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士們早就看出來,徐姑娘眼里,那只有將軍一人!在雁門的時候,徐姑娘每逢談到將軍之時,那眼神……將軍知道將士們怎么說的嗎?都能在徐姑娘眼里看到將軍了!”
隨著城外的將士已經開始入城,街道上的百姓不傻,戰亂世道之中,風吹草動,百姓都大致猜測到,故而白衍與牤等一眾將領騎馬在街道上時,到處都是百姓慌張跑路的身影。
“少說點!”
白衍沒好氣的看向牤,一路上牤嘴里的話匣子就沒停下。
“嘿嘿……”
牤喊笑著,騎馬陪在白衍身旁。
也就是徐師,牤才會說那么多,其實不僅僅是忙,就是將士們,其實也都害怕徐師跟著將軍,最終落得黯然失神的結局。
與將軍身旁那些絕色美人不同,徐師幫著他們將士治病,便是他們的恩人,那份恩情將士們都記在心里。
誰都不想看到徐姑娘一直愛慕著將軍,最終卻獨自一人,孤獨終老。
“將軍!!!”
遂陽城的城門下,一個個從木拖車上搬運錢財的將士,以及秦軍將領,見到白衍,紛紛對著白衍拱手。
白衍聞言點點頭,看向這些木箱。
“打開!”
白衍說話間,轉頭看向整齊有序在將領的帶領下,進入城內的大軍,看向這段時日,士氣高漲的秦卒。
“將士們!”
白衍騎著大聲喊道,望著四周。
剎那間,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看向身穿衣甲,腰佩秦劍的白衍,而這時候一個個木箱打開,映入眼簾的一串串錢,以及錢幣之中夾含著的金子,讓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這是多少箱錢財啊!
白衍自然也注意到將士們的目光,隨后指著那些一箱箱錢財。
“守住城池,擊退楚軍,這些,皆是爾等共享之財,不管是帶回家中,給與妻兒、父母,亦可回去迎娶心儀的女子!”
白衍說到這里,騎馬轉過身,又看向一排排進入城內的秦軍士卒。
“倘若守不住城池,不僅僅是這些財物,盡數被楚軍會奪去,不僅僅爾等會被殺死,就是身后的爾等故鄉,也會落入楚國之手,想想汝等妻女,好不容易,方才因為爾等享福,想想爾等為秦卒以來,立功獲賞,受爵升職,不僅家中妻兒老小榮光故里,就是爾等,亦為上人!今日,可別讓楚人,再奪走爾等一切!”
白衍吶喊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聲音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眼下,白衍與所有人,玩的就是一個人心,玩的就是一個真實。
昔日渡過漷水河后,惠普能保存下半數以上的兵力,讓白衍很是驚訝,而后,面對楚軍非死即降,看著再無楚國大軍駐守的一個個楚國城邑,看著那些城池兵力空虛。
為何有若敖一族的幫助下,白衍還要把一次又一次立功的機會,全部都給投降的魏卒,而非鐵騎、邊騎,甚至是老秦人。
為的就是這一日。
當著楚軍降卒的面,給立功的魏人一次次封賞,從一開始就不僅僅只是為了楚國降卒,楚國降卒即便是三萬,也要有一個過程,也要經歷戰場磨煉。
而這些魏人組成的秦軍就不一樣,秦國兵敗,秦國故地不會有損失,但昔日魏地就不一樣了,楚國定會趁機巧取豪奪。
所以白衍才會給這些魏人一次又一次立功的機會,不僅僅讓魏人殺楚人,奪楚城,也要讓這些魏人嘗到立功獲賞的甜頭。
白衍記在靈魂深處的一句話便是,‘人最害怕的并非一無所有,而是擁有過’,就如同像其他人,一步步走到白衍這個位置,享受白衍這般人上人,受將士愛戴、受官吏敬畏、受女子欽慕、受士人巴結……
若是再度一無所有,成為路邊一個誰都不會睜眼看,只能年復一年在田間務農之人,這巨大的反差,有多少人能夠承受。
這也是為何很多百姓能有百錢,便活得每天笑臉不斷,得意洋洋,而自古很多富商,一無所有只剩下萬錢時,卻選擇上吊自盡。
白衍知道這個道理,從小的時候便知道。
如今這支由魏國降卒與魏人百姓組成的秦軍,白衍一開始,就是什么都給他們,讓他們早已經不是一無所有。
賞錢,白衍奪城后抄家,也要弄出來分給他們,爵位,只要立功斬首,白衍毫不猶豫的為他們升爵,榮譽,白衍讓他們回家,有專門的人為他們送錢回家。
并且與秦人不同,他們這些魏人進入楚國,殺楚人,奪楚城,他們若是兵敗,楚人不會放過他們,更重要的是秦軍兵敗后,楚軍就會進入魏地,楚國囤積的糧草以及大梁城內的糧草,全都在水災中沖走的沖走,壞的壞。
“走,上城樓!”
