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飛艇相互交錯而過,緊跟著又在螺旋槳葉的聲音中飛快拉開距離。
大順這邊不少人終于松了一口氣,途中雖然驚險,可總算沒有出現擦槍走火的情況。
六知節和汪童山兩個人見到聯邦那邊的飛艇沒有轉向的意圖,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
等到那些飛艇和海面上的航艇都漸漸化成了小黑點,他們這才松開了手中武器,既有些慶幸又有些遺憾。
剛才搞不好就開戰了,他們心里倒是不帶怕的,畢竟是格斗家,能突破到這個層次,都不是什么善茬,曾經有那么一刻,他們都生出了沖上去干上一仗的想法。
卞知節說:「得了,藥白吃了。」
汪童山吐出一口氣,「沒打起來算好事,藥就算了,訪問團有補貼,卞兄弟,剛才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卞知節露出了艷羨之色,「太帥了!」
那一身外植入體,威風凜凜,霸氣外露,他也好想要一套啊。
汪童山也是有些羨慕的說:「那應該是到了長生觀層次的格斗者才會配發的,
卡知節不禁追問:「每個長生觀格斗家都會配發嗎?」
汪童山搖頭說:「不是每一個都有,據我所知,還需要為國家立下過大功,
特別有剿除對面存在滲透的功勞,最起碼軍隊里是這樣的。」
兩個人出身不同,卡知節的父輩在國家企業方面人脈很廣,而他則是軍人家庭出身,軍隊里關于格斗家的消息一向很靈通。
「這樣啊——」
六知節略微有些失望,不過他又很快振作了心情,憑他的年紀,以他的天資,將來未必就達不到啊。
前方主艦之上,陳傳依舊站在露天甲板之上,他朝著遠處的大島看了一眼,
見那處軍港內始終沒有什么動靜,就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了。
只要對面沒有發瘋,那就不會有意外,即便對方真的敢出手,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回擊。
他們可是大順正式派出的訪問團,攻擊訪問團就等于攻擊大順,他絲毫不會手軟。別看對面有這么多部隊,可也不過是一些靈性沖擊的事,對面就算本土有支援,也根本趕不及。
當然,為了避免沖突升級,他會給對方留一點面子,不會去毀掉整個基地或去波及島嶼上的中心城。
另一艘大型艦艇之內,謝團長這時心情稍微放松了點,他回過頭看了一眼,
拿出一塊手帕遞了過去,「老魯,擦擦。」
魯廣勝一愣,接了過來,擦著頭上的汗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讓謝團長見笑了。」
另一邊的賀益山倒是還好,除了臉色稍微有些不太好看,看得出狀態還算可以的。
謝團長說:「老賀,記得你以前上過戰場?」
賀益山微證,他說:「沒想到團長還知道這個,其實也不算打仗,我以前當過一陣子戰地記者,也沒拿槍,就拍拍照什么的。」
「那十分不容易了。」
謝團長說:「你們兩位先去休息下吧。」
兩人懂的他意思,魯廣德說:「那我們先下去收拾收拾,有什么事,團長叫我們一聲就行。」
而就在這個時候,通訊人員發送過來了一份報告,蓋瑟菲圖洲那邊送遞過來了消息。
訊報告知他們,剛才那是基地的艦隊正在舉行演習,因事先進行訊號屏蔽,
不接受任何外來信息傳遞,正好在這個時候外交團隊過來,所以將他們誤認為了演習軍隊。
這是「信息傳遞錯誤」所導致的,他們對此深感抱歉。
他面無表情,直接聯絡了陳傳,并問:「陳處長,看到了嗎?」
陳傳回答說:「看到了,有解釋總比沒有解釋好,說明表面上他們還有顧忌,不打算撕破臉皮。」
謝團長慎重的說:「陳處長,這次是仰仗你個人的威勢壓住了他們,但根據我過去的經驗,這次的行動有些不太尋常,還不見得是結束,在后面可能還有更多的考驗。」
陳傳回應說:「謝團長,關于團隊防務問題,我會多加留意的,我們的團隊也很不錯,他們剛才都很好的執行了命令。」
謝團長點點頭,這是他比較欣慰的,只要團隊內部不出問題,那么他有信心應對一切外部挑戰。
他說:「陳處長,我注意到你向后方遞交了一份申請報告,我已督促后方盡快把東西送來。」
陳傳說:「謝團長,多謝了。」
謝團長說:「我們是一個團隊,理應如此。」
