲得遠遠的。
好半天,七星白虎上神收拾好心情,將自己這些年所積攢下來的家底統統帶上,毅然決然的離了白虎崖,奔著大河城方向而去。
大河城
出了三家胡同,黃淮明顯能夠感受到街上的人流量多了不少。
身邊跟著魁梧的鄧茂這么一尊護法神將,卻是將黃淮襯托的更像是一名富家公子。
“咦!”
本來黃淮還擔心自己身邊跟著鄧茂會過于惹眼,結果沒多久黃淮卻發現自己是真的白擔心了。
因為這一路走過來,他見到了不少像他這樣身邊跟著模樣各異的護法神將的豪門公子,宗門子弟。
真要說扎眼的話,他身邊的鄧茂無非就是身形魁梧,通體泛著古銅色的光輝,可至少還是一個人類模樣。
但是他所見到的不少人身邊跟著的護法神將簡直就是奇形怪狀,五花八門,有魚頭人身的,有虎頭人身的,甚至還有鳥頭人身的。
還有就是身形高大足有一丈宛若巨人,也有如同半大童子一般,真是讓黃淮大開眼界。
當然除了這些奇形怪狀的護法神將,黃淮倒也見到了如他身邊跟著的鄧茂一樣的人類模樣的護法神將,不過在黃淮看來,至少目前他所見過的這些護法神將,都比不上鄧茂這黃巾力士神將威武、耐看。
只是黃淮心中卻是泛起幾分疑惑來,先前他在大河城可沒見過這么多人,更沒見過有這么多出行都帶著護法神將,明顯都是修行之人的上神。
不用說這些修行之人怕不是大河門弟子,而是來自于大河門之外的修行勢力。
就是不知道這么多的修行之人到底是因為什么,竟紛紛聚集在大河城。
正疑惑之間,黃淮就見不遠處,兩道身影走了過來,看二人的穿著,應該是出自同一宗門勢力。
“師兄,以往大河城天神祭咱們西山派是從來不參與的,可是這次不單單是讓我等弟子數人前來,更是派出了兩位長老,這天神祭難不成有什么貓膩不成?”
就見一名少女眼中帶著不解看著自家師兄。
那位師兄同樣搖了搖頭苦笑道:“紅鱚師妹,你可是長老之女,伱都不知道其中緣由,師兄我又如何知曉!”
少女紅鱚聞言撇了撇嘴道:“哼,我央求了爹爹好久,他都沒告訴我,氣死我了。”
師兄妹二人途徑黃淮身邊的時候,目光掃過跟在黃淮身后一步距離的鄧茂身上,二人目光不由一亮。
雙方錯身而過,走出十幾步,黃淮就聽到身后那位師兄一副贊嘆的模樣道:“師妹,看到了嗎,方才那位道友身邊跟著的護法神將可真是威武霸氣,至少比咱們西山派那些頂著一個狼頭的護法神將看著要順眼多了。”
紅鱚師妹白了自家師兄一眼道:“因為這種隨便捏造出來的護法神將消耗的香火愿力夠少啊,像那種人形護法神將一般都是對宗門或者家族有功之人身死之后享受宗門、家族香火供奉得以封神,所要消耗的香火愿力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實力更是有著天差地別。”
隨著一對師兄們漸行漸遠,黃淮眼中卻是流露出幾分疑惑之色。
“天神祭!”
看了看街道上明顯多了不少的人流以及許多外來的修行之人,黃淮心中恍然。
不知不覺之間,黃淮遠遠的看到一處店鋪,嘴角不禁露出幾分笑意,沖著身旁的鄧茂道:“鄧茂,你且在外間等我!”
鄧茂應了一聲,黃淮大步走進那處鋪子。
杜家食肆
黃淮同杜五打了個招呼,要了幾份餐點,尋了一處角落坐下。
正吃飯間,黃淮邊上一處座位,兩名食客帶著幾分苦惱道:“丁兄,天神祭所需的香燭、祭品你可準備好了嗎?”
