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奈海第一次當導演，主要角色敲定都是杜七鋒說的算。
但是他越聊越覺得安小曦合適——沒辦法，郝運就是沖著這個目的跟他聊的，而且一直薅著他的屬性，不斷強兼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在討論誰比較適合演這個角色的時候，游奈海求助的看向了杜七鋒。
杜七鋒也被薅了不少屬性，所以他也覺得安小曦合適。
可是圈內人都知道，安小曦只演郝運的片子。
郝運專門為她量身打造，正在拍的電影據說是一個人撐起一部電影的那種。
但是游奈海是他多年的左膀右臂，所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問道：
“安小姐，你覺得這個角色怎么樣？”
安小曦一直安安靜靜的聽大家討論，在她不擅長的領域，她很少會夸夸其談。
而且郝運跟安小曦說過全部交給他來操辦。
這會突然被問到，安小曦也知道郝運的奸計得逞了，就故作茫然的說道：“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那你有沒有興趣出演？”游奈海問道。
他第一次執導，壓力可想而知，但也是一次巨大的機遇。
韋佳輝2004年開始離開銀河，去給當時銀河映像的母公司“中國星”拍片。
比韋佳輝更早離開的是游大志。
接連兩三部電影拿不到薪酬，游達志率先撐不住了。
他家境普通，親朋都在馬來西亞或新加坡，獨自在異鄉，一人飽全家飽，但一人餓的時候就只能忍著，沒有家里人可以依靠。沒錢的焦慮日日夜夜籠罩他。
再加上想和女友結婚，想要有個家。
在拍完那部主演全部死光光的《非常突然》后，游大志對香江電影市場徹底絕望，決然離開師父杜七鋒，離開了銀河映像。
現在，就剩游奈海了了。
如果他這部電影成功，那他就是銀河映像未來的管理者。
杜七鋒滿腦子都是電影，俗事他是不過問的。
“我……我演不來這種。”安小曦按照郝運教她的，欲擒故縱，先退一步說演不好。
到時候真演不好的話，杜七鋒也不至于胡亂罵人。
杜七鋒罵人那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劉福榮被他罵到崩潰，梁超威拍完《暗花》之后就不跟他合作，一方面是因為傍上了王佳蔚，還有就是被罵的太狠。
“怎么會呢，這個角色難度并不高，就是一個看上去傻乎乎卻有著很強記憶力、觀察力的跟蹤隊新丁，當然，也不是沒有發揮的余地，她的成長是最明顯的，有著無與倫比的細膩心理描繪……“
游奈海不知不覺中掉進入郝運的陷阱。
越想越覺得安小曦合適。
而且，這部電影的審核尺度并不太大，比《龍城歲月》要好太多了。
完全可以拿去內地過審上映。
杜七鋒本來是不考慮內地上映的，覺得審核太麻煩，會把電影改的亂七八糟。
但是如果有安小曦加盟的話，一切就都值得了。
票房上有驚喜也說不定。
伴隨著香江市場的沉淪，銀河映像這艘大船目前也已經岌岌可危。
就連母公司中國星都快完蛋了。
杜七鋒不是那種為了電影藝術，就絕對不管商業運作的夢想家。
他身上壓著幾十口人的生計，再找不到錢，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像游大志那樣離開。
到時候銀河映像也沒了。
銀河映像一直以來的經營策略，就是拍一部商業片賺點錢，然后再拍一部銀河風格強烈的電影。
“可以考慮一下，這邊拍電影頂多一個月就拍完了，可以跟著杜sir和海哥學點東西，如果時間差不多的話，咱們到時候都會在香江拍戲。”郝運和安小曦一唱一和。
“《門徒》什么時候開始拍？”杜七鋒問道。
“具體時間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五六月份的樣子。”郝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如果《門徒》和《跟蹤》兩部電影能夠在五六月份搞定，那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會耽誤。
昨天來了那么多的內地演員，其實全都是想著來港圈找機會的。
港圈沒落了，但是導演和演員又沒有死，制作電影的實力擺在那兒，哪怕是個配角，內地演員都搶破頭注1。
安小曦如果能夠拿到銀河映像這種大廠牌的女一號，絕對是頭一份的榮耀。
戲份不多但異常閃亮的女性角色一直是杜七鋒電影的一大特色，例如《暗花》里面的邵美琪、《暗戰》里的蒙嘉慧，《柔道龍虎門》里的應采兒……
