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宋,無法無天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大宋托付于你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作者:玩蛇怪  書名:人在大宋,無法無天  更新時間:2024-04-29
 
當趙駿等諸多宰相聽到消息趕到呂府的時候,看到呂夷簡紅光滿面,精神狀態似乎還不錯。

但誰都知道這只是表面現象。

因為古時候達官貴人如果沒有特殊意外的話,在病死之前,甚至接近瀕死狀況,往往都能夠有一段時間回光返照。

這并非是因他們身份特殊所以老天爺多給他們一點時間,純粹就是因為他們有錢。

有錢,就可以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最貴的藥。

即便你快咽氣了,醫生一通針灸,再加上讓你服用一些幾百年野山參、安宮牛黃丸之類,就能多吊一會兒命。

呂夷簡當時就已經陷入病危狀態,如果沒有及時救助的話,估計是等不到他的家人去給皇宮送信,再等到趙駿他們得知消息趕過來了。

他們走到床邊。

所以在發現呂夷簡情況陷入危急的時候,呂家連忙重金請了汴梁城最好的中醫大夫,先施以針灸,再喂了一些珍貴的保命藥物,這才緩過勁來。

眾人站在原地,耐心聽著。

“好了,老夫都一個要死的人了,你們還戲言于我,何況你們一個個也都是五六十的,咳咳咳.”

所以他也談不上對呂夷簡有多恨。

呂夷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又看向李迪,同樣跟他說了一句話。

呂夷簡正要與同僚們說些什么,卻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輕聲說道:“我答應了。”

可架不住呂家是真正的豪門世家,用富可敵國可能夸張了點,但用堆金積玉來形容絕對不算過分。

因為呂夷簡不是在剛患病的時候,而是已經到了病入膏肓,即將死去的時候。

若非呂夷簡做帶投大哥,決定成立政制院,恐怕他也不會那么早掌握權力。

但趙駿輕輕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慢慢地壓住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去抓呂夷簡的手,也是他第一次與這個曾經不對付的老頭釋懷。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樣的安撫毫無意義。

屋子內暗了下來,唯有旁邊一盞明燈還在散發著光芒,呂夷簡的臉隱入了燈影里。

自己年老體衰,沒有能爬上那片山頂,倒在了登山的路上。這不僅僅是呂夷簡的遺憾,也是王隨、盛度、王曾他們的遺憾,未來或許也會成為晏殊、蔡齊、宋綬他們的遺憾。

呂夷簡輕聲回應,似乎說出這兩句話,他的精氣神就已經被抽干了一般,軟軟地倒下。

能讓他們在余生晚年時間,還能找到自己的人生意義。

趙駿聽到這句話,并沒有第一時間作答,而是同樣認真地看向他。

呂夷簡長聲說道:“便從那時起,我們自然也就愿意將這權柄給你。洋洋灑灑十一年下來,你沒有讓我們失望,終究讓我大宋崛起!”

不過作為政治人物,呂夷簡自然不可能就這樣乖乖在家等死。

李迪探出頭道:“老匹夫,你前半輩子不是在與老夫斗?老夫都沒走,你先走什么?”

呂夷簡苦笑道:“老夫死期將至矣。”

他李迪當年不僅沒斗贏呂夷簡,還被趕出朝堂去,確實是手下敗將。

“認真的?”

再怎么怕死,不想死,身體的衰老不可避免,也終究是到了這一步。

呂夷簡也笑了起來。

“我看行,也許呂公這假能看到重孫出生呢。”

人類能否越過太陽系,去銀河系更遙遠的地方看一看。

趙駿有些意外,但還是回過頭對眾人說道:“好了,都別圍著了,朝廷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呢,今天就先這樣吧,我與呂相單獨談談。”

或許趙駿的出現,帶給了他們這群曾經只會爭權奪利,只會想盡一切辦法打壓政敵的老頭的最后一抹曙光。

中華上下五千年,像霍去病、諸葛亮、偉人這般,一出世就是驚天動地者,屈指可數。

“為什么這么說?搞得像皇帝托孤似的,而且你不怕宮里那位知道?”

呂夷簡眼睛略微渾濁了起來。

人類是否能解決癌癥、艾滋、漸凍癥。

趙駿看他胸膛起伏,還有氣息,便將他安置在了床上,讓他有一個稍微舒服的姿勢休息一下的時候,才站起身說道:“我會替你們治理好大宋天下,這是我對你的承諾,老.呂公。”

片刻后他反問道:“你認真的?”

