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災難可以在一種鬧劇一般的形勢下開場,卻絕不會像是鬧劇一般的結束。
結局只有兩種。
壞與更壞。
就在大多數人都以為局面爛到如今的程度,已經是極限了的時候。
虛無縹緲的靈界之處。
一頭生有虎斑的青牛睜開滿身的猩紅瞳孔,嘴里發出陣陣好似萬獸嘶吼般的怪叫。
“餓”
“我聽到了天狐的聲音,是祂又回來了嗎。”
“陽間很亂,陰間也不太平。”
“我好餓青木神主已經一周沒來了”
“祂是要餓死我們”
“我不想死。”
“我好餓”
“我要吃東西”
“青木,青木,你在哪兒啊青木”
“青木,你快出來給我東西吃.”
巨大虎斑青牛自云霧一般的山頭上踏出,一眼望去,漫天飄落而下的靈魂正瓢潑落下。
青牛身上的上百只眼睛不斷眨動,似眼淚一般的水漬開始在祂的眼角溢出,逐漸遍布整個軀殼。
要不要吃?
“我好餓啊青木,你在哪兒,我快忍不住了.”
這只青牛忍住了吞噬靈魂的欲望,可從祂那上百只眼睛中流露出的貪婪與惡意則可以看出,祂似乎不是很抗餓的樣子。
若是那位名為青木的道主再不出現,祂怕是就要步上某些前輩的后塵,對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這些‘糧食’下嘴了。
那么,青木去哪兒了?
更遠一些的地方。
很遠。
雖然距離對靈界而言,并不是一種難以跨越的東西,可此時的青木道主距離那頭青牛,真的很遠很遠。
祂在一個名為玄冥淵的地方。
是妖族道主的地盤。
雖然以靈體的方式講,大家的外形都是千奇百怪,根本無法用來分辨是人還是妖,可玄冥淵就是原本天玄界土著妖族與靈界的地盤。
青木不是不想回去喂養那頭青牛,而是祂回不去了。
是真的回不去了.
“玄冥淵暴動?”
“都瘋了啊,什么事情都趕在這一個關口爆發,就不能消停一點么!”
“呵,大概是按照那位一妙圣主所說的一樣,大羅道地是想把麻煩一口氣都爆出來,一塊兒解決了吧。”
“大羅道地說的屁話也能信嘛!!!”
“別激動,別激動,一個玄冥淵罷了,能鎮壓祂們第一次,自然也能鎮壓第二次。”
“我直到能鎮壓第二次,可祂們忙得過來么,聽說因為中域那邊這幾日死的人太多,靈界那邊正下魂雨,結果又惹得玄冥淵暴動,事情都擠在一個關口,大羅道地到底想做什么!”
“講個笑話,我現在都不怕時候算帳的時候,其他兩家說咱們把天狐放進來了。”
“呵呵。”
“我也講個笑話,因為那群世家最近安分的很,這次動亂里,咱們羽化仙宗可能是損失最小的一家。”
“不知所謂!”
“好了好了,我們現在討論的是玄冥淵暴動的事。”
“玄冥淵暴動和咱們有什么關系?”
“就是!靈界的事情讓老東西們自己去解決,要不是祂們當初手下留情,不肯直接干掉天狐,又哪兒來的今日之果。”
“都看我干嘛,我說的不對么,還有,玄冥淵暴動也就暴動了,若是靈界那邊真的因為這個空出來一些位置,不正好便宜咱們這群人?”
“別不說話,難不成我說錯了?”
羽化仙宗一眾長生臉色大多不太好看,看的說話的長生真君也是一愣,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面色大變的看著身邊一眾長生境道:“你們不會已經投靠了那些道主吧,你們你們瘋了啊!”
“事已至此.”
“不是,為了個位子,你們居然在活著的時候就忍受祂們的吸允?為了什么啊!!!”
“咳咳,少說兩句,少說兩句吧”
“那現在怎么辦,我先說好,不管靈界出了什么亂子,都和我沒有關系,我可是等著死一批金性后下去占個好位置的,你們要是想弄出什么玩命的事兒,可千萬別把我算進去!”
