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簡單？”
顧女士接過羅浮遞來的材料單，有些不解地問。
“嗯，就這樣了。”
羅浮輕聲回應道。
“你這是打算走蛟龍或蜃的路線？的確是很取巧的玩法……可就目前的研究結果而言，這些龍類亞種的成長性并不高。核心卡的綁定名額異常珍貴，你可不要為了一場直播賽，誤了終生。”
顧女士忍不住提醒道。
“您放心，這張牌是我早就備好的核心，如今只是以新式召喚卡的方式呈現出來，問題不大。”羅浮輕描淡寫地說著，話落，還不忘拉老人家的好感：“作為深藍關的弟子，我正要通過這一戰，讓世人見證水族的威力。”
顧女士輕笑道：“你有這樣的信心是好的。比賽時不要緊張。伱本就處于劣勢，輸贏都不打緊，重要的是，打出年輕人的氣勢。”
羅浮點點頭，沒再應聲，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以心力模擬卡牌強化路徑，敲定其中細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偌大實驗室內，人來人往不斷。
已陷入某種玄妙狀態的羅浮并未在意。
只將全部精力都傾注于這場推演。
大概過了兩小時，推演完畢，原本只有八九成的信心，瞬間飆升至九成八。
“留兩分，稍表謙虛。”
羅浮緩緩睜眼，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盤。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推至五點半。
距離直播開始，也只剩下一個半小時。
“這時間安排得也太緊了。”
“要是我沒看到那封郵件，或者身在市外，顧女士又能找誰？”
羅浮對此感到疑惑。
他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
事實上，顧女士早就打定主意，羅浮哪一天上門，直播賽就在哪一天展開。
他要是不愿意比賽，那外地的小天才就算白來。
實際上，那來自九龍省的星火計劃入選人趙家樂，已經在西子市中心的萬豪酒店住了兩三天。
羅浮出任務的舉動，雖為他帶來了一張軍團牌，可也給對手預留了足夠的緩沖時間，讓其調整至最佳狀態。
如此種種，單就這場比賽，運氣似乎真沒站在他這一邊。
可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卡好破一切！
睜眼時，一杯溫水就擺在眼前，羅浮仰頭一飲而盡，然后將水杯放回茶幾上。
抬頭時，就見對面坐著一個“中年人”。
那人的面容與便宜老師齊武魏有些相似，容貌談不上特別好看，就是有種迥異于人的氣質。
灰白相間、一絲不茍的背頭，昂貴筆挺的灰西裝，手工定制的皮鞋，低調華貴的黃金領撐，圖案優雅的方巾……
動靜之間，頗有種學者式的儒雅氣質，又有種馳騁商海的精英范。
以羅浮的眼光來看，這人年輕時，大概就是那種頗受年輕姑娘喜歡的清冷總裁。
如今年紀大了，多了幾分善面。
眉眼間沒有任何侵略性，倒應了那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齊伯伯。”
羅浮當即起身，與對方打了個招呼。
他又不是個二缺，哪能認不出，眼前之人，正是齊鴻運的義父、齊武魏的大哥、傳奇人物：齊文漢。
“你好，小浮。”
齊文漢溫雅一笑。
不同于弟弟的短小精壯，他起身時，可謂“遮天蔽日”，將近一米九的個頭，很有些壓迫性。
他主動伸出手，與羅浮握了握。
“剛剛看你在閉目養神，沒敢打擾你。”他輕輕一笑道，“怎么樣？比賽有信心嗎？”
“當著幾萬萬諸夏人的面，盡量不給咱山海人丟臉。”
羅浮這戶籍變得也是快，之前面對顧女士時，還說要“重鑄深藍榮耀”，如今當著齊文漢的面，就變成了“不給山海人丟臉”。
齊文漢這人一說一笑，倒也沒什么架子。
或許是齊家老家主之前囑咐過他什么，總之，他在羅浮面前，就是一副和藹長輩的樣子。
也沒提“招攬”之類的事，就是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談。
以自己的俗世知識筆記為切入話題，從牛逼哄哄的封神錄計劃聊到不久前的卡師世界杯，再由幾年后可能要進行的高考改制講到濟海集團即將發布的、專為卡師準備的自走棋類模擬戰卡游戲。
都是一些年輕人感興趣的話題。
顯然是想與羅浮打好關系。
羅浮也不是那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齊文漢每起一句，他這邊都有回應。
就這樣，兩個情商都蠻高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山南海北地扯了大半個小時。
