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天寒。
港島的十一月,一天的平均氣溫在二十二度上下,舒適宜人,而北方已是深秋,天氣寒冷。
好在,狗大戶不缺錢,中央空調開起,室溫幾乎恒定,連濕度都十分舒服。
秦大雪倚在李源懷中,身上蓋著一件京繡錦被。
世人皆知蘇繡、蜀繡、湘繡,這些綢緞其實都屬于民間繡品。
既然是民間繡品,自然要講究一個成本。
但是京繡,是宮廷繡品,不計工本。
而且京繡的繡娘,必須是五福人,父母健在、公婆健在、兒女雙全。
大唐李家將金陵云錦研究所入股收購后,又買來了京繡的技術。
根本都不需要對外銷售,李家那么大一家子,需要的綢緞就能養活得起兩家錦繡公司了。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穿綾羅綢緞,主要還是用來給優秀員工的家屬送禮。
秦大雪也很喜歡京繡的被子,貼身蓋在身上,絲滑沁涼,但又能隔寒保暖。
喘息停歇,秦大雪享受起丈夫的推拿針灸,笑道:“我能感覺到身上有熱流在動,你是不是又變厲害了?”
李源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應該是一直在進步。”
秦大雪明媚的眼睛明亮動人,看著李源不想挪開,道:“真羨慕你和九兒,我也翻了幾本武俠小說,但感覺,你們比他們還要逍遙自在。”
李源笑了笑道:“都是命好。”
秦大雪換了個問題:“你大概能活到多少歲?”
李源認真想了想,道:“一百二肯定沒問題,至于再往后……就要看什么時候走下坡路。”
天人五衰,大羅難逃,更何況區區人中仙。
秦大雪不羨慕,欣慰道:“那就好。”
李源沒好氣道:“你們當然好了,可我卻要一個個送走你們,得承受多少痛苦?”
秦大雪笑道:“我是說,有你最疼愛的小女兒能一直陪著你,給伱養老送終,我們也就放心了,皆大歡喜。”
李源搖頭道:“我一定要多活幾十年,送走了九兒再走。留她一人承受孤獨和苦難,我怎么能放心的下,也舍不得。”
秦大雪楞了好一會兒后,決定徹底換話題,不然再讓這個男人說下去,她都要心軟的提前放他去找幾個年輕的小心肝兒陪著他了。
這樣好的男人,怎么舍得讓他孤獨上四五十年,送走一個又一個心愛的女人和兒女后在孤獨凄涼中死去?
但冷靜下來卻又算出,哪怕現在找個十七八的,一樣夠嗆能陪他走到最后,過幾十年再說……
“今天和兩位老人家長談了番,我明確表明了立場,雙軌制當然有一萬種壞處,而且壞處越來越明顯。官倒泛濫的讓人心驚,老砍腦袋也不是常事。但是,還是要尊重客觀現實。市場調控不是萬金油,因為市場是可以操控的,資本可以操控。最吃虧的,是普通百姓,是老實人,特別是農村的廣大農民,他們只能成為農業巨頭們砧板上的魚肉,想怎么壓榨就怎么壓榨。所以,像糧食這類基礎民生產業的定價,永遠不可能完全由市場決定。一旦失去了糧食的定價權,那我們絕沒有好下場。”
秦大雪頭腦空靈,語氣堅定的說道。
李源贊同:“十億中國人的飯碗,是要端穩。知道你心里一直看重農業,所以這些年大唐也沒閑著,一直在搜刮歐美和日本的農用機技術,儲備的相當完整了。再加上我們的鋼鐵行業進度很快,機械加工,特別是機床……”
秦大雪聽不下去了,坐起身來,任憑剛才遮在身前的襯衣滑落,看著李源震驚道:“大唐連機床都有涉獵?”
李源笑道:“多新鮮?大唐一直在發展造船業務,特別是造船業的皇冠LNG船的開發研究,怎么可能放過工業之母?當然,目前掌握的都不是最先進的,剛夠用。”
秦大雪見他眼睛笑瞇瞇的盯著某處,無語的白他一眼,重新躺下,拉過襯衣蓋上,卻不是全蓋,而是半遮半掩的蓋,她知道自己男人喜歡什么樣的……
口中不閑著,關心問道:“鋪開那么龐大的攤子,資金和技術且不說,操持的過來么?”
