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腿(精通)。”
周清注視養生主內的評價,不由大感欣慰。當風神腿練到精通時,他甚至感到渾身筋骨有種說不出的舒緩。要知道煉體到他這種程度,還能有如此感覺,說明風神腿對他整體筋骨,都有所促進。
北風呼嘯。
周清渾身氣血勃發,好似火爐,整個院子便溫暖起來。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周清平息氣血。
院子里很快變得寒冷徹骨。
“以人力對抗大自然之威,只能做到一時。天力無窮,人力有盡。”周清輕輕感慨。
只是僅憑氣血,便能局部改變天象,這等能力,使他愈發向仙神靠攏。饒是他一貫沉靜,依舊不免有些許自豪之感。
周清略作調整,步入藥園。
冬日的風雪,絲毫影響不了大桑樹,而且天氣越寒冷,天地間的靈機會更充沛一些。
如今小院的聚靈陣,由妖鶴內丹催動,如此一來,清福宮的聚靈陣是沒有內丹催動了。
而大桑樹在冬日的風雪中,竟是愈發火性起來。
好在院中有朱果生長,能汲取來自大桑樹的火性。周清清楚,這是大桑樹陰極陽生,火性正是那一點陰中之陽,在冬日的寒冷里,自然顯現出來。
在周清看來,大桑樹平日里,也在以日月四時的氣機修煉,取日精月華、四季節氣。
這仿佛是一種本能。
若論得道,大桑樹從某種意義上比兩位師兄、張敬修他們更加得“道”。
不過,若非周清不時汲取大桑樹本身的陰氣,渡以氣血陽氣,大桑樹得的怕是“妖魔道”。
假如周清不出現在這世上,很可能江州的生靈都要被大桑樹“吃掉了”。真正物理意義上的吃掉。
但也說不準。
周清目光從大桑樹身上收回,落在旁邊成熟的朱果上。
不枉費他將魔樹血核的精華都澆灌給了朱果,三株朱果樹,全數結果,一株十顆,足足有三十顆朱果。
可謂收獲頗豐。
這么多朱果,加上八品葉人參,不知能練出多少完整的凝氣丹來。
另外,洗髓丹的主藥是千年玉髓,整合凡俗勢力之后,有諸多玉石礦脈可以開采,總能收集到一些千年玉髓出來。
配合洗髓丹,凝氣丹,硬堆都能堆出一個類似青靈子的煉氣士。只是論修行潛力,這樣的修煉者,自是不如接天雷的氣血武修,比起傳說中的仙體,更是遠遠不及。
煉制凝氣丹,依舊要北上京師,取地肺之火煉制。
而且等凝氣丹練成之后,周清他們四人,還得去做一件大事。
因為草原的武德司傳回情報來。
那邊草原的武德司探子,還不知中土改天換地,但拼死傳回一個消息,草原出了一個鬼藤惡魔。
疑似是草原武圣,但已經非是原來的草原武圣。
他身上被一種妖魔般的“鬼藤”,如今在無邊無際的草原游蕩,獵殺武士,殘虐牧民、牲畜。
“鬼藤?”周清知道這是又一個妖魔事件出現了。
而且更為棘手的是,對方寄生了一個強大的先天武修。
“真是廢物。”
周清略微感到頭疼,他不得不對草原武圣有些怒火,身為先天高手,如果鬼藤未發育起來,怕是連罡勁武者都能對付。
即使已經成長到一定程度,以先天高手的能力,逃走絕對是一件很輕松的事。
眼下看來,草原武圣已經被鬼藤寄生。
某種意義上來說,周清和大桑樹是共生關系,互相扶持。
如今草原武圣被所謂的鬼藤寄生,儼然是另一種情況。而且對方不斷獵殺武士,自然會不斷成長。
好在草原地廣人稀,尤其是冬天,天寒地凍。
被鬼藤寄生的草原武圣,想要找到更多的血食,自也不容易。
一旦到了天氣回暖的時節,又是另一回事。
按照這幾年的經驗,草原冰河解凍,應該是三月底四月初的事。
如今周清還有許多時間準備。
他一個人到京城,不理會旁枝末節,三日內便可抵達京師。
朱果成熟之后,周清向林婉兒交代事宜,帶著昴日、小蛇直接去往京城。而且藥園是絕對禁地,一定不能讓任何血肉生靈靠近大桑樹,這件事則更需要元明月出力。
她感知敏銳,甚至能體會一些大桑樹的情緒、氣息。
一旦大桑樹稍有不對勁,元明月可以發出警示。
不過,目前看來,無論是大桑樹,還是太和派的大松樹,都沒有出現過妖魔化的異常。
大松樹有這方面傾向,但太和派的戒備同樣很嚴密。
而且據太和派那邊的估計,再過一年,大松樹的松果便該成熟了。
周清很期待大松樹松果有什么神奇的效果。
他吃過大桑樹結出的桑葚(魂果),對于養生主頗有益處。
“明月,你記得每日早晚對著大桑樹誦念清心訣。”周清為了防止意外,吩咐了元明月。
太和派那邊,也有類似的功課。
“弟子遵命。”元明月猶豫了一下,取出五個陣旗,“師父,徒兒有件東西想送你。”
“這是?”
