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重生在火紅年代的悠閑生活!
“哎呀,都回來了!”
成賢街,婁公館,李源帶著妻兒、大姨子到了后,婁振濤、譚月梅高興壞了。
他們這個年紀,最怕的就是寂寞。
公私合營前婁振濤還能瀟灑瀟灑,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在家里蹲著了。
又沒其他事干,可不就憋悶。
“外公、外婆!”
小湯圓也喜歡這里,因為外公、外婆總能拿出好東西來。
別看人小,機靈著呢。
婁振濤、譚月梅自然更高興,一迭聲的應下。
譚月梅先把外孫抱住,然后才看女婿。
婁振濤問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李源笑道:“白天剛回來。爸,您和媽身體還好吧?”
婁振濤點頭笑道:“好好,一直都好。”
李源也笑,好個雞毛喲,瞧您老人家都瘦成什么了。
婁家可不缺吃的,再看看岳母,嘿,年輕了好幾歲……
這倆月,岳父大人都干啥了?
臨走前給的升龍丸,可別吃成升天丸了。
到客廳落座后,婁振濤問了些大慶的事,在得知的確是一個超大油田后,面色隱隱有些復雜,道:“這下,好些人都要失望了。”
李源道:“怎么說?”
婁振濤笑了笑,道:“建國以后,跑出去了好多人,沒收了他們的財產。留在大陸的親人,也多受牽連,所以那些人對大陸恨之入骨,巴不得出大亂子,全都亡了,他們再回來。所以,只要是這邊不好的消息,那邊就放大宣揚。和老毛子鬧翻后,石油就成了卡脖子的關鍵原料,沒有石油,從國防到工業,什么都白搭。外面就幸災樂禍,坐以待大陸斃。”
李源納悶道:“可大慶油田五九年就公布出去了,他們還鬧騰什么?”
婁振濤哈哈笑道:“他們怎么會信?日本人、美國人先后都在大慶探測過,都說沒油,斷定大陸是貧油國。咱們這邊宣布后,外面都快笑成一團,嘲笑我們說大話,活在自己編造的謊言世界里,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其實我們自己人好多也拿不準主意,不大相信……”
李源樂道:“就距離小日本勘察井不到兩公里處,挖出了超大油田。大慶開發出來,在相當長的時間里,中國都將不用再進口石油了。嘖,看來一些人要失望了。”
婁振濤聞言也高興,道:“今年剛開的會議上,上面提出了好多有力措施,比如工業戰線實行必要的關停并轉,國營工業企業在六一年減少的基礎上,本年再減少一萬八千多個。本年一月至八月,精簡職工八百五十萬人,減少城鎮人口一千萬人。
了不起啊,了不起。壯士斷腕的的魄力,不是誰都有的。中國還是個徹頭徹尾的農業國,老百姓太窮了,工業產品生產出來都賣不出去,養那么多非農人口干什么呢?
現在轉向就太及時了,送回農村去,發展壯大農業。先把農業穩住,再談其他。并且……”
老頭兒說著壓低聲音,但仍難掩興奮,道:“上面還嚴厲批評了近幾年來,一部分同志忽視統戰工作,滋長了驕傲自滿、排斥讜外同志的思想,說這對于讜同讜外人士的團結合作,對于社會主義事業是十分不利的,必須堅決糾正。會議開后第二天,就有人登門找我,希望我能為相關工作提一些意見……”
李源嚇了一跳,道:“爸,您沒說什么吧?”
看到李源這種表現,婁振濤和譚月梅對視一眼,笑道:“怎么樣?我就說我這個姑爺腹有乾坤吧?”
譚月梅笑道:“放心,你爸爸什么也沒說。”
婁振濤嘆息一聲道:“變的太快了,哪敢亂說話?我只說脫離一線工作許多年了,不敢妄論什么,這不符合老人家說的實事求是。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但愿意捐出家產來,支援國家,共渡難關。”
李源樂道:“這個檔口,他們也不敢收啊。正要團結呢。”
婁振濤點頭道:“是啊,難得不敢收……”
頗有深意的說了句后,他看向李源道:“看你的意思,并不看好這次轉向?”
