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之內,陳傳懸坐于半空,外間靈相同樣盤膝而坐,雙眸半閉,向外散發出陣陣白金色的光芒。
經過這幾天的修行,他的靈相又向外擴增了些許,他沒有刻意去這么做,此是修行中的自然增長,首先接受外部侵襲的就是靈相,則其必然是第一個發生蛻變的所在。
這種壯大同時也伴隨著侵襲,就如吞下猛藥,既有益又有弊。按照功法上面所說,旬日之間,
可能就會有毒穢之氣在修行之人的身體中盤踞,透入腦顱,侵染心神。
不僅僅是外部的異化,也可能會讓一個人的性格和認知發生根本性的轉化,到了最后,或會把侵染當做美物靈丹,福壽之享,而嫌棄自己千辛萬苦打磨而成的正常體軀。
所以通常每過一個階段,就要想辦法停下來化毒去欲,
這里其實有門道的,舊教除了藥物外,還利用了宗教儀式和經文,以確保修行之人自身的根性,但借托于此,自然也免不了依附其上,很難再走出一條自身的路來。
而舊帝室所用方法,似乎是用血肉蛻變來解決這問題的。
功冊上面雖然沒有詳細深入的解釋,可看末朝那些余孽這么迅速就融入了交融地,可以推測出來這是什么路數了,他們可能在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就與普通人完全不同了。
陳傳不需要這個過程,只要第二我撐得住,他就可以一直在這里修行下去,目前主要局限他的,反而是雪君刀斬下的裂隙一次只能打開四個小時。
雖然可以下一次再斬開,可持續的時間會大大減退,一天差不多能撕開三次左右,總計算下來,恐怕也只有八個小時。
現在接天橋這一步這就他主要修行的方向了,八個小時可遠遠不夠,一天只有三分之一能用在這上面,如果是那些可以用各種外部資源抵抗污穢的人,總體的修行時間或許并不會比他少,可能還會多。
但好在他每次修行都把雪君刀帶在身邊,他能感覺到隨著自己進步,雪君刀亦在逐漸成長,裂隙存在的時間是會逐漸增加的。
除了這些,他還發現了一個十分特殊的情況,靈相長久的駐留在這里修行后,便在此間擴開出一片獨屬于自身的場域。
好像是因為他的存在,同樣也會對這里產生某種影響,
他覺得,但凡是到來并能存在于此間的事物,可能或多或少都會有這種變化,只是靈相所產生的影響無疑更大。
這不是什么壞事,有這樣的一個庇托自我的區域,周圍很難發現,除非與他場域趨近,才有可能被發現。但除非來刻意找他的,或者他主動去接觸,一般不太可能找到他,這樣他就能在此中更好的修行,不用怕被外面那些東西發現和打擾了。
而隨著實力提升,這片區域可能會越來越大,這可能也是神之相的格斗者能夠在這里長久存在的原因。
只是他隱隱感到,這片場域構建應該不僅是自我擴張,可能還有某種技巧。
那可以試著去找一些信息,現在用不到,以后可能就需要了。
正當他這一次的修行即將步入尾聲的時候,身后的冥想室中忽然有提示聲響了起來,那是他特意安放在那里負責接傳消息的場域生物,
因為界憑同樣是半生物體,帶到裂隙這里一會兒就可能被異化,只能留在外面,而他一進入裂隙就是幾個小時,如果一些要緊的消息傳過來,那就可能錯過,有了這個就能隨時得到提醒了。
此時他意念一動,整個靈相瞬間化散成了一團團的乳白色氣霧,然后他拿起插在那里的雪君刀,從里走了出來,重新帶起了界憑,發現是政務廳那邊傳來的消息。
國際調查團到了。
看過內容后,他收拾了一番,換了一身衣服后,就從里面走了出來,到了別墅門口,此時已經有一輛武裝專車停靠在前面了。
「處長!」勤務員一個敬禮,為他拉開了車門。
陳傳點了下頭,來到了車中坐定,武裝車緩緩啟動。
別墅區距離政務廳并不遠,不過十分鐘就到了泊錨塔之下。
周圍的廣場已經站滿了武裝警衛和大量的安保人員,完全將整片區域全部戒嚴并控制了起來。
差不多這個時候,調查團人員從上面陸續下來了,他從車里出來,看了眼停在上方的兩架飛艇,目光在飛艇的徽記上稍微停留了一會兒,就往前面走過去。
團長索爾拉克松帶著團員走下來后,和齊衛昭握手之余,看了一眼幾乎控制了整個廣場的警衛和安保人員,他藍色的眸子凝視著齊衛昭,用嫻熟的大順語說:
「齊政長,您這樣的歡迎方式,我可以理解為中心城的局勢很緊張么?」
這一上來就是不怎么客氣的質詢。
齊衛昭保持著微笑,說:「各個中心城有各個中心城的風格,貴團剛剛到來,可能會有些不適應,不過慢慢會習慣的。相信您能看到一個真實的中心城。」