李源笑道:“所以需要先進的管理方法。大唐集團現在正在將所有的權力,都轉移到流程里,以湯圓為首的管理委員會,只負責做規則,考評規則,修正規則。這種管理方法最大的好處,就是避免了管理者和技術大牛之間的矛盾。公司的章程和哪個管理者沒有關系,管理層,定位為服務層,用先進的管理體系,讓技術大牛的才能得到充分的發展。
對一個企業,管理水平的不斷提升,非常非常重要。這不是拍腦袋想出來的,是科學。湯圓花了天價,從摩托羅拉請來了一位叫比爾·史密斯的工程師,學習他發明的一套管理方法,六西格瑪質量管理體系。總結了培訓、實施、輔導、評審的傳播模式。
大唐所有高管,都需要學習這套體系,并且要通過六西格瑪的評審認證,才能繼續往上升級。
湯圓說,這個決定,讓公司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變化,從凌亂繁雜的草臺班子到正規大軍的蛻變,受益匪淺。
先進的管理,再加上充沛的資金,大唐并不怕變成巨無霸。”
秦大雪感慨道:“真沒想到啊,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大唐跟過家家似的,創始人一年里大半時間都在外面晃蕩,事務都交給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簡直兒戲荒唐,一看就難成大器。現在再看看……源子,你這是給所有人唱了一出瞞天過海的大戲呢。”
李源樂呵道:“當初我讜才幾號人,幾條槍?不也在短短的幾十年里,打敗了強大不可一世的光頭,坐了這萬里江山么?我不過是拾故智罷了。但到底能不能成,還要看天意。你也是,現在天時不利,想再多做再多也是徒勞。這兩年不如以穩為上。”
秦大雪點頭道:“我是這樣打算的。最近這年折騰的影響太壞,對城市職工或許有好處,但飛快上漲的物價,對農民是一種殘忍的壓榨。國家還是要盡快發展工業,將大量的農民,轉化成工人,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在大唐工廠里打工一個月賺到的錢,比種一年地都多。”
李源道:“那你就腳踏實地的發展經濟吧,你主管的部門就是經濟,其他方向上的事,能不開口的,就別開口。說多了,人家會說你落井下石。雖然你和那邊的關系,已經快水火不容了。”
秦大雪點頭道:“我知道。把這五年干完,誰留我也沒用!”
看著賭氣發狠的秦大雪,李源一時都不知該說啥,索性不說,還是再做吧。
“喲!源子,您沒走啊!”
第二天早上,李源早好早餐又送秦大雪上班后,回到了四合院,剛進完菜的三大爺閻埠貴看到李源下了自行車,小驚喜的問道。
李源樂呵呵道:“三大爺,不是我不買您的電視機。可您那些電視機不都讓許大茂給舉報了么?”
閻埠貴聽了這話,臉都抽抽了好幾下,心都在滴血,不過他一輩子算計過人,自然知道誰才是最后的希望,眼巴巴的看著李源道:“沒收了絕大部分,我事先擔心出事,和解成悄悄的運回來十五臺。源子,我可是把老底兒都告訴您了,您看……”
李源拍著胸脯保證道:“三大爺,您放心,我這人最講公平。既然您把老底兒告訴了我,那我也把老底兒告訴你。今早上,我吃了二斤牛肉,仨雞蛋!”
閻埠貴:“……”
一直等李源樂呵呵的進了四合院大門,閻埠貴還站在秋風中,眩暈迷茫……
人生,怎么這么苦啊。
“源子回來了!”
剛進前院就看到正準備往外走的三大媽,看到李源也是如同看到農奴看到了自己的隊伍,一臉期盼某大財主拔一根毫毛下來,幫他們填補窟窿……
李源樂道:“三大媽,您快去看看三大爺吧。昨晚上就不大對勁,神神叨叨的,總懷疑您為了追求真愛和人奔了……”
三大媽:“……”
“源子哥。”
閻解成和于麗兩口子也出來了,李源對這家老六無語完了,全家擱這打伏擊來了。
他看著胡子拉碴灰頭土臉的閻解成道:“柱子哥有沒有勸你和光齊,你不聽,直愣愣的非往火坑里跳,現在怎么辦?許大茂合法的把包袱甩掉了,還賺了筆舉報金跑了。都到這個地步了,我也沒法子啊。”
三大媽忍不住道:“源子,你那么有錢……”
李源樂道:“我那么有錢,是留給我兒子孫子的。三大媽,我七個兒子,兩個閨女。現在又有六個孫子,兩個孫女了。哦對了,明年我三兒媳婦又要生了。后面還有四個兒子沒結婚,港島沒有計劃生育,就按一個人四個孩子算,還要生十六個孫子、孫女,這就二十多個了。
再加上我三十多個子侄,一百多個侄孫……您又不是不知道,打我李源十五歲起,就擔負著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您瞧瞧,去年我還坐汽車吧?現在只能騎自行車了。再過幾年,估計就得跟您和三大爺一樣,蹬三輪去賣菜啦!”