李源搖頭道:“我沒什么看好不看好的,普通百姓一個,挨不著。但正如爸剛才說的那樣,變化太快了。您要真想出山,不妨等上一年,再看看也不遲。您都這個歲數了,沒必要去冒險。讓那些想謀大利的人去先出頭,您當靜觀其變。”
婁振濤聞言,好一陣沒說出話來,臉色雖沒怎么變化,但眼神里的猶豫,卻很明顯。
和當年大權在握,手中調度海量資源相比,他現在和坐牢都沒什么區別……
有個重新出山的機會,他怎能不心動?
原打算,如果上面能三顧茅廬,他也就出頭重新工作了,也算是一場佳話。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說出捐家業的話來。
捐出部分家產,當投名狀,獲得的利益將會十倍百倍于此。
君不見同仁堂樂家?
連樂家老宅都捐出去了,但現在四九城工商業界,誰有樂家風光?
可李源的話也不無道理,變得太快了,萬一再有個轉折,就栽進去了……
一直沒說話的婁秀,輕聲道:“爸爸,您忘了之前我們怎么說樂家的么?樂家,必敗啊。”
李源驚艷的看了大姨姐一眼,他是因為看過《大宅門》,知道些樂家歷史,所以才知道樂家一定會完。
但眼下四九城商戶誰不羨慕樂家?
之前的推測也只是推測,婁秀能認定,可見其聰慧。
婁振濤也是一怔,隨即緩緩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我就再裝兩年病,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譚月梅對李源道:“源子,你二哥從粵州來信了,說他聽從你的建議,去粵州找了鐘玉池鐘老先生看胃病,真的好了許多!他說是他之前先入為主,帶了偏見,中醫的確是科學有效的,讓我給你說聲對不起。
哎喲,真希望國家能好起來啊,到時候一家人就又能團圓了,該多好。”
李源笑道:“會的,一定會的!”
斬釘截鐵的語氣,讓譚月梅高興的笑了起來。
她知道自家丈夫和姑爺還有話要說,便招呼兩個女兒和外孫上樓了。
果然,等她們上樓后,婁振濤就問李源道:“源子,這次去東北,沒收一些老參、虎骨什么的?”
嘿,這個老六!
李源心里好笑,面上遺憾道:“沒有,一天沒得閑,一直在看診。”
婁振濤一臉惋惜,道:“那邊山林多,老虎多,山參也多,去了沒收一點,可惜了。”
李源笑道:“其實并沒那么多,建國初期有個調查,東北虎大概有四百多只。到五五年的時候,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就深入林區調查過,東北虎存量已經不足兩百了。這幾年打的更兇,估計更少。”
誰能想到,到七四年再調查的時候,已經到了個位數。
到九九年,國際調查隊在東北轉了兩個多月,一共發現了五只東北虎……
普通百姓是用不到也用不起虎骨的,大人物們有需求,也就放開了打。
不僅中國如此,老毛子那邊同樣如此。
南韓那邊更不用提了,最后一只東北虎,在1922年被小日本干掉后,就絕跡了。
李源之前托人去收虎骨,李懷德加婁振濤,合起來一共收了七八副,他在東北又收了三副,自己還打了一只大貓。
這么搞下去,也不知將來他會不會成為成為收藏野生虎骨最多的人。
“大女又跟著去了?”
目送女兒女婿一家四口離開后,婁振濤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問老伴道。
譚月梅道:“湯圓這兩年一直跟著大姨睡,曉娥是個馬大哈,帶了一次一抬腳把孩子給帶下床了,秀秀就再不讓她帶了。”
婁振濤道:“老這樣下去,也不像回事啊。”
哪有大姨子一直住妹夫家里的,親朋好友知道了,都要說閑話。
譚月梅道:“秀秀在曉娥那邊住的很好,她很喜歡湯圓這個外甥。兩年前她什么樣子,瘦的不像樣子,整天郁郁寡歡。帶湯圓后,反而越來越好了。真把她叫回來,萬一又難過起來,那如何是好?”
