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怎么回事？”
邵欣欣前腳剛進入休息室，后腳就對身后的姚妍妍劈頭蓋臉發出一聲質問。
她現在是真的很生氣，畢竟姚妍妍的失誤實在是太過低級，要說是初出道的時候因為緊張而失誤也能理解，但實際情況是她們都不是那種遇到大場面會緊張的人，第一次登上舞臺的時候表演也很完美。
而如今到了第四次登上舞臺了，姚妍妍卻是屢屢犯錯，甚至這一個月的期間她們還在參加活動的時候登上過其他的大小舞臺，怎么也不能用緊張開做解釋。
就姚妍妍剛才那個狀態，如果不是邵欣欣機智的及時救場、將后面屬于姚妍妍的那部分歌詞也都包攬了過來，那這場表演直接就可以判死刑了。
盡管以她們的特殊性依然可以順利晉級，但事后免不了要被狠狠地口誅筆伐一番。
誠然，這一個月之間因為她們一直在唱口水歌的緣故，唱衰的情況已經很頻繁了，甚至邵欣欣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一開始她還會因為姚妍妍一直死性的選口水歌而憤懣，但現在則是已經放平心態，想著反正橫豎都能賺人氣，口水歌就口水歌吧。
但今天的情況就不同了，雖然她們今天又唱了口水歌，節目播出后也一定會遭人詬病，但最大的意外還是姚妍妍的頻頻失誤。
這種始料未及的情況著實讓邵欣欣給自己捏了一把汗，以至于現在都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看向姚妍妍的眼神也有點兒不友善了。
然而，面對邵欣欣的質問和充滿憤怒的眼神，姚妍妍卻好像什么都沒聽見一樣，徑直的低著頭走到了沙發處坐下。
邵欣欣見狀眉頭一挑，小脾氣直接就上來了：“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啊？”
她現在對姚妍妍充滿怨念，所以說起話來也不客氣了。
在她想來，以姚妍妍的性格來說，被自己這么罵罵咧咧的對待肯定不會無動于衷。
邵欣欣遙想起第一次和姚妍妍見面的時候，邵欣欣噴了姚妍妍一句，姚妍妍當時回了一句，邵欣欣沒聽清，姚妍妍還說回頭要刻在邵欣欣的墓碑上。
當時邵欣欣可是被氣的不輕，也由此知道姚妍妍不是個脾氣好的，聽到自己這樣的口氣肯定會有反應，不說直接罵街，至少也要陰陽兩句。
可出乎邵欣欣意料的是，姚妍妍只是很平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后露出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抱歉，我……最近太累了，有點不在狀態，今天是我不好，對不起。”
“你……”
邵欣欣挑起的眉頭皺在一起，看向姚妍妍的眼神中透出了幾分古怪。
這段時間邵欣欣沒再裝綠茶，和姚妍妍相處時又恢復了那副驕傲性子，雖然不再囂張跋扈，但言語間總是顯得不那么客氣。
姚妍妍也不慣著她，因此兩人也發生過一點小小的沖突，只不過這僅限于邵欣欣罵罵咧咧、姚妍妍陰陽怪氣，其他的再大的沖突就沒有了。
至于道歉，兩人可是誰都沒和對方低過頭。
邵欣欣是個驕傲的女孩兒，姚妍妍又何嘗不是？
所以看到姚妍妍居然主動低頭認錯，邵欣欣還是非常意外的，以至于心里的火氣都被消除了不少。
她皺著眉頭看著姚妍妍，見她低著頭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有心想要安慰兩句，卻又傲嬌的不肯說，于是只好撇著嘴說道：“你累，難道我就不累嗎？這段時間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跑東跑西，我還不是跟著一起到處跑，但你也不能犯那么低級的錯誤啊，現在網上肯定全都是在議論咱們剛才那場表演的，而且估計罵你的還不少……”
她說著說著，見姚妍妍始終低著頭沒有出聲反駁，也就失去了再批評的心思，咂著嘴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
