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山澗中，不知從哪傳出水滴聲，功德池中有圈圈漣漪蕩開。
株株菩提樹，像有一雙無形大手拂過，葉片來回撥動。
就同過去數萬年間一樣，平靜的渡過。
只有一處，有名青袍修士占著靈氣最濃郁的匯聚之地，使得再也沒有靈氣能凝聚成實質。
二十載歲月，對凡人來說是人生中最黃金的歲月。
放在地仙界人人修行的背景下，只是一次較長的閉關修煉。
對煉虛修士，對封閉起來的山澗靈地，更是不起眼的向前躍動了一格。
白子辰終于順利走完了煉虛初期的修煉旅程，因為金闕靈萃的出現，修行到煉虛中期比預期的快上很多。
應該說，到了煉虛期還能如此神勇迅猛的精進修為，在整個地仙界都是異數。
即便那些從天魔界流傳過來的功法，通過獻祭血煉，透支未來，換來的眼下實力，修煉速度都沒法和這個相比。
“真元上限提升了約五成，神識翻了一番，洞玄戮神劍經已來到了第十二層……接下去又回到在下界時困擾自己很長時間的問題，沒有足夠多高品階飛劍來使用。”
劍經額外帶來的十二次煉化本命飛劍機會，讓白子辰又面對了一回當初在人間界時的窘迫經歷。
其余劍修都專注于一兩口飛劍，只有他飛劍一籮筐仍在嫌數量不夠多。
如果只是單純的本命飛劍上限增多，煉化一口就要數百年時間，同樣沒人能接受。
煉虛修士一會之壽，近半都要用來煉化本命飛劍。
還修不修行，還習不習其他神通秘術，還哪來時間體悟大道。
再狂熱的劍修，都不敢如此孤擲一注。
或者說這樣做的劍修，不可能修煉到太高境界。
幸而白子辰在洞玄戮神劍經之外，還有一部參同契，可以大幅縮減煉化時間。
這才有精力去做那全天下劍修都不敢想象的龐大劍陣設想。
“趁此難得機會，不若將劍道第五境徹底修成……離了這里，外邊可不容我有這樣愜意的修煉日子。”
不管出了離恨天后，往哪條道路走，白子辰今后日子都不會安寧。
留在七寶仙域搜羅太上劍骨的修煉靈材，必然會受到天劍閣的敵視，甚至會引來合體大能的出手。
前往六福仙域，于海上稱雄爭勝，少不了日日廝殺，夜夜斗法。
不殺個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如何搶下一片屬于自己的海域。
回九空仙域或干脆去往中極仙域，免不了如青玄府主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對頭，甚至還有可能沖著光陰道體而來的。
其余仙域也不用說，不可能安安穩穩讓他擁有了修行道場。
想要省事，莫過于像那些沒有出身背景的煉虛修士，或開罪了頂級勢力沒有容身之所，往根本未經開發的天外世界直直飛去，去往你那些連星圖都還沒探索的地方。
一名煉虛或許就能占下一顆完整星辰，奴役當地土人，按自己心中所想最完美的規則打扮起來。
當然，此舉意味著沒有回頭路，自絕于主流修仙界。
沒有星圖，沒有明確的太虛坐標向，想再回到真實界主大陸，沒有上千年時間根本不夠。
一次太虛亂流，就會讓任何印記化為烏有。
這樣的地方，怎可能和九大仙域產生來往交流。
不可能從外界得到任何本地匱乏的資源靈材，無法吸收到地仙界的研究成果，和困于井底的青蛙差不多。
劍道第五境，使道道劍光都蘊含真意，可為大道之劍。
若非光陰真意特殊，他早該晉入此境。
如今潛心苦修，正好將自身大道融會貫通，把光陰真意煉入劍中。
與人對敵，即便不用青帝長生劍，都能不知不覺催人歲月老。
尤其是那些年老體弱的修士，一點點微末的光陰之力，就能讓他們提前步入天人五衰。
在識海中演劍千萬遍，光陰真意反復錘煉，終于有了劍道第五境的雛形。
又經十載，徹底掌握了光陰之劍。
十年時間，山澗中只有功德池多出了一滴圣水，其他菩提樹都原封不動。
等白子辰醒來，身上氣息給人感覺是從極遙遠過去來到，有嶙峋波光從他身邊散開。
四周變的遲緩和粘稠，時光流速速度明顯在他身上和其他地方有了差別。
這驚人時光異象，將自身籠在其中，久久才恢復正常。
“劍道第五境……放在下界是繼太白劍尊后第一個做到的人，想來又會是震古爍今，繼往開來的美譽送上。但在地仙界，雖無五境劃分，可早有類似的境界，天劍閣弟子基本在煉虛前都能掌握。”