閻解放在門口狐疑的看著李源,也是奇怪,都這么慘了,為啥還說的那么過癮,那么痛快呢?
閻解成頭都抬不起來,甕聲說了句:“源子哥,都怪我貪,迷了心眼,讓許大茂那個狗東西給害苦了。”
于麗則抹眼淚道:“源子哥,我能去大唐酒樓打工么?我一定好好給您干,什么都愿意干,保管讓您滿意,不讓您失望。”
“這樣啊……”
李源聞言遲疑起來,過了稍許后,忽然問道:“你兒子叫什么來著?”
于麗忙道:“叫閻正源,我們都希望,他將來能向源子哥您這樣的人。”
這小嘴會說的……
李源笑道:“行吧。看在你兒子的面上,我就給你個機會,回頭給柱子哥說一聲,讓你去面試。”閻埠貴那么摳的人,當年還愿意借他兩塊五,讓他兒媳婦去大唐酒樓當個服務員,也算拉扯一把。反正讓誰干都是干……
三大媽一聽,頓時高興壞了,大唐酒樓那么高的工資,干一個月能養一家子!
她忙同李源道:“源子,我也行啊!我也愿意給你……”
沒等她說完,李源就趕緊攔道:“您可不成,年紀太大了,這老胳膊老腿的,真摔著了,都不用再打斷胳膊腿,直接拉著您去菜市口讓您要飯乞討去您信不?”
三大媽:“……”
閻解放在后面眼睛都紅了,諂笑道:“源子哥,您看我……”
李源一巴掌拍他腦瓜上,道:“那年就是你帶著人準備抄我家是不是?解成,給我打!打哭了晚上喝酒,打不哭回頭我把你打哭!”
閻解成有日子心情不好了,閻解放這個狗比弟弟,賠了錢居然怪他,還挑唆著父母一起針對他,心里快憋屈炸了。
這會兒聽了源子這話,跟得了圣旨一樣,扭頭不給閻解放跑的機會,劈頭蓋臉一頓巴掌,打的閻解放嗷嗷慘罵:“閻解成,我曹尼瑪!”
李源樂呵呵的看了眼三大媽哭喊著去攔架,給漂亮小媳婦眨了眨眼后,推著自行車去了二院。
港島,中環。
大唐大廈,頂樓。
李幸看著何善衡、利國偉、婁志澤還有六個大唐金融高管一起開會。
今年二十八歲,并且馬上二十九歲的李幸,已經越來越沉穩從容了。
不過,并不剛愎自用。
其實想想也是,有一個光彩奪目到無法仰望的父親在,他又怎么會自負自大呢?
聽完金融高管輪流發表完言辭比較激烈的意見后,李幸問何善衡和利國偉道:“何伯、偉伯,吳經理他們堅決不認為眼下是出手的好機會,您二位怎么看?”