“乃是弟子從陣道基礎中研究出的迷蹤陣,一旦布置成功,能生出許多迷霧,布置的口訣都在這里,不過弟子沒有真炁,沒法催動陣法,而且這些陣旗也不算法器,不知道能有多少效果。”
周清收下陣旗,沉吟道:“你有修行的天賦,遲早能修煉出真炁,這陣旗我先試試,看哪里能改進。”
他雖然著急,卻也不急于一時。
元明月對迷蹤陣研究得非常透徹,但是雕刻陣紋,依舊略顯粗糙,這事情由周清親自來,并用上珍貴的隕鐵,以及冰蠶絲編織旗面。
總共不過花了五天,便完成了新的迷蹤陣陣旗。
“往后伱有陣法相關的想法,可以來找我,我們師徒合力,如此事情會簡單很多。”
小小的陣旗在周清這先天高手的制作下,居然有了法器雛形的模樣,不過要成為真正好用的法器,還需要用先天真火之類煅燒。
但是周清想到了地肺之火。
由此他觸類旁通其實法器的煉制,顯然和陣道頗有關系。
同時養生主內,出現了新的一欄內容:
初階煉器術(粗通)。
有元明月負責理論,周清負責執行實踐,相信無論是陣法,還是煉器,都能取得一定成果。
研究陣法,主要是太分散自己的精力,反倒是煉丹、煉器,這些是熟練度的問題,他通過這些實踐,還能不斷提升煉丹、煉器的水平。
完成了迷蹤陣陣旗的煉制,周清干脆用妖鶴內丹催動迷蹤陣,將藥園徹底隱藏起來。
至于陣旗,他帶著原材料,再去京師煉制一番即可。
不過,原材料雖然不多,卻依舊讓周清感到有些不便,只可惜陣道基礎里沒有關于儲物囊之類的記載,否則他早就讓元明月研究儲物囊所需的陣法了。
“興許景陽真人的洞府有。”周清很懷疑景陽真人游歷山川,搜刮了許多前人的遺澤,以至于在他之后,得到上古修煉者機緣的人十分稀少。
這不是修煉者版本的摸金校尉么!
