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里的科爾瓦已經從異相之中退出來了,他五官往外溢著鮮血,兩眼翻白,身體以一個扭曲的狀態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陳傳沒再管他,轉身往大樓里走進去。
斯卡爾森依舊躺在那里,他因為傷勢極重,此刻又在「寒爪」的影響下,靠著自己一時半會幾還恢復不過來。
聽到陳傳回來,他根本不覺意外,勉強出聲說:「陳處長,能幫一個忙么,
我的行李箱里有一盒藥水。」
陳傳走了過去,一眼看到了那個藥盒,取出并來到他面前,五指一捏,盒子破裂,里面的藥水就流淌到了他的面龐和身軀之上,并很快被他的皮膚吸收了進去,而他的傷勢也由此加快了復原。
陳傳因為這里場域干擾,無法和外面建立聯系,所以正要往外走,斯卡爾森都在后面喊住了他。
他轉過身,就見斯卡爾森掙扎著半坐起來,他靠在破碎墻壁上,臉上滿是愧疚的神色,「我能不能請求陳處長一件事——.—””
陳傳靜靜的看著他。
斯卡爾森艱難的說:「這件事能不能請陳處長你先不要透露給外界?」
調查組這件事要是一旦曝光出來,那絕對是一個大大的丑聞,明明是一個以衛護世界安危為己任的組織,結果卻是在暗地里陰謀篡奪某國的中心城,一旦被全世界所得知,足以對整個調查團造成毀滅性打擊。
陳傳說:「斯卡爾森先生,即便你不說,我也不會將這些透露出去的。」
這事情太大了,調查團作為大聯盟時期剩下的唯一直系繼承者,要是就這么崩塌了,那對世界格局將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這對于世界之環的防守極為不利。
現在全世界范圍內,并不是每個國家都很強勢的,調查團還是在一定情況維護有限的公平,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更不用說調查團中還有不少格斗家,有自己培養的,也有慕名趕去自愿參加的,調查團要是不存在了,那絕對是容易出亂子的。
但是不揭露,不等于他不追究。
他說:「這次的事情,我需要調查團給濟北道一個明確的交代,一個讓我們滿意的交代。」
斯卡爾森露出感激的神色,他鄭重承諾:「陳處長,我們會的,我以我個人的生命和名譽來保證。」
陳傳微微點頭,他倒是相信這位的人品的,哪怕在最危險的關頭,這位也沒有動搖過,不過相信歸相信,有的事還是必須要確保的。
他說:「關于科爾瓦先生,他做的事情太過分,現在只能請他留在我們這里了,具體怎么處置他,我們事后再討論。」
斯卡爾森語氣低落的說:「我知道,他留在你們那里或許更好,我回去后會將這一切和調查團成員說清楚的。”
陳傳說:「那就這樣了,如果需要幫忙,可以再聯絡我。」說著,他轉身離開,隨著腳步聲遠去,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等過好一會兒,斯卡爾森終于再次站了起來,他緩緩往外挪動,到了外面,
看到了剛才打斗時留下的痕跡,科瓦爾已經被帶走了,包括后者所使用的盾牌和短劍也都一起不見了。
陳傳離開了這片干擾區域后,先是讓處理局和城市巡邏的人把這片區域控制起來,搜索這里一切可疑的事物,
隨后他聯絡上了齊衛昭,將這里情況說了下,齊衛昭反應很迅速,他說:「陳處長,請你立刻將人帶回來,我們需要盡快開一個安全決策會議。」
陳傳說了聲好,他立刻調來了一架飛艇,將人帶到了上面,不過一刻多鐘后,安全小組的成員悉數出現在了場域屏幕上。
齊衛昭先將陳傳告知的情況詳細說了一下,并征詢各個小組成員對于這件事的處理意見及應對措施。
姚知易想了想,先開口說:「我說下我的看法吧,我以前曾經接觸過幾位調查團的成員,他們都是勇于犧牲,很有奉獻精神的人,我認為不可能整個調查團都出現了這樣的問題,這也不會是調查團的整體意志,而只有一小部分人有這樣的想法。
并不是我有多信任他們,而是所有的調查團成員都有協議約束,這是國際社會信任他們的因素之一,就算一個兩個人身上可有一時的偏轉,但沒可能所有人都這樣,事實上,他們連這次派出來的兩個人都沒能全部搞定,更讓我堅信此判斷。
我個人認為,這更像調查團內部某些成員的一次獨走,他們也可能受到了某些利益團體的蠱惑和挑唆,充當了沖在前面的打手。」
他給出了總結,「他們是被利用了。」
梁專員說:「我贊同姚校長的判斷,我還認為,調查團的那些普通成員應該并不清楚這里面的事情,因為普通人太容易泄露消息了,這并不利于維護行動的隱秘性。」
「是啊,他們應該就是被利用了,還有他們真的認為自己能借此機會接管中心城么?」
喬慰亭搖了搖頭,「這個想法未免過于天真了。或許他們是真的信了國際上的那套說辭吧。」
誠然,當某個中心城如果接連發生安全事故后,調查團在名義上被允許接管,可從實際操作來看,這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
就算將濟北道多數民眾的看法和國家利益置于一邊,世界上一切都是要靠實力說話的,大順的軍隊駐扎在這里,包括陳傳在內的三位格斗家就在中心城,你想接管?先問問他們答不答應?