何善衡眉頭緊皺道:“現在看來,確實還不到拋售的好時機啊。”
利國偉也道:“華爾街鼓動全世界游資進入日經指數,我們去年下場的時候,日經指數是一萬三千點,現在已經突破三萬點了,但遠遠還不是盡頭,因為國際游資進入的速度,絲毫不減。這是一場資本的狂歡。”
李幸道:“但是,空頭已經出現了。何伯、偉伯,爸爸給阿澤的交代里,提出過一個觀點,當發現第一支做空日股的空頭出現時,就是我們退出的開始。半年內,全部沽空。包括股票,和日本的土地。我們已經大賺特賺了,不必去賺最后一個銅板。”
何善衡和利國偉對視了眼后,一起看了眼婁志澤,道:“既然李醫生已經安排下錦囊妙計,就按著執行好了。李醫生雖然是一名醫生,可在股市金融上,出的都是神仙手,遠不是我們能比的。”
李幸忙搖頭道:“何伯、偉伯,爸爸幾次三番告誡我,他做金融投機,有且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恒生銀行和大唐實業籌集資金。金融投機和大唐金融不是一回事,前者風險極高,后者則需要穩健的智慧。而你們兩位老前輩,就是我能遇到的最好的老師。所以,一定要請教才可以。”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并且這種投機游戲只能他來玩,不允許我來,也不允許李家其他人來碰,只允許我們正經做生意。”
何善衡聞言笑了聲,靠在椅子上,抬眼看著集團頂樓的天花板,道:“阿幸啊,你真的好幸運,有一個好爸爸。光這份冷靜和明智,簡直是比這些財富更珍貴的財產。你要聽你爸爸的話,大唐真的能成為前所未有的商業帝國的。”
李幸笑道:“我從來不否認這一點。”
利國偉道:“提前出來也好,這么龐大一筆資金,肯定已經落入華爾街巨鱷的眼里。我們出的慢一點,想吃最高點,就有可能被算計到。花三到六個月的時間,清空所有股票。把資金收回來,踏踏實實的做公司。”
一直沒出聲的婁志澤道:“大唐金融的賬上需要留三十億美元。”
利國偉問道:“李醫生安排的?”
婁志澤點了點頭,并沒說明用途。
何善衡和利國偉對視了眼后,紛紛搖頭苦笑起來。
毫無章法可循。
好在,正常的銀行業務那位李醫生從來不干涉,不然他們都干不下去了。
金融方面的高管離開后,大唐戰略部門總裁郭少峰帶隊過來開會。
李幸開門見山道:“北極熊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郭少峰遺憾的搖頭道:“現在那位……真的讓人無法想象。從去年開始,毛熊稍稍放開了一些移民禁制。短短兩年時間,超過二十萬人移民美國,高級工程師占百分之二十,至少有兩百名非常有建樹的科學家被挖走。我們暗中觀察,他們的頂級科學家幾乎無一例外都被有心人悄悄接觸。我們不可能開出比英美更好的條件,不是金錢上的,而是他們對科學環境的追求。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最近五年,毛熊的經濟糟糕透頂,輕工產品短缺,生活質量不斷下跌,所以很多人都有了離開的心思。我們在他們最頂級的研究所、設計局都有不斷在接觸人才。”
李幸點頭道:“不要怕花錢,該花的錢一定要花,特別是金屬材料和發動機技術。在這些方面,毛熊不比西方差。”
在中國之前,全世界只有兩個國家能制造航母特種鋼,要求高的一塌糊涂。瓦良格在海水里泡了小二十年,拉回中國打磨干凈后,依舊亮瞎了無數人的眼。
發動機就更不用說了,是能讓老美都流口水的技術。
三十年后,全世界國家發展高科技都是向前推進,而俄羅斯只需要考古,就夠他們吃香喝辣了。
當然,這一切李幸還并不清楚。
現在大唐能看到的,就是大毛的經濟拉胯的一塌糊涂,開始服軟認慫,親近西方,可以用美元開路了。
另外就是李源的意志在其中。
李幸鼓勵了番后,戰略部的人剛離開,就見何萍詩帶著趙雅芷進來。
他有些驚訝的笑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何萍詩臉色不大好看道:“阿芷遇到了些麻煩。”
李幸奇道:“什么麻煩?”
趙雅芷眼睛都是紅的,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李幸辦公桌上,道:“大哥,這是今天早上有人送到公司的。”
李幸看了看兩人的神態后,拿起信封打開一看,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里面是一張照片,安諾的,看背景應該是在學校拍的,照片上用紅油漆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背面則是用黑筆寫的六個字:吃獨食,死全家。
信封還有重量,倒了下,滾出一顆子彈。
李幸盯著看了會兒后,臉色恢復了正常,笑了笑道:“阿芷,吃獨食是什么意思?”
趙雅芷咬牙道:“現在電影越來越掙錢,好多社團人都進來搵食。想拍電影賣片花,就要找大明星。現在港島三分之一的大牌都簽在家里的經紀公司……”
李幸不解道:“為什么只有三分之一?”
趙雅芷扯了扯嘴角,道:“因為家里沒有灣灣市場,那邊是港片最大的外埠市場,其他人舍不得。”
李幸明白了,笑道:“放心吧,我會解決的。你先不要工作了,回去休息一天。”
趙雅芷怎么可能放心,自己閨女雖然打的不輕,可那也是她的命。
李幸見狀沒再白費口舌,當著她的面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后道:“林處長,我報個警……”
掛了報警電話后,又撥通一個電話:“查查哪些社團在做電影,直接開戰。告訴他們的坐館,今天有人往公司寄了封夾子彈的威脅信,刮不出這個人來,就不封刀。”
趙雅芷嚇了一跳,她剛才還以為李幸對此事不重視,在敷衍她,沒想到鬧的這么大!
