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稱一囚徒,為大伯?”
府邸中,日漸萎靡不振的尸埕,聽到仆從的稟報,頓時老臉滿是詫異的看向仆從。
“是的!相國,這兩日此事皆有流傳,并且更卒士伍之中,許多人曾聽聞那男子所犯之事!”
仆從對著尸埕拱手點頭,繼續說道:“據傳聞,那男子是齊國人,曾在稷下學府蒙學過一段時日,曾見過李斯一面,此事尚不知真假,唯一確定的是,數年前男子從齊國赴秦,想投奔李斯。”
仆從說到這里,看向尸埕。
“后李斯誰不記得此男子為何人,思慮之下,便讓其,在長子李由府中做食客,聽說......”
仆從說到這里,也感覺有些古怪,不知怎么說下去。
“聽說何事?”
尸埕見到仆從說到一半便不說,皺眉問道。
此刻尸埕心中滿是疑惑,齊國人?平陽白氏,白起后人中,可從未聽聞過有那一支族人,去齊國的,就是白起的那些孫子行商,似乎十余年前發生過什么事情,后便再也不去齊國行商。
眼下白氏的頂梁,也是白氏在秦國掌權之人,白衍!怎會叫以齊人為伯父?
“聽說此人手腳不干凈,在李由府邸食祿,卻見財而行竊,后聽聞逃回齊國!”
仆從稟報道。
“行竊?”
尸埕聽到仆從的訴說,徹底無語至極,這世上最讓人不恥的事情,便是去人家府邸做食客,卻還偷主家的東西,這般人不管去哪里,都不會被人待見,畢竟恩將仇報這等事情,素來讓人厭惡。
但眼下聽到仆從這么一說,尸埕更是不明白,為何白衍,會稱呼這么一個人,為大伯。
“此人眼下尚在何處?”
尸埕想了想,詢問道,打算去見一見那人,畢竟這件事情實在讓尸埕有些疑惑。
“應當是在白衍書房之中,聽聞自從那男子被白衍帶回府邸,這兩日皆在府邸內居住,好吃好喝,頗有主家指使他人的模樣。”
仆從說道。
這件事情方才仆從也去打聽過,雖然不清楚那男子與秦將白衍是否真的有關系,但自從那男子來到府邸后,不管是府邸的侍女還是看守的秦國將士,都有些言論,但涉及白衍,所有人都不敢有半點怨言。
“莫非是真的?”
尸埕露出思索的表情,聽到來龍去脈后,不知為何,突然心中隱約感覺,那男子,或許真的與白衍有血脈之親!
府邸中。
白衍的書房外,楊彥、惠普、虞和三人,帶著幾名將領,急匆匆的走來,隨后來到書房內,一眼見到此刻房間之中,已經站滿其他將領。
在昝壽、顏岳,以及于奉、虞魯等人的注視下,楊彥、惠普、虞和上前,對著白衍拱手。
“將軍!”
“將軍!!”
三人之中,最興奮的莫過楊彥,此刻楊彥整個人都神采奕奕,與當初犯錯負傷,后被貶函谷關時的模樣,宛若兩人。
這段時日親自統領過邊騎,楊彥這才體會到,當初秦國大軍,到底面對什么樣的對手,而那名揚天下的邊騎,到底有多精銳驍勇,若是非要形容這段時日的感覺,楊彥只能感嘆一聲痛快。
只要大梁之中,有魏軍膽敢出城,不管數量多少,楊彥都能從容的應對。
“渠道已經挖通!”
白衍見到楊彥三人歸來,點點頭,隨后看著身旁那掛起來的巨大布圖。
楊彥聽到白衍的話,正準備看向地圖,這時候突然注意到,白衍身旁,居然有一個中年男子,身著布衣,站在白衍身旁。
望著那陌生的中年男子,楊彥有些好奇,居然能站在白衍身旁,而且還一臉如此淡然,莫非是哪一位名士?
