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拇指和食指一同按下,白子辰腰間令牌同玉臺中產生聯系,接下一條淡紅色的懸賞任務。
純白表示沒有危險,只需付出時間精力。
淡紅意味著對化神來說有些挑戰,鮮紅就是極其危險,非九死一生不能完成。
至于煉虛層級的任務,又不在一個層面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這條任務,要求采來三十粒龍涎果靈種,是九空仙域東邊荒域特產,需深入數百萬里才能見到。
往往有龍屬古獸生活在附近,得冒著一定風險。
遠離仙城,道庭的掌控力大幅下降,甲衛威懾力沒那樣好用。
還有各類古獸,成年就有五階實力,各自占山為王,劃分了地盤。
過去道庭每隔數百年就會大清除一次,殺的血漂千里,古獸絕嗣。
但就像靈田的莊稼,每回都不殺盡,留下的幼獸在古獸超強的生命力下又成長起來。
一茬接著一茬,轉化成道庭修士的修行資糧,神兵寶物。
古獸對人族的仇恨刻進骨頭深處,再長久的歲月也不可能遺忘。
如今道庭無力發動,荒域再次成了古獸的樂園。
每名人族踏入,都要面對古獸的瘋狂攻擊。
白子辰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進入荒域,豈不是把自己送進暗中窺視那人手中。
只是正好洞天中有龍涎果這種靈植,在藥園中已經成熟數回,玉兔將靈種都收集了起來。
剛剛接下,轉頭就把靈種交付上去,換回三塊仙晶。
又將身上家當湊了湊,買下兩份戊土黃精。
“都有人來我洞府前動手腳,會沒人同韓昉打探消息?”
白子辰眼神晦暗不明,原本只是對韓昉有些懷疑,這下是能篤定。
才剛相識沒有多久,就想推心置腹,共同進退也太夸張。
他本想是向韓昉商量被人監視一事,可對方太過熱枕,才臨時換了主意。
淡淡之交,會在收到傳音后不惜放下手頭事情來寬慰你,總感覺不對勁。
不管韓昉和盯上白子辰的暗中黑手有沒關系,這個情報肯定會通過他的途徑流傳出去。
道庭本部一名仙君的含金量,當能讓閬苑修士驚疑一段時間了。
對白子辰來說,最缺的就是時間。
等他突破到煉虛,不論再添一門大道神通,還是青帝長生劍再做突破,都能不懼積年煉虛。
等將兩份戊土黃精服用煉化,土行如愿到了天靈根水準。
五行之中,只差一道水行靈根。
“算算時間,韓昉應該已經將消息散播出去……不過我的命格不好推演,又事涉合體修士,任誰去窺探都是一團迷霧。”
白子辰凝出一面水鏡,鏡中人面色蠟黃,連雙眼里都有絲絲黃芒。
根本沒法揣摩這個消息流傳出去后,各方的反應。
他對閬苑了解還相當淺顯,不知這邊強者的習性作風。
但從少陽祖師傳下的仙諭和太平符經上對南華仙君的吹捧,凈明一脈在道庭中應該混的不差,雷霆泰省這張虎皮應當能起些作用。
“但最要緊的,還是掌握一張能掀桌子的底牌,具有足夠的威懾力……”
白子辰回了洞天,看望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滾滾。
倒是白桃桃說隨著主人五行歸一,洞天中風云變幻,他日夜守著葫蘆仙藤得了化神機緣。
估摸著二十年內就能道行圓滿,跨出最后一步。
不愧是先天靈根化形,修行速度驚人,哪怕沒有特殊機遇都能沖一沖煉虛。
心念一動,已經來到一座遍布光陰鎖鏈的峰頭。
隨著他走上峰頂,鎖鏈一節節落下,才發現這并非是朝內管束,而是避免外界有什么活物闖入其中。
層層枷鎖落地,露出一枚棱形晶石,就那樣靜靜漂浮在半空。
一波波強橫氣息,從晶石中透出,一如當年以結丹境界面對時,心悸膽寒。
“剛入道時,如井中蛙望天上月,只覺得清冷高不可攀……只有等自己到了眼下境界,才知何為一粒蜉蝣見青天。”
白子辰伸出的手臂微微發顫,并沒有因為境界提升對圣獸精血的抵御力有增強幾分。
恰恰相反,修為越高,越能感受到這枚晶石中蘊含著的力量。
青帝長生劍在人間界中無往不利,是受天地法則限制,大家壽元有限。
可來到地仙界,化神能輕易活到壽元上限,煉虛即享受一會之壽,一道青帝長生劍削走區區兩百載壽元已經算不得什么。