白衍大喊的話,不過數句,而說完之后,白衍便帶著牤等人,騎馬朝著城墻下走去。
而牤看著周圍的秦軍將士,看到所有人愣神的模樣,以及許多人彼此對視,一臉驚恐,眼神堅定的模樣,心里無比敬佩白衍。
到底是將軍,有時候真的就是短短幾句話,便能讓整支數萬人的秦軍,煥然一變,士氣都不一樣。
屠夫出身的牤自然沒領悟到白衍這計劃背后,到底下多少功夫,花費多少代價,對于牤而言,就如云中、彭城那般,只要將軍在,什么都不怕。
遂陽城的城道上。
白衍一上去,便見到一個個秦軍將士扛著一捆捆箭矢立在城道內壁旁,外城壁下全都是一些盾牌。
因為沒有回秦國,并且是在滅掉魏國后,匆忙操練出來的將士,故而基本都是彎弓,而非秦國專用的弓弩。
管壽見到白衍,連忙拱禮。
白衍點點頭,隨后朝著城樓走去,說是城樓,但也不過是一層有些精致的屋子,與大梁、洛陽那些高樓不一樣。
大城一般在城樓上方,都會備有高樓,不僅僅方便主將守城時與諸將商議,也可以讓主將一直都能守在城道上而有休息的地方。
遂陽城雖然不小,但卻并沒有洛陽、大梁那般,城頭有雄偉的高樓,特別是大梁,不僅僅是主將樓,城墻后每過不遠的地方,都設有屬樓。
“將軍,據消息,楚軍將領乃是項燕,此番項燕統領楚軍,至少有二十萬之眾!”
管壽來到木屋內,看到白衍來到地圖旁,便開口稟報道。
說起這里,管壽有些擔憂的看向白衍。
雖然城內守軍不下六萬,但面對二十萬來勢洶洶,并且有所準備的楚軍,管壽還是有些擔憂白衍的安危,毫不夸張的說,他可以死,甚至惠普將軍可以死,但唯獨白衍不能死。
白衍是主將,白衍若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楚地的所有秦軍兇多吉少,就是能回去的將軍,都難逃責任,不僅僅是兵敗之責,還有主將戰死之責。
“不管項燕有二十萬,還是三十萬,遂陽城必須死守!守到大雪過后,再應時而變!”
白衍看著地圖。
城內有守軍,外加其他楚地,皆被秦軍占領,項燕定然也不想在這里死磕,上策便是把遂陽城的秦軍逼退,并且逼迫其他地方的秦軍,也一同合攏,圍而殲之。
所以糧草輜重方面,白衍不擔心,而且不管是呂奇還是蕭何,白衍都把自己的信任,交給這二人。
惠普這時候也帶著其他將領,趕到白衍面前,對著白衍打禮。
章愍、章平父子,也紛紛穿著衣甲,來到白衍面前。
在白衍與惠普等將領商議戰事之時,斥候營的將士,一個又一個不斷稟報著楚軍的動向,偶有中斷,卻也讓白衍與所有將軍清楚的知道,楚軍已經抵達何處,還有多久抵達。
三個時辰后。
正午方才過去不過一個時辰,白衍便與惠普等人,便站在城道上,親眼望著遠方天際,浩浩蕩蕩一片黑海的楚國大軍正在朝著城道這里涌來。
“讓將士們去準備,叮囑城樓下的預備將士,也要隨時準備上來增援。”
白衍輕聲吩咐道,即便是有心理準備,但真的看到遠方天際那一片黑壓壓的人海,布滿大地一般,心里也是有些壓力。
但好在轉瞬即逝。
人,白衍不是沒殺過,一個人站在二十萬楚軍面前,如滴水入海一般,但是白衍如今身旁,一同站在城內的,也有數萬秦軍。
楚國大軍想要攻下這座城邑,能不能攻下,還不一定。
“將軍,項燕選擇攻打遂陽城,若是知道城內將士皆有死戰之念,怕都會后悔這個選擇!”