黃淮聞言不由心中一動,目光掃了邊上二人一眼,低頭吃飯,注意力卻是放在了二人身上。
這二人之中,其中一人黃淮倒是有幾分印象,要是他沒記錯的話,對方就是住在三家胡同附近,曾經他拜訪過的一戶鄰居,好像是姓徐,那漢子名叫徐興。
被喚作丁兄的人一身的粗布衣衫,一看就不是出身什么富裕之家。
聽了徐興的問話,臉上不禁露出幾分愁苦之色道:“年年拜祭,年年需要準備香燭、祭品,香燭都至少是下品的,祭品也必須要山林之間野性十足的飛禽走獸,這一套下來,至少要十兩銀子。”
說著丁姓漢子將喝干的大碗放下道:“那可是十兩銀子啊,足夠我一家老小兩三個月的花銷了,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是年年如此,我正發愁該如何籌備這些東西呢。”
徐興顯然條件也不比丁姓漢子強到哪里去,聽得對方之言,同樣也是一臉的苦澀道:“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就算是勉強湊出了這次,只怕接下來一段時間吃飯都是個問題。”
丁姓漢子咬牙道:“實在不行,你我二人便冒險進山一趟,萬一能夠抓幾只山林之中的飛禽走獸回來,到時候非但是天神祭所需祭品可以解決,甚至還能夠賺上一筆。”
徐興臉上則是露出幾分遲疑之色,似乎非常的猶豫,而丁姓漢子則是道:“老徐,除了冒險進山之外,你覺得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徐興聞言面色有些蒼白,看了丁姓漢子道:“好,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便去搏一搏。”
看著二人丟下銅錢離去,黃淮則是想著二人所提及的天神祭到底是什么。
不單單是大河城的底層百姓都要為之興師動眾,甚至就連不少外來的勢力也都趕來大河城。
出了食肆,黃淮想著天神祭的事情,身邊的鄧茂則是一言不發,就如同一名忠誠的護衛一般跟在身后。
“閃開,都閃開,好狗不擋道,撞壞了我們彭家三公子的馬車,便是榨干了你們這些賤民都賠不起啊!”
正低頭沉思的黃淮陡然聽得遠處傳來極其囂張的呼喝聲,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便見遠處街道之上,原本的路人忙不迭的躲閃著一輛堪稱華麗的馬車。
一名身著青衣,頭戴小帽的仆從一邊趕著馬車一邊沖著前方的路人大聲呼喝,當真是將豪門惡奴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黃淮同樣向著路邊靠了靠,看著這么一輛馬車在自己面前呼嘯而過,心中深感驚訝,這彭家莫非是什么豪門勢力不成,竟如此飛揚跋扈。
正疑惑間,邊上就有人道:“果然是占據了一城之地并且以自身姓氏命名的的彭城彭家啊,以往只聽人說彭家出了一個天縱之資的妖孽子弟,彭政,彭三公子,十三歲入第一境,二十歲入第二境,未來更是有望成為繼彭家老祖之后,第二位成就第四境的存在。”
“咱們大河城大河門的一眾上神之中,實力最強的張衍上神也不過是第三境存在,比起人家彭城有第四境上神坐鎮,倒也難怪對方這樣的張狂。”
“像這種宗門弟子,豪門子弟每年天神祭之時來大河城的也不少,不過往年也沒見過這么多的上神前來啊!”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今年咱們大河城難道有什么特殊之處嗎?也不知怎么就比往年多了這么多的上神。”
“唉,甭管上神來的多少了,這些時日大家盡量躲著這些人吧,這些可都是高高在上的上神,真要不小心沖撞了對方,咱們肯定討不了好。”
“走吧,走吧,天神祭也沒有幾天了,大家的香燭祭品都準備好了嗎!”
這話一出,頓時不少人啞火了,再也沒有了議論的興致。
黃淮眼見眾人散去不禁露出幾分失望之色,他還指望著這些人能夠多透露一些關于天神祭的內幕消息呢。
紅顏坊
店里的老板娘看到黃淮的時候不由的眼睛一亮,笑盈盈的道:“呦,這位公子,咱們店里的紅顏藥膏效果非凡吧!”
