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代留過學  第七百三十一章 冊封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我在現代留過學   作者:要離刺荊軻  書名:我在現代留過學  更新時間:2024-09-20
 
元祐二年二月辛亥(28)。

趙煦親自出宮,在宰執大臣、元老勛貴、宗室外戚們的簇擁下,來到了景靈宮,視察已經竣工的宣光殿。

宣光殿,就是他父皇的神殿。

也是供奉其御容畫像之地。

而在今年之前,因宣光殿未完工,故而他父皇的御容畫像,只能權奉安于仁廟的文德殿中。

趙煦領著宰執文武們,里里外外的,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宣光殿內外。

確認不存在任何紕漏后,趙煦這才率著群臣來到了宣光殿前的文德殿,那被權奉安于此的先帝御容畫像前,進行祭拜。

自然,這是一場冗長的儀式。

先需在文德殿中舉行盛大的祭奠,祭拜先帝神靈,并祭祀仁廟神靈。

然后還需禮部官員,宣讀祭文,告知列祖列宗,今日宣光殿已竣工,先帝神靈宜當于忌日,正位宣光殿。

然后,就是作為孝子的趙煦,親自宣讀禮部草擬好的上先帝尊號制書。

于是,大宋神宗英文烈武圣孝皇帝,喜迎加謚。

從英文烈武圣孝皇帝,變成了英文烈武欽仁圣孝皇帝。

這是封建王朝的造神運動。

通過對已故的先帝的神化,從而使得當政的皇帝,獲得神性。

自唐以來,歷代帝王,紛紛效仿。

只是效果已經微乎其微了。

別說是老百姓了,就算是趙煦自己也不信這一套。

所以,到得如今,給先帝加謚,早已經淪為了一種程序。

什么時候加?加幾個字,都有規矩了。

等這一切程序走完,已是當天的傍晚。

趙煦回到福寧殿,休息了片刻,吃了些東西。

馮景就來報告:“大家,郭舍人來了,言是奉兩宮旨意,來面奏三月大臣陛見班次安排。”

“嗯!”趙煦睜開眼睛,道:“叫郭舍人進來說話。”

“諾!”

片刻后,郭忠孝就被帶到了趙煦面前。

見了趙煦,郭忠孝頓首拜道:“啟奏陛下,臣奉兩宮旨意,特來敬呈三月上旬群臣陛見班次……”

說著,他就將一紙奏疏,呈遞于趙煦面前。趙煦讓馮景接過來,然后拿在手上看了一下,接著他就微微吁出了一口氣,多少有那么一點緊張與興奮夾雜的味道。

在這張班次表上首先是三月甲寅(初二),資政殿大學士呂惠卿,將于崇政殿陛見。

呂惠卿后是奉恩旨起復,故御史中丞舒亶于下午陛見。

接著就是在三月乙卯(初三)。

高麗國入貢使、僧統官義天,于紫宸殿陛見。

同日在紫宸殿,元祐二年新改朝官文臣及新改大使臣之武臣,由通見司、軍頭引見司,分別引領面圣。

然后戊午日(初六)。

吏部與都堂所舉薦之元祐二年館閣試官員,陛見于紫宸殿。

接著在乙未日(初七),樞密院所舉今年應試閤門的武臣、勛貴、外戚子弟,陛見于垂拱殿,并由軍頭引見司安排在垂拱殿后殿演武。

緊接著,在庚申日(初八)。

新除中書舍人孔仲平、新除左諫議大夫梁燾、新除試工部郎中兼權管勾元祐渾運局公事韓公廉等陛見于垂拱殿。

如此頻繁且大規模的陛見班次安排,不夸張的說,只要加上正常的大臣參朝以及宰執陛見、取旨班次。

那么,這就是一個正常的成年君主的日常政務活動。

至少,已經能趕上嘉佑時代,身體漸漸多病的仁廟的日常政務活動了。

這在實際上,意味著趙煦將逐漸從幕后走向前臺。

過渡期已經開始了。

將班次表放下,趙煦對郭忠孝道:“卿所奏,甚為合理,便依卿所排班次安排罷!”

“臣恭遵圣意!”

趙煦想了想,吩咐道:“卿明日將呂學士的乞見劄子謄抄一份送來與朕,朕須得看上一看,以便了解這位學士……”

雖然趙煦對呂惠卿是很熟悉的。

但在這一世,他還從未見過,更不曾接觸過。

自然,還是要做做樣子,假裝了解一下。

“諾!”