楊彥、虞和、惠普三人看向大伯時。
大伯也見到三位將軍的目光,頓時大伯嘴角上揚,露出少許笑臉,緊接著便看向身旁侄兒,等待侄兒開口說話。
這幾日。
大伯可謂是從人生低谷,走到人生高峰,以往別說他高攀不起,甚至都沒資格上前搭話的那些將領,如今見到他都卑躬屈膝的,就是這些一個個秦國頗有名氣的將軍,見到他也都是客客氣氣。
這些將軍在軍中,那個不是統領軍中數千兵馬,就是在秦國朝堂內,也都是朝堂柱梁,更別說回到其族所居住城邑。
如今,眾多將軍,那個不給他顏面,哪一個待他不是客客氣氣的,禮數有佳。
這如何不讓大伯得意,大伯甚至心想,待日后他隨侄兒回咸陽,定會讓昔日看不起他的那些人好看,至于那些往日有過恩惠的好友,不乏可以提拔一番。
還有,日后若是有朝一日,侄兒領兵攻打楚國,待兵臨城下之時,哼哼!
想起往日那些刻薄的楚吏,大伯便忍不住動怒,日后大伯倒要看看,他們焉能再趾高氣揚否。
“再等三日,四日后若魏國不降,便開鑿渠水!”
白衍站在地圖旁,盡管有心理準備,然而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依舊有些惆悵。
白衍深知,水禍,最終受害最多的,終究是百姓,但另一方面,身為將軍,白衍卻不可能,讓將士們白白去送死,先思君王,后憂伍卒,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都在魏國百姓前面。
況且若不用水淹,日后死的將士只會更多更多,最后,恐怕還是要用水淹!
“在此之前,要遣使去大梁,勸降魏王!”
白衍轉過頭,看向眾位將領。
若是荀朔在這里,白衍一定會讓荀朔去,荀朔是名師之后,大名鼎鼎的荀子后人,由荀朔去大梁,不僅能勸說魏王,也能游說一番魏國那些名門望族,畢竟那些名門望族無論如何,都會給荀朔顏面。
可惜,此刻荀朔不在。
“遣使?將軍!末將愿意前往大梁,勸降魏王!”
“將軍,末將亦愿前往大梁!”
書房中,聽到白衍的話,幾乎不少將軍紛紛都眼色一亮,特別是從燕地領兵趕來的那些將領,像于奉、樅、虞魯等人,便連忙對著白衍拱手輯禮道。
誰都清楚,這是一次機會,實打實的好機會,畢竟以秦國使臣的身份,去勸降魏王,這本就有助于自己的名聲,若是能游說勸降魏王,讓魏王降秦,那毫無疑問,便是頭功,此等功勞,無法想象,再者,就算無法游說魏王降秦,只要施展口舌,也有機會展露自己。
畢竟常年領兵在外,根本少有機會去咸陽王宮,更別說讓秦王記住自己,秦國疆域如此遼闊,大營之多,將軍之眾,很多將軍終其一生效力秦國,都沒能讓君王知曉自己的名字。
“將軍,末將,亦愿前往大梁!”
一旁的昝壽,想了想,也向白衍拱禮道。
經歷過此前的事情后,昝壽、仲右、顏岳三人,紛紛收斂往日的心高氣傲,特別是在后面,看到邊騎一個個戰功,見到三萬余邊騎在大梁城外,壓得魏國大軍都不能出大梁,他們哪里還敢在白衍面前,有任何囂張之色。
在見到那些邊騎的驍勇后,昝壽、仲右、顏岳三人,終于明白,為何不提秦國朝堂中,就是韓趙舊地,白衍仇敵無數,卻從未有人,敢去雁門謀亂。
也終于明白,為何那時候,白衍根本不怕他們統領黔中而來的三萬大軍,在營地內鬧事。
“將軍,吾等亦愿前往!”
聽到昝壽的話,仲右、顏岳也都紛紛對著白衍拱禮,一臉誠懇。
白衍看著眾人一眼,正準備開口。
大伯呼吸急促,看了那些將軍一眼后,早已經等不及的他,連忙上前,拱手。
“衍兒......啊,將軍!”