牤走過來,對著白衍稟報道。
方才白衍讓牤去巡視一番,牤清楚的見到城道內,幾乎所有將士都在說著白衍方才的話,還有談及故鄉之時,將士的那些眼神。
“楚軍方才大勝,敵眾我寡,勿要掉以輕心。”
白衍眼看著楚國大軍,越來越近,隨后就在城外不遠處停下。
即便是隔著很遠,白衍都能在楚國大軍那人海之中,隱約看到無數楚國旗幟之下,一撮渺小的身影,來到楚國大軍的前方。
白衍知道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那一小撮動靜中,那些看不清的人影內,為首的人便是項燕。
沒過多久。
一個騎馬的楚軍將領,便從楚國大軍朝著城頭趕來,在城道內密密麻麻的秦軍將士的目光下,許久才趕到城門外。
“敢問秦軍主將,可是白衍!項燕將軍、昌平君,想請將軍,出城一見!”
楚軍將領的聲音,在城頭下傳來。
所有將士都聽得到,白衍自然也不例外,在白衍身旁,章愍聽到昌平君的名字,那虛弱的臉頰上,神情滿是激動,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恨不得親手殺了昌平君。
“我去見一見項燕!”
白衍沒有怯懦,這時候他作為主將,要給所有將士都看到他從容的模樣。
章愍轉身看著白衍剛想說話,白衍似乎已經有所準備一般,對章愍搖搖頭。
“將軍且留著力氣!”
白衍笑著說道,隨后離開城頭。
章愍見狀,也知道白衍的意思,最終放棄跟著白衍前去。
城外。
白衍只帶著牤、管壽,騎馬去見項燕、昌平君。
寒風之中。
來到相約的地點,白衍遠遠便見到項燕已經備好木桌,與昌平君在木桌后,等待著他。
白衍帶著牤、管壽下馬后上前,讓牤與管壽等著,注意楚軍動向,隨后便獨自上前,走近后,沒有理會第一次見到的項燕,而是看向曾經見過數次,都已經十分熟悉的昌平君。
熟人相見。
白衍看著昌平君,曾經很多次,白衍都會想到上郡高奴,那些從韓地便跟隨他,最終戰死在高奴的鐵騎將士。
“許久不見,白將軍!”
昌平君見到白衍的目光看過來,臉龐揚起一抹笑意,緩緩起身,隨后向白衍拱禮。
“白衍不知,昌平君這身楚服,是比秦國相服貴重,還是能延年益壽,依白衍看來,非有長壽之能,反而有短命之禍!”
白衍隨意的拱手還禮,隨后便迫不及待的抬手,指著昌平君身上的衣服,一臉怒容的模樣。
昌平君背叛秦國,背叛嬴政,白衍生氣嗎?
答案是不生氣。
之所以一臉怒容,不過是給昌平君與項燕看的,敵人愈發輕視一分,白衍勝算便會多出一分,一臉從容只會讓對手警惕,待敵人自覺勝券在握,方是良機。
陰謀、陽謀,多善于人心。
“楚服雖輕,然體內流淌之血,卻是較比秦服,唯有楚服,方才心安啊!”
昌平君見到白衍的模樣,與白衍接觸許多次的昌平君,也看出白衍平靜的面孔下,眼神的殺意。
看著白衍腰間的佩劍,昌平君并不擔心,白衍的劍術的確無人能及,昔日荊軻在宮殿刺殺嬴政,白衍赤手空拳,便能擋住荊軻便不能上前刺殺嬴政。
但眼下,白衍就算拔劍,昌平君或者項燕其中一人,也會拼死拖住白衍,到時候一直準備的楚騎,也會全部出動,白衍也不能回遂陽城。
“將軍試想,若有一日,嬴政若然將軍統領秦軍,殺去齊國,屠盡齊人,將軍身為齊人,又會如何感想?”
昌平君輕笑一聲,不懼白衍飽含怒意的眼神,反問一句。
“昌平君!汝不了解王上?王上怎會屠盡楚人!”
白衍嘲笑的看向昌平君。
不過就在話音落下之際,昌平君便收起笑容。
“正是了解嬴政,吾方才叛秦!”