索爾拉克松頜首說:「我會自己看的。」
這時他看到了從遠處走過來的陳傳。
齊衛昭介紹了下,「這是我們安全防務處的陳處長,中心城主要安全事宜就由陳處長負責,如果貴方有什么安全上的疑問,可以找陳處長,
索爾拉克松對陳傳客氣的點了下頭,說了一聲幸會,就沒說什么多余的話了。
因為普通人在格斗家面前說套話和狠話沒有任何意義,淺薄的語言根本威脅不到他們,格斗家只要一身格斗能力還在,沒有犯下什么大過錯,沒有人可以動搖他們的地位。
這一位就交給團里的格斗家去應付好了。
在和濟北道政務廳主要部門的官員一一見過面后,索爾拉克松就和一眾團員一起,被迎入了政務廳內。
陳傳沒有走進去,而是繼續站在泊錨塔上方,此時上面那兩位調查組的格斗家從上面走了下來。
斯卡爾森和科爾瓦兩個人一個身高兩米余,一個一米七出頭,走在一起時很有差異感。
他們打量了下陳傳,由于調查團職務的原因,他們會經常和各種格斗家打交道,目光和眼力都是不錯的,看到一個格斗家時,就能大致推斷這個人的風格和特質。
而此刻在看到陳傳的第一眼,他們頓覺身軀一陣繃緊,自然而然的進入了戒備狀態。
這是一種沒來由的危險征兆,是他們長久去往危險地方和危險人物打交道時形成的習慣。
陳傳成就格斗家明明只有不到一年,照理是不可能有那種特別出眾的實力,可他們清楚,有些人是不一樣的,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物種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更何況陳傳的戰績擺在那里,與上面情況相結合,這不僅說明他天生才能過人,戰斗才情也非常的出眾。
兩個人謹慎走到他面前,先是自我介紹了一下,隨后斯卡爾森說:「陳處長,我們可以和你單獨聊聊么?
陳傳說:「可以,兩位請跟我來吧。」
他帶著兩個人離開了廣場,沒有坐車,而是朝著大道對面的綠化公園走去。
巍光區有著非常多的綠地,環境保護的非常好,還能看到不少存活了數百上千年參天的古木。
這里因為靠近政務廳,能在這片區域內散步的,大多數都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時不時能看到衣冠楚楚的人從此間走過,偶爾對面相遇,都會有禮貌的微笑致意。
斯卡爾森和科爾瓦漫步在這里,看著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灑落而下,偶爾還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聲,剛才繃緊的心情也不禁放松了下來。
再走了一會兒,斯卡爾森主動打破沉默:「陳處長,調查團對于中心城過去和正在發生的事情,會做出詳細嚴謹的評估,而我們兩個身為格斗家,只負責關心中心城的武力。
陳處長是新近破限的格斗家,目前長駐中心城,近前發生的許多事都與陳處長有一定關聯,所以我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一些問題可能會令您不太舒服,請您不要介意。」
陳傳說:「那要看是什么問題了,我不保證每個都會給出答案。”
科爾瓦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則是轉身看著外面,這時對面的路上走過來一名靚麗姑娘,他吹了一聲口哨,抬手朝對面揮了揮手。
那個姑娘看了他一眼,見他是個外國人,禮貌而有距離感的回應了下,就快步走開了。
斯卡爾森也沒去管他,他沉聲說:「陳先生,我看過格斗家理事會向我們提供的資料,注意到斃命在你手中的格斗家至少有五人了。
你打死那些格斗家時,有沒有沒想過他們今后會成為維護世界之環的一環?」
陳傳看了看他,之前齊衛昭和他說過,調差團的人問什么都不要奇怪,有些道理他們并不是不明白,而只是用來測定被詢問者的某種傾向。
他淡淡的說:「在我看來,他們威脅到了我,危害到了國家,那我自然可以對他們進行對等的還擊,行使無限防衛權,這是國家和國際條約所賦予我的正當權利,而我在維護世界之環的時候,
他們又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