結束通話之后,陳傳思索了下,來之前他翻看過日志,第一批外交團隊來此時并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方面是聯邦對第一批次代表團高度重視,并且里面不止有不少軍方人物還有首府辦公室的人員。
另一方面是第一批團隊中有一位實力極其強大的格斗家,所以對面沒敢輕舉妄動。
當然這里或許還有一個不能忽略的原因,第一支代表團主要是東岸黨打交道,商議的都是大方向國策,
而他們這一支,卻需要一部分留下和西岸黨打交道的,主要是負責的是關注聯邦內部議題,維護大順在這聯邦的公司和大順人的利益,還有調查邪教組織外溢的情況,怎么看都是來找麻煩的。
再加上之前達成的協議可能嚴重擠壓西岸黨的利益,也難怪會引發這么激烈的反應。
正如謝團長所言,這事應該還有后續。
此時他看了一下,按照目前的速度,距離聯邦西海岸大概還有兩天不到的時間,如果當中沒有什么意外的話,那么后天早上應該就能抵達第一站了。
他意念一動,收回了場域,從外植入體當中退了出來,到了外面,他并用精神交流說:「紅拂,從現在開始,盡可能把沿途所見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紅拂說:「好的。」
聯邦西海岸,塞拉諾查洲。
這里有一個被逼迫到地理邊緣地帶的初之民的部落,人口僅僅剩下了千余人而此時此刻,部落營地外面有陣陣槍響聲,一個個披著血色披風,騎著改造馬匹的狩獵者在營地的周圍來回奔跑,發出怪異的呼哨聲,時不時對空放出幾槍。
這些戰馬覆蓋著鱗片狀的外骨骼,馬頸兩側有著延展氣管,連通著身體內的毒囊。馬上的騎兵一個個都是高度植入體化,手中的大口徑獵槍都統一配備了可以近戰的骨刃。
這是血色獵騎,受聯邦政府和一些公司資助,負責追剿初之民的高級賞金獵人。
營地之中,一些拿著步槍的部族民眾躲在土墻和拒馬后面,緊張的看著營地周圍呼嘯來去的血色騎兵,后面則站著拿著冷兵器的少數搏殺戰士。
而在部落中心地帶,祭祀長老則帶著全部的族民圍繞著一個祭壇跪拜著,外面的騎兵起碼來了上百人,并且里面還有聯邦的上位格斗者,他們是不可能擋得住的。
雖然不知道那些人為什么遲遲沒有沖進來,可在族群即將覆滅的威脅之下,
他們不得不求助于遠古的自然靈。
因為人口的減少,族群的遷徙,從祖先時代就祭奉的自然靈如今只是偶爾回應他們一次,然而現在能指望庇佑他們的也只有這個了。
盡管每一次都要獻上巨量的牲畜,并且還有少部分人的生命,可這是為了種群延續,而不得不做出的犧牲。
在部族之外,兩名身著新光教袍服教徒騎在馬背上看著里面,一個人說:「
應該差不多了吧?」
另一個人很有耐心的說:「不急,再給他們一點時間。」
那些初之民的部落成員并不知道,他們信奉的自然靈,早就在私底下被新光教儀式暗中污染了,就在距離他們不過四公里遠的地方,新光教的教眾已經布置好了一個巨大的密教儀式。
正當中正燃燒著熊熊的篝火,教徒們正不斷往里投入涂抹了大量血液的儀式材料。
新光教儀式人員用罩袍罩住全身,只露出眼晴和嘴巴,舉著火炬在那里高聲嘶喊,周圍的膜拜者也異常癲狂,隱隱約約之間,有一道泛動著光芒的裂隙在閃爍出來。
而此時此刻,初之民的營地之中,隨著部族的祭拜,一股奇異的霧氣開始由祭臺向外散發,這霧氣越來越大,范圍越來越廣,初之民的部落成員們在不知不覺中一個個倒下,變成了一具具干枯的戶體,漸漸的,有一個摻雜著血色的身影在里面生成出來。
大順訪問團隊這邊,經過了又一天的航程后,領航員在入夜前發出了提示,
如果保持目前的速度和高度,那么明天早上八點之前就將到達利納克斯聯邦了。
不過僅僅是半小時過后,前方就偵查到有大范圍的濃霧出現。
這片霧氣顯得不太正常,因為是突如其來出現的,而這里并沒有設立天際線,沒有場域可以利用,聯絡不到最近的中心城,所以也不清楚這片霧氣的具體覆蓋范圍。
為了避免彼此碰撞,整個艦隊校對并交換了坐標、行駛速度及氣壓表。
隨后通通通一聲連響,飛艇上的強光燈都是亮了起來,在投入濃郁的霧氣之中,看起來像是深海之中掛著燈籠航行的一條條大魚。
聯邦代表團中,普拉巴卡爾看著前面的迷霧,慢慢坐了起來,合掌說:「激流已至,躲不過,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