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騰將軍有令,前去城府議事。”
秦軍大營內,胡進正在與白衍交談,一名傳令兵便急匆匆的來到胡進面前拱手說道。
聞言。
胡進與白衍都沒有意外,韓王安不降,他們自然要率領秦國大軍攻伐新鄭。
白衍轉頭看了秦軍大營一眼,轉身跟著胡進前往府邸。
府邸內。
伴隨著白衍與胡進來到府邸之中時,褚仞將軍與其他將軍已經與騰老將軍圍在地圖之前。
白衍目光看到姚賈,有些意外。
按道理姚賈應當是在告知韓王不降之后,就立刻趕回秦國復命才是,眼下居然還在府邸。
書房內。
隨著所有將軍都已經來到書房,騰老將軍看著地圖,抬頭看向眾人。
“諸位將軍,韓王不降。對于攻伐新鄭可有何看法?”
騰老將軍開口問道。
姚賈站在騰老將軍身旁,也看向眾人。
“將軍,吾以為,臨車建造緩慢,待月余之后,方可攻城。”
隗灣對著騰老將軍拱手說道。
臨車,比云梯、轒辒做工更加復雜,需要的木材更多。
不過對于攻城,臨車也是最為實用,云梯尚需攀爬,臨車能直接讓士卒從臨車上跳入城樓。
新鄭城沒有天險可守,只要大軍有足夠的臨車,定能破城。
“月余。”
褚仞眉頭微皺。
不僅是褚仞,就是其他將軍,連同胡進,此刻也都紛紛皺眉。
秦滅韓,此前他們之所以故布疑兵,為的就是趁他國尚未反應之時,滅掉韓國。
若是再拖月余,給趙、楚、魏足夠的時間調動糧草,誰能保證這不會有援軍前來馳援韓國。
“就是不知新鄭城內,有多少守軍。”
褚仞嘆息一聲,若是知道新鄭城內的守軍人數,或許可以試試能否強攻,如同攻破新城、陽城一般,直接強取。
騰老將軍與胡進等人聽到褚仞的話,都明白褚仞心里的想法。
但新鄭守軍數量,誰能知道。
姚賈此刻也搖搖頭,新鄭守軍的數量,即使是他都不知道。
“應是五萬有余!”
在褚仞的話音落下之后,突然間,書房內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
騰老將軍、姚賈、胡進、褚仞等人,全都聞聲望去,看向方才說話的人。
白衍!
所有人都愣住了。
書房內,安靜幾息。
“你小子怎么知道?”
褚仞一臉疑惑的看向白衍。
騰老將軍、胡進等人,也都紛紛疑惑的看向白衍。
一般在這等生死存亡之際,未免走漏消息,城內守軍的具體數量,只有主將才會知曉。
白衍雖然護送姚賈前去新鄭,但白衍身為秦人,怎么可能會知道守軍的數量。
姚賈此刻也看向白衍,突然間,他想到在新鄭之時,他與白衍從張府回到驛站后,白衍便離開,前去打探消息。
打聽的?
姚賈微微皺眉。
若是這樣,那這個數字未必是真。
畢竟這很可能是韓軍的疑兵。
書房內。
在一個個目光的注視下,白衍聽著褚仞將軍的詢問,緩緩拱手。
“白衍此前在新鄭,拜訪族人故友,隨為白衍引見韓將馮滄,馮滄乃是韓陵麾下將領,愿降秦國,故而告之白衍。”
白衍對著眾人開口說道。
白裕如今已經回到秦國,眼下他說族人故友,沒人會懷疑。
那晚勞振在韓陵府邸,張良中計之后,便是馮滄領兵去張氏府邸。
“若是如此,應當不假。”
褚仞面露沉思,若是新鄭守軍超過五萬,那強攻定然不行,必須要等到臨車做好。
騰老將軍看著地圖,聽著白衍的話,面露沉思。
姚賈倒是十分意外的看向白衍。
此刻姚賈也沒有把白衍往韓陵之死哪里想,畢竟白衍只認識一個馮滄,那晚暴氏、府邸下人、以及韓陵親信都親眼見到是張良殺的韓陵。
姚賈意外的是,沒想到那日白衍離開府邸居然收獲頗豐,怪不得回來那么晚。
“將軍!”
白衍這時候上前一步,對著騰老將軍拱手說道。
騰老將軍、胡進、褚仞等人,全都看向白衍。
“白衍以為,新鄭地勢平緩,韓軍斷然不會死守新鄭。”
白衍開口說道。
既然身在軍中,想要立功,那這種時候白衍定然不會藏拙。
白衍的話音落下。
所有人都意外的看向白衍,隨后想到此前白裕中毒之后,是白衍臨危受命,斬殺韓將韓邱、領兵北上奪城。
白衍似乎對于攻奪新鄭有見解。
想到這里。
騰老將軍、胡進、隗灣、褚仞等人全都好奇起來。
姚賈也看向白衍。
見狀。
白衍心里松口氣,此前他去白氏,要這白姓,終于起到良性作用。
此前他要白姓,一部分原因,是隔絕大多數人的記恨,畢竟身為平民之子,他心里無比清楚,一個平民,撿到金子,他人定會不爽,甚至心中埋怨,想方設法對付你,看不得你比他好。
但一個有身份的人,撿到金子,其他人只會羨慕。
拋開一部分原因,剩下的,便是希望能在軍中,說得上話。
就如同眼下,同樣立過功的人,但有身份和沒有身份,完全是兩種情況。
沒有白姓,不提出頭難,在白裕中毒之后,他也不能接手白氏鐵騎。
就是有能力,有爵位,也輪不到他。
“說!”
