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腳輕跺,幾縷無形的真氣涌入船底,小船仿佛加了油一般,瞬間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在海浪上濺起一圈圈水花。能以真氣催動小船,也只有葉秦能做到了。
一千米、五百米、一百米……
距離越來越近。
大船上,一身白衣白袍的歐陽鋒赫然在目。
他身材高大,臉龐棕黃,長須滿腮,高鼻深目,看起來英氣勃勃。一雙眼睛如刀似劍,鋒利無比,不愧他西毒的名聲。
“克兒,你之前說中土宋境內有個叫葉秦的人,他很利害嗎?”老毒物的聲音鏗鏘有力,像金屬一般。他還記得歐陽克回到白駝山莊后跟他說過,在中土大宋遇到了一位很強的小子。
歐陽克微微一愣,不禁想起那個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家伙,沉聲道:“叔父,他叫葉秦,是大宋皇城司的提舉,據說很受皇帝信任。
而且他武功極高,武道天賦也驚人。上一次大都慘案就有他的份兒,據說完顏洪烈好不容易得來的世尊舍利也被他拿走了。
后來他又好像和少林寺達成了某種協議,在回臨安府的路上殺了完顏洪熙。據說連純陽道觀三陽老祖的金烏正法都學到了。
總之,這個人很可怕,也很麻煩!”
回到白駝山莊后,他一直沒放棄打聽關于葉秦的消息,所以知道得比較詳細。
但一說起這個人,他就忍不住感到駭然和驚恐,有種不戰而栗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就算學會了叔父自創的蛤蟆功,也不可能打敗這個人,差距實在太大了。
“哦?”
老毒物眉頭一挑,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等叔父把你的婚事定下來后,就去會會那個小子,順便幫你解決他,免得你整日提心吊膽!”
小毒物不僅是他的侄子,還是他的親兒子。
不過和楊康比起來,歐陽克就慘多了。楊康十八年后至少還知道親爹是誰,他到現在還不知道。
“叔父,真的嗎?”
歐陽克眼前一亮,滿臉驚喜道:“若有叔父出手幫忙,那就太好了。諒他葉秦再厲害,也擋不住您的蛤蟆功。”
“那是自然,克兒你就等著瞧吧。只能怪那小子運氣不好,這一次叔父定把他擒來,廢掉武功任你處置!”歐陽鋒哈哈大笑道。
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是誰運氣不好,還很難說呢?”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讓老毒物和小毒物都愣了一下,他們轉頭望去,只見一位身著白色錦袍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船頭,他神色從容地看著歐陽鋒和歐陽克叔侄倆。
這位男子,正是乘小舟而來的葉秦。
“要說倒霉,應該是你們吧,在這茫茫大海上都能碰到我,還真是緣分不小啊。”葉秦目光微冷,帶著一絲諷刺說道。
老毒物眉頭一皺,心中警惕的同時,立刻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要知道,這里可是海上,還是他們的大船之上。
一旁的歐陽克看到葉秦,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怎么可能,你……你怎么也來海上了?”
他明明聽說葉秦在臨安府閉關修煉啊!
葉秦對外宣稱在臨安府閉關,歐陽克打聽到的自然也是這個煙霧彈。
“歐陽公子,好久不見啊,沒想到你這么恨我?”葉秦聽到歐陽克的話,心中也有些郁悶,他實在不記得自己和小毒物有什么生死之仇,這家伙怎么就這么恨他呢?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歐陽克嘴角抽搐,心中暗罵:“我為什么恨你,你心里沒點數嗎?”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旁邊的歐陽鋒就冷聲問道:“你就是克兒口中的那個葉秦?”
他發現,只有在提及葉秦時,他那不爭氣的侄兒才會露出驚恐之色,似乎曾經遭遇過什么可怕的陰影。
“西毒不愧是西毒,當年華山論劍時你們就突破到了先天境界,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你的境界有沒有長進?”葉秦冷聲對歐陽鋒說道。
他可不怕老毒物,同是先天境界,誰又怕誰呢?