更何況,任何無法通過實力爭取到的東西,難道僅憑幾句空洞的言辭和一個所謂的名義就能輕易獲得?這簡直是笑話。
這次充許調查團介入,已經是最大限度的配合與讓步了。妄圖借助一次安全事件就實現接管中心城的目的,那想法過于異想天開。除非此刻大聯盟還存在著,否則這種事根本不可能實現。
梁專員沉聲說:「背后推動這件事,不是想奪取中心城,而是想借此誘發大順的內部矛盾,阻礙我們濟北道的進程,他們想把我們再度推回到以前,回到那個某些人和團體可以肆意擢取利益的時候。」
他抬頭說:「我們要找出背后的人。」
齊衛昭看向陳傳,說:「陳處長,你的意見呢?」
陳傳說:「人要找,但我建議先等斯卡爾森先生那邊的消息,現在各國代表團齊聚,誰都有可能是做出這種事的人,月底就是公開會議了,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處理好濟北道自己的事情,等局面穩定了,然后再談其他。」
齊衛昭欣然點頭,「是的,當以我們為主,不必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如果我們自己亂了陣腳,這可能就是我們的敵人想看到的,當下要先讓我們正在努力的事有個結果,然后再去收拾那些沉殘渣。
但是眼前的安保工作還要做好,不能出任何紕漏。」他鄭重說:「這里就要拜托在座諸位了。」
陳傳和其他小組成員都是肅然應聲。
等小組會議開過之后,齊衛昭關掉了場域屏幕,他坐在座位上思考片刻,讓秘書官喬陽出去,隨后來到了辦公桌前。
他把手伸向一個很少撥打的獨立電話機,拿起了話筒,撥了一串號碼,等了一會兒,他說:「我是齊衛昭,我要匯報一件事情。」
白鳥區,兩個身著黑色禮服的人依舊站在了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中心城。
左側的高瘦者說:「沒有消息傳回來,計劃應該是失敗了。」
右側的矮胖者看著表盤,上面的指針又逆向多轉了幾圈,他說:「變量又增加了。」
「那么,需要主動揭露這件事么?」
「世界還不能有太多的動蕩,調查團目前還有用,對遏制濟北道的局面也沒有實質幫助。」
矮胖者說:「計劃已經失敗,這里沒有必要多留,我們撤離吧。在此之前,
先處理干凈這里的尾巴。
高瘦者說:「我來處理。”
兩小時后,濟洋區,地下駐地之中。
副手來到了曹專員的案前,后者頭也不抬的問:「哪方面的?」
隨即他察覺到了什么,抬頭看去,副手神情沉肅的將一份報告送來,
說:「剛從白鳥區那里發過來的。」
曹專員拿了過來,那是兩個人被擊斃的照片,但是能認出這是他安插在那里的人手。
他沉默片刻,說:「照顧好他們家里,撫恤金你親自去送。」
「專員,我會親自去辦的。」
副手回應了下,隨即他忍不住說:「專員,這些人有沒有可能———.」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曹專員擺了下手,「你去吧。」
「是。」副官敬了一禮,離開了。
曹專員坐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過了沒多久,案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他伸手拿了起來。
話筒里傳來了一個聲音:「曹專員,有些事情,你們可以查,但有些事,你們不要越線,我想這點不用我來教你。」
曹專員說:「老褚,你是國家特別行動委員會的委員,我希望你最起碼先做一個人,而不是去當他們的狗。」
對面好一會兒沒說話,最后才說:「別怪我沒提醒你。」隨后直接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