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后,從垣岸公司出發的蘭紳谷兄妹二人就來到了濟北道中心城。
他們很有職業素養,在來的路上已經看過了能給他們看的資料,抵達之后,稍作準備,就乘車進入了下城區,并在當天晚上抵達了那片儀式外圍區域,與雷局長仔細探討了一番后,就利索的進行了儀式的破解。
而通常密教儀式只要破壞幾個節點,就能將整個儀式破壞掉,所以兩個人合作之下,推進速度一下變得快了起來。
處理局的后續部隊也迅速跟上,又在經過了兩天的努力之后,突入到了瘟疫幫最核心的區域,
并與外圍的幫眾交起了火,不過這些人戰斗素養不高,主要依靠的還是大量的古怪蟲子,成群的戰斗生物,還有無處不在的有毒氣息。
這些攻擊方式單獨一項克服起來其實很簡單,可是組合起來就較為棘手了,好在這次投入的格斗者的數目不少,幾次成功突破之后,連續占據幾段關鍵的隧道。
而根據情報分析,他們已經沖到了原本下城區規劃設計的最深處,再往下面去,應該就是瘟疫幫最后一片據點了,全議長這個餌就是被帶入到這個區域了。
在進攻之前,突襲部隊也向上面發出了申請突破請示。
陳傳在收到這個消息之后,立刻同意了行動要求,同時動身從別墅里出來,乘坐飛艇來到了與下城區對應的西北角的上空。
這里與下方聯絡更方便,而且一旦情況出現什么莫測變化,他會立刻出擊,加以援手,并保證那里的危機不向外擴散。
為了這一次行動,他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無論是徐闡、袁秋原、秦青雀,還是魏常安、羅開元等人,在出發之前,都附著有一縷他的精神力量在身,如果這些人遭受超出常規的攻擊,是可以幫助他們加以抵御。
這是他貫通了大明光式后才具備的能力,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是神之相的格斗者,精神力量是會隨著時間快速流逝的,就算他的精神力量遠超同層次格斗者同樣避免不了,但持續到整個行動結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正當他在飛艇上面關注突進局勢的時候,政務廳那邊一封函件傳到了他這里,他看了下,這是聯威重馭那里發來的致歉函。
這家公司沒等到這里主動過去追究,就提前給了一個交代。
按照這家公司的解釋,因為公司的一名董事私下里接受了某些人的違規商業訂單,造成了尚在實驗階段的活躍意識體的生物體外泄。
這起事件對于公司的聲譽造成了嚴重影響,所以將負責人從董事會中清退出去了,出于當前安全形勢負責任的態度,公司還會對濟北道中心城給與一筆補償或者指定投資。
陳傳看到,這名邢董事僅僅只是退出董事會,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處罰了。
不過聯威重馭也不可能給出太過重的處罰,因為這么做反是證明了他們承認自己有了嚴重過錯。
他看過之后,直接將這個函件劃到了一邊,聯威重馭遲早是要收拾的,但眼下他還有更要緊的事需要做,所以暫且先放一邊。
而在下城區,得到了上面的授權后,下方的行動部隊向著最后這一片區域突入進去,當行動人員從隧道里沖出后,卻是看到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景象。
此刻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蜂巢狀建筑,從地到頂支撐在那里,外圍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蟲子,巢穴里面則閃爍著的照明光芒。
隊員們謹慎的觀察著,這種隧道交匯的區域就是規劃設計時預留出來的生活區,要是各種設施條件滿足,足以成為一個小型城鎮,從一路上過來遇到的困阻看,瘟疫幫在這里營造出這個東西,
可能有更大的作用。
徐闡觀察了下,和身邊的作戰人員快速擬定了一份作戰計劃,隨后抽調出隊伍大部分的格斗者,在他的帶領下謹慎往前突進。
而出乎意料,路上抵抗并不強,除了與此前一樣的惡劣環境和蟲子的影響,遭遇的只是一些小型哨堡和工事。
但是瘟疫幫的人顯然軍事素養并不高,工事設計的很合理,可并不能很好的將這些利用起來,
很輕易的就被他們突破,反而讓這些成為了他們前沿落足地,很快就靠著這些突破到了那個大巢近段。
此刻已經能清晰看到這個建筑的細節,只是這里似乎沒有可以進入的正門,入口應該在地下,
但是為了不受制于對面,讓爆破手在掩護之下上去安放炸藥,直接從外面炸出一條路來。
事實上因為打通了道路并建立起了穩固的后方的緣故,如果需要,即便運一些重炮進來也是可以的。