大伯在這里耍了一個小心機。
大伯深知如今他論資歷、地位,比不上那些將軍,論背景,更是遠遠不及,眼下唯一的倚仗,便是只有侄兒,故而方才故意不小心說出口,其目的便是提醒那些將軍。
他是衍兒的大伯。
“吾,亦可前往大梁,親自游說魏王降秦,此前吾在魏國,素聞魏王其心性為人,定能游說之!”
大伯一臉從容淡定的看向侄兒,在眾目睽睽之下,拱手說道。
大伯怎會不清楚,眼下去游說魏王,乃是天賜良機,只要以秦國使臣出使大梁,就算無功而返,日后待魏國滅亡后,都能算上一份功勞,直接入仕為官,輕而易舉。
想到如今侄兒水渠都已經拓好,就等鑿開水口而已,魏國滅亡已經是板上釘釘,此等功勞,大伯自然不想看著侄兒將其交給外人。
在大伯眼里,他與衍兒,才是自己人,有血脈之親。
“兩國之事,不容兒戲,既為秦使,當重臣大將前往,非以誠之,何以說之!”
白衍看到大伯拱手,迫不及待想要去大梁的模樣,根本不可能會答應。
知曉大伯心性的白衍可不傻,若真讓大伯去大梁,別說勸降,估計大伯離開厘城,便會去大梁城內作威作福,收受魏國士族送的好處。
不再理會大伯,白衍轉過頭,看向其他將軍。
“昝壽、仲右、此行吾命你們二人,前去大梁,勸降魏王!”
白衍最終把目光定格在昝壽、仲右二人身上,把這件事情交給這二人去做。
這段時日白氏鐵騎的將領主要負責檢查挖渠之事,而邊騎將領領兵,連戰連捷,在出使大梁這件事情上,若是再給鐵騎、邊騎將領去做,便有些失于人言。
燕國那些將軍此前攻打燕國,都立有戰功,對于交給昝壽、仲右二人前去,都不會有意見。
眼下白衍麾下大軍,拋開藍田新卒之外,都是由燕地、黔中、雁門三個方向的兵力組成,軍心穩不穩固,很多時候都是與利益相關,這是當初跟著騰老將軍,以及王翦將軍,白衍學到的道理。
“諾!”
“諾!!”
昝壽、仲右都沒想到,白衍毫不猶豫的把這件事交給他們二人,愣了愣,隨后連忙低頭打禮道。
聲音之中是感激,而低頭,是因為慚愧。
這時候。
大伯就是有些尷尬,只能連忙賠笑,見到其他將軍的目光,大伯也只能硬著頭皮,后退兩步,回到原來站著的地方。
若是以前,大伯看著侄兒把好事交給別人,定會毫無顧忌的罵起來,然而眼下,大伯哪里敢反駁侄兒的決定,畢竟大伯比任何人都清楚,別說這兩日他的地位以及之所以受人尊重,都是源自侄兒的原因,就是日后,皆是如此。
“將軍!咸陽急令!”
書房外一名將士,帶著三名穿著秦國官服的男子走進來。
楊彥、宴茂等人見狀互相對視一眼,此前挖渠的速度有些超出意料,幸好咸陽這時候終于來消息。
不過,讓人疑惑不解的是。
為何是三個秦國官員送來?而且其中兩人還端著木盤,一個木盤上,居然還有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微臣白衍......”
白衍在眾目睽睽之中,上前,本以為會與往常一樣,等待這三名官員宣讀詔令,不曾想三名官員連連擺手。
“將軍,此乃王上密令,吾等不得過目!”
為首的年輕官員對著白衍說道,隨后便從另一名官員手中,雙手捧過密封著的布詔,遞交給白衍。
白衍有些意外,便拱禮,接過布詔后,檢查一眼,于是便打開看起來。
“將軍,王上還命吾等,將此虎符,送來給將軍!”