恰在此時，馮楠推門而入，表情明顯有些不太好看，進來后直接就質問姚妍妍：“你今天怎么回事？”
姚妍妍對她的聲音充耳不聞，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坐著發呆。
馮楠見狀還想再說些什么，邵欣欣便突然說道：“最近工作太多了，我們倆都挺累的，有點失誤也正常，回頭休息一下就好了，反正最后都會晉級，沒什么大不了的。”
一聽這話，馮楠表情還顯出了幾分錯愕。
這段時間她可是沒少看到這倆小姑奶奶唇槍舌戰，甚至有時候她開著車還會把這倆人互動當笑話聽。
舞臺上的她們是一副甜蜜好姐妹的模樣，但私下里可就是另一幅畫面了——不說互相敵視吧，反正也沒多親密的樣子。
也正因此，她沒想到邵欣欣會開口為姚妍妍“求情”。
不過仔細一想，邵欣欣說的倒也是實話，這段時間她們的確是太忙碌了，公司為了抓住她們人氣不斷躥升的機會，想要盡量獲取更高的價值，因此只要不是太拉跨的商務邀請，基本都會答應，以至于兩個姑娘的行程每天都排的很滿，甚至在外過夜都成了家常便飯。
在這期間，作為邵東旭的邵東旭心疼女兒，不想讓她那么累，說想要休息的話可以叫上姚妍妍一起休息兩天，但姚妍妍卻直接拒絕了，而邵欣欣雖然很累，卻又覺得休息的話就是向姚妍妍示弱，于是也倔強的不肯休息。
就這樣，兩個姑娘度過了堪稱勞模的一個月，因為過于疲勞而導致表演出現失誤的情況也實屬正常。
尤其是在看到姚妍妍現在那副低著頭默然不語的樣子后，馮楠也就提不起批評的心思了，想了想后只能嘆口氣說道：“明天你們放假，好好休息一下，回頭我再跟公司反饋，減少一下你們的行程安排……妍妍，今天的事別有太大負擔。”
姚妍妍依然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默不作聲的低頭發呆。
馮楠見狀便也沒再說什么，和邵欣欣打了聲招呼后便直接離開了。
待到屋內只剩下兩人后，邵欣欣一臉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姚妍妍，心里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兒。
畢竟在她想來，這一個月的行程雖然很累，但連她都堅持下來了，姚妍妍沒道理就這樣累趴下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邵欣欣也知道，姚妍妍是個有點兒東西的女人，她今天的頻繁失誤必不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太累所導致的。
那還有什么原因會讓她變得這樣呢？
邵欣欣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于是她掏出手機給秦洛發了條消息過去。
邵欣欣：「誒，節目直播你看了沒」
因為這段時間和秦洛一直沒什么交集，邵欣欣的綠茶馬甲也不單單是在姚妍妍面前褪下，面對秦洛時也不再那么膩膩歪歪。
秦洛：「看了，你唱得很好，等下我給你們投票」
邵欣欣：「我是來找你拉票的嗎？我是問你姚妍妍什么情況，難道你沒看出她剛才在舞臺上明顯有點兒不對勁嗎？」
邵欣欣發出這條消息后，秦洛那邊許久沒有動靜，直到三分鐘后才回了信息。
秦洛：「沒事的，她只是最近太累了，等今晚回來后我幫她放松一下就好了」
放松？怎么個放松法？一叫叫半夜那種？
也不知怎么的，邵欣欣冷不丁想起了上次在秦洛家住的時候那響徹了半晚上的奇怪聲音，表情頓時變的古怪起來，接著又開始啪啪打字。
邵欣欣：「多虧了我機智，否則今天的表演就涼了，就算晉級也得被罵死」
秦洛：「是是是，這次多虧了你，我今晚準備了很多飯菜，你要和妍妍一起回來不？」
邵欣欣：「我爸在酒店安排了晚宴，改天吧」
秦洛：「那就下次吧，等你和妍妍有時間一起回來」
