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歌名消失后，大屏幕徹底黑暗了下來。
舞臺上也沒有什么絢麗的燈光效果，只有幾束燈光照耀在許燁的身上。
許燁平靜的望著觀眾們，隨后他的手指從琴弦上劃過。
吉他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首老男孩，作曲是大橋卓彌，作詞則是筷子兄弟。
也就是唱小蘋果的筷子兄弟。
在小蘋果出來后，筷子兄弟還被網友們質疑謾罵過。
畢竟能寫出老男孩的歌手，怎么會跑去寫小蘋果這種歌呢？
大家也許聽的最多的是小蘋果，但喜歡的，還是這首老男孩。
這首歌，曾經在很多時候，帶給了很多人力量。
許燁的歌聲響了起來。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吶。”
“到底我該如何表達，她會接受我嗎。”
當他開嗓后，評審團的不少人都互相看了看，眼中透露著驚訝之色。
因為許燁這一次的歌曲，實在是太過樸實了。
不管是作曲還是作詞上，都沒有什么炫技的地方。
這還是許燁嗎？
轉性了啊。
“也許永遠都不會，跟她說出那句話。”
“注定我要浪跡天涯，怎么能有牽掛。”
包間里，劉致遠在聽到這兩句歌詞后，整個人渾身一震。
昨天許燁給他說過，來聽我給你唱首歌。
當時的劉致遠也沒多想。
可現在當他聽到歌詞后，卻突然代入了。
那不就是他嗎？
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他的確沒有對她說出那句話。
他可以假裝不在意，他甚至可以開玩笑的說怕被她老公揍。
可他的心里，卻始終有著遺憾。
如果當初對她說出了那句話，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呢？
“夢想總是遙不可及，是不是應該放棄。”
“花開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
現場很安靜，所有人都在默默的聽著這首歌。
舞臺上，許燁認真的彈奏著。
對這首歌，他有著特別的感情。
地球上，這首歌剛發行的時候，他還在讀高中。
宿舍里的幾個同學就經常會唱這首歌。
有些歌曲，不同年齡去聽的時候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當時的許燁只覺得高中生唱這首歌干嘛啊，大家這么年輕，還是青春韶華時期。
什么夢想啊追求啊，大膽去做就好了。
直到他工作多年后，有一次聽歌的時候，隨機播放到了這首歌。
那時候，他的內心一下子就被觸動了。
初聽不識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有些東西，過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許燁的歌聲響了起來。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
“只剩下麻木的我沒有了當年的熱血。”
“看那漫天飄零的花朵，在最美麗的時刻凋謝。”
“有誰會記得這世界她來過。”
臺下，不少觀眾的眼睛已經逐漸泛紅。
有人在聽歌，有人在聽自己。
時間總是不回頭的。
逝去的青春，再也回不去了。
“轉眼過去多年時間，多少離合悲歡。”
“曾經志在四方少年，羨慕南飛的雁。”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漸行漸遠。”
“未來在哪里平凡，啊誰給我答案。”
包間里，劉致遠的眼淚已經從眼角劃下。
剛才唱萬有引力的時候，那對年輕的情侶還在打情罵俏。
此刻，包間里卻異常的安靜。
愛動來動去的小孩子想爬上沙發，被中年男人一把抓住，將其抱在了懷里。
這個中年男人盯著屏幕，臉上帶著憂愁。
這種安靜的環境，讓劉致遠想起了很多回憶。
他是一個喜歡折騰的人，大學的時候，他夢想以后要掙很多很多錢。
他覺得月入一萬算什么啊，他要月入一百萬。
他是能成大事的人。
時間還多著呢，等他有錢了，再去追求他喜歡的姑娘。
等四年結束后，劉致遠覺得，月入一百萬這個目標有點遠，那就月入過萬吧。
畢業的時候，宿舍聚餐，大家豪情壯志。
說什么以后我開公司了，叫你們來給我打工。
我們都是要成大事的人啊。
剛開始，大家的聯系還挺多的。
等到后面就越來越少了。
掙錢太難了，沒有大家想的那么簡單。
每個人都忙著工作忙著生活，最后的豪言壯志似乎都已經忘記了。
有人結婚了，有人生孩子了。
沒人再會說那些我開公司了你們給我打工的話了。
大家都只是普通的打工人。
什么月入過萬啊，能還上房貸就不錯了。
劉致遠畢業很多年后才意識到。
一個人想不平凡，真的很難。
許燁的歌聲再度傳來。
“那時陪伴我的人啊，你們如今在何方。”
“我曾經愛過的人啊，現在是什么模樣。”
“當初的愿望實現了嗎？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
“任歲月風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聽到這里的劉致遠，已經捂住了臉。
他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旁邊的小孩子茫然的看著大人們的樣子，疑惑道：“爸爸，這個叔叔怎么哭了？”
那個中年男人緊抿著嘴沒說話，媽媽則輕輕拍了拍小孩子，道：“叔叔想到開心的事情了。”
小孩子還是很疑惑：“想到開心的事情為什么會哭啊？”
“因為再也回不去了。”媽媽輕聲道。
此時的觀眾席里，很多人也已經淚目了。
每個人年少的時候都有過夢想，可當許燁唱出當初的愿望實現了嗎之后，大家就控制不住了。
對啊，當初的愿望還沒有實現。
那時的我，也再也找不回了。
“抬頭仰望著滿天星河，那時候陪伴我的那顆。”
“這里的故事你是否還記得。”
當唱到這里后，許燁的腦海中也回想起了他曾經的那段歲月。
他印象中，在網絡上看到過一個新聞。
伍佰開演唱會的時候，和歌迷聊天，講到五十歲的舉手，四十歲的舉手，以此類推，結果他的歌迷里，卻有一大堆不到二十五歲的年輕人。
等他唱浪人情歌之前，他忍不住問道：“你們都才二十五歲，為什么會聽我的歌呢？怎么會呢？我寫這些歌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你們才二十五歲，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痛苦呢？”
網友們說，因為你寫這些歌的時候，也才二十五歲。
也有網友開玩笑說，等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你就懂了。
已經五十多歲的伍佰可能理解不了現在的年輕人。
可許燁明白，在動蕩之下，大家的事業和感情都不順利。
痛苦的不是二十五歲的人們，只是恰好我們二十五歲。
浪人情歌里有一句歌詞，叫做“不再讓悲傷將我心占據，讓它隨風去，讓它無痕跡”。
就讓青春去吧，畢竟我們都曾經快樂過，曾經強大過。
畢竟我們都是老男孩。
許燁繼續唱了起來。
“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改變了我們模樣。”
“未曾綻放就要枯萎嗎，我有過夢想。”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
劉致遠抬起頭，他望著舞臺上的許燁。
此時，他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勇氣。
也許不該是這樣。
不該還沒有綻放過就枯萎。
歌聲還在繼續。
許燁的最后一句歌詞也響了起來。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親愛的。”
伴奏聲漸漸減弱，舞臺上的燈光也逐漸亮了起來。
許燁手指從琴弦上掃過，隨后緩緩放下。
劉致遠在心里默默道：“謝謝你的歌，有明天的，一定有明天的。”
然后他看到了舞臺上，許燁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
“老男孩們，去碼頭整點薯條吧，別問為什么，人生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看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劉致遠的眼淚一下子就止住了，他破涕為笑，想到了讀書時候，兩個男人為了一個算你厲害，就能在樹下面跳幾十分鐘，就為碰到空中的樹葉。
哪有什么為什么啊。
有些事情不需要意義。
許燁，算你厲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