書房內,騰老將軍看著白衍,示意白衍繼續說下去。
他想知道,這個沒有讀過‘兵書’的少年,這一次,是否能說出讓人意外的良策。
他愿意給少年表現的機會,若是有能力,彩,若是見解不足,他也會指點少年。
在眾人的注視下,白衍拱手。
“白衍在得知新鄭有五萬余守卒,驀然回想,此前進入新鄭后,并沒有看到守軍蹤影,與印象之中的五萬守軍之景,大有不同。”
白衍說道,看向眾人:“白衍以為,城內守軍,應當駐扎城外。”
騰老將軍、胡進等人眉頭微皺,面露沉思,但也沒有著急開口,而是耐心繼續聽著。
姚賈也微微低頭,面露沉思,雖然他擅長游說,但兵家之事,他也略懂一點。
“白衍此前試想,若是白衍身為新鄭主將,會是如何。”
白衍說道,隨后緩緩上前。
“新鄭地勢平緩,此前韓王便曾猶豫遷都陽矅。白衍若是韓軍主將,面對眼下之局,知道秦軍勢必會攻打新鄭,斷然不會防守新鄭,否則待臨車攻城,新鄭難守。”
白衍看著座子上的地圖,隨后當著騰老將軍等人的面,伸手指向新鄭旁的洧水河。
此前他便是在這條河的源頭,斬殺韓將韓邱。
“若是白衍,待使臣離去之后,會派遣大軍立刻在洧水河南岸修筑壁壘。”
白衍開口說道,隨后把為何原因緩緩說出來。
領兵在洧水河南岸修筑壁壘,五萬韓軍堅守,縱觀長平一戰就能知道,秦軍抵達洧水,單憑云梯定然難以攻破韓軍壁壘。
若是繞之,新城危,若是被韓軍奪回新城,無疑斷了秦軍糧道。
若是分兵繞之,韓軍亦可分兵,一部分回新鄭,一部分依托堡壘、洧水阻攔秦軍,甚至還能斷新鄭城外繞路的秦軍糧道,逐而蠶食城外秦軍。
秦軍若是使用臨車,也可以與之一戰,即使是退,也可以再給韓國喘息之機。
秉冬將至。
等秦國再次耗非月余,準備好臨車,那時不提楚趙是否派遣援軍,秦軍自己就要考慮到糧草輜重。
書房內。
伴隨著白衍的話音落下,騰老將軍按照白衍的設想,立刻看向洧水河南岸,眼神之中盡是凝重、震撼。
話已經說道這種地步,他們身為秦將,若是還不能理解,那還提什么領兵征戰。
白衍的話很大膽。
但若是韓軍真是這般做,眼下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分秒必爭,絕不能讓韓軍真的在洧水河南岸筑起壁壘。
“胡進將軍。”
騰老將軍看著地圖,開口喊道。
白衍的話雖是設想,但后果卻十分嚴重,必須下令扼殺這個可能。
“在!”
胡進對著騰老將軍拱手。
“立刻挑選兩萬精銳,由褚仞將軍、隗灣將軍率領,即刻前往洧水南岸,不得耽擱。”
騰老將軍開口下令道。
“諾!”
“諾!”
胡進、褚仞、隗灣三人拱手接令。
騰老將軍抬起頭,隨后看向白衍。
此刻不僅是騰老將軍,就是胡進、隗灣、褚仞等將軍,看向白衍的目光之中,都滿是震驚。
此前他們原以為白衍會說什么良策。
結果白衍一番話,讓他們驚出一身冷汗。
誰都沒想到,白衍如此年輕,但對整個戰局見解、布兵防守,其見解都足矣讓人感到恐怖。
一點不像是一個少年能有的見識才能。
“白衍,立刻命人趕回陽城,待鐵騎大軍來到新城,伱親領鐵騎大軍,趕赴洧水河南岸。”
騰老將軍開口說道。
“諾!”
白衍拱手接令!
姚賈站在騰老將軍身旁,看著地圖,隨后抬頭怔怔的看向白衍。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少年絕非普通士族子弟。
想到此前他與李斯等人還曾在私下言語過幾句,說白氏出一將才。
但眼下。
不提此前率領鐵騎大軍北上奪城,單是方才之言,他就敢篤定,少年絕非將才這般簡單。
待回咸陽告知王上,想必王上都會吃驚。
戰國時回復“是”的詞是“諾”。《戰國策·趙策四》
孔子曰:“諾,吾將仕矣。”(《論語·陽貨》)
西門豹曰:“諾,且留待之須臾。”(《史記·滑稽列傳補》
有很多人說:諾”是春秋戰國時用,表示“是、遵命”的意思。秦朝時,秦國用“呵”。
也有人說戰國時期,秦、韓、趙、燕用的是諾,楚、魏用的是嗨。
這里就用諾吧!
(本章完)
請:wap.ishuquge.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