歐陽鋒那金屬般的聲音突然響起,讓人不禁感到一陣寒意:“我本打算等克兒的婚事解決后再去收拾你,沒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這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聽到“婚事”兩個字,葉秦心中暗自嘀咕,果然不出所料,老毒物打算去桃花島為小毒物提親。
“歐陽鋒,你難道沒發現我已經是先天境界了嗎?”葉秦看著一臉輕蔑的老毒物,微微譏諷道,“現在可不是我要倒霉,而是你們叔侄倆要倒霉了。”
老毒物還算個人物,但小毒物卻什么都不是。
葉秦凌厲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這道目光落在了小毒物歐陽克身上,那言外之意傻子都能看出來,更別說西毒歐陽鋒了。
此時的老毒物還未發瘋,他蠟黃的老臉上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一把竹簫悄然出現在手中。
沒等葉秦動手,他就率先吹響了竹簫,引來船上的毒蛇毒蝎等毒物向葉秦襲來。
早有防備的葉秦冷笑一聲:“果然夠毒,這些應該都是罕見的毒物,能被你悉心培養成這般模樣,威力倒也不容小覷。”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歐陽鋒,只見歐陽鋒面無表情地吹著竹簫,而一旁的歐陽克已經嚇得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葉秦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但他的人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正驚恐萬分的歐陽克突然發現葉秦沒了蹤影,剛想大叫一聲,卻突然覺得喉嚨一甜,眼睛瞪得圓圓的,白眼球一翻,身體也開始抽搐起來。
“我……”
他雖然后天后期修為,但在先天境界的武者面前,竟然連一招都接不住,更何況歐陽克還沒有什么底牌。
噗嗤!
歐陽克死死地捂住脖子,但那條血線就像合不攏的傷口,止不住地往外冒血。他抽搐著身體,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最后便再無聲息。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速度之快連歐陽鋒都沒反應過來。他那位侄子兼親兒子就這樣被葉秦劃破了脖子。
老毒物原本打算用毒物殺掉葉秦,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葉秦竟然真的敢當著他的面殺掉他的侄兒歐陽克,而且還沒給他補救的機會。
脖子都破了,還怎么補救?
“小子,你敢殺我克兒?”歐陽鋒氣急敗壞地吼道,他那張蠟黃的老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神色,“我要你命!”
話音未落,他便朝葉秦狂撲而去,雙手成爪,一縷縷真氣纏繞在五指之間,腳下用力一蹬,強大的力量瘋狂涌出。
葉秦腰間長劍出鞘,他冷著臉朝前刺出。
一劍正好斬在歐陽鋒身前的白袍上,卻被歐陽鋒大手朝前一揮,雙手在身前仿佛運轉出太極之道一般,竟然把葉秦的長劍撥開了。
這時,葉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露出一絲寒意:“劍意臨!”
他毫不猶豫地將劍意加持在劍招上,第一招和第二招交替使用,以詭異的方式朝歐陽鋒的脖子上劃去。
老毒物身形稍退,卻趴在地上像一只人形蛤蟆,雙手撐地,雙腳蹬地,一股強大的力量開始醞釀起來。蛤蟆功需要強大的勁力才能施展出來,但一旦爆發出來威力也極其巨大。
“我會殺了你,為克兒報仇!”老毒物雙眼充滿寒意,殺氣凜然地說道。
葉秦終究還是殺了他侄子,這份殺子之仇他不能不報。
現在他氣急敗壞地只想著報仇,葉秦的劍意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甚至讓他感到寒意從骨子里冒出來。
“放棄吧,你沒機會的。”葉秦目光冷厲地看著他,縱身在虛空中閃了幾下。以歐陽鋒為中心,四周突然出現四道人影,同樣如葉秦一般刺出四劍。
老毒物蛤蟆功也爆發出來,他冷聲道:“去死吧!”
葉秦沉著臉趁機反手一劍劃過,厲聲道:“就算你有蛤蟆功也擋不住我的手段。”
噗嗤!