官員看著白衍,又從另一個官員手中的木盤上,去過木盒,打開后,小心翼翼的將里面的虎符,交給白衍。
“大將符!”
“大將符!!!”
當看到那虎符的模樣,看著布詔的白衍尚未有反應,連同昝壽、仲右、于奉、樅,乃至楊彥等一眾將領,全都瞪大眼睛,輕微的失聲驚呼,互相看向彼此,面面相覷。
身為秦國將軍,對于秦國將爵以上的虎符,他們自然知曉其圖案,并且他們自己,也都有相對應的將符。
但眼下,看著這三個秦國官員,居然把‘大將符’拿來,交給白衍,這如何不讓他們震驚。
別說他們,很多人名將終其一生,都不一定碰過大將符。
“微臣白衍,叩謝王上!”
白衍看過布詔,見到上面嬴政的回復,故而對于大將符,并沒有太過驚訝,只是滿心感激的輯禮,隨后雙手小心翼翼的接過虎符。
拿著虎符,白衍看了一眼,想到嬴政在得知他的打算后,不僅沒有反對,還把調動王賁大軍的權利,全都交給他,白衍心中不禁浮現暖意。
“眾將士聽令!”
白衍讓門外的將士,帶三個官員下去休息后,便看向其他將軍。
聽到白衍的話,楊彥、于奉、樅、等人,紛紛對著白衍打禮,等待聽令。
“拔營,遷營至大梁城外!”
白衍下令道。
“諾!”
“諾!!!”
楊彥等人聞言,紛紛拱手領命,隨后轉身離開書房,昝壽、仲右二人對視一眼后,看了看白衍,也跟著轉身。
很快。
書房內,除去白衍,便只剩下尚未離開的大伯。
大伯在木桌旁,看著侄兒手中的大將符,喉結動了動,目光滿是震驚,大伯沒想到,自己的侄兒,居然得到象征秦國兵權的大將符,嬴政這是多信任侄兒啊!居然把如此重要的虎符,送來給侄兒。
這可是手握秦國數十萬大軍的兵權!!!
回想李斯,彼時多少人都羨慕,李斯深得嬴政器重,子嗣皆與王之子女婚配,李斯本人在秦國,更是位居權臣。
眼下,看著自己的侄兒,大伯心中那叫一個激動。
與李斯不同,大伯是親眼看著侄兒長大的,大伯都不敢想象,出身水村,那個從小就被人嘲笑的侄兒,那個瘦弱沉默的侄兒,如今,卻掌握著秦國兵權的大將符!就是整個天下,所有諸侯國中,僅有寥寥無幾的人擁有的權利。
“侄兒啊!”
大伯回過神后,看著白衍,想了想,笑著上前。
“侄兒,若不還是讓伯父出使魏國大梁如何,畢竟伯父整日在此,一無縛雞之力,又無殺敵之能,無所事事之余,不如便把這個立功的機會,給伯父如何?日后伯父,也好在秦國朝野入仕!”
大伯笑著說道。
在大伯眼里,肥水不流外人田,雖說如今侄兒有白姓,但歸根結底,在朝野中還是根基淺薄,多一個血脈族人在朝堂,也多一個自己人不是。
“大伯,方才便有言,既是勸降,自當以官員、將領為使,況且,衍,方才囚禁魏國國相,大伯尚無自保之力,大梁城內,多有兇險,衍,也是擔心大伯安危,此時不必再提!”
白衍看了大伯一眼說道。
這段時日,見到大伯老老實實的在府邸內,白衍方才沒有把大伯趕走,眼下大伯想出使大梁,白衍根本不可能會答應。
“衍兒,如今大梁城內人心惶惶,何須擔憂大伯安危,那魏王,怎還有膽子,對大伯不敬,衍兒......”