周清有一點吃景陽真人剩飯的感覺。
來到京師。
周清已經提前讓人千里加急,告知了鬼藤和草原武圣的事。
“師弟,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幸好出了你這等人物,否則天下不只是大亂。”福山嘆了口氣。
現在他和福松已經將缺失的煉神進度補上了。
不過依舊沒事就將知善帶在身邊,傳授他武學心得,看樣子兩人是打算硬塞,都要讓知善有機會接天雷成功。
周清和他們先寒暄了一會,便提到知善的事,
“等我洗髓丹、凝氣丹煉制出來,以知善的底子,即使不去接天雷,也是有機會煉氣的。”周清還舉了青靈子的例子。
“別忘了若忘。”張敬修連忙提醒周清。
周清微笑:“新的黑榜,我已經通知人發布了。蕭道長如今是黑榜第一高手,而且他這一兩年經歷許多惡斗,養成大勢,我覺得接天雷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接天雷總歸是有風險的。”張敬修輕輕一嘆。
“確實,接天雷哪有那么容易。”福松難得幫張敬修說話。
周清輕咳一聲,“二師兄,這接天雷難歸難,但說實話,你接天雷之前的底蘊,還不如蕭道長呢。”
“張老道,你瞧這小子,說的是什么話。”福松立即拉著張敬修。
張敬修卻深以為然道:“不錯,我還是得對若忘有信心。”
福松臉上冒出問號一般看著張敬修。
張敬修連忙咳嗽道:“我不是說你,福松道友自然也是很厲害的。”
眾人說笑一會,福山便說了一件正事。
“師弟,其實我們兩人,經過最近時間的感悟,發現包括張道友在內我們更適合走你說的體修路子。我們年紀大了,炁、體、神三者實是難以兼顧,張道友比我們略好一些,但也不過是兼顧體、神而已。
你煉氣比我們容易,一來是年輕,二來是突破先天前積蓄太深厚了,等于先天之后,有兩次脫胎換骨的變化,修行的資質即使比不上傳說中的仙體,也比普通先天好上許多。
眼下我們三個,將專注于煉體。因此煉氣的丹藥,你不用給我們太多,我們煉神的進度本來也不快,煉氣自然是更加跟不上了。你看此前你給我們的丹藥,我們到現在都有剩的。”
福松點了點頭,“這是我們三人討論很久得出的答案,你確實是不世出的奇才,應該走景陽真人的路子,但是我們不能自不量力。”
張敬修:“不錯,我們以氣血武修突破先天,其實路子冥冥中已經注定。大道三千,卻只能取最適合自己的一條道。”
周清清楚,雖然精氣神三者是相互促進的關系,可是對于普通先天甚至其他道路的修煉者,自是有主次之分的。
哪怕周清自己,因為神魂的天賦太高,也會不知不覺間掠取真炁、氣血。譬如他道試后那次靈魂出竅,便是神魂不自覺掠奪了自身的氣血,導致他差點大病一場,身子更加虧空。
對于一般的修煉者,實是需要早做決斷,揚長避短。
周清點頭,“往后我會讓外門的人,多注重收集各家各派的武學秘法,并不時和你們討論相關的修行,畢竟煉體也是我自身修行的重點。”
周清在體、炁、神三者,首重煉神,其次煉體,再次煉氣。但是他先天前后有兩次蛻變,五臟雷音在先天之后,依舊不斷改善他的體質,使得周清煉氣的天賦遠超三位老道。
故而周清服用丹藥,很快就能消化。
只是受限于靈丹服用多次之后,便會逐漸失效,不能靠著一種丹藥,一氣呵成地將煉氣修為大幅度提升。
周清覺得這像是一種法則規矩的限制,說不出具體原因。
眼下他對修行的事了解還是太少。
慢慢來,他現在建立道庭,整合勢力,隨著時間累積,底蘊自然會不斷增加,何況還有妖魔這種修行資源存在。
接下來周清煉制凝氣丹,然后將迷蹤陣的陣旗進一步煉制,終于成了最低階的法器,能通過他的真炁操縱。
此外,周清還用八品葉人參的邊角料,煉制了一些八品氣血丹,給三老道提升武道氣血。
到了二月底,四人調整好狀態,出發前往草原。
漫無邊際的北方草原,縱橫數千里。
周清他們進入草原,與前往深山,完全是不同的感覺。山中有各類各樣的植物以及猛獸,草原則是一望無際。
天寒地凍的草原,生機埋藏,他們不時路過冰川。
要在這樣廣闊的地域,找到一個草原部落都是困難的事,何況是一個草原武圣。