邵欣欣：「明天怎么樣？明天我倆都放假，晚上你做回鍋肉給我吃」
秦洛：「可以」
結束對話后，邵欣欣感覺心情愉悅了許多，連那因為被關閉而一片漆黑的手機屏幕上都映照出她那微微翹起的嘴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高興，可能是因為有段時間沒見秦洛了，又或許是上次他做的回鍋肉自己很喜歡，總之就是心情愉悅。
再抬頭看向姚妍妍，她依然在沙發上發呆，只是不知何時從坐著變成了躺下，一雙眼睛怔怔的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嘖嘖嘖，看這情況，兩位女神今天怕是要被淘汰了哦”
“想多了，就沖她倆現在這人氣，要是被淘汰了節目熱度起碼下降三分之一，她們就算想走節目組也不會讓的。”
“然而就她們今天這表現，想拿高票數是不可能了，我一個對音樂一竅不通的路人都覺得今天的表演太拉垮了。”
“確實，不知道妍妍是生病了還是怎么了，好像全程在夢游似的，和前面幾期的表現完全不同，倒是我家欣欣一直穩定發揮，不愧是我最近新粉上的女神！”
“肯定是我家妍妍最近太累了，但凡你們關注一下就知道，我家妍妍最近全國各地到處跑，各種活動忙都忙不過來，現在還要參加節目，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不在狀態也很正常好吧。”
“工作多是借口嗎？還不是她仗著人氣高想辦法斂財，那又想賺錢又不想出力，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唉，本來今天還期盼著能聽到秦洛寫首高質量歌給她們唱的，這一聽，得，又是口水歌。”
“還期盼個屁啊，這都第四期節目了，四首歌全都是口水歌，估計這是要一條路走到黑，反正我是沒啥期待的了。”
“我覺得今天這歌還行，就是姚妍妍的表現屬實太拉胯了，估計真的是最近工作太多太累了所以不在狀態吧。”
“額……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明明是首聽歡快的歌，但姚妍妍剛開始唱的那幾句好像帶了點兒哭腔？”
“有嗎？就是普通的顫音吧，好端端的哭啥啊。”
“就是，樓上想多了吧。”
姚妍妍的和邵欣欣的表演結束之后，直播間中不斷翻滾的彈幕也是充斥著對這場演出的議論。
在前面幾期節目中，姚妍妍和邵欣欣雖然憑借強大的個人魅力都吸了很多粉，但姚妍妍的人氣和熱度明顯要超過邵欣欣不少，所以大部分人在提起她們的時候都只會提起姚妍妍，而邵欣欣則只是偶爾會被人提及。
這次則是不同了，因為姚妍妍明顯狀態不佳，導致舞臺表現差勁，所以邵欣欣也因此得到關注。
不少人開始夸贊邵欣欣靠譜，而姚妍妍則是收獲了不少差評，就連現場觀眾席的那些舉著姚妍妍牌子應援的粉絲，此時也感覺有些尷尬，默默將手里的牌子放到了一邊。
“妍妍這是怎么了？最近工作太多累到了嗎？”
唐毓不由得出聲問道。
剛剛在姚妍妍和邵欣欣的表演過程中，她思維發散之下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所以有點忽略了具體的表演過程。
不過她聽到了來自評審團的四位評審員的點評，以及坐在四周的那些現場觀眾的竊竊私語，再加上她有注意到姚妍妍離開時狀態明顯不對，所以便有此疑問。
“應該是吧，”許珂遲疑著應道。
事實上她心中還有另一個猜測，想起姚妍妍和秦洛這一個月之間的相處狀態，她總覺得姚妍妍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秦洛。
可事實上他們兩個這段時間并沒有吵架或者鬧矛盾，雖然姚妍妍工作越來越忙、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但每次兩人見面的時候也依然是一副關系很好的樣子。