“現在的問題是靈界道行緊張,因為許多世家明面上都封山了,再加上天狐之前又吞了一批,導致下面的道主們沒力氣和妖族拼,這個問題祂們希望我們能幫著解決一下。”
“封山就封山,和靈界有什么關系?怎么,他們封山了,就不用被靈界吸允道行了?”
“.這些世家的陣法暗中改進了,再封山的同時,也隔絕了金性進出,同樣可以隔絕了道行吸允。”
“他們要造反不成?!”
“不知道,我們甚至都沒收到消息。”
“那現在怎么解決?怎么解決?是把那些世家的龜殼給砸碎,逼著他們重新和道主們產生關聯,還是伱們打算讓咱們羽化仙宗的弟子頂上這個缺口?”
“不是,你們認真的?”
眼見身邊一眾長生境都不說話了,當代羽化仙宗圣主忽然就很想笑。
嘲笑。
于是他既笑出了聲音,且發出的笑聲越來越大。
也不知他是在笑自己這個宗主‘不作為’,還是在笑圣地內這些長生長老們早已經被靈界蛀成了空殼。
要知道,他們羽化仙宗可是三大圣地之一啊,在當年初到天玄界時,可是最為反對靈界計劃的啊,那時候圣地里的大家可都是奔著羽化飛升去的啊,可不是為了修成什么可以長壽的靈鬼法則的啊!!!
“哈哈哈哈.”
靈界有靈界的麻煩,三大圣地也有自身的煩惱。
之所以一起爆發出來,不過是因為陳知行這樣一個引子,幫忙點燃了陰線。
可作為當事人,陳知行很快就知道,他的這把火點的還不夠大,沒辦法真的對天玄界造成什么根子上的影響。
因為就在紫薇山封山的第二十二天,南域發生了一件大事,再一次展示了天圣宮為人族第一圣地的底蘊,且以摧枯拉朽之勢穩住了南域的局面。
天圣宮動了!
幾千年都一直沉寂在飛仙峰上的天圣宮動了,且在動的第一時間,既以一種穿梭虛空的方式出現在了南荒十萬大山的上空,如一方擎天巨印一般向著天狐碾壓而下。
只是一擊,就直接粉碎虛空,把這頭在天玄界肆虐了一個多月的道孽給打出了天玄界!
連帶著直入地脈深處,以一種讓陳知行無法理解的姿態,鯨吞地脈之中積攢了無數年的地火之力,迅速讓本應沸騰噴發的炎流冷卻下去。
無法理解。
不能理解!
“這天圣宮究竟是什么構造,這種強度真的是一件長神兵能做得到的么!!!”
這是陳知行的一個念頭分身,在見到天圣宮發威后,在內心之中發出的咆哮。
太夸張了。
若是你早說長生帝兵天圣宮能做的到這種程度,那大家還封的哪門子山啊,一印下去護山大陣連個渣都剩不下吧!!!
等這道念頭分身把消息傳遞回了本體,已經抵達了石村的陳知行神情微動,片刻后卻是又松懈了下來。
“天圣宮若是真的這么強,這個世界上又哪兒來的三大圣地并稱,這種大印之術應該不能妄動,之所以會一擊之后既沉寂在地脈深處,應該不是天圣宮的長生真君們不想繼續驅動,而是驅動不了,只能任由其在地脈之中吸收能量以做恢復。”
不管事情是不是這樣,陳知行都只能這么去猜。
說實話,作為長生帝兵的天圣宮,啟動時并沒有顯露出多少異象,真的就像是塊兒大印一樣。
飛起來。
砸過去。
然后就沒了。
平平無奇,可偏偏一印之下,直接就把天狐給砸出了天玄界,且陳知行懷疑,若非是天玄界的空間不夠結實,經不住天圣宮的一擊之力,天圣宮甚至很有可能一擊就把天狐給砸死在那里。
真的就是強的很普通,普通的強到了沒邊兒。
‘所以說,小石頭,你未來究竟是怎么扛得住這玩意的一擊的啊?!’