大伯不死心的勸說道,拿出長輩的語氣,似乎為白衍好。
但白衍沒等大伯說完便直接搖搖頭:“昝壽、仲右,皆是秦國將軍,若大伯能比這二位將軍,更適合前往大梁,侄兒自當無話可言,否則大伯此舉便是令侄兒,于國無益,行私囊之舉!辜負王上之恩!”
白衍說完,便直接告訴大伯,要準備動身前往大梁城外,很多事情要處理。
眼下之意便是請大伯回去。
大伯看著白衍不想再說話的模樣,頓時臉上,浮現不甘的模樣,卻又不敢再說些什么,滿是為難、糾結。
最終考慮到方才來到這里,不能再與侄兒心生間隙,大伯只能轉身離去。
書房外。
大伯一臉氣餒的走出房門,突然看見除去牤與其他士卒外,昝壽、仲右二人都在房門外守候,見狀,大伯頓時尷尬的笑了笑,繞是大伯,此刻都有些心慌。
畢竟方才他沒想到,昝壽、仲右二人都在房門外等候,顯然也是想私下與侄兒所些什么。
“二位將軍,進去吧!”
牤看著大伯離去的背影,眼神之中滿是不耐,大伯的事跡如今傳得沸沸揚揚,幸好在將士眼里,都深知將軍的為人,否者將軍的名譽,都會被影響。
“嗯!”
昝壽、仲右點點頭,看了看大伯離去的背影,二人眼神愈發羞愧。
方才書房內的話他們二人都清楚聽到一些,不管是白衍把出使的事情交給他們二人,亦或者方才書房內,白衍私下里說的話,對比此前他們來厘城前對白衍的言論,頓時讓二人,都有些慚愧得無法抬頭。
“將軍!”
“將軍!!”
再次來到書房內,見到白衍,昝壽、仲右打禮間,耳根都有些發紅,眼神不敢直視白衍。
白衍見到昝壽、仲右折回,有些意外,但還是放下手中的事務。
房間中。
跪坐在木桌旁,大伯看著眼前木桌上的肉羹,往日求之而不得,眼下,卻食之而無味,只能拿起一旁的酒爵,飲下美酒。
想到出使大梁的事情,大伯心中愈發不甘心,畢竟那可是使臣,秦國使臣的身份,如今他乃一介布衣之身,急需那個使臣身份,并且一想到,只要得到那個身份,日后去大梁城內,昔日那些士族權貴,都一臉巴結的模樣,還能親自去見魏王,勸降魏王,這可是畢生,都足以向世人吹噓之舉啊!!!
功、名,明明皆在眼前!
“悔不當初啊!”
大伯猜想侄兒定是還在心中責怪,以前種種事情,整個人都無比苦澀,后悔得想去撞墻。
“吾不甘心啊!”
大伯一想到失去這次機會,日后恐怕再也不會碰到,失去這次機會,功名利祿就在眼前而痛失,悔得差點氣急攻心。
這時候,忽然房間外傳來動靜,大伯起初還不在意,心中依舊在糾結著侄兒拒絕他的事情。
然而當看到有人來到房門前,大伯方才看過去。
“君子,尸相聽聞君子之事,特地前來看望君子!”
府邸仆從來到大伯面前,低聲下去的稟報道。
大伯聞言,頓時瞪大眼睛,望向門外那個穿著魏國官服的老者。
尸相!
魏國國相,尸埕!!!
反應過來后,大伯連忙起身,膝蓋不小心砰撒酒水也都顧不上,連忙裹著腳,快步朝著房間門走去。
“淮,拜見尸相!!!”
大伯來到房門,連忙畢恭畢敬的對著尸相打禮,很久很久以前,很年輕之時,大伯便聽聞尸埕的名諱,一直心生向往,然而隨著年復一年過去,代尸埕成為魏國丞相,大伯都毫無名氣,故而別說上門拜見。
眼下見到尸埕,大伯心中自然是無比激動。
“埕,有禮!”
年邁的尸埕,看著眼前這個急匆匆的中年男子,面色發福,眼神不定,目光不堅,老眼之中閃過一抹疑惑。
這人便是秦將白衍的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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