事實證明,在絕對的武力之下,所謂下城區的不歡迎和幫派的敵視沒有任何意義,特別在知道這次行動根本不是針對他們后,那更是躲得遠遠,誰都沒有上來找死的打算。
雷局長一直跟隨著行動隊前進,到了這里后,他眼神之中露出凝肅之色,對著身邊的蘭紳谷說:「蘭先生,看出來了么?」
蘭紳谷目注著上方,神情冷峻說:「這應該是按照某種祭祀儀式建造的籠建造,有西大陸和外洋密儀教派的一部分風格,但是本質是東大陸舊教理念。」
他頓了下,似乎在默算什么,過了一會兒抬頭說:「格局、位眼都是沒有錯,哪怕不是也是了。」
這時他感覺自己被拉了下袖子,轉頭一看,見自己表妹小依防護罩內的臉色有些發白,他關切的問:「小依,你不舒服么?」
小依則是惶怯的說:「哥,我們走吧———”
蘭紳谷眼神頓時一變,低聲說:「有情況?」
小依用力點頭。
蘭紳谷心里不由一驚,他是知道這個表妹的能力,如果真的看到了什么,那意味著——他按住界憑,用兩個人才懂的暗語問:「很危險?」
「危險!非常非常危險!」小依給了這個肯定答復,她的眼晴里淚水都要出來了。
蘭紳谷頓時心底有些發寒,從沒有看到過自己表妹這么害怕過,這意味著她這次看到的東西絕對小不了。
那現在就走么?
可是根本沒有好的借口,而且他們撤走之后這里如果出現了問題,政府方面肯定是會進行事后調查的,表妹的能力仍舊會有暴露的可能。
他咬了咬牙,如果做不到,那么只能主動引爆了,這時唯有相信濟北道政府廳有能力解決了。
他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個身影,不禁有了一些信心。
他安撫了下自家表妹,「小依,別怕,濟北道中心城有格斗家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隨后他轉身來到了雷局長身前,說:「雷局長,里面的儀式要是被發動起來,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可測的變化,我們要立刻行動,第一時間找到儀式源頭,將它破壞掉。」
雷局長剛才也想到了這個,但他一個人沒把握,見蘭紳谷主動提及,他說:「蘭先生,我和你一起進去一趟,你的表妹留在外面吧,我讓人把她送到地面上去,會有人照顧好她的。」
蘭紳谷意外的看了看他,隨后認真說:「謝謝,那就拜托了。」
雷局長立刻安排局里的人手把小依送上去,而他迅速來到了徐闡這里,并說:「徐隊長,或許你們要改變一下方略了。」
而建筑物內部,全議長和小兒子全余正在那中年男子的受邀下用餐,正在他用刀叉切割一塊嫩牛排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巨大爆炸聲。
他看向中年男子,「看來你們被找到了。」
中年男子微笑著說:「全議長,用不著擔心。我們在內層還有一種腐殖孢子,這東西具有極強的擴散性,能夠寄生在人體身上,對環境有極大的適應性,他們如果不想讓這些泄露到地表上,那只有慢慢來。這段時間,足夠我們啟動后手了。」
全議長沒問他的后手是什么,表情顯得很輕松的說:「我們父子的安全就交給貴方了。」
中年男子鄭重說:「全議長,您的安危是我們首先要保證的。」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抱歉了,我先去處理一下外面的事,全議長,您慢用。」
說著,他一點頭,從餐桌上起身,帶著人離開了這里。
全余看了看離開的人,回頭說:「爹,這里的人對您都很尊敬啊。」
全議長忽然一聲嘆氣,說:「是我的錯啊。」
全余一愜,「爹,你做錯什么了?」又恍然說:「爹您是說議會么?那可不是您的錯。」他忿忿的說:「都是議會那些人不肯聽您的話!」
全議長搖頭說:「我是說我以往沒好好教育你們,讓你們都一個個都犯蠢。」
全余頓時有些不滿,「爹,您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對你可是最孝順的,那天他們都罵你,不肯走,就我沒罵,我雖然沒出國,可我那是不放心您的身體,所以只是躲到了邊緣城市。」
全議長又嘆了一聲,「你就只剩下這個好了,你把我隨身帶的藥拿來。」
「哦——」全余給他拿了一枚藥過來。
全議長服下去后,鄭重關照他說:「等會兒我會睡一會兒,會睡很長時間,這期間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我的身邊,如果有人進來問你,你就說你什么都不知道。”
全余說:「爹,我本來就什么都不知道啊。」
全議長看了看他那清澈的眼神,也不知道該欣慰還是失落,點頭說:「就是這樣的眼神,保持住,扶我回去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