昌平君說到這里,眼神也浮現一絲怒火,嘆口氣,當著白衍的面,把昔日他為秦國立下的赫赫功勞,全都無比詳細的說出來,一件件事情……
最后,當說到韓王安時,昌平君無比憤怒。
“嬴政!”
昌平君說出這個名字,滿是嘲笑,顯然在事后,已經醒悟過來,韓王安便是嬴政調他離開咸陽的手段,更是早在秦國攻打韓國的時候,便已經在暗地里為他設下的陰謀。
“白衍,看看吾效力秦國的下場!再看看此前辭官歸鄉的王翦!聽啟一言,別再為嬴政效力了!只要打開城門,啟保你一命!甚至讓將軍回齊國,也未嘗不可!”
昌平君收起一臉怒意,隨后轉過頭,一臉認真的盯著白衍。
“王上可從未卸掉汝之相位!王翦辭官亦有榮華富貴,子嗣在朝堂為將!”
白衍反駁昌平君,對于昌平君的建議,根本沒有一絲心動之意,這讓項燕皺起眉頭。
一把年紀的項燕看著年紀輕輕的白衍,這時候也終于起身。
“白將軍,老夫素聞將軍之名,然老夫不解,將軍為何如此忠心效力于嬴政,將軍應當清楚,李信兵敗,將軍已無退路,又何必為嬴政,為秦人而戰死!”
項燕說到這里,看向一旁的昌平君一眼。
“方才昌平君也答應將軍,老夫再次,亦能向將軍保證,只要將軍歸降,老夫親自一人,送將軍去齊國!”
項燕看向白衍,拱手說道,言語之中情真意切。
若是換一個貪生怕死人,或者心志不堅定的將軍,看到昌平君與項燕的承諾,都會心動。
但偏偏他們二人面對的卻是白衍。
“沒有退路!”
白衍轉過身,看向項燕身后,遠處的楚國大軍,隨后看向項燕。
“白衍麾下秦軍十余萬,聽聞項燕將軍擊敗李信后,楚王曾言,將軍乃楚之武安,白衍倒是要領會領會,項燕將軍的手段!”
白衍對著項燕說道。
項燕聞言,眉頭微皺,看著白衍,哪里還不知道,白衍也是在告訴他,不僅僅是他項燕知道城內的主將是白衍,他白衍對于壽春的消息,也很靈通。
“將軍為何如此固執,若為嬴政,當真不值!”
項燕一副過來人的口氣,搖了搖頭。
“值不值得,項燕將軍姑且一試,白衍為秦將,自會領教項燕將軍!多說無益,告辭!”
白衍嘆口氣,眼神滿是恨意的看向昌平君一眼,隨后對著項燕拱禮,轉過身離開。
站在木桌之前。
項燕看著這一桌子美酒,隨后又看著白衍離去的背影,眼神滿是凝重的嘆口氣。
“此人一心效力嬴政,當真可惜啊!”
項燕惆悵的說道,像白衍這樣的人,若是效力齊國,齊國定敢于秦國毀盟。
回想白衍曾經的事跡,項燕都慶幸,這樣一個秦國將軍,如今被楚國大軍,團團包圍在楚地之中,而非是在秦楚大軍交戰之時。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白衍與王翦一同領兵,既然白衍不降,那必須要讓白衍與楚地內所有秦軍,全都死在楚國!”
昌平君眼神滿是陰郁是看向遠處,已經離開的白衍。
昌平君清楚,若非突然叛亂,白衍猝不及防,否則的話,未必能有這般好的機會,白衍昔日為秦國立下的戰功,都足以證明白衍的能力,這一次,那么好的機會,說什么都不能放任白衍活著回秦國。
“放心吧!景騏與昌文君,已經隨時候命!白衍想滅楚,卻根本想不到,李信二十萬大軍被殺,王賁領兵回防秦國,眨眼間,本是三路攻打楚國的秦國大軍,僅剩他這一支深入楚國腹地的秦國大軍!”
項燕點點頭,話語里再一次把功勞,放在昌平君身上,不過事實也是如此。
若非昌平君突然在郢陳叛亂,李信也不會兵敗,王賁也不會匆匆回防,白衍也不會瞬間變成孤立無援。
“白衍雖然擊敗公子奇,卻也因此,自絕后路,方才看得出來,白衍那眼神內的恨意、怨念。”
項燕說完,看向昌平君。
戎馬那么多年,見過無數人的項燕秦楚,白衍方才那眼神,絕對是對昌平君,有著滔天的怨恨。
轉過身,看著大軍哪里,已經在準備臨車、云梯等攻城利器。
“回去吧,既然城內的守軍是魏國降卒,那么以白衍統領這支大軍的時間推測,白衍應當不會死守這座城邑多久。在秦軍精銳增援前,盡快奪下這座城邑!”