這些人大部分都名氣不大，而且之前并不以演技見長，但一進入到杜七鋒的影片中，往往就被挖掘出表演方面的潛力，從而放射出獨特的個性光輝。
只能說，沒有糟演員只有爛導演。
只要導演調教得當，石頭也會冒金光的。
而《跟蹤》更是把這種女性角色提高到頭號主演的地位。
所以郝運才判定《跟蹤》對安小曦來說，是難得一見的好餅，不超出她的能力范圍，又能提升演技。
“五六月份的話，我們這邊也可以拍，這個月月底就可以。”杜七鋒也沒什么好準備的，任大化和梁佳輝今天都在，他倆人檔期沒問題，其他人就都沒問題。
這就是郝運的高明之處了。
他上來就說自己也有個類似的劇本，從討論劇本出發，引得游奈海主動提出邀請安小曦出演，接著以退為進，又把《跟蹤》的拍攝時間也和《門徒》拉一塊兒去了。
“試試吧，你不是想提升演技嗎？跟著杜sir和海哥學習一下，他們是影帝影后制造機。”郝運勸說。
“我也知道能和銀河映像合作是難得的機會，就是擔心演得不好，拖累了劇組的進度。”
安小曦看到郝運沖她眨眨眼，知道時機成熟了，終于松了口。
“你要是能游刃有余，就不是咱們欠杜sir人情，而是杜sir欠咱們人情了。”郝運哈哈一笑。
杜七鋒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郝運這廝是真的會做人，而且分寸拿捏極其到位，總是讓人覺得心情愉快。
“海哥，既然你想增加一些商業元素，為什么不整一些高科技點的東西呢，可以體現出新老二代的理念沖突，我聽說警局那邊現在也有不少高科技了吧。”郝運敲定了合作之后，又開始和游奈海拉扯劇本。
這時候飯已經吃完了，大家喝喝茶吃飯后甜點。
杜七鋒、游奈海，還有郝運安小曦坐在角落談事情。
就目前游奈海和郝運聊的來說，郝運覺得有很多地方可以改進。
當然，銀河映像固守的是風格，而郝運看重的卻是安小曦的角色和商業變現。
“沒錢啊，梁五折，你這次能不能幫幫忙，把片酬再降五折怎么樣。”
游奈海喊梁佳輝，梁佳輝裝作嗆到了的樣子一個勁的咳嗽。
梁佳輝的外號有兩個，第一個是“梁五折”。
這個外號的由來據說是他生活拮據的時期，女朋友生日那天帶女朋友去喝咖啡，女朋友跟經理商量，咖啡收梁佳輝五折，差的錢她給補上。
還有一個說法，說他曾經為了一個角色五次降低片酬。
另一個外號是“梁十三”——最多的時候一年接拍了13部電影，被圈內人親切的稱為“梁十三”。
這次出演游奈海的導演處女作，他何止是打五折。
他和任大化倆人加一塊的片酬都沒有三百萬港幣。
去年票房1100萬的《精武家庭》，在香江電影票房排行榜上排第十，也就是說成本過五百萬港幣，票房就必須進入前十才能保本。
“我可以不要片酬。”安小曦主動說道。
現場眾人本來還擔心她演技不太行，但是聽到這話，頓時都對她刮目相看。
這年頭明星也窮，不要錢就開工殊為可貴。
郝運想揪她的耳朵，不要片酬怎么能如此輕易說出來呢。
這可是談判的籌碼。
“總成本多少？”郝運問道。
“不超過六百萬啦……”游奈海覺得自己很可憐，電影處女作請了梁佳輝和任大化，可成本只批了六百萬。
這也怪不得杜七鋒，銀河映像沒什么錢了，中國星那邊也已經到極限。
“我加四百萬，但是內地的電影收益我要分一半，杜sir覺得怎么樣？”郝運不是臨時起意，之前就和安小曦商量過，一人拿兩百萬港幣出來。
電影如果太過于粗制濫造，即便是有強烈的銀河映像風格，對安小曦的提升也不大。
還不如加點錢，把盤子撐大一些。
至于能不能收回本錢，也不是特別重要。
郝運更多的是考慮加深和銀河映像的合作，聽說中國星快要不行了，雙方已經在討論分家的問題。
先合作兩把試試看，如果有合作的價值，郝運可以幫銀河映像開拓內地市場。
郝運從系統那邊拿劇本，偶爾也會出現一些不太適合內地制片的，到時候可以和銀河映像一起合作。
香江這邊不是伱想來就來的。
有些香江導演坑的要死，一把雨傘就能算你三千塊。
有了固定的合作方，這些問題雖然不能杜絕，但至少不會稀里糊涂的被坑。
杜七鋒和游奈海有些驚訝。
這個內地仔怎么突然聊到投資上了，難道他就不擔心虧本嗎？
有些電影成本幾百萬，很多明星都能拿出這些錢，然而電影投資的風險比玩股票都要大，而且周期更長，一不小心就會像周星星的星輝公司那樣傾家蕩產。
劉福榮也是一個做投資越做越窮的超級巨星。
所以，大部分的明星都不碰投資這一塊。
現在流行香江資本往內地去，郝運這廝怎么逆流而上，要投資香江電影了啊。
注1：2023年陳可欣籌備新片《醬園弄》，章子姨主演，楊咪、趙莉穎這種級別的電視劇明星為了女二各種撕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