對煉虛修士來說,這都能稱得上隔靴搔癢。
也就四劍齊出,還有點威懾力。
想要光陰大道再進一步,只能等煉虛之后,才會有飛躍式的變化。
至于道生道滅,到底是自創的劍招,立意是高,可并沒有在高處經過驗證。
只能做到同階無敵,想要飛升后再做到越階對敵,還是有些難了。
思來想去,身上只剩一樣東西,是肯定超出當前階位的。
那便是青帝長生劍的源頭,同樣得自外海仙府的圣獸精血。
圣獸即是真靈,和大乘真仙一個級別,為天妖界的守護神。
哪怕只是一滴精血,又經歷無數萬年,里邊力量仍是難以想象。
真不知道無心劍仙從何得來,又怎的將它落在人間界,便是合體巨擘也舍不得放下才對。
想要逆天底牌,只能行險去接觸圣獸精血了。
指尖才碰觸到晶石,一抹濃郁到發黑的綠光就迸發出來,青龍虛影盤旋,引得山頂畫面前后跳動。
像是皮影戲卡帶,忽前忽后,形成詭異的時光流逝。
只是幾縷氣息加成,都能讓燭龍陰陽瞳效果倍增。
此時直接碰觸,雙腳扎根地面,生出條條根須鉆入地底,身上爬滿枝丫。
五官七竅,都在飛速升芽長枝,開出炫麗的大花來。
漸漸地,這衍變過程還在加快,四肢上長滿了枝葉,綠蔭成群。
遠遠望去,都好似一名樹人。
閬苑內城,天將府。
仙城之大,歷經數十萬年中幾輪擴建,向外延伸了十倍不止。
光是一個內城,殿宇臺閣鱗次櫛比,在夕陽下照出片片金鱗,好似一頭匍匐著的巨獸,恒沙般的鱗片數目。
而外城在不斷增擴下,規模相當于三十個內城。
只看制式規格,門庭高下,瑞獸神像擺設,就能知曉主人身份。
道庭中人,本就階級分明,最是遵循古禮。
最夸張時候,每名仙官出行所用拉車神馬短缺,為了同古制中一樣,保證神駿血統,道庭直接征調大軍,以大不敬為由直接征討了十多個小千世界。
只為每輛馭車神駿能夠保持毛發統一,不會有丁點偏差。
“大人,這便是下面人匯報上來的情報……雖然聽著離奇,但事關重大,我想著還是得讓大人您知道。”
田誠陽換上了青甲,胸口、手腕、膝蓋三處地方都有玄奧紋路,這是藏著《真武本傳玄功》的三門神通。
和在飛升臺上完全不同,躬身側立,對上首修士很是恭敬。
上首這人看面容非常年輕,豐神俊秀,標準的美男子。
只有一雙眸子充滿了滄桑,不知經歷了多少世事才會擁有這樣的眼神。
身著紫袍,腰系玉帶,手上捧著一卷書冊認真研讀。
看到興起,還會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
凡事就怕一個比較,和田誠陽一比,兩人氣度上差出太多。
紫袍修士完全就是一幅仙神之姿,往那一坐,不用干些什么就有淵渟岳峙之感。
把田誠陽這種得道修士,襯成了一名凡夫俗子,毫無仙氣。
而能讓田誠陽這個老資格的青甲衛士,如此卑躬屈膝,一味奉承的,閬苑中只有那位紫甲統領,尤高功。
“雷霆泰省……想來你已經調過卷宗,查過蟄龍界所有飛升修士的名錄,想要確定是否真有那位仙君存在。”
尤高功將書卷輕輕折到一邊,面色波瀾不驚。
“大人慧眼,的確是如此想的……這人飛升是我接引的,明明沒有任何異象,也沒人來打招呼,又怎會同雷霆泰省扯上關系。卷宗上明確記載,蟄龍界飛升修士中最近成為合體那位是個散修劍仙,拒絕了天劍閣的招攬,在天淵硬生生廝殺千年全身而退,攢夠了沖擊合體的資源。”
“據說在天淵還鬧出好大動靜,后來去投了五帝城。”
之所以得了韓昉匯報沒有第一時間反應的原因,就是田誠陽在認真搜檢情報。
總不能匯報給頂頭上司時,自己還一問三不知。
“總之,我翻閱了蟄龍界所有飛升修士的去向,修到合體的肯定還有,但加入道庭走到仙君地位的一個都沒見著!”
如果真在道庭中做到仙君,生平履歷在內部都能查到,絕不可能出現遺漏。
田誠陽話中意思很明白,并不相信白子辰,覺得是走投無路下的癡言囈語。
不過事涉中極仙域的仙君,才要將此事匯報給統領。
究竟如何處置,不是他一個青甲衛士有資格開口置喙的。
就不知道這人哪來的膽子,敢攀附眾人避之不及的雷霆泰省。
放在數萬年前,超級傳送陣暢通無阻時,早有雷霆泰省的仙官降臨,將這等狂悖之徒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