頗有些《羊羊運動會》里懶羊羊與小刀羊對打三天乒乓球的感覺。
總之，就是不談正事。
羅浮也蠻享受這種輕松的交談范圍，難免多聊了幾句。
只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十分短暫。
一轉眼，來到六點半。
深藍大學校學生會的干事們已經架起了直播設備，幾個嘴皮子比較溜的老師和自媒體人已經嘰里咕嚕地說起了預熱套話。
“科技之光”、“蔚藍之福”、“諸夏驕傲”之類的贊美之詞，如不要錢一般，連珠炮似的接連轟出。
那于幕后把控的管理員也將某字母瀏覽器小編慣用的“標題黨大法”玩得爐火純青。
直播間的正式標題還算正經：
新式召喚卡VS核心召喚卡！通過一場直播，看新式召喚卡對制卡新人的影響。
輪到一些網站的推薦詞，就換了個樣子：
震驚！深藍與九龍同級無敵的制卡天才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
父母不在家，一個人寂寞。百萬人在線觀看，兩個年輕靈魂正熊熊而燃……
家境普通、天賦超群的一八四帥哥與家境優越、冷硬憂郁的港風男神究竟能碰撞出怎樣的火花？我們拭目以待！
“臥槽……這幫逼人在搞什么？”
與齊文漢道別后，整理好著裝來到等待區的羅浮，看著董年年給他發的截圖，忍不住在心里爆了聲粗口。
這幫搞媒體的為了那點流量，玩的是真臟啊。
他都夠無恥了，這幫人能做到比他還不要臉，那得多不是人啊。
羅浮一手拍頭，隱隱聽到隔壁休息室正有人連珠炮似的噴出“搞咩啊”、“叼毛”之類的詞。
在工作人員這一番操作下，直播間熱度噌噌噌飆升，很快做到了貨真價實的百萬熱度。
密密麻麻的彈幕流水般劃過直播畫面，大批網友發表觀點：
二缺吧小吧主：“新式召喚卡？估計又是什么博眼球的東西。”
互聯網資深嘴替：“樓上的要是實在不懂，可以到千度搜一下顧女士的名字。人家是于蔚藍有功的國寶級學者，不是搞噱頭的樂子人。評論之前，麻煩先動動腦子。微笑.jpg”
指尖卡業：“我事先查了下資料，假如這新式召喚卡實測通過、正式推行，將有大批受限于教育環境的好苗子獲得成為制卡師的機會。
顧女士此舉，算是為千千萬萬的平民子弟，爭取到了一絲階級躍遷的機會。更是為蔚藍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有生力量。值得敬重！”
人生如夢：“說起階級，這場比賽的雙方很有意思。
站在新式召喚卡一方的羅浮，出身平平，卻憑借天賦與努力，在一月內連‘斬’大名鼎鼎的齊鴻運與濟海集團的小少爺宋浮舟，是小圈子里隱藏boss一般的人物，也是普通人家榮列關卡弟子的榜樣案例。
而趙家樂，祖輩曾為九龍地區數得著的大人物。家世顯赫，家學淵博。在這一個多月的新手期里，都是以天賦、資源、知識多重打擊的‘碾壓流’，蹂躪對手，被東瀛挑戰者稱為‘天朝魔王一般的人物’。
賽方選這兩個人作為這場制卡PK賽的對手，顯然是想搞點聲響。我真是越來越期待這場比賽的結果了。呵呵。”
年年有余：“浮哥牛逼！！！（破喉嚨）”
濟海·浮舟：“……雖然被踩了一腳，有點不爽，但浮哥就是牛逼。我為浮哥舉大旗！”
鴻運齊天：“……”
無聲的綠茵之夢：“……”
大灣區龍頭：“家樂哥肯定能掀翻對面那個叼毛啊，這還有什么疑問嘛？”
不笑不是笑川：“真的嗎？我不信。某主持人后仰疑問.jpg”
五顏六色的彈幕從屏幕上滾過，映得羅浮和趙家樂的臉青一陣、綠一陣。
兩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人，雖達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卻也不會被區區幾條彈幕影響心情。
在給關注自己的親朋好友道了聲謝后，兩人便在主持人的示意下，登上了對戰臺。
借著舞臺溫暖的白光，羅浮飛快地掃了對方一眼：
一米七幾的個頭，臉上沒什么肉，五官較為立體，眼窩深邃。
一些臉部細節，很像是混血兒。
氣質瞧著有些憂郁。
單看表面，看不出半點“碾壓流高手”的狂暴影子。
對他也還蠻客氣：“雷猴啊，靚仔。”
“嗯，你也好，靚仔。”羅浮笑呵呵地回了句，“比賽加油哈。”
“嗯，肯定全力以赴。”趙家樂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之后也不說話，把制卡艙一關，閉上眼睛就開始制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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