念頭化身看到的一幕,讓陳知行直抓頭發,心里對那方天圣宮發怵。
這要是落在紫薇山上,哪怕是激發了完全狀態的紫薇帝君,也絕對經不起這一下。
所以再看向前方已經跑向石村的石昊,陳知行是真的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來了啊。”
“我來了。”
“你不該來,至少不該現在來,這對你沒好處。”
“我知道。可我已經來了啊。”
大柳樹下,陳知行和柳神本體碎碎念:“我當時還懷疑古,依照你們這些外來者的強橫程度,為何會被封印在這種蠻荒之地,你是這樣,雪域高原的那口黑棺也是這樣,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禁地啊、禁區啊,為什么都老老實實的被囚禁著,還想過,長生真君真的這么強?”
“現在你知道了。”
“嗯,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強的不科學的東西!”
“它強是應該的,那座天圣宮的年紀應該要比我還大上一些,本就不應是你們這一支人族所能控制之物,之所以會落到你們這一支的手中,應該是你們這一支上一個時代的強者留下來保護你們這群星界移民的守護之器,而作為保護族群血脈傳承的守護之器,強大也是理所當然的。”
似乎是活得足夠久,見識也足夠多,柳神對于長生帝兵天圣宮的強大,反倒是十分容易的就接受了。
甚至在接受后,它還反過來安慰陳知行:
“你可以放心,雖然你們之中的一些人還可以驅動它,可動用它一次的消耗絕對大的超乎你的想象,你們人族不會把動用它的一次機會浪費在你身上的。”
“.呵.借你吉言。”
陳知行不這么覺得!
他感覺,如果這天圣宮是掌握在一妙那老妖婆手里的話,第一下都落不到天狐手里,就沖他砸過來了!
‘所以說,該說我運氣好,和天圣宮的關系維持的還不錯么?’
“你現在不也掌握了一件同級別的法寶么?”
“我?什么?”
下意識的,陳知行取出玄天境來。
誰想柳神卻是看都沒看玄天鏡一眼,而是把神念落在了一旁正和他兒子玩的王霖的身上。
準確來講,是王霖腰間掛著的那個小綠瓶!
“就是那個,我在其上面感應到了古老的氣息,它在被封印前,應該擁有掌控時間的力量。”柳神語氣平淡的給出介紹,似乎在它的眼中,小綠瓶真的是一件能和天圣宮披靡的仙家至寶。
“呃你確定?”陳知行眨了眨眼。
“確定,雖然功能不同,但絕對是同一級別的。”柳神給出肯定的答復。
隨即柳神又惋惜道:“可惜,這件法寶似是被人封印了,很難再發揮出原版的威力.嗯,如若不是這樣,它應該也不會和那口大印一般一起落在你們這一支人族之手”。
被人封印了?
陳知行喚過王霖,自他手中接過小綠瓶看了半晌,也沒能從其上看出半點被封印的意思。
柳神卻不在意,只是平淡開口道:
“是被封印了,對現在的你而言用處不大,可你若是愿意拿著它去雪域高原的那口黑棺面前,把這個瓶子交易給那口棺材里的人,又或者把這小綠瓶借給它一段時間的話,想來祂應該可以幫你解除上門一部分的封印。”
雪域高原的那口棺材。
創造出雪妖一族的根源之物!
那同樣是一個詭異到讓陳知行看不出跟腳的存在。
不過把小綠瓶拿給對方?
“你似乎知道那口黑棺里埋葬之人的身份。”察覺到不對的陳知行出聲問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
“和我說說。”
“不行。”
“嗯?”
“這是我與它之間的約定。”
“我只是給你提出一個建議,你也可以嘗試著去尋找其他人和物嘗試去幫你解開上面的封印。”
“哦。”
陳知行淡然點頭,隨即把小綠瓶往身后一丟。
這瓶子就又回到了王霖的手里。
王霖默默揣進懷里,思考這柳樹精說的是不是真的。
小綠瓶被封印過的事情,他用了這么多年居然沒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