白子辰目光幽暗，屈指一彈，劍絲嗤嗤，悄無聲息的散開。
每道劍絲，都有幾分時光不存的韻味，摸不清最后去了何方。
他明明沒有催動光陰之力，劍絲中一樣帶上真意，這便是劍道第五境帶來的改變。
普通劍意，不值一哂，天劍閣弟子到如此修為才掌握，都羞于提起。
但換成光陰真意，又有不同，值得大書特書。
“如果正值春秋鼎盛，這個程度的大道之劍就是隔靴搔癢，哪怕劍光分化至千千萬萬，也就數月數年的壽元流逝。只有那些壽元瀕臨極限，依靠延壽丹藥或鎖壽秘術續命的修士，一點連鎖反應就會起到致命效果。”
想要改變，要么大道境界提升。
要么劍法做出長足進步，于劍道五境之上走出全新天地。
光陰大道提升急切不得，每次都是大境界突破或光陰靈物獲取才會有明顯變化。
倒是劍道境界，除天劍閣外，地仙界還有好幾家劍修宗門有可取之處，值得學習。
起身轉了一圈，自己的三頭本命靈獸都在利用難得機會努力中。
滾滾冥想白澤妖神記憶，修行血脈神通，臉上一條條云紋，雙掌火印，足下雷痕，全都顯現出來。
想來正在修煉一門了不得的大神通。
五階之后，覺醒許多白澤傳承的它和過去完全不同。
白桃桃作為先天靈根化形，起步這樣大的優勢，如今快被滾滾追上，開始有了危機感。
借著菩提樹下六階靈氣環境，每一次呼吸如鯨吸般將靈氣容入己身。
先天靈根所化的軀體，煉虛之前就像一個水桶，對靈力來者不拒。
基本就是靈地品階上限，決定了修煉的速度。
還有一顆巨大的壽桃出現在它背后，像有生命般隨吐息起伏，上邊布滿鮮紅血管，有力伸縮著。
離白桃桃最近的菩提樹，上邊葉片明顯轉為枯黃，齊唰唰掉落。
而最無用的玉兔，也是發了狠。
不過一頭四階妖族承受不住六階靈地，過猶不及，吸上一口就要撐爆妖軀。
只能躲在韶華洞天中，借著轉化進來的縷縷精純靈氣來加快修煉速度。
“好，只要肯努力，今后不吝一顆破境大藥，助你晉為妖尊。”
白子辰勉勵一句，也不管玉兔能否聽到。
對于府中舊人，他向來多有關照，哪怕已經起不到任何幫助。
再說五階破境大藥，放在地仙界算不得多少珍貴，撐死幾塊仙晶罷了。
這也是為何，地仙界生靈的平均境界如此高的一個緣故。
有心栽培，再廢材的資質都能推上化神。
“功德池中水面好像高了一絲？”
不知不覺中，白子辰走到功德池旁。
自從覺著池中有異，照出不一樣的面孔來，就下意識的避開了這上個紀元的奇物。
可以煉虛之能，再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眼睛。
明明山澗中，除了白子辰就沒有其他人在。
會有變化，說明功德池并非一成不變，這也符合小紫劍靈所說無心劍仙來時池中還干涸無水的說法。
“我身上還存著一塊土德鎮星石，這些年漸漸地將當日在下界攢來的功德之力皆煉入其中，只等再祭煉數百年就能當做六階法寶來用……如果能得一份地仙界功德，甚至可比擬一絲七階神威。”
地仙界同樣存在功德之力，最容易獲得的方式就是在天淵大勝妖魔兩族。
將地仙界疆域向前推動，把魔土妖域轉化成仙界勝地。
此舉，最易受天道垂青，降下玄黃功德。
但此等大勝，萬年難得一見，非頂級合體不能主導。
據說功德池中的圣水，具備功德之力相近效果，只是削弱許多。
“照理來說，土德鎮星石置于池中將圣水全部浸泡吸收，足以比得上一份功德之力……煉成的寶物，可擋萬邪，是絕頂護身法寶。”
白子辰取出那塊七絕上人相贈，承載了極致厚重的土塊，放在手心掂了一掂。
功德之寶不像普通法寶，升階還有劫數相阻。
只要功德之力足夠，可以順利升階。
就在這時，眼前功德池居然猛烈搖晃起來。
非是池子，而是里邊的圣水，如餓狼般向著土德鎮星石撲來。
原本純凈透明的功德圣水，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鮮紅，透露出妖異血腥。
同時有隱約嘶吼聲傳來，瘋狂，充滿了對世間的惡意。
這還是能洗滌污穢，明心凈神的功德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