接下來的兩天是趙煦最忙碌的日子。

因為,從二月壬子(29)到三月癸丑(初一)。

他都需要出宮,前往景靈宮,并主持一系列繁瑣、冗長、辛苦的儀式。

包括但不限于奉安、祭奠、慰靈、祭祖并逐一前往列祖列宗的御神殿,逐一宣讀告列祖列宗,先帝神靈將正位于宣光殿的祭文。

以他如今的身體情況,只能說是勉強支持。

每次忙碌一天后,回到宮中,他就直接累趴下了。

但他樂在其中。

因為,國之大事,唯戎與祀!

混同江,遼主耶律洪基行宮大帳。

此刻,一場御前會議正在召開。

“氣煞我也!”耶律洪基當著群臣,一副怒火升騰的模樣。

“此國中人,無君無父!不忠不孝!”他幾乎是咬著牙齒說道。

左右群臣見著,都是互相看了看。

作為耶律洪基如今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同時也是遼國清流領袖的蕭兀納出列拜道:“臣請陛下暫息雷霆之怒……”

“如今國家,當以征討高麗為要……”

宰相梁穎也勸道:“陛下萬乘之尊,豈能因一小丑而動怒?!臣乞陛下,暫息天怒……”

蕭兀納和梁穎,自然是已經知道了耶律洪基忽然將日本使團上下,全部投下大獄,還派了好幾個國中有名的酷吏前去嚴刑審訊的事情。

審訊結果,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

蕭兀納與梁穎,都已經聽說了一些審訊的細節。

什么日本國國主,自稱天皇,其國主自詡其國為‘日出之國’,將中原視為‘日落之國’……

還有國中權臣藤原氏,架空國主,動輒逼迫國主出家,然后扶立幼主……

他們自然知道,這些事情,確實有些犯自家皇帝的忌諱。

“息怒……”耶律洪基冷笑一聲:“朕如何能不怒?”

“日本誆朕、欺朕,以為朕是黃口小兒乎?”

蕭兀納連忙道:“陛下……臣聞昔年漢武之時,有夜郎國國主問漢使,漢與夜郎孰大?”

“漢使并不以為事,漢武亦未曾加罪……”

“日本小國,偏居一隅,一葉障目,臣乞陛下勿與此等小丑計較……”

其他大臣紛紛稱是,你一言我一嘴的給日本開脫起來。

其目的自是昭然若揭——阻止老皇帝,貿然用兵于日本!

要知道,現在的遼國皮室軍主力,基本都在高麗半島。

太師耶律迪烈麾下,如今已有馬步軍二十余萬之眾。

為了支持這二十余萬大軍的行動,遼國的府庫基本都被掏干凈了。

南院的漢人、北院的契丹人、奚人,都背負上了沉重的負擔。

國中已經頗有微詞了。

也就是討伐高麗,滅亡高麗,是遼國的政治正確,同時,稅賦壓力也還沒有加到讓人無法接受。

加上宋遼交子貿易,向遼國國內輸送了大量商貨,在一定程度上穩定了經濟。

不然的話,別說漢人了,北院的契丹人和奚人,早就跳起來了。

現在,高麗都還沒有平定,耶律洪基就又要急吼吼的開辟第二戰場,而且還是需要渡海攻擊的第二戰場?

蕭兀納和梁穎等人在知曉這個風聲后,幾乎是被嚇得冷汗淋漓。

趕緊就來找耶律洪基勸說了。

耶律洪基聽著這些大臣們的話,只是冷笑。

他心里面清楚,這些大臣說的對!

日本,東海小國,偏居一隅,困于海上。

只是這天下格局的邊角地,論重要性甚至還不如生女直的山林!

正常情況下,日本人別說關起門來,自稱天皇了。

他就算是自稱宇宙大至尊,三清道祖、如來佛祖在世。

也不會有人去管!

畢竟,自大唐崩潰,天下就沒了至尊和天可汗。

于是,一時之間,昔年的大唐天下,從西域到交趾,不知幾人稱孤,幾人稱帝!

旁的不說,黨項人建立的夏國,就是關起門自稱皇帝/兀卒的。

黨項人不僅僅有自己的年號,自己的歷法。

甚至還建立與宋遼截然不同的制度、體系、文字。、典章。

宋遼兩國對此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假裝不知道罷了。

所以,日本人自己關起門來,學著大唐天子,自稱天皇。

若是過去,耶律洪基即使知道了,最多笑罵一句:“東海蠢邦,不知天高地厚!”

但現在不一樣了啊!