宋綬正色道:“呂公為國為民之心,天地可鑒,我既為參知政事,自當竭力相助,亦是本份。”

正如王曾病逝之前,心心念念的是他的子嗣一樣,呂夷簡在蘇醒過來之后,就立即要求家人通知趙禎。

眾人都樂了。

呂夷簡捂著嘴,然后擺擺手道:“沒事,還能活一會兒。”

呂夷簡并沒有因為趙駿沒安慰他而生氣,反倒有些開心。

趙禎不能說是他一手帶大的,但官家自從十三歲繼位為帝,朝中權力就一直為劉太后掌握。

“兒孫自有兒孫福,相比于王孝先的子嗣泯然眾人,老夫以后還有個出色的兒子能做宰相,老夫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晏殊他們同樣也明白呂夷簡的心思。

以往獨斷專橫,喜歡一言堂的呂夷簡,卻用請求的語氣,是令人難以想象的。

“你這老登壞得很,整天琢磨著害我,我才不想和你交心呢。”

呂夷簡他確實不太喜歡。

所以有的時候少些虛偽,多一些真誠或者幽默,或許更能撫慰人心。

“是啊呂公,要不請人跟下面談談,再多添點陽壽?”

趙駿聽著。

呂夷簡的時日無多了,他需要他的家人陪在身邊走完最后一程。

畢竟不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即便你說的是對的,可理論和實踐是兩碼事。

呂夷簡認真地看著趙駿道:“大宋江山,就交給你了。”

當時朝中不知道多少大臣向太后諂諛獻媚,甚至有人鼓噪起武曌舊事,比如時任御史中丞的程琳就向劉娥上了一副《武后臨朝圖》暗示。

呂夷簡應了一聲,隨后看向蔡齊道:“子思,我與孝先雖政見不同,然卻從未有過怨恨。當年我為參知政事時,還是孝先極力舉薦我為相,然終因政見不合而失了情誼,此事還請你莫要放在心上。”

“你要更加努力。”

“呂公。”

房間里每個人都露出了笑容。

“能得漢龍你這句話,老夫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所以可以說趙禎的前半生,呂夷簡不僅僅是他的大臣和老師那么簡單,同時也是他最重要的依靠。

歷史上呂夷簡病逝的時候,趙禎停朝三日,不僅命文武百官前去吊唁,還在后苑穿孝袍服喪,親自為呂夷簡發哀,就可以知道兩人的感情有多深厚。

還是趙駿成熟穩重,走來說道:“太史公說過,人終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我倒不會安慰老呂你還能健康長壽,但我能說的是,老呂伱這一生算是沒白活,可以青史留名了。”

人類能否實現永生。

若非有以呂夷簡為首的一干大臣與劉太后據理力爭,庇護著那位小皇帝一路長大,恐怕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么樣。

“難道不是嗎?”

“呂公。”

說罷,轉過身向著門口走去。

眾人一愣。

呂家幾個兒子見到眾人到來,連忙一一過來拜見。

所以誰都明白,眼下呂夷簡安安靜靜地等待著諸多政制院同僚的到來,就是在發揮余熱,為呂家燃盡最后的一點光芒。

趙駿眨眨眼睛,詼諧地說道:“本來這三大愿應該能實現兩大愿的,可惜老范運氣差了點,燕云現在在下大雪,他也不好強行攻城,要不你跟閻王請個假,等明年再走?”

呂夷簡承認道:“但我還有另外一個擔憂。”

畢竟趙駿這些年態度一直對他不怎么好,能得到這樣的評價,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設身處地地想想,假如他并非后世之人,而是大宋土著,放在呂夷簡那樣的立場,恐怕也會加以阻撓。

可他維護皇權,善于理政,為官清廉,治理地方也政績斐然。

呂夷簡嘆息道:“老夫這一輩子也活夠了,都到了這個份上,也只愿山河無恙。可惜的是以前覺得,臨終之前有三個大愿,如今也就只滿足了一個。”

蔡齊搖搖頭道:“既是政見不合,那也只是政見不合而已,又怎么會失了情誼呢?”

呂夷簡大笑道:“那你前半輩子斗過老夫了嗎?”

“老呂頭你怎么樣了?”

“你這老匹夫.”

“是。”

“漢龍。”

“多注意身體,別像我這樣還有,幫我多照看照看官家,我不放心他。”

“官家性子軟,你終究只是個毛頭小子,哪怕是來自后世,可國情不同,立即就上手大刀闊斧地改革,萬一你害得大宋提前滅亡了呢?”