掛了電話后李幸對趙雅芷道:“既然不想休息,那你去TVB召開記者會,把這件事說明。講清楚,李家絕不會向這種勢力低頭。大唐院線,今后也不再上映任何有社團背景的電影。電影,是文化產品,是港島文化的驕傲和榮耀,不是讓爛仔撈臟錢搵爛錢的地方。”
何萍詩看熱鬧不嫌事大,驚嘆道:“哇,全港都要震動了!”
李幸呵了聲,道:“總要讓人知道,李家的尊嚴不容冒犯。”
何萍詩樂道:“肯定有人爆料你跟和記的關系。”
李幸無所謂道:“港島呢,是講法律的地方。哪家報紙這么大膽……”
何萍詩笑道:“你要去告他們?”
李幸無語道:“我告什么?我很有度量的,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讓和記去跟他們談好了。”
“賈大媽,我騙誰也不能騙您啊!資本主義社會,真的就是水深火熱!幸虧我會醫術,醫術還不錯,去了后能掙錢養家糊口。不然,非得讓人綁了去招待富婆,給有錢女人去當小白臉,那我還能活嗎?我這么清白的人,一大爺抓奸都抓不到,能干那種事?”
西廂房賈家門口,李源和賈張氏一人坐一個小馬扎,并排坐著聊天。
賈張氏很向往港島的世界是什么樣的,李源就給她講了講。
院子里還有些住戶跟著聽,三大媽這會兒感激著李源呢,見賈張氏撇嘴不信,她積極道:“這我信!源子一看就一表人才,那會兒多少人上門來說親。源子,港島那邊的錢好掙吧?”
李源道:“好掙!就我那座王府,刷幾年碗都能賺回來。”
“嘶!”
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目光駭然的看向李源,這么恐怖如斯嗎?
三大媽顫聲道:“源子,真的假的啊?”
李源樂道:“當然是假的了!”
三大媽:“……”
老娘再給你捧哏,老娘就是根棒槌!
賈張氏得意了,不屑的瞥了三大媽一眼,道:“這還用問?我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三大媽急道:“我又沒說是真的,我就問問!”
趙金月在北屋門口哼哼道:“那是源子在寬你們的心,買王府肯定是買不到。可是人家刷一年盤子,買一套一進的四合院還是綽綽有余。在拿港島工資的人眼里,這邊都是窮酸!見面都要啐一聲:呸!”
巧了,她家里就大多在拿港島級別的工資,一個月好幾千呢!
秦淮茹壓下心里的嫉妒,問李源道:“源子,這就是你說的水深火熱?”
李源道:“廢話,拿那邊的工資和這邊比像話么?人家賺的多,開支也高。像你們家這兩間房,在四九城一個月租金一塊錢,在港島這樣的地段要一千二。你家在港島要是有這么兩間房,嘿,棒梗能娶上仨媳婦兒!”
“真的?”
秦淮茹高興道。
李源笑瞇瞇道:“你覺得呢?”
秦淮茹:“……”
正說著,看到劉海中被二大媽攙扶著走了過來,坐在庭院里,綠豆眼盯著李源看。
李源樂的不行,道:“喲,二大爺,您這是怎么了?發大財成財主了?怎么走路還讓二大媽攙著?”
劉海中眼睛都紅了,滿臉悔恨的嘆息了聲:“唉!”
混亂的那幾年,他也做了不少虧心事,帶隊抄了不少家,難怪讓人擠兌。
二大媽道:“源子,您幫幫我們家吧……”
李源還沒說話,三大媽就開口了:“源子現在七個兒子倆閨女,六個孫子倆孫女,還有幾十個侄兒、一百多個侄孫,全指著他一個人吃,他也幫不起了。”
她怕二大媽知道李源要招于麗進大唐酒樓工作,萬一攀咬起來,非讓劉光齊媳婦也去,說不定就把事情給攪黃了。
聽她這么一說,二大媽就不高興了,道:“又沒讓你幫,你說什么!”
然后又同李源道:“源子,當年你和光齊可是哥們兒!”