一個大安島,一個月起碼產銀千余兩。

以此類推那整個日本國,該有多少白銀?

而他現在就缺銀子!

沒有銀子,滅亡高麗就會無比困難。

但只要有足夠的銀子,那就可以去南朝大量采買!

拿著南朝的商貨,犒賞三軍,籠絡女直、渤海諸部,并推恩高麗官民。

于是,耶律洪基看著蕭兀納、梁穎等人,問道:“縱然諸位相公所言有理……但其國中權臣藤原氏擅立國主,以下犯上,顛倒綱常……”

“朕為天下主,也要熟視無睹嗎?”

這就讓蕭兀納與梁穎等人,一時間都有些語塞了。

畢竟,誰都知道,這位大遼天子的忌諱!

這位陛下年紀越大,就越忌諱、恐懼于權臣當政,禍亂綱常,乃至于廢立天子!

因為,他是真的有一個未成年的皇太孫!

因為,他是真的經歷過權臣亂政、竊國的危機!

但沒有辦法!

蕭兀納只能硬著頭皮道:“陛下……國中民生艱難啊!”

“幽燕十八州的軍民,前年、去年,皆遭旱災,莊稼歉收……”

“今王師又頓兵于高麗……”

“若再跨海伐國……”

“臣等恐,國中生亂,與他人可趁之機!”

梁穎等人也是紛紛勸告。

耶律洪基聽著,卻是笑了起來:“朕知相公們的擔憂……”

“但是……有個事情,相公們卻是忘了……”

耶律洪基咧嘴笑起來:“那日本國,文恬武嬉,武備松弛……”

“只消一支偏師,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將之拿下!”

“正如去年,蕭不噠野所為!”

去年,蕭不噠野帶著兩三千號人馬,渡海追擊逃亡的高麗亂軍,一路追到了日本。

然后就是嘎嘎亂殺!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遼國君臣都震驚了!

因為,蕭不噠野等人不僅僅損失輕微——只折損了兩三百人。

而且大半都是落水而死。

但他們帶回來的戰利品,卻是多到讓人眼花繚亂。

不止有著大量財貨,還有著上千的婦孺。

且,這些財貨和婦孺,都是日本人主動送的,求這些祖宗退兵的退兵費!

當時,遼國軍中就曾起過征討日本的心思。

但被耶律洪基壓了下去——當時的他,心思全在高麗身上,根本不關心小小的日本(主要原因是他看過帶回來的那些日本婦孺,實在沒長在他的審美上,太矮、太瘦也太干癟了,日本的財貨質量也不好,與南朝的商貨相比,簡直是垃圾)。

加上,當時日本人立刻入朝,奉上貢物,言辭謙卑,以臣屬遼國。

耶律洪基面子得到了滿足,自然不愿節外生枝。

蕭兀納等人當然知道這個事情,只是他們實在不想節外生枝,去冒風險,正欲繼續勸說。

就只聽耶律洪基道:“不瞞各位相公,蕭不噠野的大軍,如今已經到了日本國!”

“正在那位日本忠貞大臣平正盛引領下,征討逆臣藤原氏,以正本清源,維護綱常!”

“蕭不噠野昨日遣人來報,言已全取日本所謂的筑前、筑后兩國,正在率軍向著其所謂的豐、肥等國進軍……王師所過之處,秋毫無犯,日本百姓皆簞食漿壺!”

群臣目瞪口呆。

已經開打了?

而且,還已經打下了兩個國?

蕭兀納和梁穎等人都是不可思議。

國,在他們的概念里,還是很大的。

卻不知道,日本的所謂國,與春秋時代的那些百里小國相差無幾。

耶律洪基也同樣不清楚。

但不妨礙他開心!

“故此,朕已經決意,加蕭不噠野,為東面日本招討使兼提舉日本金銀尋礦使,總督大軍,經略日本,正本清源!”

“另外,加封日本忠貞之士,故日本國國王后人,壹岐太守平正盛為開府儀同三司、筑前刺史、管內觀察使……”

這樣說著,他就看向了在一旁的翰林學士王師儒:“便請學士,為朕制詔,隨后遣使渡海,往日本冊封!”

王師儒看了看蕭兀納等人,最終躬身拜道:“臣謹遵德音!”

打都打了,還能怎么辦?捏著鼻子認了唄!只是……

那蕭不噠野最好一切順利……

不然,若出了差池,影響到了軍國……

蕭兀納發誓,一定扒了他的皮,將他的腦袋懸首示眾,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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