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旅館。
菲利普靜靜坐在自己的房間，臉色有些蒼白。
走廊上人來人往，傭兵們似乎十分忙碌，正在準備著什么。
房間并不隔音，他偶爾能聽到外面路過的傭兵說“行刑臺搭建好”、“準備好了”之類的話。
好像他隨時都會被拉出去接受審判，被燒死。
“砰。”
一聲悶響，房門被推開了。
菲利普嚇了一跳，
抬頭看去，發現鷹之團的“熟人們”一下子進來了不少：杰諾斯、芬恩、巫女安娜、沃夫。
——少年最希望看到的卡文法師不在里面。
杰諾斯揮手變出來一張凳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咚”地雙手拄了一下手杖，露出一抹微笑。
他看著少年說道：“小菲利普，昨晚睡得還好嗎？”
“……不好。”
菲利普低下頭，沒有與白鷹對視。
他覺得對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股深意，那讓他有很強烈的不祥預感。
“有個好消息告訴你，你的苦日子就要結束啦！”
杰諾斯笑了笑，扭頭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安娜。
“森之巫女”安娜，她上前一步，雙手在身前捧起了一抹綠色的熒光。
仔細一看，是一枚豌豆似的翠綠種子在她的掌心里發光。
“加美勒受迦……”
隨著安娜念出晦澀的咒語，
空氣中無數細小的塵埃匯聚過來，在森之巫女的掌心堆出了一小捧塵土，將種子埋沒。
“沙沙、沙沙……”
又有水霧憑空出現，將土堆打濕，甚至折射出了彩色的虹光。
幾秒后，一條纖細的綠色藤蔓從土里鉆了出來，像條蠕蟲一樣在安娜的手掌上爬行蠕動。
“你要干什么？！”少年驚呼出聲，想要躲避。
“老實點！”
安娜冷笑了兩下，用力按住菲利普的腦袋，把藤蔓強行塞進了他的鼻孔！
“唔唔！嗚嗚！唔——！！”
隨著鼻腔一股嗆水般的疼痛感，菲利普驚恐地感到有什么東西爬進入了自己的腦子里！
巫女在少年眼前揮了一下手，他就兩眼翻白失去了意識。
芬恩問道：“這就能操控他了嗎？讓他說出溫斯頓想要聽的話？”
“唔……”
安娜微微皺眉，右手纖細的五指來回擺動著，就像是木偶師在通過無形的絲線操控傀儡。
而菲利普在她的法術影響下，翻著白眼，身體一抽一抽的，如同被惡靈附身了一般。
“不行！只能在他要說溫斯頓不想聽的話時及時終止。”
安娜搖了搖頭，解釋道：“不過藤蟲術會破壞他的腦子，將大腦像沃土一樣扎根、鉆孔，時間久了他會漸漸變成白癡。”
“嗯……”杰諾斯抬了抬下巴，“叫醒他！”
菲利普清醒過來后，看到芬恩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一張屬于精靈的英俊臉龐，此時卻陰沉的可怕，眼神中的兇光讓他看起來似乎隨時會拔劍砍人。
“啪！”
一張紙被精靈按在菲利普的大腿上，
“明天，伱就按照這上面的去做，去說，明白了嗎？”
明天？
明天就是審判的日期？
菲利普心臟不禁顫抖了一下，又為自己能多安全一天松了一口氣。
他低頭掃了一眼紙張，發現上面全是各種認罪、懺悔的話，就像話劇演員的劇本一樣，還包括下跪痛哭這種行為。
少年抿了抿嘴，沒有說話，顯然是不愿配合，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呵呵！”
芬恩冷笑了兩聲，“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菲利普，你似乎和梅麗的關系很不錯啊？”
“……”少年緩緩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祥的預感達到頂峰。
精靈繼續說道：“就在昨天深夜，梅麗竟然會偷偷跑過來想要放你出去，甚至把門鎖都打開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整個房間都被布下了防御反擊法術，我用了五種治愈法術，才勉強把她的小命救回來。
“梅麗為了救你可是差點送命，菲利普——”
芬恩頓了頓，冷笑著說道：“你也不希望她會出什么事吧？”
“梅麗……”
少年瞪大了眼睛，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他沒有懷疑芬恩話語的真假，因為梅麗的確說過要救他的話。
而且昨晚，他好像迷迷糊糊聽到了門外什么動靜……
“梅麗背叛了鷹之團，背叛她的主人沃夫，按照我們一直以來的規矩，她犯了死罪，是一定要被溺死或者活埋的！”
芬恩拿起了那張紙，盯著菲利普緩緩說道：
“但只要你乖乖按照上面的去做，老老實實赴死，我和沃夫都可以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否則的話……”
菲利普呆呆地看著那張“劇本”，腦中一片空白，心中漸漸被名為絕望的情緒爬滿。
“呵。”
芬恩嘴角微彎，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菲利普！”
這時，杰諾斯撫掌微笑了一下說道：
“如果想要梅麗過上好日子的話，就先來展示一下你的亡靈法術吧，召喚一只骷髏怪試試看。”
說完，他掌心冒出來一顆用于記錄影像的魔法水晶，對準了少年。
這并非是溫斯頓的要求，
但杰諾斯突然覺得，留下一些“著名異端”菲利普生前的珍貴影像，日后說不定可以賣上一筆好價錢。
“啪。”
一聲輕響，緊緊綁住少年雙手的繩子也自動松開了。
“……好，我知道了。”
菲利普臉色頹然地緩緩起身，
他指尖滴出鮮血，在地上一邊描繪召喚法陣的紋路，一邊念動咒語：
“我誕生自……地獄的伙伴……請回應我的召喚……從遠方……來到我的身前……”
杰諾斯等人都緊盯著地面上的法陣。
——身為神圣帝國人，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亡靈法師施展法術。
雖然少年的語調有些顫抖，但法術還是漸漸完成了。
隨著“嗡”的一聲輕響，召喚法陣上散發出一股不弱的魔力波動……
下一秒，在杰諾斯等人的注視下，
“噗。”
一具骷髏被法陣吐了出來，“啪嗒”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骷髏兵，還是腦殼都破裂，早就死透了的那種。
就這個？
杰諾斯等人愣了一下。
杰諾斯笑著說道：“呵呵，看來我們的小法師學藝不精……”
芬恩表情有些疑惑，“你的契約亡靈，不會就是這個吧？”
安娜冷哼了一聲，“他只是一個亡靈學徒罷了……不過這種程度的戲法，糊弄一些蠢貨也夠了吧。”
“那么小法師。”
杰諾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拜托你明天在臺上，把這個戲法再表演一次嘍。”
他湊到菲利普的耳邊，笑著低語道：
“到時候，梅麗也會在臺下看你的表演，所以好好表現吧！”
菲利普目光恍惚地微微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離開房間后，
女狼人突然說道：“其實，我已經不想要梅麗了。”
“哦？”
另外幾人看了她一眼，
杰諾斯笑著問道：“那你想怎么做？放她走？還是殺了她？”
“就讓她和菲利普一起去死吧。”
沃夫面無表情地淡淡說道：“一個在臺上，一個臺下，同時去死。”
芬恩說道：“我認為無所謂。”
“可以。”杰諾斯也點了點頭。
至于巫女安娜，她都懶得對這種小事發表看法。
作為傭兵，他們本來就沒必要對一個死人遵守信用。
晚上有一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