尤其是目光掃過跟在黃淮身后魁梧無比鄧茂的時候,老板娘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就差沒有上前挽著黃淮將黃淮拉進店里了。
黃淮笑著點了點頭道:“老板娘,先前的紅顏藥膏再給我來十瓶。”
說著黃淮將帶來的那一根金條遞給老板娘。
老板娘相當麻利的將紅顏藥膏裝進一個盒子里,收起金條笑著道:“公子可還有什么需要嗎?咱們店里不單單有紅顏藥膏,還有能夠祛疤消痕的藥膏,保管祛除絕大多數原因留下的疤痕……”
黃淮如今可是兩手空空,別說是其他效果的藥膏了,就是紅顏藥膏他也買不了更多。
收起裝著十瓶紅顏藥膏的盒子,黃淮順手遞給鄧茂,沖著一臉熱情的老板年笑了笑道:“下次吧,若是有需要的話,一定會來照顧老板娘生意。”
看著黃淮身影離去,老板娘的目光在鄧茂以及黃淮身上來回流轉輕聲感嘆道:“本以為是哪家不受重視的廢物子弟,沒想到身邊竟然跟著那般威猛的護法神將,這是什么來頭啊!”
長街之上,一輛馬車緩緩前行,馬車之中不時探出一個腦袋來向著外間四下張望著,透過那不時掀起的窗簾,隱約可見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嫻靜的坐在那里。
馬車之中的紀陽給人一種坐立不安的感覺,那情形就像是一只生性活潑的猴子一下子被關進了籠子里一般。
氣質嫻靜的女子頗有些好笑的看了紀陽一眼道:“小弟,你能不能安生一會兒,今日去拜訪大河門的那位二長老,你莫要失了咱們紀家的禮數才是。”
紀陽一臉無趣的道:“姐,咱們今天拜訪這個,明天拜訪那個,還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要我說的話,別說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位大能身在何方,就算是知道,你認為他們會告訴我們嗎?”
紀琳聽了紀陽的話,俏臉之上不禁露出幾分苦笑道:“你說的姐自然知道,可是除了這種辦法尋找那位的線索,你說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
說著看了紀陽一眼道:“難不成真像你那樣,四處亂跑,見到順眼的就同人家相交,相比之下,姐的辦法才更靠譜,更有希望一些。”
紀陽聞言立刻辯解道:“姐,和你說多少次了,我就是喜歡結交朋友,再次聲明一下,我與人相交,從來都沒有抱著其他的目的。”
看著紀陽急了,對紀陽性子再了解不過的紀琳笑道:“行,行,姐說錯話了,知道你與人相交皆是一片赤誠之心,這總可以了吧。”
紀陽哼了一聲,背對著紀琳坐下,輕聲嘀咕道:“都拿我當小孩子,我今年都十二了,什么人能結交,什么人不能,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總有一天我要知交遍天下……”
說著紀陽又忍不住撩起窗簾向著外面看去,突然遠遠的瞥到兩道身影,其中一道頗為熟悉。
只是在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后跟著一尊身形魁梧的護法神將,這讓紀陽有些遲疑。
人潮涌動,忽然那人一個轉身走進一處巷子,紀陽瞬間看清楚了對方的樣貌,眼睛一亮道:“咦,停車,停車,我看到黃大哥了。”
就聽得吱呀一聲,馬車停了下來,紀琳看著急匆匆想要下車的的紀陽道:“小弟,你干什么去,什么黃大哥,咱們還得去拜訪張衍長老呢,別耽誤了正事……”
紀陽跳下車一邊跑一邊沖車馬車揮手道:“姐,黃大哥就是黃大哥了,我去同黃大哥招呼,你等我一下啊!”
說話之間,紀陽一溜煙的跑進人群之中,一道身影連忙跟了上去,正是先前陪在紀陽身邊的竇青。
眼見竇青跟了上去,紀琳眼看著紀陽身影消失在人群當中,眼中帶著幾分寵溺之色,放下車簾,輕笑搖頭道:“小弟這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壞,希望真如老祖所言,小弟命中自有貴人照拂,前程不可估量,唉,也不知那所謂的貴人究竟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