項燕說道,說完后,便轉身朝著戰馬哪里走去。
昌平君聽著項燕的話,想到這次身后那浩浩蕩蕩的楚國大軍,連項氏一族的精銳皆在其中,并且全軍將士方才大勝,士氣正是高漲之時。
想到這些,昌平君看向遠處的遂陽城,目光也浮現一抹從容,點點頭,跟著轉身離開木桌。
遂陽城內。
白衍回到城邑之中,看著城墻后的空地上,街道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等候命令的秦軍士卒,隨后又看向那些有人看守的一堆堆高高積累的木箱。
“楚將方才有言,城破之時,連同白衍在內所有人,下場皆與城府那二十萬秦軍一樣!不留任何一個活口!記住這一戰,爾等勝,便是功名利祿,榮歸故里,妻兒老小有錢有糧!爾等敗,便是生死白骨,如城父那二十萬秦軍,尸骨荒野。”
白衍說到這里,便停下,重復一句足以。
在白衍的怒吼聲中,很明顯的看到一個個秦卒將士,都死死的抓緊長戈、利劍,眼神滿是凝重、決然。
不過就在白衍身后的牤與管壽,則是一臉懵逼。
方才城外之時,他們要保護白衍,故而并非離開多遠,都能聽到白衍與楚將項燕、昌平君等人的交談,不管是昌平君還是項燕,似乎都從未說過,破城后要殺盡所有秦卒!
“將軍放心,吾等定會死戰!楚人破城,需從吾等尸體上踏過!”
“對!楚人休想破城!”
“殺楚人!”
不少秦軍士卒都站起來,對著白衍喊道,而幾乎頃刻間,到處都是秦軍士卒望向白衍,雙目堅定的眼神,與其他地方的秦軍不同,這里的秦軍都是魏地的人。
白衍的話有沒有道理,他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時候。
城邑外的楚國鳴鼓聲,突然緩緩響起。
白衍滿意的看向四周所有秦軍將士,一名將領眼神灼熱的上前,拱手詢問白衍是否需要擊鼓,白衍抬手阻攔。
“這一次,便不擊鼓了,吾白衍,愿與諸位,殺得楚軍鼓聲停!”
白衍豪邁的笑道,隨后轉過身,騎馬離去。
拱手的將領聞言愣在原地,轉過頭,看著白衍離去的背影,其余所有秦軍士卒,也都紛紛安靜下來。
殺得楚軍鼓聲停!
這句話浮現在所有人的腦海里,讓所有人都不由得,呼吸都屏住一瞬間,眼神之中滿是戰意。
城道上。
白衍走上城道,在密密麻麻的秦軍士卒中,便見到城外遠處的楚國方陣前,一個個高聳的云梯、臨車已經拼好,墨家分為秦墨、楚墨、齊墨,雖走的道路不通,但并不妨礙都知曉對方的本領。
楚國自然也有辦法,弄到秦國絕大多數攻城利器。
“將軍!!”
大戰在即,城道中一個個穿著秦甲的秦軍將領,分別站在一定的區域,而見到白衍后,這些將領紛紛對白衍拱禮。
白衍點點頭。
不過等白衍走到將臺的時候,突然驚訝的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田鼎!!!
白衍絕對不會認錯田鼎的身影,特別是田鼎身上穿著的,是齊國獨特紋路的綢衣,普通人穿不起,富人不敢穿。
而田鼎身旁似乎還有兩個人,兩個壯年男子,也都穿著齊國服飾。
白衍疑惑,田鼎居然這時候來到這里,但還沒等白衍走過去,田鼎等人也發現白衍已經回來,紛紛轉過身。
“楚軍殺來了!”
“快準備箭矢!!”
“快!!”
慕然間,似乎響起的呼喊聲接連不斷,白衍轉頭看向城外,便見到楚國大軍中,一大片一大片楚國士卒,開始隨著攻城車、云梯,朝著城邑這里。
楚國那人山人海的大軍中,鳴鼓聲愈發響亮,不絕于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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