李源樂道:“可我和你們家光天、光福是仇人啊,那年他們還想抄我家來著,你們忘了?”
賈張氏氣的啐道:“呸!壞種!活該!”
李源忙勸道:“算了算了,賈大媽,咱們這么正直善良的人,就別記仇了。您看,我就從來不記仇。”
賈張氏:“……”
正當二大媽還想說什么時,就見一個年輕人跑了進來,看了一圈后,嘴角抽了抽,才看向李源叫了聲:“爸!”
李源打量了兩眼,問道:“你來干什么?別來打擾我,快走快走。”
治國哭笑不得道:“爸,媽有急事,找您回家呢。”
李源嘆息一聲,對賈張氏抱怨道:“你們瞧瞧,一會兒也離不開我。走了。”
賈張氏忙問了句:“源子,你今兒晚上回不回來住?”
治國:“……”
李源想了想,道:“再看情況吧。賈大媽,您有事兒?”
賈張氏道:“我讓淮茹做一桌好菜,今兒晚上想請你吃席。”
李源把話講在先:“我可不上門拉幫套,再說秦淮茹也太老了……”
“去你的吧!”
秦淮茹推了李源一下,沒好氣道:“當你兒子面你也胡咧咧!就是想請你吃個飯,唐艷玲和小當都在你們家酒樓工作,我和我婆婆想感激感激你。晚上棒梗他們也回來。”
李源笑道:“行吧,我晚上過來吃。再給你們送送祝福。”
說完和治國離開了。
趙金月坐在北屋門口,看著凄涼的二大爺二大媽冷笑道:“越活越回去了,還不如兩個寡婦有腦子,活該窮酸!”
不提遭受暴擊的二大爺二大媽全身顫抖,三大媽眼珠子轉了轉,回家找老伴商議去了……
“什么事啊,還讓治國跑四合院去找我了?”
李源坐在兒子自行車后座上回了王府后,看到眉頭皺起的秦大雪問道。
秦大雪無奈道:“港島那邊出事了。有人給阿芷寄了一封帶子彈的信,里面還有安諾的照片,湯圓暴怒,讓阿芷在電視臺開了記者招待會,還給警方報了警,然后……和記出動了上萬人,九龍城寨里甚至出動了一批槍手,到處都在開戰,號稱刮不出人來不封刀。現在整個港島都亂套了。那邊打來緊急電話,希望能盡快平息此事,以免讓局勢變得不可挽回。”
李源聞言倒是沒著急,他相信港島家里不會出什么亂子,有小九在家呢。
所以只是不疾不徐的拿起電話往港島那邊撥去。
王府內的電話線是以大唐集團的名義申辦下來的,可以對外撥號。
當然,話費之貴,也是超乎想象……
電話接通后,李源開門見山問道:“現在怎么樣了?”
李幸顯然沒想到是李源的電話,忙站了起來,道:“爸爸,這邊很好啊,沒有事的。剛才港府給我打了電話,我已經讓和記暫時收手了。但是他們會擇期去三圣廟講數。項家、洪發山葛家都給我打了電話,表示他們也會出一份力,一定刮這人出來受死。另外,警方也表示,絕不允許這種惡劣的事發生。各家報紙也大都站在我們這邊。”
李源道:“九龍城寨里的槍手為什么都出來了?”動槍就太敏感了。
李幸道:“爸爸,我認為這種事要么不動,要么就一次做絕。家里有人被威脅,這是底線。他們敢踐踏這條線,就不要怪大唐李家翻臉不認人。我不是讓和記針對哪一家,是一家一家的平推過去,打到低頭認輸為止。出動槍手,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也讓他們看到我們決心。”
李源道:“死了幾個?”
李幸道:“還沒有人因為槍傷死的,就傷了一些,也不算多。混江湖的也是找口飯吃,看到連槍手都出動了,基本上都低頭了。現在鬧的這么大,這件事肯定藏不了的,我開出了五百萬的懸賞,就等消息了。爸爸,您放心,我能處理的好。”
“好,我放心的很,就是問問。”
李源放下電話后,對秦大雪道:“至于嗎?人家不是處理的很好么?大驚小怪。”
秦大雪嘆息一聲道:“沒有辦法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得忍著,要看西方的臉色。咱們技不如人,還指著人家投資,引進先進技術,還需要人家的市場。所以但凡還有一點能夠挪移的余地,我們都會一忍再忍。
誰不想快意恩仇啊?曹媽媽跟我說,古董兩位老人一輩子都是剛強脾氣,可是為了發展,他們也只能咬著牙去忍,受了多少窩囊氣。
不然的話,也不管不顧,把門一關,當個金口玉言的大家長,那多痛快,多舒心順意啊?