婁振濤輕聲道:“你以為我為什么想要出山?我難道不知道事情變化的太快,很容易反復?萬家那位現在蹦跶的厲害,一把年紀了還上躥下跳的,投奔衙門說要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為社會主義發展經濟。
他要是真的上位了,那對咱們的報復一定會很猛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解放前萬家是強于咱們家的。后來特務炸了他們家電廠,再加上他三個兒子都不爭氣,所以消沉了下去。可真要是讓他再折騰的東山再起,那……萬小年死在外面了,這個仇他鐵定是要記在咱們家頭上。”
譚月梅嚇了一跳,道:“哎喲,那可怎么辦?萬小年居然死了……死了就死了吧,死了活該!老婁,這件事跟源子說了沒有?你得找個人商量,現在不比從前了。”
婁振濤點頭道:“我能不說嗎?我想把秀秀叫回來,就是擔心萬家會遷怒到源子和曉娥身上。萬德海當年是出了名兒的手黑心黑,下面養了一群人手。雖說電廠被炸后,都四分五裂了,但保不齊還有幾個聽用的。咱們家都有,萬家未必沒有。我不給源子提個醒怎么行?”
譚月梅道:“源子怎么說?”
婁振濤扯了扯嘴角,道:“他說,他知道了。”
譚月梅也眨了眨眼,道:“就這樣?”
婁振濤哭笑不得點頭道:“就這樣。你說說,一個小郎中,姿態比我還高。”
譚月梅道:“你說源子是不是沒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以為萬德海的報復,和他們四合院街坊斗嘴是一回事,所以他才不怕?”
婁振濤道:“那倒不至于,這小子是有手段的。他還問我,萬家老宅要是捐出去,會不會像樂家一樣,捐了老宅后就得了貴人扶持。我跟他說,萬家大宅早就被收上去了,現在萬家住在后帽胡同那邊,雖也算得上大宅門,可比原先差遠了……”
“哇,真是大人物的女兒啊。”
回到家中后,李源將在東北結識高衛紅、陸朵朵的事說了遍后,婁曉娥驚嘆道。
婁秀笑道:“那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兄弟倆都是燕京大學畢業的,一個院長、一個校長,高家那位也了不得,哈工大的校長。源子,你那些子侄也別都考中專呀,去上大學前途更好些呢。中專大部分都要進廠,大學畢業可以直接進中樞部委。”
李源搖頭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小的那一撥且不提,大的這一撥,我能供他們讀到中專就好。我不貪心,沒指望一大家子都能進中樞,那也不像話。”
何止不像話,那是取死之道。
婁曉娥不關心這些,她問道:“那些哈市特產,都是那個高衛紅準備的呀?你們才認識沒幾天呢。”
李源笑起來,道:“是。不過你不用多心,她是感覺到了我對她的尊敬。”
婁曉娥不解道:“為什么尊敬她?”
李源道:“因為她的丈夫,為了祖國的強大和安定,打結婚后,就一直在一處極苦寒荒蕪的地方冒著各種危險在工作。我們所有人都要記這樣人的好。衛紅雖然口中時時埋怨,但我聽得出,她是能理解,也可以支持自己丈夫工作的。這就很難得了,甚至可以用偉大來形容。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和她有什么……我雖然是男人,也有好色之心,但我不是畜生。”
婁曉娥“哎呀”了聲,責備道:“我又沒說什么,你……哪有這么說自己的?”
婁秀對這個妹妹也是無語了,要是她來問,就問“你也有好色之心,不是這個高衛紅,又在哪里呀”?
哪像婁曉娥,男人還沒賭咒呢,就心疼的不得了,還護上了。
不過這話她不能說,否則就成挑事的了,她道:“那位陸朵朵,會來家里來治病么?”
李源笑道:“不會,我過去。嗯,周末咱們一家都去清華園吧,帶兒子去見識見識,提前熏一熏……”
婁秀笑道:“將來上清華?”
李源搖了搖頭道:“將來的事,誰能知道。就是去看看,看看朱自清先生寫荷塘月色的地方,看看梁啟超、陳寅恪、趙元任、李濟、王國維五星聚奎之所在……”那是最后的國學大師了。
婁秀看向婁曉娥,她知道妹妹對這些文學作品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但此時此刻,婁曉娥卻是一臉崇拜的望著李源。
婁秀心中恍然,男人應該都喜歡這種被崇拜的感覺吧……
轉頭又看向李源,是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