詭異的一招反制劍招迅速劃破了歐陽鋒的脖子。
老毒物瞪圓了眼睛躺在船板上死不瞑目,身體還保持著活著時的特征抽搐著不愿死去。然而終究一代老毒物還是就這么沒了。
先天境界的高手最終也難逃一死。
“老毒物啊老毒物,如果你不帶歐陽克去桃花島提親的話,說不定我還不會殺你。只是你太倒霉了,倒是有點可惜。”葉秦暗暗嘆息道。
一個先天高手就這么死了,能不可惜嗎?
把船上的毒物清理了一遍后,葉秦發現它們還能當成肉食來吃,正好他還要在船上待幾天。
三日后終于抵達桃花島,但剛上岸葉秦就愣住了。
桃花島上。.
葉秦望著眼前這片郁郁蔥蔥的島嶼,兩三米高的桃樹遍布全島,他不由得愣住了,“這進島的路在哪兒呢?”
他環顧四周,仔細尋找了足足一刻鐘,也沒發現進島的道路,仿佛這條路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不可能沒有的,不然老黃和蓉兒他們平時怎么進出呢?”他暗暗搖了搖頭,一拍腦門,忽然想到,“對了,桃花島上有大陣,是老黃根據八卦陣布置的,我找不到路,肯定是因為這個陣法的緣故。”
沒有路,那肯定是被陣法給遮掩了。這種自上古時期就流傳下來的八卦之法,葉秦雖然不精通,但八卦陣的威力他可是聽說過的。
“真不知道老黃哪兒來的精力鼓搗這些玩意兒。”陣法這種東西,可是需要大量精力去鉆研的,否則絕對比學武還難。
放眼望去,滿山遍野都是桃樹,盛開的桃花將山野染得粉紅一片。微風拂過,桃花香撲鼻而來。
葉秦不由得佩服起老黃的栽種培育之法,一般人絕對沒這本事。
“按照一天種一百來棵算,老黃這得種了多少年啊?”這個問題,恐怕只有黃藥師本人才能解答。葉秦抬起頭,望著這片漫山遍野的桃花樹,有些犯懵,這該怎么走呢?
有句話說得好,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可是這密密麻麻的桃花林,他怎么走都似乎很難分辨出方向。就算有自制的指南針,恐怕也很難走出去,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呢。
他暗暗嘆了口氣,又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我大聲喊老黃,他肯定會發現我的行蹤。說不定他為了看我笑話,還故作不知呢。蓉兒應該也不懂這八卦陣的遺法。”
這下可難辦了,他本是想給黃蓉一個驚喜的,結果反倒是老黃給了他一個“驚喜”。
桃園滿地,飛鳥入林都不知所蹤,鬼知道那些鳥是不是也迷路了。
大陣一啟動,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會迷路其中,除非老黃親自過來帶路,否則誰也不知道這里面的門道。
突然,葉秦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想到了一個辦法,“我現在也是先天境的高手了,老毒物和小毒物都被我解決了,這島上應該沒什么危險了。那我完全可以利用輕功一路飛進去,有自制的簡易指南針在,要靠近島中央應該不難。”
這個天才般的想法一冒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沒有危險的話,就算真氣耗盡也不要緊,反正老黃也不可能真的殺了我。”
就算老黃再怎么看他不順眼,也不會一怒之下斬了他,否則黃蓉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搭理老黃了。葉秦估計老黃在臨安府的時候就看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才沒對他下手。
不用擔心真氣耗盡的問題,再加上他又是先天境的修士,真氣比一般武者要多,這樣一來短時間內消耗也不成問題。
“不過,如果我這樣破了老黃的八卦陣,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呢?”畢竟是靠取巧的方法,萬一老黃覺得被打臉了,豈不是要找他算賬?
雖然性命無憂,但很有可能被老黃針對,搞點小動作也不太好。
“算了,如果我進不去,豈不是正遂了他的心愿?還是得進去!”最后,他決定施展輕功,踏著樹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