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一次超級傳送陣,除了海量仙晶,更要用去三十六件空間靈物。
事后對傳送陣的修繕,又是一筆驚人且持續的支出。
加上七寶仙域對超級傳送陣的了解有限,使用成本是道庭和天宮的數倍。
所以要六名使用者支付一萬塊仙晶還真不是獅子大開口,只夠賺些給高階陣法師的俸祿罷了。
事實上,如果超級傳送陣能支撐頻繁催動的話,等于能讓七大仙域的靈物互通有無,不再局限于一地。
最積極的應該是那些頂級勢力,只有它們才能攫取最大好處。
六人平攤,一次就要一千七百塊仙晶。
多少煉虛積攢一輩子,都達不到這個數字。
白子辰將元黿的心頭精血煉成三滴鮮紅靈萃,可當鍛體大妖,轉交給唐氏。
再加上一口用下界各種頂級靈材鍛造出來的三德黃螭劍,添入剩下的三根五行真翎,成就五階飛劍。
憑著這兩樣寶貝,掏空自家積蓄,才湊夠仙晶。
已經候在這兒等待傳送陣開啟的三人都是煉虛修士,看相貌都不年輕,二男一女。
大家都自顧自靜修,沒人去理會新來的同行者。
會選擇通過超級傳送陣離開七寶仙域,前往碧海天的修士,除了像白子辰這種情況特殊的,不外乎兩種人。
其一大宗大族使者,身上肩負著重要任務。
其二,在故土混不下去,搭上一切想要換個地方重頭開始,而且相當急迫。
不然,花掉的仙晶足以在任何一地生活的很好。
不是每個人都同白子辰一樣,時間即是一切。
將數十上百年花在路上,就等于耽擱同等的修行時間。
又過一日,來了一名面若冰霜的道姑,容貌妍麗但不茍言笑。
同馮姓道人打了個稽首,遞過一枚指環,就找了張石臺坐下,生人勿近的味道非常明顯。
‘煉虛后期,在劍關女修中應當算得上一號,只是我從未想著久居,都沒深入了解過,否則不至于孤陋寡聞到不識此人……’
白子辰從其余幾人表情能看出,道姑在劍關中有不小名氣。
提前候著的那位胸前偉岸,裙裳艷美女修主動上前問好打招呼,得了個冷臉,只能自討沒趣的坐回原位。
‘奇怪,明明不曾認識,卻給我一種熟悉感,是在哪里見過?’
怕引發誤會,白子辰不好盯著多看,更不能以神識窺視。
只覺得清冷道姑修為高深之余,氣息忽高忽低,飄忽不定。
不像受了重傷,控制不好氣息,而是功法特殊,給人感覺十分玄奇,這人明明就在眼前卻有種曠遠之感。
‘罷了,只要同我沒有沖突,管她什么來路,有沒藏著什么秘密……要論身上秘密之多,地仙界又有幾人能和我比較。’
光陰道體,天府奇珍,隨便透露一個,都會掀起狂風暴浪。
白子辰收起好奇心,靜靜等待超級傳送陣啟動的日子。
到了說好的第五日,飄來一團藏青云彩,從里邊踏出位道人,袍角被肚腩撐的繃緊。
手持銅鈴和褪色拂塵,頭上歪歪插著根桃木簪,沁出包漿暗黃。
臉上一褶一褶的肥肉,笑起來把五官都擠到一起,偏生嵌著雙清亮鳳眼,令人覺著這對眸子就不該出現在這張臉上。
“師兄,沒有遲到吧,咱可是掐著時間來的!”
胖道人熟絡的貼上去打著招呼,竟同樣是松老人一脈。
“又賭輸了什么寶貝,要去六福仙域躲一躲?這輪免費使用傳送陣的機會,師門中應輪到三十三師弟吧。”
馮姓道人眼中露出一絲怒其不爭,對這名師弟極為嫌棄。
“馮師兄莫要污人清白,咱朱守拙不是那樣的人!”
胖道人嚷嚷起來,不過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三十三師弟天賦異稟,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煉即能走到煉虛圓滿,大師兄怎會放心他離開劍關。”
“放著也浪費,正好便宜咱往六福仙域跑一趟,搜羅些海上靈物回來好把質押出去的法寶贖回來。”
“滾一邊去!還有半日才到天璣星轉,太虛洞落的節點,別影響我推算時辰。”
馮姓道人沒好氣的怒斥道,闔目不再理會。
朱守拙不見生氣,憨憨一笑,朝著其余五人逐一寒暄。
“這位小友看著很眼生,不知仙鄉何處?”
