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小院之中吹動。
兩人已經坐下,張識緣已經為兩人泡上了茶水。
趙負云將自己在往生殿之中遇上的都跟荀蘭茵說了,包括自己大姨也與希夷祖師一起進入了那個往生殿的事。
荀蘭茵沉默了一下,說道:“黑暗不知掩藏了多少秘密,看似每一個秘密都與我們息息相關,但若是不在意,便會發現,能與我們相關的事沒有多少。”
“即使是祖師藏了東西在那里又怎么樣,彭越祖師,希夷祖師他們都是那般強大的人,他們做不成的事,難道我們就一定能夠做成,若是真有事到了身上,再去做便是,做不成就凋謝。”
“凋謝?”趙負云有些意外這兩個詞,以前沒有聽她說過這樣的。
“我最近一直覺得,人之一生,草木一秋,有雨露接雨露,有風霜迎風霜便是,但是風霜未至之時,便不必急著去迎。”
趙負云發現荀蘭茵有一種出乎意料的平淡,仿佛是隨波逐流,順應世事的感覺。
他也沒有說什么,之后,他說起自己要練一門法名叫靈犀劍指。
而荀蘭茵聽了之后,立即說有一種靈材名叫‘玉龍金’最適合煉骨。
趙負云在聽她介紹了這個寶材的特性之后,也覺得極好。
但是卻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有,不過荀蘭茵知道,在蒼海之中,有一座火山,那火山之中便蘊育了玉龍金。
趙負云從荀蘭茵這里獲得了海圖之后,便向金靈那里說明自己要出去門一趟。
他吐出一抹紅光,紅光在虛空里蜿蜒扭曲成團,鼓漲成一團紅金紅色的云,縱身而上,腳踩一團紅云,紅云立即滾滾向前速度很快。
這紅云像被風吹著的煙霧,拉成一線,朝著遠方而去。
在這晦暗的天色里,這一抹金紅的云光分外的顯眼,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一抹金紅霞云自天都山的深處鉆出,朝著東邊快速而去。
只不過一天的時間,便已經到了海上,然后直接出了海,先是向東直飛四百里,之后需要再向東南直飛二百里,又向東再飛了三百里。
之所以需要這樣飛,是怕迷失方向。
蒼海茫茫,無邊無際,尤其是自入海以來,天色便越來越暗,只能夠看到海面的島嶼,島嶼便是道標。
而天色暗沉下來后,海面卻反而是有了光,他聽說,海面上到處都是迷霧,以及一些海洋生物形成障區,越是深處,越是可怕。
甚至有人說深海之中的海水不再是海,而是一片幻象,也有人說,其實蒼海并沒有那么大,只是大家看上去大而已。
不過出了海之后,趙負云腳下的云霧便不再是金紅色的,而是灰白色,這是他重新攝來的一團海上云霧,結成一道流云符箓。
而他在云上看到的是一片泛光的神秘蒼海,明明一眼看上去是一片黑暗,可是卻又有莫名有微光從海中散發出來。
像是墜落在地面的一片天空,深邃神秘,無盡廣闊,無盡的深幽。
眼中有一個小島,小島上面有燈光,偶爾可見法光飛入飛出。
那是劍光,是法寶的光,也有是遁光。
他隱在高處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的想著,在大陸上面,一座座的靈山上面,隱修著許多的修士,海面上的島嶼其實也是一座座的山,上面也同樣的有一個個的修士占據著,開辟洞府修行。
他還看到,有些海島被一些海中的精怪占據,在這一片黑暗的海域之中,那些精怪的身上都散發著法光。
他繼續往前飛遁,又看到一座島,這一座島卻是被人四面圍著,島上迷霧遮蔽,顯然是打開了陣法,而外面的那些人各持陣旗,顯然也是想要破陣。
趙負云看了一會兒,便沒有多看,而是從上方飛過,主持破陣的人之中,有一個中年人突然抬頭看向趙負云,眉頭微皺,但并未有其他的什么動作。
任由趙負云一飛而過,趙負云向前飛了大約十余里,發現下方有兩道法光朝著剛剛那個被圍攻的島嶼快速而去。
海上之亂,比之陸地上更甚。
終于,他看到了一片紅色的天空。
在這里,天與海終是分開了。
這一片天是紅色的,是海島里的火山將天映紅了。遠遠的看去,這火山像是一根天柱,將這一片天給撐了起來。
但是那火山上卻又有一層風云將火山包裹著。
他只是觀察了一下,便朝著那山頂飛去。