對于一個見識過后世唯一高科技——筆記本的人,他非常羨慕筆記本里那些電影記載的東西,無時無刻都想看看后世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因為他如今也站在了這個高度,坐在了這個位置。

就好像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同樣會非常好奇幾百年后的科技是一個什么樣的時代。

但現在,他信了。

因為他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山底,,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頭頂上有一片山巔,有一片無垠的星空,他們只在自己認知的世界里。

只能說人的內心果然是復雜多變的,至少他也無法單純地判斷呂夷簡的好壞。

“呂許公。”

呂夷簡長嘆了一口氣道:“官家性子太軟了,老夫之所以強勢,不就是因為官家性子軟,太優柔寡斷了些?若是不強勢,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官家都得半天才做出決斷,如此如何能治理大宋江山?”

對于政治家庭來說,如果下一代的政治人物還沒成長起來,上一代的老一輩就要過世,那絕對是禍從天降。

沒有了上一代的政治資源,人走茶涼,下一代的晉升之路就必然會困難重重。

這里面跟呂夷簡有仇的就有好幾個,比如李迪被呂夷簡趕出朝廷,夏竦曾經與呂夷簡發生爭執而遭到呂夷簡打壓。

其實他現在的心情更加復雜。

他的目光從原本的清醒,又慢慢愈發地渾濁,最后,也就只剩下那么一絲呢喃。

“漢龍。”

“第三愿,是看燕云回歸,可屢次聽聞消息,我大宋尚未完成此舉啊。”

“第二愿,便是見證電氣化時代到來,但如今第一次工業革命都還未完成,想來已經難以實現。”

呂夷簡咳嗽幾聲。

“哈哈哈哈哈。”

趙駿故作嫌棄地道。

晏殊看了二人一眼,隨即道:“那好,我們就先回去了。”

說著就抬起頭,環視了眾人一圈,先看向晏殊,笑道:“同叔,你也老了許多了。”

“好了,都是這個歲數的人了,別跟小孩似的。”

呂夷簡搖搖頭道:“所以我當初決不能讓你雙眼恢復之后,就立即掌握權柄,至少也要看看你的能力。”

如果把宋朝這個時代比喻為山底,二十一世紀是山頂,未來科技是天空的話,那么趙駿至少已經站在山頂上仰望過星空,哪怕依舊是一只螻蟻,卻也不再是一只無知的螻蟻。

幾乎不可察。

諸多宰相便也沒做停留,他們自然也知道呂夷簡有些話想對趙駿說。

呂夷簡艱難地想抬起雙手,向趙駿拱手行禮。

在場幾個熟知他們關系的宰相們哈哈大笑。

其實都到了這個地步,人基本上也都看開了。

見識過高山,才會知道自己有多渺小。而如果站在山頂,再看看頭頂的天空,發現那無垠的宇宙,才會明白天地的偉大與廣闊。

一時間因為呂夷簡即將病逝而帶來的嚴肅和沉痛也沖淡了不少。

“你想見證電氣化時代,我還想回到未來信息時代呢。可惜了,你看不到電氣世代,我同樣也很難見到信息時代了,至于別的愿意嘛。”

唯有大夫清楚,這其實是針灸加藥物最后刺激了呂夷簡的身體潛力,出現了回光返照而已。

呂夷簡對呂公綽等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

“老夫,在此謝過!”

“后來的事情,你自己也知道了,你那時雖然有些莽撞,卻不是無能之輩,敢打敢拼,亦讓我們汗顏。”

晏殊苦笑道:“是啊,總歸到了這個年紀。”

晏殊來到床前,握住了他的手。

因為他們跟他一樣感同身受。

“跑起來。”

他輕聲道:“漢龍,我可以與你單獨談談嗎?”

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

可對于呂夷簡他們來說,他們前面幾十年一直生活在山底下,連看山頂的機會都沒有看過。

可稍微抬起那么一點點,就軟軟地落下。

畢竟很多時候人走茶涼這個道理是真理,即便呂夷簡和這里不少宰相都親善,但只要其中有一個與他有仇怨的宰相就是想打壓呂家后代,那么其他宰相就得掂量掂量,為了一個死人得罪活人的結果。

呂公綽等人便倒退著走出去,順便又把門關上。

趙駿知道他的意思。

還有張士遜、賈昌朝、蔣堂、夏竦、杜衍等等。

如果旁人一味安慰,說什么你老人家才六十八歲,只要好好休養,身體一定能康復的話,那反倒是讓人覺得虛偽。

這世上有太多書生意氣,自以為可以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結果一上手才知道,不過是眼高手低之輩,嘴里說得好聽。

當有一天一個從山上下來的人打破了這股認知,那么不管是任何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去仰望那片天地。

此刻屋內湯藥味道彌漫,呂夷簡被家人攙扶著倚靠在床頭,屋子里呂公綽、呂公餗、呂公著、呂公弼、呂公孺五個兒子都在。

很快呂夷簡跟這里每一個人都說完了話,就像是交代遺言一樣,到了最后,他的目光放在了趙駿身上。

“正是因為我知道宮里那位性子,我才這么說。”