周清的神念已經突破到煉氣七層的級別,能覆蓋周圍五十丈,但相比茫茫草原的面積,實是微不足道。
他注意力放在養生主上:
真炁:煉氣五層。
周清心念一動,一彈指,一道氣箭擊中前方的冰川,直接穿透冰層。
“真炁化箭。”張敬修贊嘆一聲。
這是周清的真炁彈指,水到渠成練到了精通。
十丈內,對先天高手都能造成殺傷。
福松看到,都不禁羨慕,可惜他煉氣天賦太差,注定練不了這玩意。
周清微笑:“聽說草原武圣有一門先天罡氣的絕技,以真炁練成罡氣,威力頗大。這次找到他,希望能見識一下。”
周清自然能以真炁凝聚罡氣,可是法門比較粗淺。草原武圣能修成先天,算得上一代人杰,其精通的先天罡氣,必然有可取之處。
張敬修:“此人已經被鬼藤寄生,不見得還有原本的意識,說不定也使不出先天罡氣了。”
“如此最好。”福山道。
他還是希望對手弱一些,免得生出意外。
這次被鬼藤寄生的草原武圣,乃是前所未有的敵人,比老太監更加可怕。因為老太監始終是“人”。
但是眼下的對手,卻不知是如何的鬼怪。
周清心神平靜,根據情報,鬼藤能釋放鬼霧,陰森恐怖,看來應該是木屬性又帶著陰鬼特征的妖魔。
他身上有好幾樣降服鬼道的手段,自然頗有底氣。
饒是如此昴日也跟在身邊。
昴日現在長得愈發神異,不但飛得更高,本身也能噴火,像是體內的血脈神通逐漸開發了出來。
至于小蛇周清可以拿它當飛刀使用了,對付先天高手,自也有一定的作用。
他們繼續在草原中搜尋草原武圣的下落,不知何時,遠處傳出馬蹄聲。
在依舊天寒地凍的草原里,他們終于迎來了第一撥草原人。
十數個草原武士騎著馬,正在追殺一個騎馬的牧民。
遠遠聽得武士們的厲喝聲。
“師弟,我聽不懂草原蠻子的話,你聽得懂嗎?”福松問道。
周清:“他們說抓住那個南蠻子。”
“豈有此理,這么說他們在抓我們的人,草原蠻子也敢叫南蠻子?”福松飛身上前。
十數個武士見到一個老道突然出現,攔阻去路。
紛紛大喝。
福松直接使出八卦伏龍掌。
一個個武士,如同中了邪術一般,紛紛從馬上墜落。
老道士脾氣暴躁,每個武士倒在地上,猶如一灘肉泥似的,更無一個活口。
那逃跑的牧民回過頭,看得一呆。
“你是中土人?”
“正是,在下是武德司的人,姓秦名德。”
“遇上我們算是你的運氣。”張敬修對原本忠于周室的武德司沒啥好感。
“請問三位道爺和這位公子是什么人?”秦德小心翼翼問道。
福山微笑:“這位是太和山的張真人,殺草原人的那位老道是貧道的師弟,清福宮的福松。至于我旁邊的……”
不等他開口,秦德立即下馬拜倒:“拜見主人。”
武德司已經被道庭收編,他們這些原本的皇室鷹爪,自然認周清為主。
當然,也有不少武德司的人忠于周室,隱姓埋名,或者依舊在反抗道庭。
“起來吧,他們追殺你做什么?”
秦德:“屬下偷到了一份地圖,乃是草原武圣此前埋藏的寶藏所在,那些武士原本是草原武圣的門人,察覺之后,便來追殺屬下。”
“給我瞧瞧。”
“諾。”
周清接過地圖,立時察覺到蹊蹺。
“你上當了,這地圖是才制作不久的。不過經過特殊手法做舊,你不仔細翻查,確實發現不了。看來是有人故意用地圖引誘人前去這個地方。”周清立時猜出真相。
“師弟,那還等什么,直接去便是了。”
“好。”
這確實是釣魚,可弄出地圖的人,肯定想不到,這份地圖釣到的不是魚,而是巨鯊。
周清清楚,應該有許多份地圖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流傳出去了。
對方既然喜歡玩,那就送給“他”一個驚喜好了。
福山三人點頭。
同時,福山提醒,“看來‘他’依舊有一定活人的意識,或者有人能給他出主意。”
張敬修:“管他什么鬼,我們四個足以將其任何陰謀詭計粉碎。”
周清道:“大師兄說的也沒錯,還是小心些。”
戰略上藐視對手是自信,實際情況,還是得重視。
周清叫秦德自去選一匹馬,跟上他們。
一行人終于有了目標,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