他并沒有隱去身形,腳下一團云氣翻滾而去。
然而在他才一靠近,便有一個聲音傳出來:“道友止步,家師在此處煉法,還請道友另尋他處。”
隨著這個話音響起,便立即有一個人在那山頂上顯露出了身形。
趙負云剛剛看到,那里分明沒有人,但是那個修士,卻像是從一個石縫里鉆出來的,是一個穿著一身火紅法袍的年輕道人,披散著頭發,戴著發箍。
趙負云眉頭微皺,他不喜歡殺人奪寶的事,也不喜與人沖突,大家好好的修士,各自追尋長生方是最好的。
“貧道欲取一物,取完便走。”趙負云揚聲說道。他沒有問對方是誰,只是將自己的目的說了。
“這一座山已是家師定下的別府了,山中一切皆屬于家師。”那個紅袍的年輕修士說道。
“不知貴師在哪座仙山修行?”趙負云問道。
“家師尉燎真人,乃是是火華島的島主,這位道友,請速速離去。”這個修士說出來,語氣之中是自信趙負云聽到這個名字之后,一定會離去的。
因為尉燎子在這一帶確實享有盛名,并且以脾氣火爆著稱,這一帶聽到了他師父的名字之后,都會退避三舍。
“那請問,你家師父要練法到幾時?”趙負云問道。
“法乃天授,練法入心,豈有定數。”那紅袍修士再大聲的說道。
“你跟你家真人說,貧道并不妨礙他練法。”趙負云說道。
這時,那火山深處有一個憤怒的聲音竄了起來:“滾,再不滾老子一把火燒了你。”
那紅袍修士原本面色還好,一聽自己師父發怒了,立即說道:“你快走吧,等我師父出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難道沒有商量的余地嗎?”趙負云再一次的說道。
“呵呵!”那紅袍修士‘呵呵’一笑,卻是沒有回答。
趙負云也沒有再說話,他知道這一座火山被一座陣法籠罩著,對方退后一步便會退入陣法之中。
而這個陣法又是有多少人在里面,他也不知道,雖然這個露在外面的修為只是紫府,但是他可不想陰溝里翻船,金丹修士被紫府修士以法陣相抗的事也不是沒有。
只見他曲指一彈,一抹火光飛出。
火光自他指尖彈出的一剎那,只是小小的一點,但是入了虛空,迎向了海風,卻隨風而漲,快速的漲大。
在那個紅袍修士的眼中,那一點小火星初時幾乎難以看見,但只是一轉眼之間便已經化為一個大火球,并且升得很高。
一轉眼之間,原本已經較別處更為明亮的天空,變的一片通明,如許多年前的白晝。
而他們看到的巨大火球宛若天空墜落赤炎。
赤炎升到高處便急速的墜落。
那紅袍修士的眼中只有一片燦爛的金光。
一股巨大的熱浪撲涌而下。
“不好。”那紅袍修士大喊一聲,側身往后一退,整個人便像是一側身鉆入了石縫之中,瞬間退入了法陣之中。
“呼……”
巨大火球墜落,帶起了風的呼嘯聲。
而這時,陣中的人搖動著一面黑旗,火山上面的虛空突然晃動起來人,有一股黑風吹出來。
那紅袍修士乃是火華島的大弟子周芒,他主持著這一座陣法。
陣法名叫地煞黑風陣,不僅是可以用來護持,可以做為守山法陣,更是可以助他師父尉燎練法的。
風可助火勢。
這地煞黑風陣,可聚地煞之氣,吹出惡風,這風可散人魂魄,極是惡毒。
而現在他用這風來吹這從天而墜的巨大火球,他也是想將這火吹滅。
風可助火勢,亦可以滅火。
他覺得只要能夠吹散火焰之中的蘊含的法念,這火球自然就會散去。
但是那個風卻才一出,他們耳中便聽到聽到一道法咒聲。
“定!”
那黑風才吹出法陣上天空的一剎那,便突然散去。
風定為止,風止則散。
巨大的火球落下,竟是有一種沉重感,仿佛這巨大的火球內部是沉重的鐵一樣。
“師父!”周芒大喊一聲,他因為他感覺到,在‘定’字法咒一出,不僅是風散了,他身在法陣之中,整個人和法陣都凝滯了,明明有法陣護身,那法咒居然穿透了法陣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這一個時候,他連自己身上的法器都無法祭出,手中的陣旗也揮不動,只能夠開口喊出‘師父’。
火球呼嘯而落。
火山上的那一層朦朧的風云,在火球之下瞬間四崩開來。
“啊!”
周芒以為自己要死了,漫天光芒燦爛耀眼,卻在這關鍵之時,他聽到了一個法咒聲。
“收!”
原本那要將自己焚燒的漫天火光,頓時朝著一個方向涌去。