可是本來就落后了那么多,再把門關起來,老百姓什么時候才能過上吃得飽穿的暖的日子?
國弱民貧,沒有辦法。”
李源認輸:“好吧,這也是我尊重他們的地方,確實了不起。”
秦大雪聞言笑了,道:“湯圓手段是很不錯,能打還能收。含怒打出去容易,可是知道尺度能及時的收回來就很難得了。既露出了鋒芒,也沒讓這邊太過忌憚。”
真要鬧到不可控的地步,這邊肯定要警惕了。
見李源笑而不語,一臉的輕松,秦大雪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家里?”
李源笑道:“有九兒在那邊,不用擔心的。”
秦大雪聞言一怔,卻沒等她開口問什么,李源又道:“大雪,你給兒子請個假,我要帶他出去走一圈。”
聽聞此言,看了眼兩眼放光的治國,秦大雪笑道:“請多久,要帶他去哪兒啊?”
顯然,心里也是十分高興的。
李源道:“請一年。帶他去看看這個世界的另一面,即便是最普通的社會中,也很多他聽都沒聽過的不平事。現在這樣養下去不行,住個校吃個食堂就算接地氣能吃苦了?可笑。得讓他見見,這世上最苦難的事,遠不止貧窮。
你不會連你妹妹都比不上吧?”最后一句看向治國。
治國樂道:“爸,我巴不得去呢!”
李源道:“那就行,去吧,回學校好好上課,再上一個月,明年元旦跟我走,后年元旦回來。”
治國滿心振奮的答應下來,和父母告辭后就騎車匆匆走人了。
秦大雪心情卻低沉起來,看著李源道:“源子,我今天專門問有關部門要了姑娘的檔案,看的我心驚肉跳。姑娘這樣殺下去,真的沒事么?”
李源無語道:“怎么又提這個,不是說過了么,你還操那個心干嗎?只要是該殺之人,再多也可殺。不管是老人、女人還是孩子。”
秦大雪聽的都有些毛骨悚然,眼神凌厲道:“你知道她殺了很多未成年?”
李源氣笑道:“虧你也是從那個年月里走過來的,半大小子做起惡來有多惡,你自己心里沒數么?我當然知道她殺過一些年歲小的。可那些年歲小的,正在折磨年歲更小的,或者是比他們弱的。
按照法律,不滿十四歲的未成年殺人都不算犯罪,根本不會受到刑罰。殺人都不會,更何況是強女干?也他么不知道是誰定的這樣的法律!有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仗著這一點干的那些混帳事,聽著都讓人惡心。有的家長為了幫他們的孩子躲避懲罰,還會刻意找關系把年紀改到十四歲以下。甚至一些人明明已經被送進少管所了,待不了幾天就又堂而皇之的‘保外就醫’。
除掉這些人,對九兒自身來說,是一個修心的過程。就當廢物利用,不好嗎?”
秦大雪強調道:“我不是在意程序,我是擔心對九兒的成長不好!哪有這樣的修心過程?”
李源笑道:“這你大可放心。九兒修的不是歪魔邪道的無情道,恰恰相反,修的是站在被欺壓的勞苦大眾一邊的有情道。老百姓越是不受委屈,活的越有尊嚴,她就越能心如明鏡。”
九兒是在大閱兵時,人民英雄紀念碑前入的勁。
為人民抗爭不平事,見證人民安居樂業,都是她不斷變強的動力。
這一點,看著和治國有些像,但要純粹的多。
治國走的是強國之道,小九則是安民富民之路。
看似相同,實則并不相等……
秦大雪說不出什么了,有些失落。
她甚至都不知道兒女們該如何成長……
李源握了握她的手,笑道:“你就沒發現,治國和小九還是受你的影響更深些?”
秦大雪想了想,還真有些像,于是心情轉好,起身親了丈夫一口,道:“我去里面說明情況了。今天晚上要坐專列陪曹媽媽去一趟盛海,后天回來。你自己解決兩天啊。”
李源扯了扯嘴角,在她屁股上“啪”的一聲來了下,秦大雪驚笑遠走。
等秦大雪走后,李源看看日頭,也回了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