朱守拙微微一愣,清一色煉虛修士當中冒出個化神小輩,自然扎眼。
何況化神去了六福仙域,得做些什么才能收回使用超級傳送陣的成本來。
“白玉蟾,為求劍道從外域來此。”
只要不動手,白子辰的斂息法術同階修士別想看出端倪,淡淡回了一句。
“莫非正是六福仙域人士?七寶仙域又非善地,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等了半天沒有回復,白子辰擺出閉目靜修的架勢,在化神后輩那兒吃了個閉門羹的朱守拙也不見惱,笑呵呵的轉去一旁。
將要使用超級傳送陣的六人齊聚,只待最終時刻,陷入一片靜謐。
只余呼嘯山風和遠處飄來的幾聲獸吼。
一匹赤練,揚向遠方。
明明在極遠邊,倏忽到了眼前,下個剎那又去了另一邊天際。
這樣的遁光速度極其少見,煉虛圓滿御使傳說中的七階飛劍都遠遠不及。
可合體趕路,穿梭太虛,跨越節點,彈指就在百萬里外。
這也是為何真實界中甚少見合體大能,已經同普羅修士不在一個層面。
這得合體修士舍易取難,不嫌麻煩的在真實界中御劍飛行才能見到的景象。
“小師叔,可能再快些?”
赤練之中站定一位身披黑衣的仙君,身側跟著的正是秦武烈。
玄同仙君是天劍子一脈最小的師弟,實際上拜入宗門的時候師尊已經半只腳踏進墳墓。
從啟靈筑基,教授大道都是本代天劍子代師完成。
說是師兄弟,實則和師徒沒有兩樣。
所以,明面上的長輩,事實他把秦武烈當成師弟看待。
這才會在秦武烈收到一封模棱兩可的神算結果后,剛提出想回七寶仙域一看究竟,就攜其從天淵趕回。
堂堂合體之尊,給小輩當起趕路車夫。
“今日太虛洞落,只能用笨方法趕路,非虛空大道執掌者穿梭太虛太過危險,可能一步踏出就到了天外絕地抑或妖魔界的出口……你且放寬心,推算中的那名劫修已經死了好久,如果那人有所防備早就不在劍關。若定居那兒,更不差這一時半載的。”
玄同仙君還有功夫開導秦武烈,免得這位劍子鉆了牛角尖。
自在開天劍爐中敗給疑似無心傳人的神秘劍修后,秦武烈的精神狀態就有些不對。
尤其是對方掏出了無上清微劍匣,讓他不禁動搖起來。
最正統的天劍閣劍子,竟輸給了這位師承不詳的神秘劍修,還是敗在宗門至寶手上。
才來到天淵,試圖在慘烈廝殺中再次認清自己的劍。
直到數日前,山門寄來一封密信,是姚長老最新一次的推算結果。
劫殺一事天劍閣雖然洗脫了嫌疑,可在家門口被人做下這等大事,對聲譽的影響還是極大。
哪怕過去這么些年,也沒有放棄尋找幕后真正的主使者。
這回一算,赫然發現跟過去一團迷霧,霧里尋花的感覺不同,命數遮掩已經散去九成九。
姚長老估摸,哪怕從大能或天府奇珍上借來命數,混淆天機,時長也有限。
如今散去,自然在他神算下一覽無余。
其余幾人先不去說,驚奇的是出手斬殺了一心劍宗傳人的劫修原來是止戈劍林烽,而且已經命隕在離恨天。
順著這條路數去算,才發現殺死止戈劍的修士才是真正的隱藏在迷霧底下。
其余劫修當初推算時只是層層迷霧,有無數真真假假的命數糾葛,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而這人,根本看不見命數軌跡,一片空白。
干凈的如同剛出生嬰兒,被人抹的白白凈凈。
姚長老只能另辟蹊徑,從死去的林烽著手,反向推斷出他死后的一縷冤魂應該去了劍關方向。
再欲看的仔細,被命數反噬,識海猛然震動,七竅流血,差點搖晃了根基。
只能將此事記錄下來送往天淵,等待天劍子歸來再做決斷,自己已經去閉關調息。
秦武烈在看過之后,當場篤定殺死林烽的就是在開天劍爐中同自己大戰的神秘劍修。
除那人之外,世間怎可能會有人能在離恨天中讓半步合體的止戈劍身殞。
可天劍閣在天淵中的戰事正進入焦灼,根本抽調不出人手。
只有玄同仙君一聽,毫不猶豫的陪秦武烈走上一趟,不管這事合不合乎情理,有無隱藏的兇險。
“你且放心,如果那人真在劍關,縱有通天之能也給擒下了……別看鐵長老殘燭之年,千年沒有出手,但一刻鐘內足夠保證合體戰力。還有枯老人及他弟子,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不至于袖手旁觀。”
玄同仙君聽秦武烈講過神秘劍仙的可怕,可數位合體出手,對付一個煉虛,哪怕再逆天的人物也只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