姚妍妍對秦洛說話的話時候總是笑顏如花，秦洛也會抓住她回家的機會親自下廚給她做好吃的，雖然相比一個月之前他們的交集變少了，但整體來說還算和諧。
當然了，表面上看來是這樣的，而以許珂的視角去看的話，她總覺得有點不和諧，所以便猜測姚妍妍現在不在狀態的原因和秦洛有關。
只是具體是因為什么，她不得而知。
“應該就是太累了吧，”楚流年隨口說道：“記得前些年我和楚似錦去參加一個宴會，當時有個女歌手唱著唱著歌就突然昏倒了，后來才知道是她在那之前已經持續了半個月的高強度工作，去那場宴會之前幾乎兩天兩夜沒合眼，最后是實在扛不住所以暈倒了，我估計妍妍也是累到了，她最近風頭正盛，這也是難免的，不過還是得多注意一下。”
一個月前的姚妍妍還熱衷于在群里和她們扯淡，但這一個月來她卻好像完全消失了，楚流年雖然只對二次元感興趣，但也挺在乎身邊的幾個好朋友的，所以也在群里找許珂問過姚妍妍最近在做啥。
畢竟在姚妍妍的那次出道舞臺的慶祝晚宴上，她知道了許珂如今是秦洛家里的保姆，每天都是和秦洛還有姚妍妍朝夕相處的，所以理所當然的會詢問許珂。
對此，許珂給出的答復是姚妍妍最近工作很忙，鑒于此，楚流年的想法也就和唐毓差不多。
楚似錦哼哼了兩聲：“我覺得還好啊，雖然妍妍今天沒跳舞，但唱的也很好聽嘛，那個大爺干嘛發那么大火。”
對音樂一竅不通的小吃貨并沒有太多的鑒賞能力，她只覺得剛才的表演挺好聽的，反正在她聽來很不錯，而評審團中的何武卻是將其貶的一文不值，于是小吃貨便忍不住為好朋友打抱不平。
另外三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畢竟就算她們是姚妍妍的朋友，也必須得承認姚妍妍今天的表現有些差勁，整個表演幾乎都是靠邵欣欣撐下來的，如果沒有她的話，就姚妍妍剛才那狀態，說是播出事故都不為過。
不過這話倒也沒必要去多說，畢竟她們都在心里為姚妍妍開脫好了，只當她是因為最近工作太多、事務繁忙的疲勞所導致的。
“妍妍的演出結束了，咱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叫著她回去了？”唐毓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她倒不是迫切的想要見到姚妍妍——雖然肯定會去詢問安慰一番，但主要目的還是想要去見秦洛，畢竟她目前所打的主意，缺了秦洛是沒法實施的。
“雖然表演結束了，但節目最后她們還得登臺聽票，基本是要等節目播完才能走的，”許珂搖著頭解釋道，接著扭頭看了唐毓一眼，冷不丁又問了一句：“你著急了嗎？”
她這問題問的唐毓有些措手不及，表情都僵了一下，隨后又笑著說道：“沒有，就是想去關心一下妍妍，畢竟她剛才的樣子還挺讓人擔心的。”
許珂點了點頭，但看向唐毓的眼神中卻透著一絲狐疑。
直覺告訴她唐毓沒有說真話，甚至唐毓剛才詢問現在能不能回去的時候，那個語氣都讓她覺得有點怪怪的。
這讓她聯想到了她們去接機時，唐毓主動尋找秦洛時的語氣。
是我的錯覺嗎……她好像很想早點見到秦洛？
許珂驚疑不定的打量了唐毓一番，直到唐毓偷來詢問的眼神，她才搖搖頭收回目光，默默看向舞臺。
將近兩個小時后，節目圓滿結束。
因為姚妍妍頻頻出現失誤、舞臺表現出錯，以至于她和邵欣欣的最終得票也很低，最終只拿到了第八名的成績，算是參與節目以來第一次遭遇了滑鐵盧。
不過即使如此，她們也是順利晉級了。
待到主持人宣布節目結束后，現場的觀眾們有條不紊的離席退場，走的時候還不忘小聲討論著剛才的節目過程，其中自然是免不了對姚妍妍不在狀態的討論。
她粉絲的想法和她朋友的想法一樣，都覺得她是最近工作太多太累了，以至于舞臺表現沒能完美發揮。
而她的黑粉卻不管那么多，待著一個失誤就是一頓噴，噴完了人再噴歌，噴完了歌再噴人，也不知道一個個的是哪兒來那么大氣性。
唐毓等人無視了周圍那些嘈雜的聲音，在許珂的帶領下直奔后臺而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