他的面容雖然看似還行,但聲音卻已經非常虛弱,仿佛已經沒有了多少力氣一般。

“多謝。”

王曾雖然也沒斗過呂夷簡,但不管是歷史上還是如今,在政制院至少也勉強算是個分庭抗禮。

一個個顏容憔悴,愁容滿面。

他說完之后,仰在床榻上,眼中滿是失落。

“你要跑起來。”

說著他看向趙駿道:“當初我阻撓你,想讓你先參加科舉,再慢慢融入士大夫。你是不是以為我在擔心你的出現會摧毀士大夫階級,從而讓我們的利益集團消散?”

呂夷簡緩緩伸出左手,似乎是想抓住趙駿的背影。

因而大夫偷偷交代家人,可以準備興辦后事了。

呂夷簡臉色很快就變得紅潤,原本渾濁的眼睛睜開之后,頭腦都似乎清醒著,除了不能下床以外,看起來精神頭像是好了很多。

這是個請求。

趙禎沒辦法出皇宮,自然是只能讓趙駿等人過來看看。

趙駿等人微微點頭,隨即目光看向床頭。

“因而今時今刻,老夫亦是只希望你能再坐在那個位置,好好治理這大宋江山,莫要讓官家的軟弱,成為大宋的衰敗。莫要讓今日的輝煌,在明日頃刻間倒塌。”

“你要讓大宋屹立于世界之巔.”

趙駿反問。

呂夷簡苦笑著搖搖頭,隨后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趙駿說道:“其實我就是想看看你,跟你說些心里話。你來大宋已有十一年了,想來從未與老夫如此交心過吧。”

“那就先告辭了。”

“呂公,多保重。”

“知院,晏相、蔡相、宋相.”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這話如果放在十一年前,趙駿一個標點符合都不會信。

“我明日再來看望呂公。”

隨即一個個都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王曾和蔡齊團隊與呂夷簡宋綬團隊多有爭執,甚至一度鬧到有我無他,有他無我的境地。

哪怕這里每一個人都知道,呂夷簡其實是為了給子孫鋪路,希望人死怨消,不要因為他的原因而牽連子孫后代。

“大宋托付給你了。”

就看到呂夷簡繼續說道:“老夫第一愿,就是想坐坐那火車,今年三月汴梁到尉氏火車開通之后,就去坐了一次,心滿意足。”

“是。”

“呂公。”

所以為什么說政治這個東西就是殘酷的,人情世故在很多時候有用,可放在政治上就不一定。宰相權力大小相疊,為了一個死人與跟自己同級別的活人拼個你死我活,成本太大了。

眾人一驚,連忙湊到近前詢問。

“哈哈哈,跟閻王請個假?”

但如今王曾已經病逝,呂夷簡也馬上就要離去,這些也都如往事塵煙,自然消散。

“咳咳咳。”

李迪一時語塞,被氣得直翻白眼。

是是非非,誰說得清楚呢?

“漢龍。”

“嗯,我知道了,我會時常規勸官家。”

“你說。”

可終究是共事多年,也是他最早發起投降。

“嗯。”

就如同呂夷簡在政治上排除異己,打壓政敵,是抵制范仲淹慶歷新政的保守利益集團成員之一。

所以此時此刻,他亦是理解呂夷簡的心思。

晏殊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呂夷簡隨即看向宋綬,強笑道:“公垂,這些年多有賴你在政事堂和政制院對我多有支持,不然我恐怕也獨木難支。”

片刻后,人都出去了,門也關上,一時間房間里原本因為眾人圍攏而略微有些渾濁的空氣都似乎清新了幾分。

“更加強大。”

最多幾日,少則一兩天乃至半天時間,等透支的身體潛力用盡,生機消散的時候,呂夷簡就可能會徹底死去,神仙難救。

可這一切在死之將至面前,自然也都煙消云散。

宋綬上前說道:“呂公,可還有什么心愿?”

說著竟有些感慨,輕輕拍了拍晏殊的手道:“老夫與王孝先斗了后半輩子,歷史上亦是與他一同被罷相,沒想到如今會與他同年一起走。”

趙駿從旁邊拉了個椅子過來,坐在床邊說道:“老呂,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如果你想讓我照顧你的子孫的話,那就免談了。先不說這三代宰相人的事我干不出來,單說你兒子呂公著以后也是個宰相,你又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而如今,他們終將逝去。

這一抹曙光,卻依舊支撐著他們,讓他們能安心走入墳墓里,就此歸于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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